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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渝打闹歌的结构分析

2017-05-30杨胜兴

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 2017年5期
关键词:结构特征

摘 要:黔渝打闹歌是由多首独立的乐曲按照一定的结构逻辑组织起来的,经过长期的不断实践和总结,从而形成了较为稳定的结构样式。学界以往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打闹歌的单曲结构分析上,较少对其套曲结构进行分析。本文采用宏观与微观结合的分析方法,把贵州省道真县四坪村和重庆市酉阳县红旗村打闹歌作为个案,先从宏观上去剖析这两地打闹歌套曲的结构,然后从微观角度深入该流传区所有套曲内部去分析各个单曲的结构,试图对黔渝打闹歌的曲体结构有一个比较系统的分析。

关键词:黔渝打闹歌;套曲结构;单曲结构;结构特征

中图分类号:J61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44X(2017)05-0116-09

黔渝打闹歌是由多首独立的乐曲按照一定的结构逻辑组织起来的,经过长期的不断实践和总结,从而形成了较为稳定的结构样式。在学界的以往研究成果中,对于打闹歌结构的分析,较少对整套打闹歌总体结构的宏观研究,大多是对组成整套打闹歌的单个乐曲的内部结构分析,兼具这两方面的研究成果更是少见。笔者采用宏观与微观结合的分析方法,试图先从宏观上去剖析整个套曲的总体结构,以厘清乐曲之间的组织关系,然后再从微观角度深入各个乐曲的内部,去洞悉这一流传区单个乐曲的结构。笔者把前者称之为套曲的总体结构,把后者称之为套曲内的单曲结构。本文在此先从两个个案中去观察这一流传区套曲总体结构的大概面貌,然后深入所有套曲内部去分析各个单曲的结构,以反映整个流传区单个乐曲结构的整体面貌。

一、套曲的总体结构

在黔渝打闹歌流传区,各地打闹歌套曲的总体结构可能都不尽相同。由于这方面留存的资料匮乏,笔者在此不可能对其进行整体观照,只能选取两套在乡间保存较为完整的打闹歌来作为个案进行分析,以便能从中观察这一流传区打闹歌套曲结构的概貌。

(一)道真县四坪村打闹歌的总体结构

从四坪村打闹歌的演唱时间来看,可以分上午、中午和下午三个时段。从音声构成来看,上午演唱的部分可以看作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套曲,中午和下午的演唱共同构成一个套曲。在这两个套曲的内部,各自又分为三个段落,其套曲结构与程序结构的对应关系如表1所示:

表1 道真县四坪村打闹歌演唱程序及音乐的并行结构表本文表1和表2的设计参考了刘荣的《土家族梯玛巫祀仪式音乐研究——以家祭仪式“还土王愿”为例》(下)中的表格,详见刘荣《土家族梯玛巫祀仪式音乐研究——以家祭仪式“还土王愿”为例》(下),《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第17–23頁。

1.演奏(或喊唱):开场锣鼓乐→开场白XYX表示锣鼓乐,民间习惯把开始的锣鼓乐称为《开场锣鼓乐》;Y表示“喊号”的节奏,部分地区把开头的“喊号”称“开场白”。两个字母表示的意义下文也相同。

从套曲ⅰ1与套曲ⅰ音声形态的关系上来看,套曲ⅰ1主要运用了套曲ⅰ中段落ⅱ的音调进行变化发展,因而两个套曲之间是变化重复的关系。如果我们把整个套曲的音声结构简化,则可以用图1表示:

从简化的结构图来看,根据李吉提在《中国音乐结构分析概论》中把“ABABAB……”和“ABACAD……”两种基本结构形式归为循环曲式,[1]那么四坪村打闹歌属于后一种循环曲式,这是具有西方曲式学中回旋曲性质的结构。

(二)酉阳县红旗村打闹歌的总体结构

从演唱时段来看,红旗村这套打闹歌可分为上午和下午两部分。从音声特征上看,这两部分都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套曲,在它们各自的内部又可以划分为三个段落,其套曲结构与程序结构的对应关系如表2所示。

从表中可以看出,套曲ⅰ1和套曲ⅰ之间绝大部分音声是一样的,其不同之处仅在于三点:其一,套曲ⅰ1中“喊口号”的内容与套曲ⅰ是不一样的,从而导致其节奏韵律也有所差异。其二,套曲ⅰ1和套曲ⅰ中演唱的《杂号》会有所不同,歌师傅常常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来选唱。有时可能在套曲ⅰ1中选唱与套曲ⅰ中相同的《杂号》,或者部分相同,也有可能完全不同。其三,套曲ⅰ1中的段落比ⅰ多了乐曲《传十字》和《老号翻上长号》。但宁清成歌师傅说,在实际演唱中,《传十字》也可以在早上盘歌时段进行演唱,只有《老号翻上长号》必须在快结束时演唱。这样看来,套曲ⅰ1和套曲ⅰ之间的差异是比较小的,它们之间构成了变化重复的关系。

在套曲ⅰ和套曲ⅰ1的内部,又可分为三个对比性的段落,它们之间的音声形态除“喊号”的节奏韵律有些相似以外,其它乐曲的音调则不同。在引子和段落ⅰ中,“开场锣鼓乐”是一个长达39小节的独立锣鼓段,开始时比较舒缓,大约到22小节时,速度开始逐渐加快,人们也随着锣鼓用“嗬嗬嗬”这样的衬词进行吆喝,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喊号”是歌师傅大声地喊或说出来的朗诵音调,《上田号》则是演唱的乐曲,它们分别代表三种不同的音声类型。段落ⅱ中演唱的都是乐曲,由多首“号子”和《盘歌》构成。各首“号子”之间的音调各不相同。“杂号”是多首无名称号子的总称,歌师傅可以根据需要自由地选唱。《花号》《溜溜号》《拦腰号》《七声号》《四声号》则是有名称的号子,它们是一个固定的组合,其演唱顺序不能颠倒,有着特定的意义。《花号》是从“杂号”转到“正号”上来的转板号子,《溜溜号》是因有“溜溜”这样的唱词,《拦腰号》则处于五个“正号”的中间,《七声号》和《四声号》分别以七个乐句和四个乐句而得名,因而它们的位置不可调换。《盘歌》的节奏比较自由,每个歌唱者可以比较自由地运用。在段落ⅲ中,“喊号”的节奏韵律与引子的“喊号”相似,但内容不同。《长号》是因为它长达106小节而得名,其前面的绝大部分音调抒情性强,结尾部分具有一定的号召性。此地的《长号》相当于其它地区的《刹号》,用在套曲ⅰ的末尾,具有结束终止的作用。

套曲ⅰ1与套曲ⅰ相比,主要的不同是在段落ⅱ1的后面增加了《传十字》和《老号翻上长号》。前者的唱词是以十个字为一句,故名《传十字》,其音调独特。后者是以整首《花号》开始,中间部分是短暂的过渡连接,然后翻上了《长号》的末尾部分,因此民间称之为《老号翻上长号》。段落ⅰ1的开场锣鼓乐与段落ⅰ大同小异,“喊号”的节奏韵律也因内容不同而有所差异。段落ⅲ1与段落ⅲ只是“喊号”有所不同,《长号》则完全一样。

总体来看,红旗村打闹歌的套曲ⅰ和套曲ⅰ1的内部都由三个对比性段落构成,套曲ⅰ1和套曲ⅰ的音声构成绝大部分相同,这可以用图2表示。

从简化的结构图来看,这套打闹歌在上午和下午分别构成了完整的套曲结构,套曲内多首乐曲联缀,两个套曲之间是变化重复的关系,整个套曲属于变化双套型联曲体结构。

二、套曲内的单曲结构

对于套曲内单个乐曲的内部结构分析,笔者并没有局限在以上两个套曲所包含的乐曲范围内,而是扩

大到黔渝打闹歌流传区所有套曲包含的单个乐曲上。笔者之所以作这样的安排,主要是想通过对这一流传区所有乐曲的结构研究,以反映出该流传区单个乐曲内部结构的总体面貌。

黔渝打闹歌的单曲结构与其它传统民歌的结构一样,根据乐曲的结构特点,可以分为一段体、二段体、三段体和多段体四类。

(一)一段体

黔渝打闹歌的一段体结构,按其乐句数量的多少,可以分为两句体、三句体、四句体和多句体。

1.两句体

黔渝打闹歌的两句体分为变化型和对比型两种类型。变化型两句体的两个乐句之间是变化重复的关系,结构图示:a+a1。对比型两句体的两个乐句是对比关系,结构图示:a+b。

(1)变化型两句体

思南县土家族打闹歌《上田号》是一首变化型两句体结构的乐曲,如谱例1所示:

这是一首节奏相对自由的乐曲,结构图示:前奏+a+a1+尾奏。a1乐句与a乐句是合尾的关系,它们都落于调式主音。a1乐句共有4小节,a乐句为5小节,几乎各小节的节拍都在变化。这样频繁的变换节拍,体现了乐曲节拍节奏的自由特性。乐曲为#F宫#C徵调式,各乐句结束时在主音上作了较长时间的停留,保持主音足够的呈示时间。

(2)对比型两句体

武隆县汉族打闹歌《九连号》是一首对比型两句体结构的乐曲,如谱例2所示:

这是一首由两个对比性乐句构成的#C宫#a羽调式乐曲,结构图示:‖:a+b:‖。由于乐曲规模较小,因此乐曲自身原样反复一次以扩大规模。

2.三句体

黔渝打闹歌的三句体可分为三种类型:一类是由三个变化重复的乐句构成的变化型三句体,结构图示:a+a1+a2;一类是由三个对比性乐句构成的对比型三句体,结构图示:a+b+c;一类是由变化重复的两个乐句加一个对比乐句构成的综合型三句体,结构图示:a+a1+b。

(1)变化型三句体

余庆县打闹歌《太阳落西沉》是一首变化型三句体结构的乐曲,如谱例3所示:

在樂曲的三个乐句中,第一个乐句为基础乐句,后两个乐句都是这个基础乐句的变化重复,结构图示:a+a1+a2+尾奏,E宫#c羽调式。a1乐句和a乐句都是4小节,它们的后两小节相同,前两小节相异。a2乐句为5小节,它与前两个乐句最后两拍的音调是相同的,这就与它们构成了合尾的关系。乐曲以一个四分音符的时值结束,具有突然终止之感。

(2)对比型三句体

道真县仡佬族打闹歌《排歌头》是一首对比型三句体结构的乐曲,如谱例4所示:

乐曲是bE宫调式,结构图示:a+b+c。乐曲三个乐句的旋律音调基本上是在宫、商、角三个音上进行,徵音和羽音较少出现,常常是在乐句的末尾才出来。a乐句和b乐句都有一个共同的1小节的起腔,用衬词演唱出来,有着“起”的作用。这两个乐句都落于调式主音下方四度的徵音,c乐句终止在调式主音而结束全曲。

(3)综合型三句体

德江县土家族打闹歌《六月太阳大》[2]1597-1598是一首综合型三句体结构的乐曲。乐曲由两个变化的乐句和一个对比乐句构成,D宫b羽调式,结构图示:前奏+a+a1+b+尾奏。乐曲前两个乐句是变头合尾的关系,后一乐句虽然与前两个乐句结束音相同,但旋律音调则完全不同,从而形成了综合型三句体结构的乐曲。

3.四句体

黔渝打闹歌的四句体也可分为三种类型:一类是由四个变化重复的乐句构成的变化型四句体,结构图示:a+a1+a2+a3;一类是由四个对比型乐句构成的对比型四句体,结构图示:a+b+c+d;一类是由变化重复的乐句加对比乐句构成的综合型四句体,这类有两种形式,结构图示:a+a1+a2+b或a+a1+b+c。

(1)变化型四句体

思南县土家族打闹歌《南山桥》(花花号)[2]1583-1584是变化型四句体结构。乐曲是E宫#c羽调式,结构图示:前奏+a+a1+a2+a3+尾奏。乐曲的四个乐句都以羽音开始和结束,这是“鱼咬尾”曲调发展手法的具体运用,乐句之间也构成了起音相同的合尾变化重复关系。

(2)对比型四句体

笔者在酉阳县红旗村采录的土家族打闹歌《四声号》是一首对比型四句体结构的乐曲,乐曲由四个差异明显的乐句构成,结构图示:前奏+a+b+c+d+尾奏。这是一首G宫D徵调式的三音列乐曲,全曲曲调在徵、宫、商三个音上进行,因而旋律的进行跳进多,级进少。

(3)综合型四句体

余庆县汉族打闹歌《排歌场》[3]是一首综合型四句体的乐曲。乐曲由起腔和三个变化重复的乐句及一个对比乐句构成,结构图示:起腔+a+a1+a2+b,bE宫c羽调式。a、a1、a2乐句的结尾小节相同,形成了合尾关系。b乐句是一个新创造的乐句,它与前三个乐句形成对比。该乐句的唱词都是衬词,没有表意的功能,实词的演唱由前三个乐句完成。

石柱县土家族打闹歌《收工歌》也是一首综合型四句体结构,它与上一首的不同是多了一个对比乐句,如谱例5所示:

乐曲由两个变化重复的乐句加两个对比性乐句构成,结构图示:a+a1+b+c+尾奏。a1乐句与a乐句大体相似,部分音调有所变化,它们都从调式主音的上方五度角音开始,最后落于调式主音。b乐句和c乐句与前两句形成对比,b乐句落于调式羽音,c乐句最后两拍转到徵音上而结束了全曲。乐曲虽然为C宫a羽调式,但它并没有终止在羽调式主音,而是结束在徵音上,属于寄煞寄煞,旋律的结束音不是调式主音。引自周青青《我国民歌调式的分布与阐释》,《音乐研究》2009年第2期,第5–20页;详见黄翔鹏、张振涛《中国传统音乐煞声问题的乐学理论研究》,《中国音乐学》1989年第1期,第34–48页。。

4.多句体

黔渝打闹歌的多句体有五句体、六句体、七句体、八句体和十句体等。从规模上来说,尽管部分乐曲的规模已大大的扩展,但是其内部并没有形成鲜明的不同段落。

(1)五句体

笔者在五隆县走马村采录的汉族打闹歌《花花号》是由五个乐句构成的多句体结构。这是一首#C宫#a羽调式的乐曲,由两对变化重复的乐句和一个新乐句再带一个小结尾构成,结构图示:a+a1+b+b1+c+小结尾。a乐句和a1乐句是变头合尾的关系,它们落于调式主音。b乐句和b1乐句是合头变尾的关系,前句落于调式宫音,后句落于调式主音。c乐句是一个新的乐句,同样落于调式主音。乐曲在此没有作任何停留,继续创造了一个小结尾,最后没有终止在调式主音,而是寄煞于徵音。

(2)六句体

笔者在酉阳县红旗村采录的土家族打闹歌《杂号二》是由六个乐句构成的多句体结构。这是一首#C宫#d商调式的乐曲,结构图示:前奏+a+a1+b+a2+c+d。a、a1、a2乐句是变头合尾的关系,它们都落于调式主音。b乐句和c乐句则落于调式羽音,前句是主音的上五度羽音,后乐句是主音的下四度羽音。最后的d乐句止于调式主音而结束全曲。

(3)七句体

笔者在酉阳县红旗村采录的土家族打闹歌《拦腰号》是一首由七个对比性乐句构成的多段体乐曲,这在黔渝打闹歌中极其少见。乐曲的结构图示:前奏+a+b+c+d+e+f+g。在乐曲的这七个乐句中,前四句句尾強调的是宫音,后三句落在徵音,全曲为六声徵调式。但第二、三句有向四度调暂时变调之感,使音乐产生一些色彩的变化。乐曲的a、c、d三个乐句末尾都有一个两拍时值的短小音调,这在增强句末语气的同时,也改变了该小节的节拍重音。乐曲唱词中实词非常少,仅仅出现了“海棠花”“歌好”“号好”“扬号“和“塞号”这样的词语,其它均为衬词。这样的唱词基本上没有表意的功能,更多的在于情感的表达。

(4)八句体

笔者在酉阳县红旗村采录的土家族打闹歌《溜溜号》是由八个乐句构成的多句体结构。乐曲由歌师傅甲领唱一句,大伙合唱一句,乐句界限分明。乐曲为G宫D徵调式,结构图示:前奏+a+b+c+a1+d+d1+a2+ed1。乐曲的a乐句是从弱拍开始的,这就预示着后面部分乐句也是这样。有时后乐句的开始音,也是前乐句的结束音。这不仅导致了乐句的弱起,也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某种和音的效果。a、b、c三个乐句是对比乐句,它们分别落于调式主音、商音和宫音。a1乐句是a乐句的合头变尾,a2乐句与a乐句合尾,乐句结束于调式主音。d1乐句与d乐句也是合头变尾的关系,两句都落于调式主音。ed1乐句的开头是新的材料,结尾与d1乐句尾部相似,乐句落于调式主音而结束全曲。该曲的a乐句及其变体贯穿于全曲。乐曲从a乐句开始,间隔b、c两个乐句后出现了a1乐句,然后又间隔d、d1乐句后出现了a2乐句,这样的贯穿增加了乐曲的统一性。

(5)十句体

笔者在酉阳县红旗村采录的土家族打闹歌《花号》是由十个乐句构成的多句体结构。全曲长音较多,旋律线条流畅。乐曲的乐句虽然多达十个,但是乐曲内部非常统一,曲中没有形成对比鲜明或比较相似的两个部分,因而还是属于一段体结构。乐曲属于G宫D徵调式,结构图示:前奏+a+a1+b+c+d+e+e1+d1+d2+f。a1乐句与a乐句是变头合尾的关系,它们落于调式主音。b、c、d是三个对比型乐句,b乐句和d乐句落于调式主音,c乐句止于调式宫音。e1乐句与e乐句,d1、d2乐句与d乐句都是合尾的关系。最后的f乐句运用徵、宫、商创造而成,乐句止于调式主音而结束全曲。徵、宫、商三个音也是全曲的骨干音,乐曲最后的乐句运用这三个音构成,起到统领全曲的作用。

(二)二段体

两段体指组成乐曲的两个乐段之间的旋律音调具有较明显的差异,形成了对比关系。根据两个乐段之间的关系,黔渝打闹歌的二段体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类是派生对比型,这类乐曲的两个乐段之间是派生变化关系;一类是并置对比型,这类乐曲的两个乐段之间差异明显,形成对比关系。

1.派生对比型二段体

德江县打闹歌的《三斤毛铁打把枪》(收工号子)[4]属于派生对比型二段体结构。乐曲的A、B两个乐段都由三个变化型乐句构成,结构图示:A(a+a1+a2)+B(b+b1+b2),A乐段为bE宫bB徵调式,B乐段为bE宫f商调式。A、B两个乐段之间旋律音调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调式则不相同,因而构成了派生对比型二段体结构。

2.并置对比型二段体

秀山县土家族打闹歌的《唱个号子要回家》(煞闹号)[5]是一首并置对比型二段体结构的乐曲。在乐曲的两个乐段中,各有一个四拍时值的特定音调贯穿始终,因而各乐段乐句之间基本呈变化重复的关系,结构图示:A(a+a1+a2+a3)+B(b+b1+c+c1)。A乐段为E宫#c羽调式,B乐段转到B宫#F徵调式,A、B两个乐段在调性、节奏、旋律音调等方面具有显著的对比性,从而构成了并置对比的关系。

(三)三段体

三段体结构的乐曲在黔渝打闹歌中是极少的,笔者在酉阳县土家族地区考察时采录到一首《上田号》,该乐曲是带有再现性的三段体结构,bA宫bE徵调式,结构图示:前奏+A(a+b+c)+B(d+e+f+g+e1+e2)+间奏+A1(‖:h+b1+c1:‖)。在首段A的三个乐句中,c乐句的头部与a乐句的尾部相似,b乐句与它们形成对比。中段B有六个乐句,前四个乐句形成对比,后两个乐句是e乐句的变化重复,它们之间是变头合尾的关系。再现段A1并没有完全再现首段A,它也有三个乐句,h乐句是新材料,b1乐句和c1乐句分别是在b乐句和c乐句的基础上变化扩展而来。也就是说,b1乐句的前3小节由b乐句变化而来,后3小节是一个扩展结构,c1乐句则是在c乐句的中间加进了两小节,前后则完全相同。因此,A、B、A1三个乐段之间形成了变化再现的结构形式。

(四)多段体

乐段数量超过三个的乐曲结构称之为多段体。从目前的资料来看,多段体结构的乐曲在黔渝打闹歌中是比较少见的,这里列举笔者在酉阳县红旗村采录的土家族打闹歌《长号》来说明这一结构形式。该乐曲由四个乐段构成,前两个乐段是变化重复的关系,后两个乐段与前两个乐段形成对比,结构图示:A(a+a1+b+b1+c+c1+c2+d+d1+a2)+A1(c3+c4+c5+f+f1+a3)+B(g+g1+h+i)+C(j+k+l+m+n)。A乐段为F宫g商调式,A1乐段开始时转到了F宫C徵调式,这是由于该段的前三个乐句重复变化c乐句导致的宫调变化。f和f1乐句转回F宫g商调式,曲调在这一宫调上短暂停留后,a3乐句又转到了bB宫c商调式上进行,最后止于调式主音而结束该段,因而这两个段落是变化重复的关系。B乐段由于大量新材料的运用,宫调也转到bE宫c羽调式,因而音乐变得柔和、悠扬。C乐段转到B宫#F徵调式,开始时节奏紧密,中间部分数板的运用,打破了原有的节奏形态,加之歌师傅的领唱和大伙的和唱频繁交替,造成你追我赶的劳动场面。乐曲的最后以轻快的旋律进行而结束。

结 语

从贵州省道真县四坪村和重庆市酉阳县红旗村打闹歌套曲的总体结构来看,前者的结构类似于ABACADAEAFA的结构,应属于循环曲式,具有西方曲式学中回旋曲的性质。后者在上午和下午分别构成了比较完整的套曲结构,各套曲内多首乐曲联缀,两个套曲之间为变化重复关系,因而整个套曲属于变化双套型联曲体结构。从该流传区所有套曲内部的单个乐曲的结构来看,这与其它传统民歌的结构一样,大致可以分为一段体、二段体、三段體和多段体四类。当然,在这四大类之外其实还存在结构比较特殊的乐曲,这部分内容以后将进行深入的研究。

参考文献:

[1] 李吉提.中国音乐结构分析概论[M]. 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4:211-218.

[2] 《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歌曲集成:贵州卷》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歌曲集成:贵州卷[M]. 北京:中国ISBN中心出版社,1995.

[3] 杨胜兴.黔渝打闹歌的音乐形态分析[J]. 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7(03).

[4] 高应智.贵州少数民族音乐文化集萃·土家族篇·武陵土风[M]. 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9:92-93.

[5] 《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四川卷》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四川卷[M]. 北京:中国ISBN中心出版,1997:1230.

(责任编辑:杨 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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