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本天狗和中国雷神的关系

王涛

摘 要：平安时代的《今昔物语集》收录了十二话天狗谭，是研究当时日本天狗形象的重要文献。但一些并没有天狗出现的说话也归在了其中，笔者认为这与我国雷神有密切关系。本文将重点分析《今昔》天狗与我国雷神的关系。

关键词：天狗；雷神；今昔物语集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1-0-01

天狗常出现在日本文学作品中，其中《今昔物语集》第二十卷中收录天狗谭达十二话之多，是研究日本天狗形象不可多得的文献。但在这十二话中，第七、十话中天狗并没有出现，十一话虽有天狗，却以龙为主角，几话的梗概如下：

第七话《染殿后为天狗被扰乱语》中，一位圣人化解了染殿后被妖物所扰的烦恼后爱慕染殿后，以至于不惜求死变成鬼来实现愿望。最终圣人变成恶鬼与染殿后私通。

第十话《阳成院御代泷口行金使习外术语》中，泷口运金使在公务途中，因倾心于郡长的妻子而被幻术惩戒。运金使归来后向郡长请教幻术之法，郡长让其抱紧从上游而来之物。运金使惧于伴着风雨雷鸣而来的大蛇，最终抱住了第二次出现的野猪，学到了幻术。

第十一话《龙王为天狗被取语》中，池中的龙为晒太阳而盘踞化成蛇形，结果被天狗所捉，将其关在山洞里，龙因化为蛇形无法施法逃脱。龙因僧人水瓶中的一滴水得以恢复龙身，最终向天狗复了仇。

以《今昔》为首的大部分日本文献中的天狗以及天狗雕塑都是以鸟的形象出现，这都能让我们联想到有着如鸟一般脸庞的我国雷公。实际上，无论是天狗还是雷公（也作雷神），形象都是多变的。《今昔》中天狗多变形象与我国雷神形象密不可分。

1、蛇、龙

第十话中天狗化身为蛇，而蛇也是我国雷神的象征物之一。

《山海经》曰：“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1]”，雷神以龙的形象出现。《广雅·释天》曰：“风师谓之飞廉，雨师谓之荓翳，云师谓之丰隆[2]。”对于云师“丰隆”，洪兴祖曰：“雷师，丰隆也[3]”，郦道元也认为“丰隆，雷公也。[4]”换言之，丰隆既为云师，亦为雷神。由此可见，上古风、雨、云、雷之神，其实可能是同一人，只名称不同而已。《山海经》认为雨师：“其为人黑，两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5]”表明蛇是雨师的象征动物。而《今昔》卷二十第十话中天狗幻化成的蛇“脖子呈红色，后背好像涂了湖蓝色和深蓝色”，很像是将雨师手操的两蛇结合起来的形象。而这样形象的蛇也见于嘉陵江附近流传的“蛟化龙”传说中。拥有数百年修行的大蛇在雨夜迎来化龙的机会，若能承受雷击则可化龙，若失败则修行全无。传说蛟赤角（也有赤首一说）、青身。目击者说其目似灯笼，闪烁黄光，血为青黄色，这与《周易》中龙的血色相同：“龙战于野，其血玄黄[6]”。

《今昔》卷二十第十一话更是明确了龙与蛇的关系：

“龙想晒晒太阳，便从池中出来，在人迹稀少的堤边变成了一条小蛇”

“龙变成一童子……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下起了雨”

从原文可知，龙与蛇可以互换。无论是“蛟化龙”还是《今昔》原文，我们都可以得出蛇即龙，同时也具有所现之地伴有雷与雨的特征。上述典籍中的蛇皆赤、青两色，司雨司雷。青是“阴”的代名词，而赤则属于“阳”[7]。《淮南子》曰：“阴阳相薄，感而为雷[8]”，《说文解字》曰：“雷，阴阳薄动，雷雨生物者也。[9]”换言之，赤、青两色的蛇本身就象征了雷。

2、野猪

第十话中天狗还幻化成野猪，而野猪也是雷神的一种形象。

《酉阳杂俎》曰：“贞元年中，宣州忽大雷雨，一物堕地，猪首，手足各两指，执一赤蛇啮之[10]。”《唐国史补》曰：“雷公秋冬则伏于地中，人取而食之，其状类彘[11]。”彘即野猪，“秋冬则伏于地中”则表现了秋冬季节雷逐渐消退的自然规律。《说文解字》认为龙“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12]”也是同理。

3、鬼

鬼与雷字虽有众多字体，但基础都是“田”字，且“雷、鬼”两字上古音相近。雷，来母微部，上古音拟为[l（u）?i]；鬼，见母微部，为[k（iw）?i][13]。字形与字音的相似说明鬼与雷可能同源。

《元史》中的雷神“犬首，鬼形，白拥项，朱犊鼻，黄带，右手持斧，左手恃凿，运连鼓于火中[14]”，《夷坚丙志》中的鬼形雷神：“忽雷雨大作，奇鬼从空陨于地，长三尺许，面及肉色皆青。首上加帻，如世间幞头，乃肉为之，与额相连[15]”。

结语：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今昔》天狗谭中其他物象的出现是因为日本天狗与中国雷神的联系。笔者文笔稚嫩，时间仓促，今后将继续分析《今昔》中的天狗形象与中国天狗，以及中国天狗与雷神的关系。

参考文献：

[1]马昌仪. 古本山海经图说[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538.

[2]四部备要·广雅疏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9.200.

[3]洪兴祖. 楚辞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29.

[4]郦道元原著，陈桥驿注释.水经注[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1.3.

[5]马昌仪. 古本山海经图说[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487.

[6]杨庆中. 周易解读[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41.

[7]李均洋. 日·中両民族の雷神思想の源流（その一）[J].日本研究 （13）， 1996-03， 47-61， 原日語，笔者译.

[8]刘安. 淮南子[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0.175.

[9]王贵元. 说文解字校笺[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2.502.

[10]段成式. 酉阳杂俎[M].北京：中华书局.1981.82.

[11]李肇等. 唐国史补·因话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63.

[12]王贵元. 说文解字校笺[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2.512.

[13]徐山. 雷神崇拜 中国文化源头探索[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2.9.

[14]四部备要·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9.603～604.

[15]洪迈. 夷坚丙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1.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