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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专家的时代

2017-05-17DavidBrooks

第一财经 2017年15期
关键词:奥威尔领袖知识分子

David+Brooks

如果你是生活在20世纪的某种有思想的年轻人,那么很可能你会给自己贴上一个标签,参与一些运动。你会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新保守主义者、弗洛伊德学者、存在主义者或新政自由主义者。

会有一些神圣的作家向你解释这个世界—从荣格到加缪,从杜威到切斯特顿。很可能还会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规定着你所信奉的主义。

今天的人们似乎不太会给自己贴上知识分子的标签,或者加入自我意识的哲学运动。今天的年轻人更可能因为经历的一次旅行,参与的一项事业,或者具有相同的种族、民族或性别,而形成自己的世界观。

这些改变了美国思想界的本质、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和他们的生活。

丹尼尔·德茨纳在《思想产业》一书中写道,我们已经从一个由公共知识分子主导的世界,转变为一个由意见领袖主导的世界。公共知识分子是指赛亚·伯林那样的人,他们经过训练,能够从特定的道德观点出发,对公众关注的事务发表评论。而意见领袖通过提出一个大的理念来改善这个世界,比如戈尔在全球变暖问题上的努力。

德茨纳写道,知识分子喜欢批评,持怀疑态度,而且容易悲观。意见领袖是自己思想的布道者,往往倾向于乐观。德茨纳认为,像达沃斯这类会议、TED的演讲和流行技术都更青睐意见领袖,而不是知识分子。

他继续解释道,知识分子失宠有几个原因。在低信任度时代,人们不再像相信文化仲裁者那样信任大知识分子。在两极分化的时代,像乔治·索罗斯或科赫兄弟那样的满脑子意识形态的投资者只会赞助特定风格的思想。在不平等的时代,富人喜欢参加讨论宏大理念的会议,并且希望听到那些马上能带来影响的理念。

德茨纳并没有称其为一种退步,而认为这是一种转变。但是,我还是对人们与思想之间关系的改变而感到震惊。

首先,公共思想家现在把自己当成法律顾问。德茨纳的书叫《思想产业》,但其实他写的是公共政策。当乔治·奥威尔、西蒙娜·波伏娃甚至拉尔夫·沃尔多·艾默生在写作时,他们希望彻底改变社会,但是没有人会将他们与政策专家混淆。

第二,我认为有一种在过去比现在更强烈,那就是社会的本质是人人有份,我们可以称之为马克思主义或者基督教的遗存。但是还有一种看法,当前堕落的社会秩序很脆弱,一种更为公正的生活方式是可以期待 的。

最后,知识分子的立场被认为是中间偏进步的。知识分子制定衡量事务的标准,并设立一些目标。知识分子制定政治家的行为准则。除非你自己有一个理论,不然怎么能有计划呢?知识分子创造了这个时代。

这样做意味着过一种不同于一般的生活—能够直接看到真相,并且全身心投入事业。建立一个公正的社会就如同将自己改造成一个有道德品行的人。

对奥威尔来说,这就意味着与穷人和被压迫者为伍—在英国做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巴黎做一名洗碗工,在西班牙内战中成为一名战士并且光荣负 伤。

对于意大利共产党人安东尼奥·格拉姆西来说,这就意味着投身理想,即便要付出终年牢狱的代价,而且严谨的脑力劳动需要毕生的艰苦思考。他是一个左派,但是他也相信传统的学校课程,以及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所需的艰难磨炼。

20世纪以知识分子为榜样,然后再对他们实施诋毁—很多對于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理解大错特错。我们可能有些矫枉过正,剥夺了一代人对于英雄知识分子的想象。有人能想到让朝鲜弃核是件好事,但是政治在一个更为根本的层面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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