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与实施途径
2017-05-12颜文涛黄欣邹锦
颜文涛 黄欣 邹锦
YAN Wen-tao, HUANG Xin, ZOU Jin
融合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与实施途径
颜文涛 黄欣 邹锦
YAN Wen-tao, HUANG Xin, ZOU Jin
土地利用变化通过影响生态格局和过程,改变生态系统服务能力并深刻影响人类的福祉。通过探讨城乡土地利用与生态系统服务的相互关系,从结合生态系统服务识别与量化的规划分析、融入生态系统服务权衡与协同的规划内容、关联社会网络的公众参与机制、提升生态系统服务的土地管制政策4个方面,尝试构建引入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通过将生态服务功能与不同尺度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内容相结合,提出生态系统服务与传统城乡土地利用规划的融合途径。
风景园林;生态系统服务;土地利用规划;识别与量化;权衡与协同;规划融合
1 引言
生态系统服务是指人类直接或间接从自然生态系统获取利益,从而维持人类自身的生存并满足人类福祉。生态系统的供给服务、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与人类生活生产直接相关,生态系统的支持服务是为保障其他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有效发挥的基础[1]。随着城市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城乡土地利用类型、格局以及强度的变化,对生态系统过程产生重要的影响[2-3],导致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与服务水平的受损与退化。城乡规划可以通过对城乡土地利用的控制或调节,改变城乡生态系统组分、结构和过程,进而影响着城乡空间的生态绩效。近年来国外学者已经开始将生态系统服务纳入城市土地利用规划分析、模拟与决策中。Kain等(2016)比较两种土地利用情景下的8种城市生态系统服务①并发现其间存在巨大差异,这些差异取决于生态系统服务供给要素,认为基于生态系统服务的规划决策,不仅要关注土地利用,更要关注内在的复杂社会、经济、文化因素[4]。Woodruff 和BenDor (2016)分析了美国两个州的综合规划,对比两个规划与生态系统服务结合的程度,包括目标制定、事实基础、政策及公众参与过程,发现将生态系统服务纳入土地利用规划,能提高相关利益主体对生态保护的重视程度,并可以将生态系统服务连接到多目标的社区发展规划中[5]。国内学者主要从城乡法定规划的环境影响评价方面展开研究,以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为评价指标,对比分析城乡土地利用现状和规划前后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变化,评价城乡土地利用规划的环境影响[6]。另外有学者采用不同用地的生境价值提出了城市生态系统服务的可视化评价方法[7]。
基于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城乡规划环境影响评价,评价结果通常不具有明确的空间特性,对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方案的完善作用有限。因此,若将生态系统服务融入传统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框架中,在目标制定、规划分析、规划编制和规划实施等规划过程中,权衡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时空分布,优化城乡空间的生态系统结构,将生态系统服务主动关联到城乡发展的安全生存、健康生活和产业定位等基本需求,才能更好地理解生态保护的社会价值。笔者提出的土地利用规划范畴限定在城乡规划语境下,探讨生态系统服务需求(与建设行为有关)和供应(与生态保护行为有关)的协调问题,通过识别和量化分析生态系统服务类型和服务水平,尝试构建引入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提出生态系统服务与传统城乡土地利用规划的融合途径,探索通过城乡规划实现保障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目标。
2 当前城乡规划面临的生态保护困境
生态系统服务本质上是人类生存发展所必须的、从自然生态系统获取利益与福祉的产品与生存环境。基于社会经济发展目标的土地利用方式,应该涵盖人类从生态系统获取持续的服务[3]。通过分析城乡土地利用与生态系统服务的相互关系,有利于更好地理解现行规划路径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困境,可为土地利用生态规划提供清晰的认知视角。
2.1 城乡土地利用与生态系统服务的关系辨识
1土地利用与生态系统服务关系Interaction between land use and ecosystem service
生态系统服务与城乡土地利用的相互关系表现在两个方面(图1):一方面,生态系统服务类型与服务水平的变化,以及人类对生态系统服务需求的变化,将对城市发展与土地利用变迁产生重要的影响。例如,水运为区域生态系统服务的重要功能之一,成为开封城兴衰演替的关键因素之一。由于对京杭大运河水运服务功能需求的降低,对大运河沿线城市功能和土地利用变迁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为了满足都江堰内江流域的城市用水和灌溉需求,鱼嘴外江口修建现代水量节制闸降低了外江流域可获得的生态系统供给服务(灌溉用水量),从而对外江流域的传统土地利用方式产生潜在而深远的影响。另外,经济全球化与科学技术进步,改变了人类通过获取生态系统服务的传统生产方式,常常为了短期利益而摒弃原有的特色产业,产业布局规划没考虑区域生态系统的供给服务和调节服务水平,将降低地方应对全球经济和环境变迁的适应能力②。另一方面,土地利用通过影响生态系统结构和过程,可以对生态系统服务产生正向或负向的作用。土地利用变化通过改变生态系统结构,影响物质流动、能量交换、水循环、土壤侵蚀与堆积、物种繁殖与迁徙过程等生态过程[1]。如城市化地区人类活动对生态过程的影响较为严重,其生态系统调节和支持服务能力,通常不如生态结构相对完整的非建设用地。但是,土地利用对生态系统服务也存在正向的影响作用。通过构建合理的土地利用格局,可以促使某些生态过程获得更好的连续性,从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如基于公园绿地、道路绿地与河流水系等要素构建的生态系统网络,能显著提升生态系统的调节与支持服务水平。瑞典克里斯蒂安斯塔德·温特瑞克(Kristianstads Vattenrike)湿地社区确定的芦苇制品传统特色产业,在湿地保护区中规划布局紧凑的建设用地,保持湿地植物的人类刈割行为,达到持续的季节性更替状态,避免湿地生态系统向森林生态系统演替,有效地维持该湿地生态系统的综合服务功能,保障该湿地社区居民的健康生存。
2.2 现行城乡规划技术路径面临生态保护的困境
国内传统城乡规划技术是通过采取“划定生态与环境严格控制区域”(《城乡规划法》第十三条和城市规划编制办法第三十条)、“划定禁建区、限建区和适建区,安排生态用地”(《城市规划编制办法》第三十一条)等方式,确定生态敏感区,提出生态空间管制措施,实现生态与环境保护和建设的目标。这类被动式生态保护的传统规划路径,没有清晰回答生态环境保护“为何”(供应主体)、“为谁”(需求主体)、“谁为”(管理主体)等问题。由于缺乏分析生态系统为人类福祉提供哪类服务,以及缺乏考虑哪些主体(社会群体或生物群落)通过持续获取服务而得以安全健康地生存,这些对生态系统服务具有内在社会价值(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的认知局限,将影响决策者及相关利益主体对生态保护的重视程度,导致承载关键生态服务功能的非建设用地面临功能异化和管理失控等困境。面对生态系统为人类福祉提供服务的认知缺失问题,以生态系统服务为媒介,分析土地利用影响人类福祉的作用机制,在规划过程中形成针对生态系统服务需求的行动路径,可为提升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框架构建提供切入途径。
3 引入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
融合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框架,应在识别生态系统服务的供需主体基础上,量化测度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类型和供应水平,分析各类主体对生态系统服务的需求类型和需求水平,研究生态系统服务与城乡规划目标的关联性,从规划分析、规划内容、土地管制政策和公众参与机制4个方面,尝试构建引入生态系统服务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图2)。
2 融入生态系统服务的土地利用规划概念框架Conceptual framework of ecosystem services integrated urban and rural land use planning
3.1 结合生态系统服务识别与量化的规划分析
通过研究生态系统的结构和过程,分析生态系统服务类型与时空特征,量化测度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水平,以城乡土地利用规划与控制为手段,保障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人类安全生存和社会发展依赖于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能力,可以通过采用空气和水质净化量、调节水量、控制侵蚀量、营养物吸收(吸附)量、重要栖息地保持量、水源供给、生物产品生产、健康娱乐效用量、文化美学价值等指标,测度和评估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水平。从4个方面进行规划分析:1)量化测度生态系统的供给服务水平,分析生态系统供给服务的类型及其时空分布特征,从生态系统服务供需平衡的视角,评估区域发展的资源支撑条件,为引导区域发展目标和产业定位提供分析方法。2)量化测度生态系统的调节服务水平,分析大气、土壤和水环境承载力的时空变化特征,从空间发展与环境容量的关联视角,评估空间发展的环境约束特征,为空间布局结构生态化提供分析方法。3)量化测度生态系统的文化服务水平,评估生态系统传递文化服务的能力,探讨生态系统对维持社会网络和增强地方感知的内在社会价值,为确定文化空间结构提供分析视角。4)量化测度生态系统的支持服务水平,分析生态系统结构和过程对持续保障各类支持服务的韧性能力,评估自然保护区边际价值的变化特征,为确定保护区范围以及生态系统空间结构提供重要依据。在量化测度基础上,再采用情景模拟法,分析社会系统对生态系统服务的需求类型和需求层次,研究不同土地利用情景下的生态系统服务的空间特征及相互关系[8],通过城乡土地利用规划与控制将生态服务需求转变为消费,基于生态系统服务供需关系视角,提高获取生态系统服务的效率和质量,更好地保障和提升人类福祉。
3.2 融入生态系统服务权衡与协同的规划内容
由于各类生态系统服务存在复杂的、动态的、非线性的竞争关系和协同作用,人类在消费某一类生态系统服务时,可能会影响(增加或减少)其他类型生态系统服务的提供。人类在获取某类生态系统服务时,应在不同时空尺度上权衡与其他生态系统服务的互竞关系[9-11]。权衡的根本是价值判断,难以同时获得所有生态系统服务最大化的城乡土地利用空间结构[5]。基于多种生态系统服务权衡后的价值选择,才能制定理性的土地利用规划方案和引导控制策略,满足多方利益主体对生态系统服务的需求[12-13]。
引入生态系统服务权衡与协同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涉及空间性、时间性、可逆性以及对外部系统干扰4个方面[8,10,14],包括以下的规划内容:1)权衡不同空间尺度的各类生态系统服务的竞争关系和协同作用,确定能够支持生态系统服务权衡后的城乡土地利用空间结构。通过界定生态系统服务供需主体的空间范围和作用强度,理解不同时空尺度社会主体的需求特征[10],解析土地利用变化(土地利用类型、强度和规模)对于生态系统服务的供需影响机制,确定空间主导功能和生态空间结构。2)基于需求主体和需求水平的动态变化特征,权衡生态系统服务的代际竞争关系,确定土地利用的近期和远期规划方案。各类生态系统服务对时间响应速率不同,基于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的时变特性,寻找满足近期与远期的生态系统服务需求的平衡点。例如需要权衡短期增大粮食生产的供给服务和长期水质净化的调节服务或其他支持服务之间的关系。3)识别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单元和需求单元,通过确定生态系统的供需服务传输特征和连接路径,构建保障生态系统服务的绿色基础设施网络[15]。不同的供需传输特征将决定不同的空间连接路径,例如水源供给服务的传输需要线性水道基础设施的连接路径,休闲娱乐和美学体验等文化服务的传输需要各种通讯或交通等基础设施的连接路径,支持服务的传输需要绿色生态廊道的连接路径。4)理解土地利用变化对于生态系统服务的可逆性影响,寻找可逆性恢复和不可逆性变化之间的平衡点,有利于支持可持续发展的土地利用政策。考虑需求对土地利用与开发对周边或区域生态系统服务的干扰影响,对外部系统干扰权衡分析后,寻找负外部效应较小的土地利用规划方案。
3.3 保障公平发展权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的土地管制政策
保障公平发展权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需要确定有效的土地管制政策和规划实施工具。土地管制政策可以通过土地利用的传导作用,影响生态系统服务的权衡与协同[16]。提升生态系统服务的土地管制政策,涉及供应单元和需求单元的行为管制措施,根据不同的服务类型制定相应的政策标准。在前述方法确定的土地利用规划方案基础上,针对生态系统服务供需单元,设置土地利用叠加管制层,明确功能标准和管制主体。一方面,针对生态系统服务供应区设置环境叠加管制层,明确环境管制主体和管制目标,制定环境资源和提供生态系统服务的详细目录,评估资源价值和生态服务价值,明确大类保护管制政策,提出行为类型和行为等级控制、主要管制内容和具体控制手段等中类政策,主要控制各类开发或保护行为对生态系统服务供应的影响。另一方面,针对生态系统服务需求区设置环境性能绩效管制层,明确大类开发管制政策,采用产生的外部环境影响作为管制的依据,明确开放空间比例、不透水面积率、植被绿化、土壤保持、水体保护、生物物种保护、污染控制等环境绩效标准,控制各类开发或保护行为对生态系统服务的影响。
规划实施工具可以分为以下两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是通过政府购买土地所有权、使用权或地役权,保护重要生态系统服务的有效供应,将生态系统服务视为政府提供的公共产品。第二种类型是确定发展权转移政策工具,即通过将生态系统服务供应单元内的发展权转移至需求单元,在保障公平发展权的前提下,保护关键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由于涉及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开发转移量的问题,需要针对不同的供应单元(开发发送区)和需求单元(开发接受区)建立详细的发展权实施标准。
3.4 强化社会学习与适应性管理的规划参与机制
不同利益主体对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评估与分配存在很大差异,尤其是在决策制定者与利益相关者或直接依赖者之间的差异。因此,需要通过社区成员的广泛参与过程,梳理生态系统服务分配的社会公平性。首先,城乡规划需从技术理性向社会理性转变,只有协同权衡各类主体对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判断,才能形成各类利益主体相对一致的环境共识,避免因实施过程产生的社会阻力而引起的规划失效问题,才能保障城乡生态规划有效地实施。其次,城乡土地利用规划需要了解社会网络及其内在治理逻辑,深入分析并理解各类利益主体构成及其诉求与偏好。由各类主体构成的社会系统,通过各自生产或生活方式,对维持或改变区域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产生重大影响。在城乡土地利用规划实践中,通过引导社会系统各类主体行为模式,是维护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关键。第三,生态系统管理需要重视公众参与机制的公平性。各类行为主体有效和公平地参与生态规划实施过程,是维持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制度保障[17]。公众参与政策包括针对服务主体的信息公开内容、参与形式、意见反馈以及监督机制等程序性规定。通过讲座、会谈、工作坊等方式强化知识共享;通过网络平台共享生态环境信息资源;通过多种方式强化政府、开发商、社区居民及社区工作者之间的信息交流与反馈,从而清晰地展示生态系统服务的权衡过程,以创建共同的未来视角和培育环境共识。
总体而言,社会网络建构对形成环境共识的意义重大,是主动调节主体行动的社会基础。关联社会网络的社会学习过程,影响着个体认知和社会行为模式,有助于各类主体更好地理解生态系统服务的时空动态变化特征,逐步形成社会—自然过程相互调适的适应性管理模式,产生维持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内生社会动力,实现持续地维护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目标。
4 生态系统服务与传统城乡土地利用规划的融合途径
土地利用变化是生态系统服务的主要驱动因素,通过城乡土地利用规划与管理可以有效地保障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能力,满足生态系统服务消费主体的需求。生态系统服务的供给还是需求,依赖于不同时空尺度上的自然生态和社会过程,都存在着一定的尺度效应[3]。反映在城乡规划层面上,大尺度、周期长的规划更关注供给和支持服务,而较小尺度、周期短的场地规划,则更关注调节和文化服务。笔者通过将生态系统服务与不同尺度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相融合,探索保障重要生态系统服务水平的城乡规划路径,改善和提升人类福祉(图3)。
3 生态系统服务与传统城乡规划体系的融合途径Integrated planning of ecosystem service and traditional planning techniques
4.1 生态系统服务与区域规划的融合途径
区域规划主要解决区域经济分区和产业布局结构、城镇主导职能和空间发展方向、区域生态环境保护、区域基础设施布局等问题[18]。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与区域规划融合途径如下:1)将区域发展目标与区域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和服务水平相结合,划分区域经济分区和明确产业发展布局,确定城镇职能分工和空间结构。例如,基于生态系统的粮食生产、林业资源、医药资源、渔业资源等供给服务功能,可以提出特色产品加工业的发展目标,确定区域生产力布局及产业分区,引导区域特色产业发展方向;基于生态系统的健康娱乐、美学体验、科学教育、文化多样性和地方感知等文化服务功能,可以提出特色旅游产业发展目标和发展方向。另外,产业发展布局还需考虑基于生态系统调节服务的环境承载力,引导城镇发展和产业结构布局。2)识别和评估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权衡生态系统服务间的竞争关系和协同作用,平衡生态系统服务的供需关系,基于生态系统服务的供应单元,划定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一级分区和二级分区,确定区域生态空间结构。如供给服务区可以划分为高产农业区、水源供给区、矿产采掘区、动植物资源供给区等二级分区,调节服务区可以划分为蓄滞分洪区、侵蚀控制区、安全防护区、环境净化区等二级分区,文化服务区可以划分为景观感知区、游憩娱乐区、历史文化遗产区等二级分区,支持服务区可以划分为野生动物栖息区、珍稀植物分布区、大型湖泊湿地区等二级分区。3)依据不同生态系统服务的功能分区确定土地利用政策,制定区域空间管制目标和策略。依据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分区,构建区域土地政策分类体系,提出分区的管制目标、准入产业、行为引导和开发控制等政策。4)确定生态系统服务供需连接路径,构建获取生态系统服务的基础设施网络。根据生态系统服务分区的发展与保护目标,确定区域基础设施,引导区域生态化空间发展模式,有效组织非建设用地(承载生态系统的供应服务)和建设用地(承载生态系统的需求服务)的空间协同关系,优化区域土地利用规划方案,提高获取生态系统服务的效率。
4.2 生态系统服务与城市规划的融合途径
城市规划主要解决城市性质规模和发展方向、市政和社会基础设施布局、自然与人文历史保护、城市灾害防治等问题[18]。城市生态系统服务与城市规划的融合途径如下:1)评估城市尺度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与服务水平,提出结合供给服务的城市产业布局规划,结合支持服务的城市基础设施规划,结合文化服务的历史文化遗产保护规划等。基于生态系统服务供需平衡,引导城市空间拓展方向和空间布局结构,提升城市环境品质和营造城市特色。2)划分城市生态系统服务分区,明确生态系统服务分区的主导功能。基于生态系统服务分区的主导功能,对城乡用地结构与设施布局进行总体安排与部署,形成合理的城乡土地利用规划方案,避免规划超过生态系统的服务阈值,引导合理的城市空间结构。通过城市土地利用规划完善和维持生态系统结构的完整性和过程的连续性,如河流廊道修复、绿色开放空间网络重建、灰色基础设施的生态化改造、生物栖息地修复等,有效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3)依据城市生态系统服务类型和服务价值,考虑有效获取服务并减少开发行为对服务的影响,提出合理的城市土地利用规模结构和形态结构,制定城市规划区空间管制政策。明确分区管制内容、管制手段和管制目标等保护策略,提出行为类型、行为级别和许可规定等行为控制策略。
4.3 生态系统服务与场地规划的融合途径
场地规划重点解决场地尺度的用地功能组织、规划控制条件制定、历史文化保存、自然环境保护等问题。理解场地社会网络与自然生态系统服务的相互作用机制,协调生态系统服务与场地建设发展目标,引导建设用地的紧凑集聚开发模式,从土地使用、环境容量、配套设施和行为活动等几个方面提出环境控制要素。通过融合生态系统服务的场地规划,有利于改善社区的环境品质,提升社区的活力与凝聚力,以及社区空间场所感和地方感,增强社区居民与自然环境的视觉联系,将社区建成有共同未来视角、场所认同与人文关怀的生命共同体。生态系统服务与场地规划的融合途径如下:1)分析场地土地利用主体对生态系统服务的需求,通过列出资源环境详细目录清单,评估场地及其周边区域的生态系统服务水平,平衡生态系统服务的供需关系,确定生态系统结构和服务功能,包括生物多样性保护、碳汇绿地、绿色出行、游憩娱乐、雨洪调节等多种生态服务功能。2)确定提供生态系统服务的生态元素,维持或重建健康环境过程的生态结构,将区域和城市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导入社区内部。例如,雨洪过程对维持健康的社会—生态系统具有重要的意义,通过雨洪过程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提升社会福祉,构建适应和包容雨洪过程的人水互惠共生的空间结构模式[19]。3)分析场地生态系统服务的时空特征,提出适宜的场地生态结构,连接社区的人类福祉。建立支持自然系统服务功能的管理机构和社会网络,可以产生维持社区生态系统功能的内生动力。
5 结语
生态系统服务是将自然与人文过程联系起来的桥梁和纽带,与土地利用变化有十分紧密的联系与复杂的作用机制。深刻分析与理解自然生态系统与社会网络的作用机制,是把握生态系统服务的形成过程、获取途径、维持方式以及相应机理等的前提与基础。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实现,取决于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及人类群体的社会活动,只有通过在土地利用之上的社会过程才能发挥效用。从生态系统服务供需关系视角,将生态系统服务纳入城乡规划体系,通过有效地组织建设用地和非建设用地的空间协同关系,引导城乡土地利用类型、格局和强度,可以保障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水平,改善人类福祉。基于公众参与的生态系统服务识别与权衡过程,引导土地利用规划与管制政策,对于合理配置土地资源、构建健康的生态系统结构和维持稳定的生态系统功能,有着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注释:
①研究中涉及的8种生态系统服务分别为:食品供应、能量供应、减缓城市热岛效应、空气质量调节、碳封存、雨洪滞留、体育娱乐、精神娱乐等。
②转引自:吕西安·费弗尔著,朗乃尔·巴泰龙合作,高福进,任玉雪,侯洪颖译.大地与人类演进:地理学视野下的史学引论[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2:407-408.
③文中图片均为作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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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任京燕)
Ecosystem Services Integrated Urban and Rural Land Use Planning: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Practical Approach
By adjusting the ecological pattern and process, there are significant impacts of land use change on ecosystem services, which may result in profound influence on human well-being. Faced with the ignorance of trade-off between supply and demand of ecosystem service, we have attempted to incorporate ecosystem services into legal planning system, in four aspects of land-use planning analysis combined with recognition and quantific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 land-use planning process integrated with the trade-offs and synergies of ecosystem service, public participation mechanism associated with social network, effective implementation guidance of planning policy, after discussing about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ecosystem services and land-use planning. Lastly, we propose practical approaches in different scales through incorpor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 and traditional planning.
landscape architecture; ecosystem services; land-use planning; recognition and quantification; trade-offs and synergies; planning integration
TU986
A
1673-1530(2017)01-0045-07
10.14085/j.fjyl.2017.01.0045.07
2016-12-24
颜文涛/1970年生/男/浙江人/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规划系教授/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生态智慧与城乡生态实践研究中心/高密度人居环境生态与节能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研究方向为生态城市规划理论、土地利用规划与环境管理(上海 200092)
YAN Wen-tao/1967/Male/PhD/Professor in Department of Urban Planning/Ecological Wisdom and Practice Research Center/College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Focusing on Ecological Urban Planning Theory, Environmental Land Use Planning and Management(Shanghai 200092).黄欣/1989年生/女/四川人/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重庆 400045)
HUANG Xin/1989/ Female/ Working on her PhD of Urban Planning in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Chongqi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45).邹锦/1975年生/女/重庆人/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生(重庆 400045)
ZOU Jin/1975/Female/ Working on her PhD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in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Chongqi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45)
修回日期:2017-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