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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高粱家族》的人本主义视角浅析

2017-05-10彭莹罗浩波廖涛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6年10期
关键词:红高粱家族人本主义人性

彭莹+罗浩波+廖涛

摘 要:《红高粱家族》是莫言基于现代文明中人类种的退化的人性危机而著就的,基于人本主义的视角浅析发现,人本主义存在本体论下自然界的“红高粱”及“祖辈们”的种性,人性本能论下“红色”人性的诠释,“野合”人性的展现,“反抗”人性的内化,需要层次论下生存、尊重、爱情的人性需求,都揭示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与人和谐相处、人与文化和谐相处的人性真谛。

关键词:《红高粱家族》;人本主义;人性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6)10-0097-03

《红高粱家族》主要讲述了家族的祖辈们遵循人性的生存法则的生活故事,表达了对他们“种性”的人性生活态度的瞻仰。我的爷爷奶奶爱憎分明、潇洒痛快的一生,对人性极致张扬的生命强力,无疑也遵循着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文化和谐法则中热爱生命的存在本体的人生观,人性本能的求生观,人性动机的价值观[1]130。

一、人本主义存在本体论下的《红高粱家族》

布根塔尔认为,人是一个被给予的完整的存在本体。本真无疑就是存在本体论的核心体现,即本真就是个人的存在与他自己的本性以及世界给予性处于完全协调的状态。一种与自己、与自然、与社会完全融为一体的“天人合一”的存在状态,“红高粱”的存在、“祖辈们”的种性即是一种人性本真的存在。

(一)《红高粱家族》“红高粱”的存在本体意义

“八月天高气爽的深秋里,高粱汇聚成的一片浩瀚的血海,红高粱暗红色的头颅擎首天地之间,真正本色的英雄血气方刚展露于眼前。太阳照耀着浩淼的高粱地,天地间便充斥着异常丰富、异常壮丽的色彩……”[2]8在这段生命同感的景色描写中,红高粱无疑就是这片大地上英雄的化身[3]35,它不僅仅是生命力张扬的化身,更是体现了自然的“人化”,甚至,红彤彤的绚烂世界还是人性中自然情感的直接反应[4]10。即“红高粱”存在的本体意义除了是大自然的本真存在,还是“红高粱家族”种性的精神象征。

(二)《红高粱家族》“祖辈们”的存在本体种性

莫言笔下的《红高粱家族》寄托着他人性中存在本体的理想世界,“高粱高密辉煌,高粱凄婉动人,高粱爱情激荡”,自然滋润下的祖辈们,除了有红高粱般坚忍不拔的品质,也有野性本真求生存的彪悍精神,他们人性中存在本体的种性,时刻都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追求着人性本体最想要的生活,“他们并非传统作品里纯粹苍白的“好人”,他们既是英雄,又是有血性有力量的“活人”[5]242。

流淌在高粱地里人性的种性浪潮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祖辈们”不畏强权,人性存在本体的“种性”人生中,演绎了动人的人生篇章。罗汉大爷面对剥皮酷刑坚强不屈至死方休,乡亲王文义冒着日本人的枪林弹雨英勇抗战,懦弱的成麻子一改屈从日军而成为一名种性的“虎胆英雄”,“二奶奶”恋儿为保护女儿奋不顾身,他们在人性存在本体的种性中绽放着最为绚烂生命之花[6]28。当日本人想要把红高粱地移平来修公路的时候,当为了震慑人们把诸多的乡亲们血腥践踏致死,至此这种蔑视生命、破坏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文化的和谐行为,激起了乡亲们的发自人性本体种性的反抗。

二、人本主义人性本能论下的《红高粱家族》

人本主义人性本能论中的人性是指所具有的区别于一切动物的特性,人性就是人独特的本体论存在状态。人性应该是内涵丰富、表现多样的复杂综合体,是基于人的本质之上并具有相对稳定性本能[1]18。罗洛·梅认为人性与人的成长是由于完善育人与事实中的不完善之间的永久性落差造成的。在这种情况下,平衡隐含着“人就是他的自由”。在这种张力影响下的《红高粱家族》中“红色”的人性意象、“野合”的人性体现、“反抗”的人性唤醒,都赋予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人性本能光辉。

(一)《红高粱家族》中“红色”意象的人性本能诠释

《红高粱家族》中的“红色”是多元化的。第一,在各种的色调中,红色更能够给人一种视觉感官上的冲击,鲜明的刺激是任何一种颜色所无法比拟的。第二,红色更多的还和鲜血联系在一起,血既是生命的生存也是灭亡的重要表征,故而血就是生命的载体,红色即是人性的存在本征外化[7]5。第三,人类进化中,红色的火焰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由最初的生存需要,到熟食文明的进步,再到智力文明的发展,故而红色也是文明下的人性的外化。第四,通过原始人对“血与火”的崇拜,红色生命象征的人性也随着历史的发展而被延续,并朝着多元化发展[8]7。因此,进入《红高粱家族》的艺术世界中,映入你脑海中最为深刻的就是那恍如血海般的红高粱,以及在各种情境下的红高粱形象。总之,我们感动于莫言笔下描绘的红彤彤的艺术世界,更多的是我们对原始生命力及人性的追寻与向往[8]8。

(二)《红高粱家族》中“野合”场景的人性本能展现

“我奶奶”按照习俗由“我外祖父”接着回门的时候,“我爷爷”蒙着头直接把侧坐在骡子上的“我奶奶”夹着冲往高粱地,我爷爷以最快的速度,踩倒了一片呈圆形的高粱地,“我奶奶”自然伸展躺在圆形的高粱地里,“我爷爷”则是跪在我奶奶面前,仿若天神的祭拜仪式,更是对人性中生命的敬畏。野合的过程中,周边生机勃勃的红高粱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金色光的叶子,红色的人性本能的海洋中,弥漫着金色的暖意和红色人性的高贵,野合场景既是人性自由不受束缚的自然馈赠,更是发自人性本能的渲染。

(三)《红高粱家族》中“反抗”行为的人性本能内化

“我爷爷” 既是挺拔坚强的一条硬汉,也是沐浴人性光辉的精灵,他宁折不弯的独立人格,狂放不羁的性情和自由人性本能,都让后辈们望尘莫及[6]12。他执着于人性本能的高贵,反抗封建礼教,立志于野蛮求生存,立于天地间,当看到日本人的野蛮无道,看到乡亲挚友们饱受欺凌,人性本能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我爷爷”扛起反抗的大旗,在与敌人、与对手、与世俗、与环境的斗争中彰显了人性本能的高贵与神圣[7]14。

“我奶奶”同样是一个传奇人物,具有高粱般鲜明的性格,“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敢于斗争、敢于反抗”,“我奶奶什么事都敢干,只要她愿意,她不仅仅是抗日的英雄,也是个性解放的先驱,妇女自立的典范。”不羁的灵魂里,集纳了正义、野性、仇恨、血气和情欲,“我奶奶”如红高粱般充实的一生,爱得爽直,恨得痛快,活得坦荡,她反抗父权、夫权和侵略,以自己的生命燃烧激情,激荡的一生更是人性本能高贵的内化。

三、人本主义需要层次论下的《红高粱家族》

基于需求层次论的人本主义心理学观,马斯洛分析了人类的两大需要,一是基本需要,二是成长需要。《红高粱家族》中个体不可缺少的是普遍生理和社会需求,它是人类人性中共有的。

(一)《红高粱家族》中生存需求的人本主义

1生命体征上的生存需求

《红高粱家族》中,余占鳌食不果腹的时候,不再在意吃得卫生不卫生,能狼吞虎咽地吃掉发霉变质的鸡蛋,能连吃四个长毛的馒头,能喝着生油吃下臭不可闻的豆腐大葱,这种生命体征上的生存需求宛如顽强求生存的红高粱。戴凤莲也同样为了满足生命体征上的生存需求,被当作货物一般嫁给麻风病人为妻,在生存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戴凤莲尽管万般不愿,也只得牺牲自己来让自己的家人摆脱生存困境,满足生命体征上生存的需求。

2“子嗣”延续上的生存需求

在《红高粱家族》中,当“我父亲”在与疯狗的大战中受伤后,“我爷爷”首先担心的是传宗接代的问题,对生育子女的渴望,在农本位的山东高密地区,生产方式决定了身体基本素质更优的男性是每个宗族的基础劳力。就如恩格斯所述,个体家庭“其明显的目的就是生育有确凿无疑的子女,而确定这种生父之所以必要,是因为子女将来要以亲生的继承人的资格继承他们父亲的财产”[9]74。

(二)《红高粱家族》中尊重需求的人本主义

人性需要层次论下,尊重需求是生命主体在社会活动中通过个人认识、体验而产生的认同情感,人希望通过对自身的认识和评价,以及对外在束缚的反抗,来改变命运和生活的状况,来捍卫人性、生命的尊严。“我爷爷”想要获得尊重的需求,不顾脸面地缠着“我奶奶”,直至攻坚战般进入“我奶奶”的房子后,俨然以掌柜的身份自居,带领着烧酒锅上的人们打造出十里飘香的“高粱酒”。人本主义下尊重的需求,对生命至高无上的自觉认知,对生命尊严的捍卫就是维护人性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三)《红高粱家族》中爱情需求的人本主义

《红高粱家族》里的男女是充满激情的旺盛个体,充满活力、激情四射的个体,既是心与心的相融,也是人性与人性的碰撞。“我爷爷”和“我奶奶”就是两个冲破封建伦理纲常和社会秩序相结合的典型,他们的爱情是男性、女性相互依存挣脱现实枷锁的结果。他们的爱情是那样的张扬快乐和洒脱,“我奶奶用亢奋不已的眼神凝视着我爷爷,情不自禁间抬起胳膊搂住了爷爷的健壮的脖子,以便被抱得更轻松些,可见二人自我解放和人性自由及对爱情都充满了渴望[1]18。甚至,第一次野合时,“我奶奶仿如一團团黄色、浓香旺盛的火苗,浑身发抖,犹如在她面上哔哔剥剥地燃烧着。”[10]23他们不受外界因素的束缚就是自然人性中爱情需求的体现。

总之,《红高粱家族》中“红高粱”的野性生长、“祖辈们”的种性人生都是令后人瞻仰不已的,淋漓尽致地将人本主义的存在本体、人性本能、人性需求的人性都展示无余。祖辈们遵循着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文化和谐共生的原则,才有了高粱酒的芳香四溢,潇洒于天地间的豁达,在山东高密的大地上,人性的文化精气神融为一体达到一种美幻的新境。

参考文献:

[1]邓芳.从生命意识到酒神精神——论《红高粱家族》在文学史上的独特价值[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4,(11).

[2]莫言.故事荟萃[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0.

[3]王楠.论莫言小说创作中的悲剧世界[D].沈阳:沈阳师范大学,2009.

[4]齐晓春.论莫言小说的生命意识[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3.

[5]兰小宁,贺立华.莫言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化[G]//月杨扬.莫言研究资料.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

[6]赵静杰.叙事意识与生命感觉——对莫言长篇小说的批判性思考[D].杭州:浙江大学,2011.

[7]高金宝.哲学视阈下莫言小说的人性分析[D].黑龙江大学,2014.

[8]文丹.《红高粱家族》中红色原型解读[D].长沙:湖南科技大学,2007.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10]赵学美.黑暗大地上空的自由精灵——论莫言的自由精神与艺术自由[D].济南:山东大学,2005.

Abstract:Red Sorghum Family is a Mo Yan based on the degradation of human beings in the modern civil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ism, humanism bears the nature of “Red Sorghum” and “ancestors” under the framework of ontology. The interpretation of “red” human nature from the angle of human instinct, the exhibition of “illicit sex”, the internalized “resistance” of human nature, survival respect, and love of human needs from the angle of need hierarchy theory all have revealed the true essence of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the harmonious existence of people, and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the culture.

Key words:Red Sorghum Family; humanism; human nature

(责任编辑:刘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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