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化字对繁体字的记号化改造

摘 要：把《简化字总表》中的简化字与繁体字加以对比，发现很多简化字是有构形理据的，但也有部分简化字难以分析其构形理据，只能分析为含有记号的汉字，本文稱这种现象是简化字对繁体字的记号化改造。对繁体字进行记号化改造是这次简化的一大特色。根据记号所代替的繁体字的构形成分的不同，可以把这次改造分为整体记号化、局部记号化、重形记号化三种类型。这次改造是汉字系统自身发展的一次内部调整。

关键词：《简化字总表》；繁体字；简化字；记号化；类型

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于1986年经国务院批准重新发表了《简化字总表》，要求社会用字以《简化字总表》为标准，使用规范的简化字。把简化字与其对应的繁体加以对比，会发现很多简化字仍是由意符、音符组成的，它们或承袭着其繁体的构形理据，如“傘-伞、單-单、帶-带”等，或具有与其繁体不同的构形理据；但也有部分简化字难以分析其构形理据，只能分析为含有记号的汉字，本文就称这种现象是简化字对繁体字的记号化改造。对繁体字进行记号化改造是这次简化的一大特色。

根据记号所代替的繁体字的构形成分的不同，可以把这次改造分为整体记号化、局部记号化、重形记号化三种类型。

一、整体记号化

所谓整体记号化，就是规范的简化字是一个既无意符也无音符的字。这种改造与繁体字是独体还是合体无关，只要该简化字不能拆分出意符或音符，就是整体记号化。

如果这样的简化字不能继续拆分出两个或两个以上更小的记号，可称为独体记号。在这次简化中，有把独体意符字改造成独体记号的。也有把会意字或形声字改造成独体记号的。如“開”由“門、一、廾”会意而成，“一”像是门栓，“廾”为双手，原本表示双手拉动门栓开门，但简体字“开”由于没有“门”作映衬，就不宜分析为门栓和双手了。“爲”字上部的“爫”是手，下部的“”是讹变了的大象形体，均为意符，会以手役象之意，但“为”没有理据。“擊”从手声，“專”从寸叀声，而“击”和“专”只能分析为独体记号。属于这种情况的还有“鄉-乡、習-习、業-业、麗-丽、鹵-卤、喪-丧、東-东、臨-临、頭-头、發-发、關-关、龍-龙、農-农、書-书、韋-韦、嚴-严、蘭-兰、衛-卫、產-产、乾幹榦-干、廠-厂、興-兴、盧-卢”等。

在这次简化中，改造成的独体记号有：马、车、儿、长、乐、门、来、仓、亚、鸟、乌、壶、开、为、击、专、乡、习、业、丽、卤、丧、东、临、头、发、关、龙、农、书、韦、严、兰、卫、产、干、厂、兴、卢、声、齐、凿、贝、寿、页、买、旧、尽、龟、风、凤、总、尝、冈、应。合体记号有：医、庆、类、岁、竞、斋、庄、备、黾、圣、听、灵、只、写、当、显、盖、仑、盐、属、归、刍。

二、局部记号化

所谓局部记号化，就是保留繁体字的部分形体，把繁体字改造成一个“记号+意符”或“记号+音符”的字。如果繁体字是独体结构，局部记号化的情况很少，笔者只注意到一例，就是“畢-毕”。“畢”是不能拆分的象形字，上部的“”改造为音符“比”，下部的“”在简化字中既不作意符也不作音符，只能是记号，“毕”就是一个“记号+音符”字。如果繁体字是会意或形声结构，局部记号化的情况则较多。

繁体字是会意，简化字是“记号+意符”的很多。“繼”和“斷”简化为“继”和“断”，就是把意符“?”中断成四部分的丝“”改造成了记号“米”，“”也就不再是意符而是记号；“報”的意符“幸”在“报”字中变为记号“扌”；“婁”字从母中女会意，“母中”在简体字“娄”中变成记号“米”。但繁体字是会意，简化字是“记号+音符”的很少，比较典型的是“華-华”。“華”字由艹和两个意符组成，把繁体上部的“”改造为音符“化”，保留部分“”在简化字中只能看作记号。

繁体字是形声，简化字是“记号+意符”的很多。“樹”字木形尌声，简化为“树”，是把“尌”中的“壴”改造为记号“又”，“对”就不再是“树”字的音符而是记号；“邊”字辶形臱声，简化字“边”中的“力”不再是音符；“劉”字金刀为形卯为声，把“卯”和“金”改造成“文”，“文”在“刘”字中既不是意符也不是音符，只能是记号。但繁体字是形声，简化字是“记号+音符”的很少，比较典型的是“養-养、齒-齿”。“養”字从食羊声，但“养”字中音符羊的剩余部分“介”只能分析为记号；“齒”字为会意兼形声，“”为象形，而“齿”字中的“”看作记号为妥。

有的局部记号与某个汉字的形体相同，不妨称为字形记号；如果不与某个汉字的形体相同，说明该记号是一个只能处在部件或字符这一级的构字成分，不妨称为附缀记号。附缀记号不能独立存在，必须附缀于某意符或音符之上，与该意符或音符共同组成一个汉字。

三、重形记号化

有的繁体字由两三个形体相同的意符组成，简化中就只写出一个，其余的用记号代替，本文称这种改造为重形记号化。重形记号化不是这次简化的独创，甲、金文的部分合文中就有这种现象。简化字中的重形记号与此类似。把简化字与其繁体相比较，我们就能知道某一重形记号的具体所指。重形记号不能脱离所重意符而独立存在，必须依附于所重意符，与所重意符共同组成一个汉字或汉字的音符，这一点与附缀记号相同；但重形记号能展现出相应的构字意图，表示意符的重复，具有一定的构字意义，这一点与附缀记号只有区别作用而无任何含义又不同，所以本文把重形记号化单独列为一类。不过，判定简化字中的某一记号是否为重形记号，必须认真对比繁简体。

无论是整体记号化还是局部记号化、重形记号化，反正都使这些简化字成为了含有记号的字。从实行规范简化字之后的社会发展状况来看，这种符号化改造促进了扫盲工作的有效施行，快速提高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知识水平，不仅没有割裂传统文化，反而推进了中华文明的传承和传播。这种记号化改造是汉字系统为适应社会发展需要而进行的一次内部调整。

参考文献：

[1]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上册（增订2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222-245.

[2]张书岩等.简化字溯源[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7.

[3][汉]许慎撰，[宋]徐铉校订.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2009重印）.

[4]裘锡圭.文字学概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5]《古代汉语字典》编委会.古代汉语字典[K].北京：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05.

作者简介：

程大敏（1972.2—），男，商丘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本科（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汉字和汉语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