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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工具及策略优先规划论

2017-04-15黄忠廉杨荣广

翻译界 2017年2期
关键词:外译优先语言

黄忠廉 杨荣广 刘 毅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中国药科大学

“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工具及策略优先规划论

黄忠廉 杨荣广 刘 毅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中国药科大学

中国已步入国际舞台中央,中国文化外译却仍基本处于无序、低效、啃老的状态。学界研究多局限于微观层面,更忽视了“互联网”技术转向带来的颠覆性变化。“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工具及策略优先规划将以文化外译为核心,全盘考察外译与工具及策略之间的动态博弈,提出文化外译工具及策略的优先规划序列,旨在促进国内做好文化外译的顶层设计,实现中国文化外译设计的最优化。

文化外译;互联网;工具;策略

1. 问题的提出

明季以降,中国渐次引入西方科技知识,至近代则迫于国势衰亡压力,受师夷求存观驱使,西学之风大盛,文化译入占据主流。而今,中国国势日隆,中华文化复兴势头强劲,当此近两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潘文国,2016),加强文化外译,实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宏伟战略目标,可谓正当其时!事实上,世纪之交,中国政府已明确提出了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战略构想,然而时至今日,却未达至理想效果,瓶颈正是翻译(白旭、冯千,2013)。欲摆脱窘境,只有创新,就当下而言,中国文化外译的重要依托便是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

事实上,互联网在跨国文化输出中的功用早已凸显。欧美等西方国家正是依托强大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借助开放的互联网空间,扩大自身文化的外在影响力的。如何以此为借鉴,利用互联网,加强文化输出,尚需立于战略高度,做好顶层设计(理念创新)和规划(组织形式创新)。本文以中国文化外译与互联网关系为起点,立足外译+互联网的设计理念,从外译的工具及策略两大方面建构中国文化外译的优先战略。本文所提及的“文化”并不仅仅限于传统经典文化,也包括现当代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

2. “外译+互联网”:工具革新的现实意义

本节先简介中国文化外译实践及研究现状,次及文化外译与互联网之间的主次关系,以揭示“外译+互联网”设计理念的理据及其现实意义。

2.1 中国文化外译的窘境与蜕变

中国文化外译是中国文化“走出去”、实现中国话语传播、塑造中国国际形象、增强国家语言能力提升的重要途径(赵世举,2015;李宇明,2013),事关国家软实力的提升,因而深受国家重视。国家各级部门先后实施《大中华文库》(汉英对照版)工程(1995)、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2004)、中国当代文学百部精品译介工程(2006)、国剧海外传播工程(2008)、中国文化著作翻译出版工程(2009)、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2009)、中国出版物国际营销渠道拓展工程(2010)、国家社科基金中华学术外译项目(2010)、重点新闻出版企业海外发展扶持工程(2013)、中国文化对外翻译与传播(2013)、中国文化网站《灿烂的中国文明》翻译工程(2015)等项目。这些项目涵盖多个领域,在中国文化外译传播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绩。

但就其效果而言,中国文化外译仍然存在大量问题:1)下向翻译收效好,上向翻译收效差。据鲍晓英(2015)考察,中国70%版权输出面向东南亚华人市场,而面向欧美市场却存在严重的文化赤字;2)翻译数量多,接受效果差。过分强调文化输出、意识形态传播,忽视境外受众接受心理,客观上接受效果较差;3)国内投资多,国外成效少。以文学为例,近年来仅有《狼图腾》等少量小说的翻译取得了较好反响。为此,学界开出各类“药方”:或主张文化反省,或提出加强海外传播研究,或要求加强管理部门、翻译界、出版界和学界的联动,或认为应加强高质量翻译人才的培养。

由学界研究观之,文化外译现有讨论多从典籍外译、现当代文学作品外译个案研究、国际文化产业发展、中国文化对外传播路径等层面展开,尚存下述不足:1)模态单一,多关注纸媒的文字传播,忽略基于互联网的多模态文本传播作用;2)归因偏差,效果差归因于翻译质量差,忽视了其他原因,如外译对象选择不当,受众需求分析不明,推介传播手段不力等;3)视角狭窄,文化外译应涉及多方资源配置与策略选择的博弈,多数研究限于一角,不及其余。

究其原因,现有研究多侧重于某单一学理层面(文化传播或语言转换水平等),而忽视了文化外译作为文化走出去战略的组成部分,本质上已蜕变为语言产业经济的一部分,是国家参与世界经济竞争的重要资产储备和服务基石,更是国际语言竞争、政治权力话语争夺、社会意识形态抗衡等诸多因素交织和共同作用的结果。可以说,文化外译兼具政治属性、经济属性、社会属性和工具属性。如何充分利用互联网技术,实现文化外译与翻译技术革命的联姻,做到兼顾多方,是中国文化“走出去”国际战略规划必须要考量的重要方面。

2.2 网络+翻译:文化外译的新出路

中国的国际化战略促成文化外译分三步走:资金、资源的硬实力走出去,跨文化沟通与管理的软实力走进去,软硬实力结合的走上去,赢得对方的尊重。与之相配套的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三个阶段:大量资金投入的粗放式外译阶段,有效组织管理的精准外译阶段和基于网络的多模态、多种类并重的外译阶段。

长久以来,中国文化外译多依赖于传统翻译模式:少量国家文化机构内的翻译精英或合作或独译,逐本对外译介中国典籍或各种文化负载文本,并通过有限渠道在海外传播。这种模式需大量资金成本投入,收效却甚微。现在和未来的外译力求降低成本,力求在宏观战略上运用各种互联网传播手段提升国家在全球的软实力、文化影响力和国际话语权。而落实至微观操作层面,则包括将传统的外译活动与互联网相结合,实现中国文化外译的网络化。

这种网络化趋势体现在互联网以其高效、便捷的信息和数据处理优势,介入翻译资源整合、翻译过程管理、翻译产品传播、翻译决策优化、翻译效果评估等不同侧面。互联网的跨界联通能力便于追踪整个翻译世界,以数据方式储于库中,充分利用谷歌、百度、译云、语联网、我译网等公共语言资产,获得海量数据。这些大数据为翻译政策制定、译员协同、译材选择、策略选择、译作优化、传播与推广等提供平台。在云计算等互联网高速发展的当下,大数据用于翻译,可以提高翻译速度,更准确地预测翻译需求,更便捷地做好翻译管理。这种趋势目前已经呈现在中国企业语言服务与技术“联姻”的良好势头中。

2.3 外译+互联网≠互联网+外译

就外译与互联网关系而论,“外译+互联网”可简称为“外译互联网”,指以外译活动为主体,在不同的环节融入互联网技术,优化传统外译活动(黄忠廉等,2016);而“互联网+外译”可简称“互联网外译”,指以高度成熟的互联网技术为主导,引导、管理和实施文化外译活动,其现实可行性尚待时日。就两者内部关系而言,“外译互联网”指以外译为根,使其互联入网,优化传统的外译活动;而“互联网外译”指以互联网为平台的翻译行为,只是多种翻译技术中的一种。可见前者包括后者,两种组合,不仅仅是一种包容关系,更重要的是看哪一种涵盖面更广,对中国文化走出去作用更大。

2.4 数据挖掘与文化外译:跨界的优势

说到底,翻译是以思维为主的语际文化信息加工的过程,互联网成了思维的中介或者工具,而以云计算为代表的大数据处理技术是人类思维的得力助手和有力工具,极大地替代和拓展了人脑活动,加速了翻译进程。互联网于中国文化外译的首要作用是拓展外译空间。以互联网与移动互联网为载体,各式电脑和移动终端随时可以从译,可为翻译提速,促进翻译现代化,凭借互联网获得有关翻译的大数据,使得翻译机构和个人加速对译界的互通与了解,翻译活动面更广,服务更快捷,更有针对性。互联网作为外译的行为工具、条件或方式,必将与行为的主体和客体发生关联,为此,我们有必要从互联网角度,着重讨论中国文化外译方法的战略最优化问题。

赵世举(2015)在论及大数据与语言资源开发时,曾引用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书长姜奇平的话说:“大数据的关键不在于数据大,而在于挖掘数据的意义。数据+意义=智慧。”依托数台、几十台乃至成百上千台计算机构成的互联网进行云计算,包括大规模并行处理(MPP)数据库、数据挖掘电网、分布式文件系统、分布式数据库、云计算平台、互联网和可扩展的存储系统,大数据为翻译技术的发展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基于上述技术,大数据可为外译决策提供科学依据。有关外译的大数据监测整个外译活动运行,有助于翻译事业决策者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而更好地对翻译系统进行调控,修改和制定更加切合实际情况的政策;可以通过对不同阶段数据的分析,寻找外译发展变化的规律,以便预测其未来发展的趋势或可能出现的问题;通过数据的收集、分析和整理将翻译现象量化,以定量的方式确保定性决策的正确性,大数据时代的外译不再仅凭理念和经验进行,而是力促外译决策变得更科学。

3.“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工具优先规划论

“工具”在此取广义,包括中国文化利用互联网外译中所运用的技术、媒介、语言等。“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工具优先规划是基于不同工具所具有的优势特点进行综合考虑后提出的宏观设计方案。

3.1 “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技术优先规划

根据诸多翻译技术的关系、特征及其适用领域,按技术难易程度,可将外译技术优先序列展示如下:

机器—云翻译>移动—语音翻译>外包翻译>众包翻译

机器—云翻译指PC终端以及基于PC的大规模云翻译,云翻译基于机器翻译和云计算,将翻译流程管理和翻译项目管理纳入云计算技术服务,使传统的语言服务走向云端(张霄军,2014)。它可利用机器翻译、计算机辅助翻译、跨语言搜索等技术,调用最合适的译校人员,组建项目组,提供即时网络响应的多语种在线翻译或者人工翻译服务,因此能有效聚集资源,降低成本,让译者高效获取和控制信息,提高翻译质量,所以会成为翻译技术首选。

移动—语音翻译因其易得、便捷和使用面广而将倍受青睐。利用“移动—语音翻译”作为工具,只要涉及跨语际的中国文化相关因素的变通转换都可视为文化外译。它主要是通过手机、iPad等各种移动终端利用移动网络和移动翻译软件提供在线翻译服务。比如出境游语音翻译软件“出国翻译官”支持29种语言间的互译和30秒内的日常对话翻译。再如,“一带一路”沿线可开发面向经贸、工程技术等领域涵盖更多稀缺语种的语音翻译软件,助力沿线民间即时交流和经贸合作。另外,可利用网络、手机、手持阅读器、iPad等移动终端编辑外向型出版物,尽量扩大中国文化外译的覆盖面。

外包翻译则是翻译公司创建在线翻译交易平台和翻译社区,将人工翻译服务直销给客户,客户在线购买外包翻译服务。据调查,外包的语言服务类型前五位依次是:笔译、口译、文案写作、文档排版、网站本地化,后四者更多是通过变译的形式参与文化本地化的过程,虽然并非文化外译独有,但仍然可视为其中的重要形式。在中国企业纷纷走出国门的今天,专业领域的外包翻译服务以其专业化和对象化服务更应受到青睐。

众包翻译需要大量人力和智慧资源,属群体翻译,需酌情采用。众包翻译即借助互联网广泛利用大众或业余译者在特定时间内完成特定翻译任务。其特点是大众参与,草根协同创新等。曹艺馨(2015)认为,目前众包翻译提供方主要有译言网、脸谱网(Facebook)翻译、纤阅(Fiberead)、365翻译等,目前国内众包翻译多为外译中。利用众包翻译技术服务于文化外译,优先考虑的序列大概是:字幕翻译(如影视、在线开放课程等视频类)>动漫翻译 >其他非文本模态(如游戏翻译等)>纯语言文本翻译(如文学翻译、新闻翻译等)。不过,众包模式通过互联网可以发掘翻译人才,整合翻译资源,将来或许会成为一条非常重要的外译技术手段。

移动—语音翻译和外包翻译更多的是单一技术的运用。“众包翻译”和“外包翻译”在此处更全面的说法是“基于互联网的众包/外包翻译”,即借助互联网完成翻译任务分解与管理。外包对象多为专业服务机构,因而更具针对性,效果更好,众包则以成本为重要考量因素,参与众包服务的机构或个人存在资质差异,效果无法保证,故排序在后。

3.2 “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媒介优先规划

读图时代、数字信息时代的到来也极大地冲击了传统的纸媒传播模式,因此若需实现外译传播效果优化设计,对诸多媒介何者为先也应做战略考量:多模态外译>双模态外译>单模态外译。考虑到声、像、图均可与文字配合,这一序列还可具体化为:

声像文/声图文>图文/声文/像文/>声/像/图/文

各序列中组合数量分别为2、3、4,越优选者组合力越小,难度越大,借互联网传播越快,点击率越高。这与其多模态信息量大小相关,一般而言,模态类型越多,信息量越大,越受人关注,接受起来越轻松,效果越好。对这一点,刘奇葆(2014)站在国家层面也给予了高度重视:“借助新媒体力量,瞄准和利用最新技术,加快构建现代传播体系,注重传播的快捷精简,实现展示的多媒体化,使中华文化的传播更立体、更鲜活。要做大、做强人民网、新华网、中国网络电视台、中国网等重点新闻网站,充分发挥主要商业网站的作用,在网络舆论场放大中国声音。”其实,传播不仅仅靠我们自己,还可协助国外办民间网站,或与国外合作,或聘人创建。

中国文化海外多模态外译借助网络的强大优势,既可通过多种媒介传播中国文化,更可以汇集全球的中国文化译者。影视片或节目属于多模态展示中国文化的最佳形式,正如我国驻非洲的一位大使所感叹的:“一部好的电视剧在民众中产生的作用可能比建一个工程项目更明显、更深刻,也更长远。”(史竞男,2015)这种多模态形式可以专门用来做专题片或专拍一部影视片,也可将国内已有文化影视剧通过变译,重新剪辑改编,再译作外语,还可在原有单模态中文作品基础上附加配音或文字,构成双模态作品。

3.3 “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语种优先规划

我国当下的外译,既瞄准发达国家,旨在让中国文化走上去;更瞄准发展中国家,旨在让中国文化走下去。这两大需求或为经济发展计,或出于政治考量,目前外译的外在因素序列为“经济需求”>“一带一路”>政治需求”,决定了外译诸多语种并存下总的优先论;另据国内外网站语言调查数据可知不同时期各国译入语种的优先序列,至少目前中国适合译出的语言序列大致为:

英>法>西>俄>阿>德>日>韩……

经济需求决定外译优先语种,指按需译出通用语种,互联网的广泛性决定了必选多数受众的语言。互联网作为文化对外传播的重要途径早已经得到了国家官方媒体的高度重视。比如,新华网每天以英、法、西、俄、阿等十种语言,全天候不间断地发布新闻,成为中国新闻对外传播的重要平台。而中央电视台通过网络、手机、互联网电视、网络电视(IPTV)、移动客户端等新媒体平台,为用户提供电视节目直播、点播服务,覆盖210多个国家和地区。这一点也可由中国版本图书馆图书在版编目数据库求证:“十二五”期间,全国出版单位共用48种文字申报出版了9 312种本土外文图书,年均出版1 800多种。占前五的是中外文对照和英、日、阿、俄四语种,其他语言按比例依次为西、法、德、土、波斯、葡、越南等(徐来,2016)。不过,我国外译市场仍是特殊的,汉外对照译本用户以国外汉语学者为主,只有从双语比读到单语出版独占鳌头,才会促进中国文化外译发生质变。

语种优先序列,也可能因某些语种语言服务人才的缺失,而不得不借助通用语种作为中介语言。譬如“一带一路”因语言储备不足,政治需求转而服从于经济需求。从“一带一路”海陆两路看外译语种优先:海上可由汉语直接译成外语;而陆上则复杂一些,可能是由汉语译成少数民族语言,进而译成沿途的外语。比如“一带一路”中国境内段从西北起步经过中国新疆走进中亚,沿途多是突厥语族和斯拉夫语族国家,新疆处于三大语族交合部,其境内的俄语、塔吉克语与汉语互译的经验可奠定进一步西行的基础。而“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使用的国语及官方语总共60余种,非官方的地区语言或少数民族语言数以千计;前者约1/3我国高校或机构未见人才培养,后者国内几乎鲜有了解(黄行,2016)。因此沿途外译的工作语言仍需借助英、俄、法等大语种。百度2015年研制的“语言枢轴机器翻译技术”可实现“源语→通用语→稀缺语种”的机器转译,这在一定程度上可缓解稀缺语言资源缺失的窘况。

有时政治需求与经济需求高度融合,比如“一带一路”倡议决定了外译部分地从国际通用语转向更多非欧美国家语言,需要主动译出一些小语种,以便“深入到以往关注不多、了解不深的国度和区域,需要我们‘入其俗,行其令’,要‘入境问禁,入乡问俗,入门问讳’,去深入地了解那里的历史渊源、社会制度和人文现状,实现‘民心相通’”(姜锋,2016),因为人文交流成了“优先于经济贸易合作的战略性和基础性命题”。

4. “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策略优先规划论

外译策略包括宏观层面的外译文化价值取向和微观层面的外译操作策略选择,前者多决定译者对源语文化是异化还是归化,后者多决定译者对源语文化采取全译还是变译方法。所以,外译策略优先论是对中国文化外译文化策略和操作策略的最优选择的思考。

4.1 外译文化策略优先论

文化外译中不变的是中国的文化形象和文化特色,变的是文化负载的“文本”形式(包括文字文本和数字文本、传统文本和超文本等)。变化的原则是以受众乐于接受为依归。

文化外译属于文化跨界(语界、地界、政界等)传播行为,传统纸媒时代“以我为主”的传播模式(我需宣传什么就译什么;完整地译出)已落伍于时代,而应该强调互联网时代的“用户思维”,即以翻译受体的需求为核心,“以他为主”,所有的战略规划和操作过程都应以此为准。因此,文化外译策略优先序列应为:

归化策略>异化策略

要归化,可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读者需求和反馈分析与加工、翻译过程管理与实施的平台,为归化提供决策依据,以实现文化的“本地化”。比如,亚马逊网上《三国演义》中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被改译为“Guan Yu: Blood Brothers to the End: A Chinese Legend (Graphics & Myths)”,网络销售评论显示读者乐意接受改译形式。又如,利用谷歌词频统计(Google Ngram Viewer)可了解中国文学不同时期在英语世界的传播(黄鸣奋,2014),据其动态变化制订适合大趋势的翻译归化,可促进中国文学更为顺畅地外译出去。

而异化与归化相对应,异化是尽量传达源语文化的异质,推介异域文化特色,包括语言特色,把读者带入异国情境。在目前语境下,中国文化外译还未到强调异化的程度,但随着中国文化逐渐地走出去、走进去、走上去,异化成分会逐步增加。

4.2 外译操作策略优先论

从操作层面看,外译可分为全译与变译两种。中国文化外译借助互联网快速完成与传播,其不变的是文化形象和文化特色,可变的是负载形式的换装,变化有大有小,均以受众喜闻乐见为宗旨,因此中国文化外译操作策略优先序列为:

机助互动全译>人机互动变译>变译>人工全译

中国文化外译的对象多半具有高文化负载值,极易出现对等表达缺失的情况,因此完全的机器翻译并不现实。在此情况下互联网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或提供信息检索,或成为外译的依托,其功效多在整合翻译资源、提供译品传播平台等方面,真正的翻译行为有时仍得由人来完成。文化外译中可机助人译,或人助机译,利用互联网或语料库完成全译,可基于此完成基本全译本,再做译后加工。

本文所涉及的“机助翻译”是广义的,将凡是涉及到网络、机器或其他翻译技术的翻译形态都称为“机助翻译”。若以机器翻译的内容来分,对于科技类翻译,机器可以作为翻译主体,亦可辅助检索和编辑,此时是“人助机译”,传统所说的计算机辅助翻译(CAT)应该属于此类;对于文学类翻译,由于机器自身的缺陷,人应是翻译主体,机器的功能则是用来检索、译前和译后编辑等,此时是“机助人译”。

当原作不能完全满足国外受众需求时,即可转向变译。此时互联网可用于译前准备阶段,帮助译者了解市场需求,优化翻译过程中的变译策略。此外,“翻译+互联网”能为译本增加新形态:全译本、文本的电影/电视/动画改编本、文本+网页、文本+动画等。“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同一部原著,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可能会出现全译、变译,甚至编译的不同形态”(周新凯、许钧,2015),不同的翻译版本,如节译本、编译本、绘画普及本、全译本、全译加注本等对不同读者群均具相应的实际影响力。

文化是一种消费,外译是一种跨语言的文化消费。除了文化内外接受有别的原因外,外译更多情况是一种文化商业化操作,外译文化如何紧紧吸引住受众的注意力,全译只是外译策略之一。而变译是文化外译中最能实现特殊效果的策略形式。

要实现文化的对外传播必须充分利用语际翻译、符际翻译、语言与非语言符号的翻译等方式,必要时更应该根据目标受众的需要,充分发挥“变译”的作用,以求得译作传播的特效。变译是对外国读者接受心理和外国文化市场接受力的尊重,“充分利用各类形式的改写本、简写本、普及本、少儿版、青少年版、彩绘版、注音版、双语对照版等文学翻译类型,在海外读者群中循序渐进地推广中国文化”(胡安江、梁燕,2015)。而纯粹的人工全译在未来用得不多。

本文取“中国文化外译+互联网”模式,而不是“互联网+”模式,其核心在于“人”为主体,意在突出互联网的工具性、辅助性作用,突出翻译专家或人才在整个文化外译和翻译研究中的主体地位,翻译技术取代不了翻译专家。互联网更多是提供引导、辅助、管理等作用。“专家”具有语言和文化专业知识,能够参与到拟译文本选择、翻译政策制定、翻译质量管控等多个环节。但是,网络时代翻译专家有必要了解一定的翻译技术,有助于翻译学研究体系的整体构建和完善,也对文化外译的实践有所裨益。具体来说,翻译实践专家如果精通一定的翻译技术将会如虎添翼,尤其是对于科技类、法律类等应用型翻译。翻译研究专家不一定非得掌握翻译技术,翻译技术研究在整个翻译学研究体系中属于一个分支,若不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可以不必涉猎。当然,若能对翻译技术的发展有所了解,则更能促进对翻译学宏观体系的认识。因此,“外译+互联网”中专家的作用并没有减弱,而是更加凸显。他们无须从事低水平的重复工作,而是可以从事更加关键和重要的其他工作。对此,将另文详述。

5.结论

就翻译本身而言,中国文化外译关涉何时(恰当的时机)、何人(翻译主体)、因何(翻译目的)、以何工具(技术、媒介等)、用何策略(变译或全译)、将何对象(翻译对象)、向何地(何国何地区)、何人(受众)进行传播,以达何效果的复杂过程。其中,工具与策略的优先规划仿佛是中国文化外译的硬件与软件,能促其更好、更快地走出去。工具在此包括中国文化利用互联网外译中所运用的技术、媒介、语言等,技术优先规划序列是网络翻译、移动-语音翻译、外包翻译、众包翻译,媒介优先规划序列是声像文/声图文、图文/声文/像文/、声/像/图/文等,语种优先规划序列大致是英、法、西、俄、阿、德、日、韩等。外译策略优先规划序列应为归化策略多于异化策略,外译操作策略优先序列为机助互动全译、人机互动变译、变译、人工全译等。依托互联网思维(即用户思维、平台思维、跨界思维和草根思维)和互联网的工具性(操作辅助工具、传播媒介工具、组织管理工具),利用其泛在化、开放性和易获取性的特点,整合外译资源,进行决策优化,从战略层面建构精神文化对外翻译过程中的互通、互联及资源整合的优先或优选规划,分出轻重缓急,理出先后顺序,实现资源投入和效果产出优化配置,做到适时走出去、有效走进去、精准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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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孙三军)

黄忠廉,博士,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翻译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翻译学、汉译语言和汉外对比。

杨荣广,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翻译学研究中心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翻译学。

刘毅,中国药科大学外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翻译批评、系统功能语言学。

作者电子邮箱:黄忠廉 zlhuang160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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