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老板”一词的语法结构

徐涵韬

【摘要】“老板”一词的语法结构一直存在广泛争议，本文将结合该词的词义演变，从历時和共时的角度对其进行语法结构的分析。

【关键词】老板；语法结构

“老板”是我们日常生活里习见的词，其繁体形式为“老闆”，翻阅词典，我们可以发现，“老闆”条列有五个义项：1、工商业的业主及其代理人；2、旧时佃农对地主、雇工对雇主之称；3、旧时对不相识者的敬称；4、旧时对著名京剧演员或组织戏班的京剧演员的尊称；5、旧时对丈夫的俗称。总之，老板即是对主事人的称呼语。今天，学界对“老板”一词的语法结构仍存在争议，而考察结构不明的多音节词语需要我们从历时和共时的角度结合语义进行分析。

“老板”作为一个多音节词，它有可能为单纯词也有可能是个合成词。

如若老板是个多音节单纯词，且“老板”即为一个语素，如若“老”和“板”单独出现则没有意义，这显然不符合事实，我们日常生活经常说“他很老”、“在板上书写”等句子，这说明“老”和“板”是两个语素，它们都是语言中音义结合的最小单位，故“老板”不为单纯词。

上面我们所举的例子很好地说明了“老板”是两个语素结合起来的合成词，根据相关研究成果，合成词则包括复合词、派生词和重叠词三类。观察“老板”一词的形态，我们也很容易排除“老板”是个重叠词，下面我们将根据“老板”一词语义演变重点讨论它是复合词和派生词的可能。

如果老板是复合词，那么“老”和“板”均为词根，即“老”和“板”都有实在意义，故“老板”一词就是由“老”、“板”两个词根意义复合而成。

今人对“老板”一词演变有印刷说，即老板开始使用时是两个单音词连用：“老”指原来的，“板”指版本，“老板”的初义即指原始的、最初的版本，其依据是宋人叶梦得《石林燕语》中说“临安书棚本极佳”，“书棚本”指的是印书大户陈氏、尹氏等一批书商，其中“睦亲坊陈宅印本”多有精品书目行世，为时人看重，这“睦亲坊”卖书开肆，名曰芸居楼，招牌上写有“老板印书”字，到了明代的时候，书商常以“翻印陈老板书目”为标榜，抬高书的身价，用品牌吸引读者购买。如若该说法是真实的，那么“老板”一词就应该是个复合词，且为“定中”结构的偏正式复合词。但印刷说细细想来，仍有两点不妥之处：其一，现代社会“老板”是一个称呼语，而依据这种说法，“老板”应为具体有所指的名词，这种说法并不能解释“老板”如何从“原始的、最初的版本”之意演变成一个称呼语的。其二，“老板”在明代后作为称呼语还写作“老版”、“老班”、“老板”、“老办”，印刷业注重严谨，卖书的招牌显眼且统一，怎么会出现这种这么多不同的写法？所以，我不赞同这种印刷说，不认为“老板”是个复合词。

那么“老板”应该就是一个派生词，是由词缀“老”和词根“板”组成。在汉语里，“老”作为词缀是个很常见的现象，我们日常说“老师”、“老娘”、“老爸”等等，“老”作为词缀，其意义已经是虚化的了，但仍带有一定的情感色彩，如它有时带有亲昵的感情色彩，如“老爸”、“老友”等；也带有厌恶轻视的感情色彩，如“老鼠”、“老妈子”等；有时带有尊重的感情色彩，如“老师”、“老君”、“老爷”等等。我认为，在“老板”一词中，“老”字仍然保有其感情色彩，但随着时代的变化，因为词义的演变，其最初词缀“老”字所附带的感情色彩和今人理解使用的不尽相同。

在关于“老板”起源说，我最赞同“京剧起源说”。依据京剧起源说，“老板”一词源于戏曲行业，每个戏子的名称和所演的剧种都会在一个板牌上写明，戏班的班主和那些戏班的名角便被叫做老板。这个说法不仅了词根“板”的由来，且该说法中“老板”已经成为一个较为固定的称呼语，指戏班和名角。但从这种说法中，我也发现，“老板”一词在演变中，它的情感色彩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依据京剧起源说，“老板”应为行业词。在传统观念里，戏子为“下九流”，唱戏一直是不入流的行当，在京剧发展初期，“老板”一词是对京剧演员和戏班经营者的称呼，我认为该词带有“轻视”的情感，故“老板”在成词时，词缀“老”的感情色彩应是取“厌恶、鄙视”，与今天的“老粗”、“老憨”中的“老”字感情色彩相同。但随着京剧事业的发展，京剧大家逐渐收到人们的追捧，地位提高，“老板”的感情色彩也发生了变化，如“咸同间，京师名优日程长庚……于是纹挎子弟，轻薄押客，神游目击，望眼欲穿。至四五出以后，后台呼日：‘大老板到”。（恒庆《谏书稀庵笔记·大老板》（1917）），此时“老板”一词所带的轻视色彩程度下降，还稍带上尊敬之意。而后，随着时代的发展，“老板”的所指对象泛化，不仅指戏班班主及成员，还逐渐成为私营经营者的称呼。这种称谓语的泛化现象是很常见的，如现代汉语中的“师傅”一词，主要用来称呼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如“司机师傅”，经过泛化以后，可以用来指称任何阶层和性别的人，如售货员问前来买东西的大爷“师傅，您需要什么？”可见，“老板”的泛化是符合语言规律的。改革开放后，“老板”也逐渐用来代指一些事业有成的人士，并成为对人的一种尊称，“老板”的尊敬色彩不断加深，也渐渐地发展成今天的各种用法。当然我们必须明确的是，在一开始构词时老板中的“老”并不带有尊敬的感情色彩，而是鄙视厌恶的感情色彩。

【作者简介】

[1] 兰殿君. “老板”语源考辨[J]. 文史杂志， 2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