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山之石,不能攻“狱”
——论翟永明《女人》组诗的精神困境
2017-04-13李及婷
李及婷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她”山之石,不能攻“狱”
——论翟永明《女人》组诗的精神困境
李及婷
(广西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女人》组诗是翟永明公开发表的第一组诗歌,在组诗里,诗人用特有的视角思考女性主体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尝试寻找出女性的生存状态,并试图用性别对抗的方式攻破女性自身的局限。诗人虽未彻底打破女性之“狱”,但其开创性的探索精神,使《女人》组诗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女人》组诗;翟永明;精神困境
翟永明1984年完成《女人》①本文所选用的《女人》组诗均出自翟永明《潜水艇的悲伤》,作家出版社2015年版,文中不再一一标注。组诗,学者唐晓渡的一篇评论文章使组诗进入公众视野,从此,组诗开始受到学界普遍关注。随后,《女人》组诗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后至21世纪初刮起的“黑色旋风”的开端。时至今日,虽然距《女人》组诗的创作与发表已有30余年,但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诗歌,依然会被它展现的魅惑的艺术氛围所感染。其中,《女人》组诗中所体现出的那种在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中不断寻求自我的探索精神尤为引人注目。诗人通过诗歌创作,不断进行身份建构,但是却未能彻底逃出作为女性的精神困境。本文将探讨《女人》组诗中诗人企图借用“她”山之石来攻破女性自身的“狱”,却最终滑入新的困境的女性生存现状。
一、“她”山之石
所谓“她”山之石,“她”是指在《女人》组诗中,作为文学创作的作家所叙述的相对于自我本身以外的他人的世界。这里主要指在组诗中直接出现的形象“她”以及藏匿在诗歌内部有别于真实作者的形象“我”。笔者认为,这二者是统一于创作主体的,对于诗人自身来说,都是“她”者的形象。此外,“她”和“我”被诗人注入“黑夜意识”,成为攻破男性中心话语权的有力武器。故,笔者称“她”和“我”为“她”山之石,意在说明诗人欲突破困境,所依靠的突破点亦在于此。“黑夜意识”是一种反抗意识,具体来说就是女性追求精神独立、极力脱离男性中心话语的主体意识,同时具有一种神秘、极度私人化的女性生命意识。诗人用同一主体所分裂的“她”和“我”这两个形象来对抗男性世界,在对抗的过程中呈现出矛盾与往返的精神困境。
(一)挣扎的矛盾心理
《女人》组诗中男性形象基本是缺席的,只有一些零星的隐喻存在于诗中。组诗从女性视角“我”展开叙事,在“我”的“视野”里还存在“她”这样一个女性形象。笔者认为,组诗中的“我”和“她”是同一个主体,只是诗人在自我质疑、自我探询、自我实现中摇摆不定,“她”很难找到在脱离男性中心话语后,回到自己内心又不会落入自身所设定的局限中的方法,所以,组诗中的“我”和“她”从同一个主体中分裂,在抗争中不断挣扎。这个时候的主体是一个带有“黑夜意识”的矛盾体。
组诗中有三首诗直接呈现“她”与“我”的二元对立局面,集中体现了诗人想要超越自己却找不到出口的挣扎。《预感》中夤夜而来的黑裙女子,是叙事者“我”开始觉醒,从而幻化出的一个仅用“一瞥”就能使“我”精疲力竭的神秘女子形象。“我”在“黑裙女子”的启发下感到惊愕,同时被女子的魅力所折服,淹没于“夤夜”的“黑裙女子”中。照理说,我们是看不见这个女子的。可是,“我”却被她的“秘密一瞥”所震慑。可见,“我”一直在注视着这个女子。为了逃避女子的目光,“我”又陷入了“我”和“她”以及“我”和“雄性意识”为代表的男性所形成的三角对立的状态,最后只能惊恐地“离开这个死洞”。“她”的初来乍到就给了“我”不小的震惊。此时,“我”还游离在抗争的边缘,唯有快速离开黑洞方能逃离内心的挣扎。第二首诗《沉默》,是诗人向普拉斯(Sylvia Plath)①普拉斯是美国自白派诗歌的典型代表人物之一。致敬的一首诗,诗里的开头一节和结尾一节并没有选择第二人称,而是用了“她”。笔者认为,翟永明这样的选择是有其道理的。这样就能从“你”的叙事中脱离出来,以“她”象征普拉斯,成为区别于传统女性的代表。说明这里的“她”与《预感》中的“她”具有一致性,依然是主体所分裂的形象“她”。诗里说:“禀赋合为一体,我常常阴郁地/揣摩她的手势,但却一无所获。”这里体现了翟永明既崇敬普拉斯但又苦于受制于普拉斯的一种斗争心理。最后,诗歌以“她怎样学会这门艺术?她死/但不留痕迹,像十月愉快的一瞥/充满自信、动人,然而突然沉默/双眼永远睁开,望着天空”来结束,表达了对“她”的敬意。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天空”为阳,代表男性,透露出翟永明想要像普拉斯一样能够永远敢于面对“天空”,体现了其潜意识中抗争意识的萌发。诗人内心所崇敬的诗人同时也是她所恐惧的对象,这其实就是作为写作主体所分裂出来的二元对立的形象。最后一首诗为《夜境》,“她已走进城堡,渐渐感到害怕”“她觉得一切很熟悉,但远不是梦境”“她已站在镜子中,很惊讶”“她拎着裙子走上来,拿起书”。这是一首以诗人的视角叙述“她”的诗歌。全诗以“乌鸦活动”来构成开头和结尾,和诗中其他意象一起营造出一种阴森、恐怖、压抑的气氛。“故事”代表现实世界,“传说”代表想象世界。这样两个相反的世界出现在“她”与写作主体之间。笔者认为,这是一个主体的两个不同形态,表现了写作主体内心的分裂。让“她”成为镜像,而镜像是一种虚幻的、抓不着的东西,这就使“她”丧失了了解自我的能力。“她”是只有“中间”的书,没有开头和结尾,也就没有生死,是一个无根的主体。写作主体想要探寻自己的“黑夜地带”,却最终迷失在其中,回到原点,没能突出黑夜意识所自带的局限的重围,丧失了认识自我的能力。“我”和“她”在竭力脱离男性世界中不断碰撞,“她”给了“我”勇气与另一个世界,而“我”在探索中仍处于些许不知所措中。写作主体终没有依靠两个形态冲破藩篱,而内心挣扎的矛盾心理被深度激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女人》组诗中的“她”在与“我”的对立中,被打上了叛逆的烙印,从一开始,“她”就在反叛与寻找,呈现出一个有别于传统女子的“她”。在这个过程中,写作主体内心不断和自己固有的局限抗争,但主体自身所因袭的精神短板并没有在“我”与“她”的二元对立中被推翻,反而加深了挣扎的矛盾心理,使作为女性的诗人陷入一种既无法回到传统女子的位置,又不能完全更新为超我女性的矛盾的精神困境中。
(二)自我膨胀与过度自卑
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的整体是由本我、自我、超我所构成的,“当三者处于矛盾状态,神经就会就出现毛病,个性发展受到阻碍”[7]87。具体来说,就是超我会引导自我走向更高的途径,“当自我对本我的要求屈服时,它会惩罚自我,使人感到内疚,自卑甚至有罪”[7]87。无疑,在诗人的探寻过程中,作为人物禀赋的“本我”反反复复地降服自我,便产生了自我膨胀与过度自卑这样两极对立的情绪体验。一方面,自我膨胀就是一种过度的认同感与优越感,在女性的主体意识与生命意识觉醒后,窥视到了传统女性未能看到的风景,这个时候,女性主体意识就会得到极大的彰显,便会出现自我膨胀的心理。另一方面,当这样的高度主体化的情绪受到男性中心话语的挑战时,创作主体依然不能有效地抵抗,本我就会无意识地逃避痛苦,自我就会失去把控的力量,陷入过度自卑的情绪里。这就是《女人》组诗里女性精神困境的另一表现,在两极情绪里往返。
翟永明在《臆想》中写到:“梦在何处繁殖?出现灵魂预言者/首先,我是否正在消失?橡树是什么?”诗人直接对以“橡树”为代表的女性形象提出质疑,这是寻找自我的基点。因为有质疑,才会有所超越。这是开启新时代自信的一种情绪。在《独白》中,自信很快发展为自恋情结,也就是上面提到的自我膨胀心理。“穿着肉体凡胎,在阳光下/我是如此眩目,使你难以置信/我是最温柔最懂事的女人/看穿一切却愿分担一切。”诗人用独白话语对“我”进行定义,阐释了新一代女性的普遍心理。在中国传统的宇宙观里,天空为阳,“在阳光下”也就暗示着男性中心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竟眩目得使“你”无法相信。这是女性在长期遭受压抑与遮蔽后,女性主体意识高度张扬的非理性反映,是一种单方面的自我标榜。虽然这种意识在当时具有开创性,但其盲目性也是不可忽视的。在《憧憬》中有类似的情绪表达:“我是这样小的,我的尺度/将与天上的阴影重合,使你惊讶不已。”“我”虽小,却能与男性世界重合,使他们无比惊讶,膨胀的自我意识可见一斑。在《世界》中:“为那些原始的岩层种下黑色梦想的根/它们靠我的血液生长/我目睹了世界/因此,我创造黑夜使人类幸免于难。”这里的女性形象“我”是一个如神话故事中“女娲补天”般的形象,可以救人类于危难之中。“她”隐藏在诗歌背后,这时候的创作主体是单独由自我膨胀的“我”所吞没的。
“自我是社会的产物,是本我与外部世界、欲望和满足之间的居中者。”[7]85也就是说,自我的作用主要是调节外部世界与本我代表的欲望的内部世界的对立。《女人》组诗中,主体的自我并没有起到良好的调节作用,而是使创作主体人格中的本我起决定作用。换言之,组诗中的主体在经历了自我膨胀后,本我占了上风,主体人格又落入过度自卑的漩涡,并未找到一个平衡点。如《预感》中被一种不平等色彩笼罩:“那些巨大的鸟从空中向我俯视/带着人类的眼神/在一种秘而不宣的野蛮空气中/冬天起伏着残酷的雄性意识。”这是在男性文化中心面前一种过度自卑的情感。在男性的“俯视”下,“我”处于被动,任由观看,丧失了主体性与独立性。又如《瞬间》:“于是在这瞬间,我痛楚地感受到/它那不为人知的神性/在另一个黑夜/我漠然地成为它的赝品。”“我”成为复制品,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代表男性话语的“石头”面前,“我”已被异化,不再是自我;在过度的自卑中,迷失在中心话语中。此外,《生命》《独白》等诗中也不同程度地体现出作为主体的一种畸形的过度自卑心理。
组诗中,写作主体通过叙事者“我”表现出一种极端对立情绪的碰撞。“我”在自我膨胀和过度自卑的折磨下,在主体所承受的压力和精神的撕扯过程中,呈现出作为女性,想要完全独立于男权中心话语,就必须在这矛盾中突破精神困境。
诗人运用一个主体的两种形态构成“她”山之石,使“我”与“她”在一个场域内进行斗争。从传统女子与带有“黑夜意识”的女子的二元对立,发展到觉醒后在极度自信与过度自卑的反差中,诗人无意识地呈现现代女性所面临的精神困境。近年来,随着女性主义的盛行,女性要求与男性处于同一天平的欲求越来越强烈。《女人》组诗揭示出,若想进行性别对抗就得解决横在女性面前的矛盾与往返的精神困境。
二、性别对抗:不能攻“狱”
何为“不能攻‘狱’”?“狱”即是指女性自身的局限,通过诗人翟永明的性别对抗是不能将其成功攻破的。女性在一系列自我质疑与自我探寻中逐渐形成了言说者的主体性,却又在女性所面临的精神困境面前再度失去了主体性。在《女人》组诗的最后一首诗里,诗人回归到男性与女性的和谐状态。笔者认为,这是一种“虚假”的回归。换言之,诗人在完成了女性意识觉醒之后,是不可能回归到最初的状态的,其在探寻是否回归中伴有重重焦虑。
“焦虑不是恐惧,不是害怕这个或那个确定的对象,而是那种惧怕虚无的奇怪感情。”[8]242人在虚无中感觉到肯定与否定贯穿于我们整个生命,使人能够体会到生存的有限性。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都处于克服重重焦虑的过程中。最后一首诗《结束》中写到:“我把幼儿举到空中”,“现在我睁开崭新的眼睛/并对天长叹:完成之后又怎样?”这里的“幼儿”是一个隐喻,一是指组诗的完成,二是指主体的自我实现。“崭新的眼睛”则是指在创作完成后女性的新生。从诗歌的第一节就可看出,创作的过程即是作者内心斗争的过程,在所面临的精神困境下,最后的“挣扎”终于归于组诗的“结束”,但焦虑与想要摆脱焦虑的渴望却无法停止。
翟永明在《结束》这首诗里,五次问到:“完成之后又怎样?”这样的结局犹如开头,打破任何形式的封闭,给读者抛来了不容忽视的问题。在这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做,应该怎样走出男性世界又不至于落入女性自身的囹圄中?这既是诗人对下一阶段的诗歌创造和自我身份构建的迷惑与期许,也是读者萦绕于心头的一份思索。西苏(Hélène Cixous)在《美杜莎的》中说:“写吧!写作是属于你的,你是属于你的,你的身体是属于你的,接受它吧!”[2]190“妇女必须通过她们的身体来写作,她们必须创造无法攻破的语言,这语言将摧毁隔阂、等级、花言巧语和清规戒律。”[2]210西苏所提倡的是一种“身体诗学”,即女性写作要不同于男性,就必须通过身体写作,这样才能创造属于女性的写作。无疑,翟永明《女人》组诗的写作就属于“身体诗学”。这一诗学在特定的阶段是可以帮助女性有效脱离男性中心话语的中心场域,找到其失落的话语。但是,女性身体话语本身就有其饱和的临界点,当它达到一个使用的极限时,女性身体话语便会陷入重复与复制的漩涡。这从20世纪90年代以后至21世纪初所出现的“黑色旋风”可窥见一斑,大量的身体写作涌现出来,女性的私人空间被暴露得所剩无几。虽然,这种景象从表面来看一派繁荣,但真正有价值的作品并不多,也很难评判出超越《女人》组诗的诗歌。所以,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用女性经验来对抗男性话语中心是否是有效的途径。当这一经验走向死胡同后,作为女性又该用什么来争取话语权。
翟永明所追求的诗歌创作是一种发展的创作过程,她“既不被已有的知识束缚,也不被以往的历史所局限”,“不断探求,拒绝重复自己”,“逼近内心所生长的一种更为深刻的变化”[1]36。她不满足于“完成”,而是不断追求“完成之后又怎样”,在身体对抗失败后,尝试其他可以攻“狱”的方法。这也是《女人》组诗所体现出的不断更新的求知精神。
三、女性诗歌:可否攻“狱”
什么是“女性诗歌”?唐晓渡在其评论文章《女性诗歌:从黑夜到白昼——读翟永明的组诗〈女人〉》中首次提出“女性诗歌”的概念,随后便有学者开始从性别、诗歌内容、写作主体等方面定义“女性诗歌”。对“女性诗歌”的定义虽然至今也没有统一的说法,但“女性诗歌”一直处于公众关注的视野内。这也可以看作是对女性话语建立的一种方式,是一个群体企图用诗歌写作来攻破女性之“狱”,达到脱离男性中心话语与自身局限的升华。但是,笔者认为,“女性诗歌”的提出本身就陷入了将女性置于天平之下的不公平待遇。这样用性别来命名的流派名称,并没有找到一个行得通的途径来突破女性自身所设定的局限,反而使女性写作处于一种更为不利的局面,“女性诗歌”呈现出一种趋同的方向。这一方向又从另一方面禁锢了女性写作的发展,是不能够攻克女性之“狱”的。
本文所探讨的女性诗歌特指1980年代以来,凡是女诗人创作的并具有鲜明女性主体意识的诗歌作品。毫无疑问,女性诗歌一直处于一种发展的动态模式中,从翟永明的创作历程中可窥见一二。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文革刚过。文革期间是磨灭女性性别特征的时代,毛主席曾说“不要红妆要武装”,崇尚“铁娘子”。这严重抑制了女性的主体意识的正常显露,使女性话语失落。因而,直接触发了这个阶段的诗歌创作更多的是以性别对抗的方式来寻回女性话语。显然,《女人》组诗就属于这一类型。由以上论述可知,这样的性别对抗方式并未成功。随后,诗人1990-1991年赴美,在美国期间一直处于焦虑和迷茫的状态,其创作基本为零。1992年回到家乡成都,诗人才开始了“新”的诗歌创作。90年代及以后,诗人开始进行“日常化书写”,将目光更多地投向底层生活,“从黑夜走向白昼”,其创作具有淡化性别对抗和走向广阔社会生活的新质,诗歌的主题依然是个体经验,但二元对立变为在多元关系中寻求,由性别对抗过渡到更为广阔的人文关怀,即对社会中女人的生存状态的关注。由关注身体的欲望写作到关注精神的灵性习作,强化了对人类整体命运的领悟。这是诗人在意识到如果从性别对抗来突破女性之“狱”,只能陷入更深的囹圄之后,开始尝试将女性诗歌置于更为广阔的领域,以此来攻破女性之“狱”。这可以看作是一种更为大胆的尝试,但是笔者认为这不是一种最为根本的方法。
现代女性诗歌发展至今,有众多“美女诗人”的称号,却没有“帅哥诗人”的标签。评论一个女诗人的诗歌,也还是以男性诗歌为尺度。就如翟永明得到的评价,别人认为她作为一个女性能写到这样的程度就可以了,这体现了人们在无意识中认为女性的才赋是逊色于男性的。这些现象直接表明,女性诗歌的创作还是被男性中心话语亦或是被整个男权社会置于“被看”的位置。到现在为止,女性诗歌都没能找到可以攻破女性之“狱”的方法。
总之,翟永明通过《女人》组诗探寻了写作主体在觉醒过程中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在自我的“不断泯灭与不断认可”[1]3处于矛盾的情况下所面临女性的精神困境,虽说诗人尝试的方法并不能成功破解女性之“狱”,却给予了我们无限可能的动力。翟永明所创作的“女性诗歌”并不局限于这一次的上升与超越、困境与失败,而是将这个过程设定为一个动态的、发展的对象,同时呈现给读者现代女性的一种生存状态。这种生存状态即是指女性在觉醒后开始疏离与逃离男性中心话语世界,却又困于不能彻底逃脱与完全回归的尴尬境地。此外,值得肯定的是诗人敢于质疑自己、勇于突破自己的创作理念,这也是《女人》组诗至今具有重要价值的原因之一。
[1]翟永明.完成之后又怎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2]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3]翟永明.潜水艇的悲伤[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
[4]张晓红.互文视野中的女性诗歌[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5]任一鸣.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史[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6]翟永明.白夜谭[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
[7]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责任编辑 周亚红)
On the Spiritual Dilemma of Zhai Yongming's Group Poems of Women
LI Ji-ting
(School of Arts,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Nanning,Guangxi 530001,China)
The poems of women are Zhai Yongming's the first group poems,in which she thought about the spiritual predicament that women were facing,attempted to seek the life of women and tried to break female limitations in the way of gender antagonism.Although she failed to break the limitations,her spirits of innovation and exploration provide poems with infinite charm.
group poems of women;Zhai Yongming;spiritual predicament;stones of"her"hills;failure to break"women"hell
I207.25
A
1673-1972(2017)02-0131-04
2016-10-18
2015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媒体语境下诗与公众世界之关系新变化研究”(15XZW035);2013年度广西高等教育教学改革工程立项项目“驻校作家制度:当下高校现当代文学教学改革的新路径之研究与实践”(2013JGA164)的阶段性成果
李及婷(1992-),女,四川达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