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变形记》看卡夫卡小说中的人性因素
2017-04-13蒋曾
蒋 曾
(信阳职业技术学院 河南·信阳 464000)
从《变形记》看卡夫卡小说中的人性因素
蒋 曾
(信阳职业技术学院 河南·信阳 464000)
《变形记》是一篇寓言小说,作者是奥地利作家弗兰兹·卡夫卡,在这篇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文学作品中,作者以平淡客观的语言描述了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变成甲壳虫之后,家人态度的转变,充分暴露出了那个时代人们赤裸裸的金钱观,亲情在金钱的腐蚀下逐渐沦丧,人性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下不断异化。丑陋的肉体与丑陋的人性,相互映照,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拥有着甲壳虫躯体的格里高尔依然充满人性,而拥有着人类躯壳的家人早已在金钱和欲望的驱驰下丧失了人性。
《变形记》;卡夫卡;人性因素
文学作品以其艺术而又极富有表现力的方式,全面客观地反映出一个社会的现状,真切的揭示出一个社会,一个阶级的面目。很多时候,文学作品表达的不是作者个人的心声,而是整个社会,尤其是社会底层人民的真实写照,代表的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呐喊声[1]。在奥地利作家弗兰兹·卡夫卡写的一本短篇小说——《变形记》中,描述了一个人,一个家庭经济支柱的悲哀生活,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以自己微薄的薪水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运转,受到所有家人的尊重,而当他变成一只甲壳虫,丧失了劳动力,需要家人赡养时,却遭到所有人的憎恶与抛弃,最后孤单地逝去。
一、格里高尔·萨姆沙——肉体的变形分析
在文学作品中,一个人肉体的变形,就意味着这个人的身份、思想甚至行为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就比如中国神话故事中的堕仙,当仙人魔化时,他的形象就会发生改变,变为一个妖魔鬼怪应有的样子,这是文学作品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变形记》里面,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虽然是在一个没有亲情观念的家庭长大,整个家被他如暴君般的父亲统治着,他的父亲萨姆沙在自己公司破产之前,一直是整个家庭的经济支柱,拥有绝对的权利。主人公并没有什么家庭地位,但是父亲公司破产之后,他承担起了供养家庭的责任,因此也被家人所尊敬,格里高尔的所作所为,仅仅代表着“公共的我”,承受着来自家庭与工作的双重压力。作为一个旅行推销员,他天天担心被老板责骂,承受来自同事的言语攻击,担心自己工作做不好,无法赚钱养家。因此,在工作上,他拼命努力,并以自己的一点薪水,来维持整个家庭的正常运转。
作为一个在家里没有多少地位的新一代家庭支柱,他享受着来自于家庭的虚伪的尊敬,慢慢忽略了“个体的我”。在小说中,卡夫卡直奔主题,以平直淡定的语态描述主人公变成了一只甲虫,这是一件荒诞离奇的事情,但是作为叙述者,卡夫卡的语言是平静的,作为主人公,格里高尔的态度是冷漠的,他只想着要继续将“社会的我”整个角色扮演好,他看到的只是变为甲虫之后自己行动力的下降,担心这样会影响自己的工作,招来老板的责备。可以说,主人公的变化是一种“个体的我”爆发的表现,在生活的压力中,他没有自己的生活,也从来没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与意志。这种变形,是格里高尔“社会的我”不断占据主体,而“个性的我”不断泯灭,两者发生冲突的必然结果。
当他在尝试着去工作,尝试着送自己的妹妹去音乐学院,没有取得成果时,在从社会中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家人)严重认识到自己甲壳虫的形象之后,他终于慢慢转变了自己的角色,不用再承担整个家庭的经济重担,不用整天都想着还债,不用整天担心被老板责骂。肉体的变形,给了他放空自我的机会,卸下了“社会的我”这个面具。可以说,主人公肉体的变形是在由其精神压力主导的。作为一只拥有人性的甲壳虫,他的行为和思想都受到肉体的束缚,他没有办法再向之前那样工作,他口中说出的是“虫语”,别人无法理解,他甚至无法开门,只能借助自己的嘴[2-4]。
二、亲情在金钱社会中的沦丧分析
《变形记》以家庭为背景,描述了一个家庭在经济支柱倒塌后的生活,可以说是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要想充分了解这一篇小说中的人性因素,就应该了解当时的创作背景以及作者的生平经历[5]。卡夫卡是一个说德语的犹太人,生活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捷克首都布拉格,当时社会动荡不安,人人自危,各种信念冲突不断,人性在金钱的诱惑与阶级的压迫下不断沦丧,人的个性慢慢趋于大流。在那样的一个社会中,大家都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或者表达之后得不到认可,就以作者来说,他的父亲是一个百货批发商,白手起家,但是为人偏执顽固,而且没有受过良好的文化教育,头脑比较简单,作者曾写过的一封长信中,对于父亲,流露出的只有恐惧的心理,因为他从父亲那里接受到的,只有讽刺与谩骂,永远得不到父亲的理解与支持[6]。
《变形记》就是在这样一种时代背景下创作出来的,里面的很多描述或者说背景,其实都是源自于实际生活,包括人们对于金钱的贪婪与崇拜,以及主人公的家庭背景与金钱至上的亲情理念。格里高尔的父亲萨姆沙之前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在家里属于独裁君主式的存在,妹妹葛蕾特是一只米虫,爱好音乐,小提琴拉的不错,想要到音乐学院学习,而母亲是一个有哮喘病的人,承包着家里的家务,并且会做一些缝制内衣的活赚点小钱。在公司破产之后,整个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主人公格里高尔,这个时候,家人给他的夸奖、尊重、爱戴,是维持着他继续以“社会个体”角色活着的唯一支持,而变形给了他一个打破生活现状,认清社会现实的机会。
格里高尔对于自己变成甲虫,最直接的认识应该是来源于他的家人,他自认为一切没有变,他仍然可以很好地扮演者一个家庭经济支柱的角色,然而没有薪酬意味着他已经丧失这样的机会,他甚至连天天辛苦工作来偿还债务的机会都没有了。在作者平直的语态中,主人公似乎丧失了对自己的正确认知能力,直到父亲用苹果砸他,将他的甲壳砸出了一个坑,直到妹妹说赶他出去,或许是直到他死于饥饿中,他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变化,认清自己的地位,认清自己所拥有的亲情。家人对他的感情,完全是维系在金钱与利益之上,一旦失去了赚钱的能力,他的存在只是一种负累,所以在主人公死后,一家人如释重负,母亲脸上,挂着的,是“悲伤的笑容”。格里高尔变成甲壳虫的背后,并不是他外形的变化,而是他经济能力的变化,而反映在家人身上,则是态度的反转,最直接地反映出当时整个社会对于金钱的欲望。
三、人性与肉体的煎熬变化分析
人性是丑陋的,尤其是在卡夫卡的笔下,在一个动荡不安、充斥着金钱与欲望的社会,人的思想,人的道德观,人的价值观都在不断地改变,这些变化清晰地体现在主人公和他的家人身上。其实从始至终,主人公格里高尔都是一个异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共同利益,所以他承受着来自工作的压力,以自己的薪酬满足家庭的金钱欲望,维持着一个负债累累的家庭并在其中寻找着成就感[7-8]。而在他的家人心中,最重要的是个人利益,格里高尔的努力让他们能够从家庭压力下解脱出来,妹妹葛蕾特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仍然做着自己的音乐梦,在哥哥的保护下安逸地生活着,所有的人都在逃避。
当格里高尔变成一只甲壳虫,所有的家庭问题都摆在他的家人面前,甚至还需要养这样一个无法对家庭做出经济贡献的废物。丑陋的人性彻底展现了出来,家人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变,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讲格里高尔真正当成一个亲人,只不过是一个提款机,用自己的虚伪的夸奖与吹捧换来金钱的机器。格里高尔其实从来都是一个与家人不同的人,作者通过一个变形的情节设计,巧妙的将丑陋的肉体与丑陋的人性形成对比。
作为一只甲壳虫,格里高尔在肉体上是社会的异类,但是他一直尊重自己的父母,爱护自己的妹妹,即使薪酬微薄,但是仍然以养活整个家庭为责任,他的思想与行为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改变的知识家人的嘴脸,他们彻底撕下了自己的面具,对一个曾经供养的自己的家人,进行语言攻击和行为攻击,完全没有一丝的敷衍和虚伪,充分体现出了当时的一种金钱至上的社会风气,人们赤裸裸地表达着自己对于金钱的渴望。而这种建立于金钱至上的家庭观念,彻底摧毁了格里高尔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让他最后在饥饿中,孤单的死去。
结语
在整个故事中,没有关于主人公人形的外貌描述,而当他变形后,有大段关于他以虫体行动的描述,在读者眼中,这些语言是可怖的,整个故事是惊悚的,但是在这样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态中,你又能深深地感受到主人公的悲哀。在主人公变成甲壳虫之后,他丧失了劳动能力,丧失了赚钱的能力,对于家人而言,最直观的不是对自己的亲人变成怪物的担心甚至恐慌,而是对家庭经济支柱倒塌的一种愤怒与不满。这种赤裸裸地金钱至上观念,就在这样一种平铺直叙的描述中被表现出来,在那样一个动荡不安的社会中,丑陋的人性占据了社会主体,反而向主人公这样一种不为个人利益而活的个体是一种异类,最终被社会淘汰。
[1]张冉.《变形记》的“甲虫”意象的选择探讨[J].语文建设, 2015,32:67-68.
[2]王娟娟.弗兰茨·卡夫卡小说的现代性特征解读——以《变形记》为例[J].名作欣赏,2015,35:66-67.
[3]范劲.格里高尔的“抽象的法”:重读《变形记》[J].外国文学评论,2015,04:44-63.
[4]安小鸥.从表现主义分析卡夫卡的《变形记》[J].剑南文学(经典教苑),2013,02:70.
[5]安黔,王欢阳.从《变形记》解读卡夫卡的恐惧感[J].文学教育(上),2013,04:28-31.
[6]吴琼.观看与惩罚——奥维德《变形记》中的观看叙事[J].外国文学评论,2012,03:128-142.
[7]赵蕾.从《变形记》的政治意蕴看奥维德变形的真谛[J].语文建设,2012,12:20-22.
[8]王璐,乔阳,张哲.卡夫卡《变形记》——荒诞的故事与生活的真实[J].名作欣赏,2014,15:55-56.
责任编辑:徐向阳
审 稿 人:于吉瑞
I521.074
A
1009-8534(2017)03-0044-02
本文系河南省社科联课题研究成果:课堂环境下非英语专业学生英语交际意愿探究-以信阳职业技术学院为例(课题编号2015JY146),项目负责人:蒋曾
蒋曾,信阳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