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对××进行××”结构

马云超

（西南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 四川 成都 611756）

浅析“对××进行××”结构

马云超

（西南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 四川 成都 611756）

形式动词是汉语动词中特殊的一类，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变化复杂。前人的研究多集中在其单独使用的情况，较少关注进入特定结构后的表现。借助语料库语言学，以“对××进行××”为例，采用调查法、比较法、归纳演绎法论证形式动词“进行”的符号性及其对谓词性宾语的标记作用。

“对xx进行xx”；形式动词；介宾结构；名动词；语音限制；语法限制

一、研究背景

随着语料库语言学的发展，语料处理算法的精度不断提高，我们查找语料、验证语言事实的手段也越来越丰富。相较于前人自省式的研究方法，具有覆盖面广、科学性高的特点。因此，我们可以借助现代化的手段对前人的结论进行重新论证，比如，对于形式动词的特性就有待进一步研究。

形式动词作为动词中一类较为特殊，分类、功能、语法等都存在相当大争议的词汇，获得了语言学界的广泛关注。朱德熙的《语法讲义》（1982）中将其称为“准谓宾动词”，规定它的宾语只能是某些双音节动词或者偏正结构，而且这种偏正结构里的修饰语只能是体词或形容词，不能是副词。他总结了七个“准谓宾动词”：“进行、有、作、加以、给以、受到、予以”。[1]57-58

陆俭明在《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2003）中讨论语音对汉语的限制时论及形式动词：“在现代汉语里，像‘进行’‘加以’‘予以’一类动词事实上不表示实在的意思，只起某种韵律或语用的作用，譬如‘住房问题明天我们还要进行讨论’，从意义上说，跟‘住房问题明天我们还要讨论’没有多大差别，句中的‘进行’不表示实在的意义，所以这种动词一般称为‘形式动词’。这种动词在使用上有两个特点，一是要求后面有一个动词作它的宾语，二是这个作宾语的动词只能是双音节，不能是单音节”。[2]15他认为，形式动词存在与否基本不影响意义，只是用于限制后面动词的音节，删去也是可以的。

两位前辈对形式动词的研究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但是我们不禁要提出这样几个问题：1、当形式动词进入特定的结构时是怎样的情形；2、是否是任何情况下形式动词都可以任意删去；3、如果不能任意删去，那么又有什么限制和规律？

二、语料处理

本文选取形式动词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进行”作为研究对象，以山西大学语料库作为语料来源，对“对xx进行xx”结构加以研究。

我们设计相应正则表达式，共获得117个搜索结果，在排除个别表示“正在做”意义的“进行”、词性可能标注有误的实例后，我们共获得93条可供分析的原始语料并抽取其中的“对xx进行xx”部分。

我们首先根据汉语习惯对这93条语料是否能删去“进行”逐一分析，为了避免落入“自省式”的窠臼中，我们对30名没有相关语言学知识的被访者进行调查，让他们标记可以删去“进行”的语料，并告知“可删除”的标准是：A.意义基本保持不变B.语料音节仍使人感到舒服。统计每一条的得票数，大于等于20的我们归入“可删除”，小于等于10的我们归入“不可以删除”，其余的处于“不确定状态”。最终结果如下：

可删除（共计65条，以下记作A组）：

1 对 p 死去 v 的 u 小 aq 野马 n 进行 v 尸解 v分析 v

2 对 p 艾滋病 n 知识 n 教育 n 进入 v 课堂 n教学 v 的 u 情况 n 进一步 d 进行 v 督促 v 落实 v

3 对 p 自己 r 的 u 二 m 层 q 楼 n 进行 v 拆迁 v改建 v

4 对 p 部分 n 学校 n 机房 n 进行 v 升级 v 改造 v

5 对 p 免费 v 自行车 n 进行 v 回收 v 和 c 整理 v

6 对 p 全 aq 监狱 n 罪犯 n 的 u 改造 v 考核 v积分 n 进行 v 统计 v 汇总 v

7 对 p 其 r 进行 v 调查 v 审讯 v

8 对 p 全省 n 系统 n 开展 v 创建 v 文明 n 行业 n 活动 n 进行 v 检查 v 考核 v

9 对 p 生产 v 经营 v 活动 n 进行 v 创新 v 和 c发展 v

10 对 p 违章 v 车主 n 进行 v 罚款 v 及 c 扣分 v

11 对 p 导弹 n 发射 v 情况 n 进行 v 监视 v 和 c跟踪 v

12 对 p 国有 f 资产 n 进行 v 私有化 v 改革 v

13 对 p 该国 n 航空业 n 进行 v 私有化 v 改革 v

14 对 p 粉体 n 材料 n 表面 n 或 c 界面 n 进行v 改 v 性 n 处理 v

15 对 p 此次 r 日全食 n 全 aq 过程 n 进行 v 观测 v 和 c 拍摄 v

16 对 p 20 m 个 q 国家 n 的 u 男性 n 英年早逝iv 的 u 情况 n 进行 v 调查 v 研究 v 后 nd 发现 v

17 对 p 曝气量 n 和 c 鼓风机 n 进行 v 优化 v控制 v

18 对 p 血吸虫病 n 流行区 n 进行 v 分类 v 和 c分析 v

19 对 p 天然 f 水源 n 进行 v 净化 v 处理 v

20 对 p 以 p 承包 v 形式 n 为主 v 的 u 现行 f公交 f 运营 v 机制 n 进行 v 改革 v 和 c 完善 v

21 对 p 人类 n 自身 n 的 u 生存 v 依据 n 和 c生命 n 意义 n 进行 v 探究 v 和 c 思考 v

22 对 p 特价品 n 之外 nd 的 u 其它 r 商品 n 按p 会员价 n 进行 v 限 v 购 v

23 对 p 各种各样 ia 体系 n 进行 v 复合 v 和 c融合 v

24 对 p 所 u 披露 v 的 u 信息 n 进行 v 签字 v确认 v

25 对 p 现实 n 世界 n 进行 v 批判 v 和 c 反思 v

26 对 p 人们 n 的 u 智力 n 进行 v 愚弄 v 和 c侮辱 v

27 对 p SBR池 n 中 nd 的 u 活性 n 污泥 n 进行v 培养 v 驯化 v

28 对 p 此 r 技术 n 进行 v 实用化 v 研究 v

29 对 p 彼此 r 间 nd 的 u 无线电 n 联络 v 进行v 保密 v 处理 v

30 对 p 用户 n 进行 v 跟踪 v 服务 v

31 对 p 这 r 一 m 领域 n 的 u 杰出 aq 典范 n 进行 v 表彰 v 与 c 嘉奖 v

32 对 p 本期 r 内 nd 发行 v 或 c 回购 v 的 u 股份 n 发行 v 在外 v 的 u 时间 n 进行 v 加权 v 计算 v

33 对 p 市场 n 变化 v 进行 v 深入 v 研究 v

34 对 p 普通 aq 的 u 指令 n 进行 v 优化 v 处理 v

35 对 p 这 r 种 q 意愿 n 在 p 对 aq 与 c 错 aq等 u 多种 m 可能性 n 之间 nd 进行 v 辨别 v 和 c 选择 v

36 对 p 数据 n 进行 v 分级 v 分类 v

37 对 p 专卖店 n 日常 f 经营 v 管理 v 规范 n的 u 执行 v 情况 n 进行 v 监督 v 与 c 管理v

38 对 p 名单 n 进行 v 登记 v 整理 v

39 对 p 全国 n 中老年 n 艺术家 n 的 u 拿手 aq剧目 n 进行 v 录音 v 录像 v

40 对 p 发现 v 有 v 错 n 的 u 广告 n 进行 v 更改 v 或 c 撤换 v

41 对 p 废水 n 进行 v 净化 v 回收 v

42 对 p 现 d 已 d 转让 v 收费权 n 的 u 收费 v道路 n 项目 n 认真 aq 进行 v 清理 v 整顿 v

43 对 p 当地 nl 居民 n 和 c 牧民 n 进行 v 培训v 和 c 宣传 v

44 对 p 演出 n 进行 v 录音 v 录像 v

45 对 p 职工 n 进行 v 管理 v 控制 v

46 对 p 这 r 一 m 行业 n 进行 v 整顿 v 和 c 管理 v

47 对 p 30 m 座 q 公厕 n 进行 v 升级 v 改造 v

48 美国 nsy 将 d 与 c 国际 n 社会 n 联手 v 对 p其 r 进行 v 制裁 v 乃至 c 攻击 v

49 对 p 产品 n 宣传 v 进行 v 巩固 v 加强 v

50 对 p 各地 n 的 u 检查 v 情况 n 进行 v 汇总 v和 c 分析 v

51 对 p 海水 n 虾 n 进行 v 淡化 v 养殖 v

52 对 p 我 r 领空 n 进行 v 侦察 v 和 c 骚扰 v

53 对 p 太空垃圾 n 进行 v 跟踪 v 时 g

54 对 p 有 v 水塔 n 的 u 供水 v 方案 n 进行 v设计 v 时 g ，

55 对 p 水箱 n 进行 v 清洗 v 时 g

56 对 p 项目 n 进行 v 评估 v 后 nd

57 对 p 众多 m 星系 n 的 u 光谱 n 进行 v 研究v 后

58 对 p 中外 jn 51 m 类 q 商品 n 153 m 个 q 名牌 n 进行 v 研究 v 以后 nd

59 对 p 违规 v 进入 v 证券 n 市场 n 的 u 资金n 进行 v 清除 v 后 nd

60 对 p 该 r 飞机场 n 进行 v 核查 v 时 g

61 对 p 世界 n 各国 n 进行 v 比较 v 时 g

62 对 p 火星 n 表面 n 以及 c 距 p 表面 n 1 m米 q 的 u 表层 n 中 nd 氢 n 元素 n 含量 n 进行 v 分析 v 后 nd

63 对 p 客观 aq 事物 n 或 c 社会 n 现象 n 和 c它们 r 在 p 艺术 n 上 nd 的 u 反映 v 进行 v 评价 v时 g

64 对 p 国家 n 已 d 明令 n 取消 v 的 u 收费 v项目 n 和 c 超越 v 权限 n 私自 d 设立 v 的 u 收费 v项目 n 及时 aq 进行 v 清理 v

65 对 p 企业 n 的 u 业务 n 流程 n 从 p 根本上n 进行 v 反思 v

不可以删除（共计25条，以下记作B组）：

1 对 p 行业 n 职业 n 教育 n 进行 v 协调 v

2 对 p 各国 n 发展 v 前景 n 进行 v 评估 v

3 对 p 颈部 n 进行 v 按摩 v

4 对 p 新 aq 获得 v 的 u 照片 n 和 c 其他 r 资料 n 进行 v 分析 v

5 对 p 管道 n 进行 v 刷 v 漆 n

6 对 p 代理商 n 进行 v 培训 v

7 对 p 消费者 n 进行 v 调查 v

8 对 p 返回 v 的 u 竣工 v 图 n 进行 v 校核 v

9 对 p 股权 n 进行 v 定价 v

10 对 p 现有 v 球员 n 进行 v 调整 v

11 对 p 每 r 份 q 移民 v 申请 n 都 d 进行 v 犯罪 v 背景 n 审查 v

12 对 p 艾滋病 n 病人 n 的 u 病毒 n 株 n 进行v 抗 v 药物 n 检测 v

13 对 p 当今 nt 欧美 jn 流行 v 乐坛 n 进行 v 抽丝 v 剥 v 茧 n 的 u 分析 v

14 对 p 伊 jn 武器 n 核查 v 新 aq 决议 n 问题 n进行 v 为期 v 两 m 天 q 的 u 辩论 v

15 对p 该 r 地区 n 进行 v 为期 v 3 m 天 q 的 u视察 v

16 对 p 这些 r 人 n 进行 v 袭 v 美 jn “ wp 圣战n ” wp 培训 v

17 对 p 初步 d 入围 v 的 u 供应商 n 进行 v 供货 v 策略 n 、 wp 谈判 v 技巧 n 、 wp 国际 n 市场 n行情 n 等 u 方面 n 的 u 指导 n

18 对 p 你 r 进行 v 包括 v 理赔 v 方面 n 的 u处理 v

19 对 p 机组 n 人员 n 进行 v 有 v 针对性 n 的u 心理 n 培训 v

20 对 p 上述 f 各 r 点 n 进行 v 如下 v 改进 v

21 对 p 全体 n 员工 n 进行 v 销售 v 技术 n 、wp 公关 n 、 wp 语言 n 和 c 服务 v 技巧 n 培训 v ，

22 对 p 进 v 水 n 进行 v 除 v 磷 n 脱 v 氮 n 处理 v

23 对 p 市民 n 进行 v 防空 v 知识 n 教育 v

24 对 p 检察 v 机关 n 指控 v 的 u 犯罪 v 事实 n进行 v 审理 v 并 c 作出 v 公正 aq 裁判 v

25 对 p 当事人 n 之间 nd 的 u 经济 n 纠纷 n 进行 v 审理 v 并 c 作出 v 公正 aq 的 u 裁决 v

不确定状态（共计3条，以下记作C组）：

1 对 p 生物 n 大分子 n 进行 v 确认 v

2 对 p 产品 n 的 u 商标 n 进行 v 整理 v 和 c 重新 d 设计 v

3 对 p 铜管 n 进行 v 防腐 v 和 c 除 v 氧化物 n

我们对A、B两组根据每一条语料各自的特点又做出如下划分：

A组中，A1-A52号“进行”后面是连续或并列的两个名动词宾语，；A53-A63号是“进行+一个名动词+表示时间的词或语素”；A64、A65号“进行”前面有其他状语修饰。

B组中，B1-B13号“进行”与谓词性宾语之间往往有修饰语，且修饰语不为副词；B14-B23号“进行”后面只有一个名动词；B24、B25号连词后的部分不作“进行”的宾语而是与“进行”并列。

三、语料分析

本节将从语法结构、语音两个角度来分析，并给出“进行”删除与否的规律，以弥补前人对固定结构中形式动词特征研究的不足。

（一）语法结构角度

我们知道，介词加上名词构成介宾结构，往往做动词的状语使用。但是由于形式动词可以带名动词宾语的特殊性，使得介宾短语修饰的指向变得模糊起来，那么在“对××进行××”结构中，“对+名词”是否应该修饰“进行”呢？我们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且不说“进行”作形式动词时几乎没有意义，不能承受状语修饰，这些删除“进行”依然成立的实例也已经表明“对××”所修饰的成分是“进行”后面的名动词。

陆俭明先生认为，由于形式动词无实际意义，因而有无形式动词对句子不会产生语义和语法上的影响。例如：金融问题你还需要进行学习→金融问题你还需要学习。[2]15

但是当形式动词前面有介宾短语时，情况则变得复杂。

我们首先比较A1-A52和B1-B10。B1-B10在去掉“进行”后，出现歧义，介词“对”管辖的范围变得模糊不清，例如B3和B6：

对 p 颈部 n 进行 v 按摩 v →对 p 颈部 n 按摩 v ？

对 p 代理商 n 进行 v 培训 v →对 p 代理商 n培训 v ？

我们既可以继续将“按摩”理解为动词，意义与有“进行”时保持一致，同时也可以理解为名词，形成新的介宾结构“对+颈部按摩”和“对+代理商培训”，名词与名动词形成了联系密切的短语，这种联系甚至打破了介词“对”对名词的束缚。但是同样的情况在A1-A52中就不会出现，例如A36、A39和A43：

对 p 数据 n 进行 v 分级 v 分类 v →对 p 数据 n分级 v 分类 v

对 p 全国 n 中老年 n 艺术家 n 的 u 拿手 aq 剧目 n 进行 v 录音 v 录像 v →对 p 全国 n 中老年 n 艺术家 n 的 u 拿手 aq 剧目 n录音 v 录像 v

对 p 当地 nl 居民 n 和 c 牧民 n 进行 v 培训 v和 c 宣传 v→对 p 当地 nl 居民 n 和 c 牧民 n 培训 v和 c 宣传 v

我们不会因为去掉了“进行”就把“数据分级”、“拿手剧目录音”、“牧民培训”当成一个关系紧密的词组来处理，“分级分类”、“录音录像”、“培训和宣传”依然是整个结构中的动词，受到原来的介宾短语的修饰。

由此，我们可以初步猜测，形式动词“进行”在被以“对”为介词的介宾短语修饰之后，它更多的起到一个“分界符”或者说“标记”的作用，提示当它出现以后介宾短语结束，名动词结构开始。一旦“进行”被删除，界线立即变得模糊，由于名动词带有名词特性，倾向于与介宾短语中的名词结合，形成一个新的定中结构，其紧密性强于介宾结构。为了强调名动词的动词性，保持原有的介宾结构不发生变化，我们可以并列一个动词将其解放出来，这时即使没有“进行”也不会影响动词性的表现。因此，当“进行”后面有两个连续或并列的动词时，可以删除“进行”。

其次，我们比较A53-A63和B11-B23。B11-B23名动词有其他的修饰成分，且不是副词，这就导致“进行”被删去后，整个结构变得语义混沌，结构支离，例如B11和B13：

对 p 每 r 份 q 移民 v 申请 n 都 d 进行 v 犯罪 v背景 n 审查 v→对 p 每 r 份 q 移民 v 申请 n 都 d 犯罪 v 背景 n 审查 v *

对 p 当今 nt 欧美 jn 流行 v 乐坛 n 进行 v 抽丝v 剥 v 茧 n 的 u 分析→对 p 当今 nt 欧美 jn 流行 v乐坛 n 抽丝 v 剥 v 茧 n 的 u 分析 v *

A53-A63后面加入与时间相关的词或语素后，使得A53-A63与B11-B23区别开来。我们知道介宾短语一般只做状语，后面不直接接表示时间和方位的词，当“进行”删除之后，时间词可以避免名动词显示出名词性与前面的名词结合，而能继续保持动词性。例如A54和A60：

对 p 有 v 水塔 n 的 u 供水 v 方案 n 进行 v 设计v 时 g→对 p 有 v 水塔 n 的 u 供水 v 方案 n 设计 v时 g

对 p 该 r 飞机场 n 进行 v 核查 v 时 g→对 p 该r 飞机场 n 核查 v 时 g

最后，我们分析A64、A65、B24、B25。由于连词后面的动词与“进行”并列，当“进行”被删去后，连词后面的动词失去依靠和支援，又难以对前面的名动词进行挟制和束缚，则名动词显示出名词性，与介宾短语的名词结合。新的介宾短语难以与连词后面的动词并列，而出现语病。例如B24：

对 p 检察 v 机关 n 指控 v 的 u 犯罪 v 事实 n 进行 v 审理 v 并 c 作出 v 公正 aq 裁判 v →对 p 检察 v机关 n 指控 v 的 u 犯罪 v 事实 n 审理 v 并 c 作出 v公正 aq 裁判 v *

由于副词一般只修饰动词，因此当“进行”删去时，由于名动词前面有副词的存在，所以继续保持了它的动词性不变。例如A65：

对 p 企业 n 的 u 业务 n 流程 n 从 p 根本上 n进行 v 反思 v →对 p 企业 n 的 u 业务 n 流程 n 从 p根本上 n 反思 v

由此，我们基本可以认定“进行”作为形式动词在前面有介宾短语时的作用是“分界符”和“标记”，不存在意义上的作用，但是对于语法结构有着重要意义，可以保证名动词的动词性得以表现。要使“进行”可以删除，那么必须满足以下三个条件之一：1.有连续或并列的动名词2.名动词后有表示时间的词或语素3.“进行”前有副词可以修饰名动词。

那么我们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C1会出现模棱两可的状况：

对 p 生物 n 大分子 n 进行 v 确认 v→对 p 生物 n 大分子 n 确认 v ？

由于“确认”一词虽然跟在“进行”后面，但是它基本不属于“名动词”一类，或者说，它的名词性极弱，所以即便删除“进行”，它也很难跟介宾短语中的名词结合成定中短语。可是，由于只剩下一个词，在音节上显得单薄而蹩脚，因而出现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一小节，我们将重点分析“进行”对音节的协调作用。

（二）语音角度

汉语强调语音和谐，这方面的具体要求有很多，例如崇尚双音节、修饰语与被修饰部分也要音节相适应……这些要求尽管不会影响到语法的正确性，但是却直接关系到一个句子说出来能否被广泛接受，而不会蹩脚。

在“对xx进行xx”结构中，如果删去“进行”，后面的名动词势必在音节韵律上被孤立，而产生一种“缺点东西”、“没有说完”的感觉，这事实上也就是我们说的“头重脚轻”。介宾短语“对+名词”至少两个词，中间间断一次，如果用来只修饰一个名动词，则有韵律不协调感。除了3.1节论述的语法、歧义问题外，事实上B1-B10这些实例还存在着删除“进行”后音节不和谐的问题。试看B7：

对 p 消费者 n 进行 v 调查 v →对 p 消费者 n调查 v *

而相比之下，A组的所有成员全都有其他的成分与名动词形成和谐的韵律，即至少中断一次，A1-A52有并列或者连续的动词，A53-A63有表时间的词和语素，A64、A65有副词。例如A4、A53、A64：

对 p 部分 n 学校 n 机房 n 进行 v 升级 v 改造v→对 p 部分 n 学校 n 机房 n 升级 v 改造 v

对 p 太空垃圾 n 进行 v 跟踪 v 时 g →对 p 太空垃圾 n 跟踪 v 时 g

对 p 国家 n 已 d 明令 n 取消 v 的 u 收费 v 项目 n 和 c 超越 v 权限 n 私自 d 设立 v 的 u 收费 v 项目 n 及时 aq 进行 v 清理 v →对 p 国家 n 已 d 明令n 取消 v 的 u 收费 v 项目 n 和 c 超越 v 权限 n 私自d 设立 v 的 u 收费 v 项目 n 及时 aq 清理 v

由此可见，在“对xx进行xx”的结构中，介宾短语结束后的部分至少要有两个词，短暂的停顿一次，这样整个结构的韵律才能稳定。所以，在前面有介宾短语时，形式动词“进行”对于音节韵律有协调作用：如果整个结构除了介宾短语、“进行”和一个名动词外再无其他成分（如B21），那么“进行”必不可少。

那么我们可以解释C2、C3模棱两可的原因：

对 p 产品 n 的 u 商标 n 进行 v 整理 v 和 c 重新d 设计 v→对 p 产品 n 的 u 商标 n 整理 v 和 c 重新d 设计 v？

对 p 铜管 n 进行 v 防腐 v 和 c 除 v 氧化物 n→对 p 铜管 n 防腐 v 和 c 除 v 氧化物 n？

如果从语法的角度对这两个例子分析，我们几乎可以认定删除“进行”是可行的，但如果从韵律的角度我们会发现，如果删除了“进行”，连词“和”前后词的数量不再相等，停顿数不相等，会有音节不和谐的现象。

（三）语音限制与语法限制对比

由以上两个小节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尽管从不同的角度阐释，但是殊途同归，即当有其他成分可以帮助名动词显示动词性时，也就一定有其他音节的支持和帮衬，而使得韵律和谐。但是在C2、C3中两条限制发生分歧，这就使得我们必须意识到，语法限制是“进行”能否删去的本质，而语音限制则是在外表现，一个表达能否被接受，首先要看外在表现是否符合汉语习惯，而后再依据语法来深入探讨。

四、结语

本文初步分析了“对xx进行xx”结构中形式动词“进行”的作用和特性，得出了“进行”对于语法、语音都有限制作用的结论。它可以帮助名动词显示出动词性而屏蔽名词性，可以帮助名动词协调音节，以符合汉语的习惯。由此可见，形式动词“进行”作为标记的意义远远大于其实际的语义，这为对外汉语教学提供理论基础，对抽象化、符号化、结构化现代汉语有一定的意义。

[1]朱德熙. 语法讲义[M]. 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57-58.

[2]陆俭明. 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5.

The Analysis on “dui ×× jinxing ××”

MA Yun-chao
（School of Humanities，Southwest Jiaotong University, Chengdu 611756 China）

The dummy verb is a special class of verbs in Chinese, although the amount is not much, but the change is complex. Previous research results most is it to be used alone, but seldom pay attention to it into a specific structure. In this paper, by using the Shanxi University corpus, we will take “dui xx jinxing xx” as an example to demonstrate its symbolic function and its role in the labeling of the nouny verb, by using the method of induction and deduction，investigation and comparison.

“dui xx jinxing xx”;dummy verb; object structure; noun verb; phonological restriction; grammatical restriction

H146

A

2095-7408（2017）01-0055-06

2016-10-10

马云超（1992- ），男，汉族，山东济南人，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