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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研究

2017-04-12董佳佳任洪玲

关键词:文化交流意蕴长安

董佳佳,任洪玲

(燕山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研究

董佳佳,任洪玲

(燕山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日本文学中的“长安”意象是一个颇受研究者关注的课题。对其相关问题的研究,既是探讨中日文化交流的例证,又是对其特定美学研究对象的深入说明。意象是中国传统美学研究的核心对象之一,它不仅影响读者的审美体验,而且影响读者对作品美学意蕴的把握与分析。日本文学中的“长安”意象,既是探讨唐代文学与日本文学相互影响的关键,又是追寻日本遣唐使文学记忆的必经之路。因此,分析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极具文学价值和现实意义。

意象;“长安”意象;美学意蕴;个案分析

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及其相关问题的探讨,应该涉及以下两个问题的说明:“长安”意象和“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对于前者而言,它涉及“意象”及“长安”意象的界定以及“长安”意象产生原因的探讨;对于后者而言,“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是对“长安”意象美学价值的深入探讨。从另一个层面讲,“长安”意象内涵的界定与其相关问题的探讨是理解、感悟“长安”意象美学意蕴的基础;“长安”意象美学意蕴的具体分析则是对前者的例证与深化。因此,“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研究应该是一个系统性的分析过程。

一、意象及“长安”意象

为了更加清晰地论述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首先应该明确两个核心术语:意象及“长安”意象。在这两个核心术语中,如何理解传统美学中“意象”内涵,直接关系到对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把握和探讨。这也就是说,“意象”的理解是分析其意象美学意蕴的关键所在。

(一)意象

意象是审美活动产生的基础,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意象是审美活动产生的原因,也是审美活动最终的结果。所以,有研究者把审美活动等同于意象的创构过程。如果再对此进行推理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美的感性形象就是美学意义上的意象。但在“意象”一词中,“意”与“象”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它们各自的内涵,有研究者进行了如下的总结与归纳:“其中的象,包括物象、事象及其背景作为实象;而意,主要指主体的情意,包括情、理和情理统一,包括情感和意蕴”[1]110。这也就是说,对于“意象”之“象”而言,它侧重于实体性。但这种“实体性”的“象”却是一个结合体,即事物的实像与作者想象而虚拟的结合体。

这样的界定,对于探讨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可以获得如下的启示:首先,意象存在于所有文体的作品之中。在传统的美学探讨中,一般的研究者都把意象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局限于抒情文学之中,特别是对于诗歌而言,更是如此。但是,根据上述对“意象”的定义,意象也可以存在于其他体裁的艺术作品之中。无论是对于物象,还是对于事象,甚至就连物象、事象与其背景结合而成的实象也广泛地存在于其他体裁的作品中。例如:

站在京城东城墙的中门——春明门上眺望,西北方远远可见排列着三省六部飞甍的“皇城”……再往东北是后来天子居住的东内诸宫的屋顶。盛唐之时,玄宗新建的常住宫殿——兴庆宫的一角,黄瓦与丹墀相映,勤政殿与花萼楼的画栋朱帘相望。[2]16

这是一段有关长安的描写。在这里,作者精心为读者描绘了诸多的物象:春明门及其所见事物的物象。特别是有关兴庆宫的描写,面对那黄瓦与丹墀相映的物象感悟,面对勤政殿与花萼楼的感知,都是读者审美活动的前提。尤其是在这段描写中,兴庆宫、东内诸宫、勤政殿、花萼楼等在其背景——三省六部飞甍的“皇城”的映衬下,更能使读者获得更深刻的审美体验。因此说,物象与其背景结合而成就的实象更能令人产生审美体验。

其次,意与象的耦合产生美,但这需要诸多的前提条件。虽然意与象的耦合能够产生美,但面对不同人,意与象的耦合需要不同的条件。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意与象的耦合,需要作者的感悟,即作者首先应该感悟到其所描绘事物的美,然后他才能把美的意蕴付诸作品。而且由于作者关注点的不同,他们所再现的美也是完全不相同的。例如,在“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这首诗作之中,作者虽然也是通过具体物象描绘来再现长安的建筑之美,但他侧重的是城市布局的规划之美。而在上述的《长安之春》中,其作者石田干之助则强调的是长安城建筑的华丽之美。在文学作品的赏析过程中,读者的理解力与文化知识制约着意与象的耦合。面对同一部文学作品,对其所蕴含的美,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的理解。例如,《长安之春》中,“碧瓦飞甍”中,“碧瓦”是青色的瓦片,而“飞甍”则是指一种檐角翘起的状态。这对于了解中国古代建筑文化的读者而言,他们理解《长安之春》中“碧瓦飞甍”般的宫殿描写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但对于不理解“碧瓦飞甍”的词义,或者不了解这种建筑形式的读者来说则十分困难。

再次,意与象的结合方式决定美的意蕴所在。虽然说意与象的结合可以产生美,但是在文学鉴赏的过程中,意与象的结合具有完全不同的方式。特别是对于意与象及其背景的结合,更是如此。同样的一个都城,同样的一个长安,不同的作者可以结合不同物象描绘不同的美。“长安通衢十二陌”与“百千家似围棋局”多有相似之处,但是前者所表现的美却不及后者。特别是这句“十二街如种菜畦”,更能使读者从多个角度感悟长安之美。

(二)“长安”意象

“长安”意象的解读,直接关系到对日本文学作品中与此相关美学意蕴的挖掘。因此,在这一部分的讨论中主要涉及三个问题,即“长安”意象的内涵、文学作品中“长安”意象的多维性以及“长安”意象产生的原因。

1.“长安”意象

本文所谓的“长安”意象是指日本文学作品中描绘的与唐朝都城长安密切相关的意象。理解“长安”意象的具体内涵,需要读者关注以下两个层面的内容:首先,“长安”意象作为“意象”的一个分支,它具备所有“意象”的特点与本质。例如,对于“长安”意象而言,从“象”的层面上说,它既包括以唐朝都城长安为具体的物象的美学建构,也包括以其为背景的美学建构,甚至是在此基础上主体的创造性拟象;从“意”的层面上说,“长安”意象也是主体情感与“象”的彼此交融。而且,这种意与象的交融也具有传统意象中情感的特点。其次,“长安”意象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强调了“意象”的特定性——长安。即,无论是对于“象”而言,还是对于“意”而言,它都必须与这个特写的地点——唐朝的都城长安密切相连。

2.“长安”意象的多维性

在日本文学作品里,“长安”意象具有多维性的特点。结合具体的日本文学作品,对其所蕴含的“长安”意象的多维性,可以从以下几个层面进行理解:首先,表现“长安”意象文学作品的多维性。众所周知,文学作品是意象的载体,没有文学作品的精心描绘,就没有引起审美活动的意象。日本的文学作品中,有关“长安”意象的作品众多。否则,“长安”意象也就不会引起日本文学研究者的关注了。从另一个层面讲,作为对“长安”意象的描绘,日本文学作品中有许多具体的描绘。如果说,把文学作品作为分析“长安”意象的载体是从宏观层面对其进行的分析,那么从作品描绘的内容层面上探讨“长安”意象的载体就可以看作是微观层面上的探讨。在日本文学作品里有许多唐诗的引用,这些唐诗本身就是对长安的描绘。例如,在《长安之春》的第一章伊始之处,作者石田干之助就引用了唐朝诗人韦庄的作品。特别是其中那句“长安二月多香尘,六街车马声辚辚”,更是把唐朝都城长安那少有的繁华表现得淋漓尽致。再如,作为一种意象,唐朝的都城长安有其独特的意蕴。无论是其春天的繁花似锦,还是其城市生活的如梦如幻,都可以作为一种意象而进入到审美活动之中。其次,不同文学作品中“长安”意象有不同内涵。在日本文学作品里,虽然看似相同的“长安”意象却代表着不同的审美内涵。既有通过日本遣唐使文学对唐朝都城长安的描绘,又有通过文化考证对唐朝都城长安的再现。再次,“长安”意象是一种情感的象征。从术语自身分析,“长安”意象自身就是一种情感与物象、事象的结合体;从文学的创作角度而言,作者之所以要精心描绘“长安”意象,既有其寄寓情感的目的,也是对唐朝都城长安那令人神往生活的向往。所以说,“长安”意象中的情感性更是分析其多维意蕴的重点。

3.“长安”意象产生的原因

“长安”意象的产生并非是偶然的现象,既是文学发展历程中的必然,也是审美活动的必然。

首先,文学作为一种意象的载体,它对生活的真实描绘必然会产生“长安”意象。这也就是说,无论是日本向唐朝派遣使节的现实,还是从日本来唐朝求学问的学问僧,他们的活动必然会出现在日本文学的作品之中。中日文学研究者对于遣唐使文学的关注就是最好的例证。其次,“长安”意象是基于文化交流的一种思考。作为一种审美意象,“长安”意象出现在日本文学作品中,是两国研究者对文化交流的一种客观性思考。例如,《长安之春》的出现就是如此。《长安之春》是一组文学作品,在这组文学作品里,不论是《唐代燕饮小景》,还是《西域商胡》,“长安”意象几乎存在于所有的18篇作品中。再次,唐朝对日本的影响奠定了“长安”意象产生的客观基础。唐朝对于日本的影响表现在多个层面。如果说遣唐使的出现是中日两国官方交往的象征,那么学问僧到唐朝来学习,则可以看作是一种民间的文化交流。因此,日本与唐朝之间不仅有官方的往来,而且有自发的民间交往。与此同时,唐朝文化对日本文学也产生很大影响。在日本文学语言中充斥着大量的汉语、汉字。例如,在日语里既有“唐织”“唐物”这样的词汇,又有“唐纸”“唐绘”这样的名称。

二、“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

《天平之甍》与《长安之春》这部著作一样,也是一部充满了“长安”意象的文学作品。井上靖曾为日本汉学家石田干之助的《长安之春》作后记称:“其他以唐代长安为背景的小说,曾多次蒙受《长安之春》的恩惠。”[3]110因此可知,诸多的文学作品都可以作为研究个案,对其“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进行分析与说明。

(一)题材中的生活美

《天平之甍》虽然取自于《唐大和尚东征传》,主要描述的是唐代鉴真法师渡日传法的历史事迹,但在其中也着重描绘了几个日本留唐僧人在唐朝的生活经历。因此,它是以文化交流为基本事实而创作的一部小说。所以,在这样的小说中,“长安”意象首先再现的应该是一种生活美。例如:

营造平城京已二十五年,一切模仿唐都长安,大体已完成南北各九条,东西各四坊的井然有条的街衢……又修建了兴福寺、大安寺、玄兴寺、药师寺、葛城寺、纪寺等以下的四十多座寺院……[4]26。

这是小说中的一段描写,它取材于一段真实的生活:首先,由于当时唐朝的强大,其都城长安的建设规模与华丽都是各国竞相模仿的对象。无论是对长安都城街衢建制的照搬,还是对唐朝寺院的仿建,都是对长安都城生活美的一种再现。其次,生活美具有多维的内涵,它不仅表现在建筑群落上,而且表现在文化底蕴中。特别是对于后者而言,它更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仿建的。于是在这段引文的后边,有“高大的伽蓝还显得空洞,经堂里经典很少”这样的客观性叙述。因此说,仿建唐朝都城长安的物象,可以突出其建筑之美,但它的文化之美却需要仿建者不断地完善。因此,生活之美是其“长安”意象的本质所在。

(二)描绘中的渴望美

美是一种客观的存在,又是一种可望而又不可及的情感体验。在文字的描述中,“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还以一种渴望之美存在于具体的文学作品之中。例如:

只要不翻船,总到得了唐土。那时,就可以见见久闻大名的长安城和洛旧城……能亲眼看到大慈恩寺、安国寺、西明寺……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辛苦就行了[4]26。

在这段引文中,可以使读者感受到文学作品中描绘出来的一种渴望之美。在这段文字里,作者突出那些远道而来唐的使者,不断地通过想象感受这可望而不可及的美:首先,为了忍受长途的海上跋涉之苦,作者通过一个副词“总是”来安慰他们;为了鼓励这些远道而来唐的使者,作者通过“大慈恩寺、安国寺、西明寺”等的罗列,来突出他们的渴望;为了使这些使者能够坚持住,作者一再强调“再忍一会”的重要性。这也就是说,为了心中的那份理想,这些来自日本使者的心中充满了对长安的渴望。

其次,在这段引文里,还突出了他们渴望的具体内容。这些人不仅渴望到大唐的长安城和洛旧城去游历,而且更加渴望到达他们渴慕已久的寺院去学习。于是,就连征途中的各种危险,他们也渴望再忍一会就能过去。于是,这些人一忍再忍,毫无怨言。

(三)交流中的和谐美

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本身就是一个文化交流的产物。因此,只有在文化交流的视角下分析其美学意蕴,才能更加深入地理解“长安”意象的意蕴。例如:

可能鉴真本人,会同意东游去日作传戒师,如此事果能实现,再把业行一生所写经卷带回日本,这两件事一举成功,则自己中途辍学回国,就只是小问题了[4]27。

文化交流是一种双向的行为。在这段描述之中,既可以看到从唐朝去日本进行文化交流的鉴真大师,又可以看到日本学问僧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求学的情境。特别是对于这位“中途退学”的僧人而言,他所面对的苦恼更是未能完成文化交流而心生的懊悔。但是,即使是“中途退学”,但他也对自己的学习所得深感欣慰了。因为在大唐的学习,已使其得到丰厚的收获。因此,这里就有一种文化交流而产生的和谐之美蕴含在“长安”意象之中。因为这种文化交流是以唐朝都城长安为实体背景的。

(四)语言媒介的模糊美

模糊性是所有语言的特征,但文学语言的模糊性却带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模糊美。因此,塑造“长安”意象的文学语言又是其具体的模糊美。所谓“长安”意象的模糊美是指文学作品里用来描绘有关长安物象、事象及实体背景所带来的一种模糊性的情感体验。例如:

在《长安之春》中,还有一段这样的景物描写:

当楝树花盛开,恼人的香气在夜晚飘荡时,世界变成新叶绿叶的时节,令人感动的新绿,淹没了九街十二衢的里坊,道路两旁遮天蔽日的槐树、榆树的树荫,也日渐浓密。

这是一段意象里有关实体背景的景物描写。在这里,虽然“楝树花盛开”描述得相当地直白,但是,如何理解那“恼人的香气”,如何感悟“世界变成新叶绿叶”的时节却要读者颇费心神。特别是对掩映九街十二衢的、日渐浓密的树荫的想像,更是读者进行审美体验的前提。因此,这也就是说,欣赏语言媒介的模糊之美,还需要读者通过想像进行添补其描写中的空白,从而在其添补语言描写的空白中感悟实体背景之美。即,作者运用文学语言的能力是其创作作品空白的基础,而读者的想像能力又是其添补这个空白的前提。然而,无论是作者的创作也好,还是读者的欣赏也罢,都不能脱离文学语言那与众不同的模糊性。尤其当作者把修辞运用于自己的语言描写中时,这种语言模糊性又往往会被赋予人的情感。

三、“长安”意象美学意蕴的价值体现

在谈及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美学意蕴及相关问题的基础上,结合具体的文学作品中有关“长安”意象美学意蕴的个案,可以解读出一个时代的美学特征和人性之美,这也正是“长安”意象美学意蕴的价值和作用所在。

(一)一个时代文学的美学特征

美学是文学的核心信息之一。因此,“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可以作为这一特定时期的文学特征进行解读。

首先,文学特征具有多样性。文学的特征可以从多个层面上进行分析,以文学创作题材所涉及内容的不同,可以归纳文学作品的特点。即先对文学作品进行分类,然后再对这不同类别的文学作品进行相互的比较,从而总结文学的某些特征。例如,中国文学史上的乡土文学作品,就是以农村生活为题材,以反映特定时代的农民疾苦为核心内容的文学作品。其代表作家有鲁迅、鲁彦等。再如,对于日本文学而言,以“遣唐史”存在的历史事实为创作选材的文学作品被称之为“遣唐史”文学。其言外之意就是指这些特定的文学作品的取材都是基于对其“遣唐史”的描述为核心内容。因此,在美学的研究实践里,如果以文学作品所包含美学意蕴的不同为标准,也可以把文学作品分为不同的类别,然后在此基础上总结这类文学的特点。这也就是说,基于不同的研究目的,文学类型的区分及其特征的总结与归纳都要有所不同。

其次,美学意蕴成为文学特征的内容表现。文学特征表现在文学创作的各个方面:第一,美学意蕴是特定文学内容的再现。美学意蕴是融合在特定文学内容中的美学信息。因此,特定的美学意蕴反馈特定的文学内容。在文学创作的研究中,有研究者把文学与生活的关系总结为“再现”,即特定的文学作品再现特定的社会生活的内容。所以,从这个角度上分析,特定的美学意蕴就反馈着特定的生活内容。因此,具有“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的文学作品就与再现那段日本与唐朝交往的特定生活密切相关。因而,美学意蕴成为这些描述“遣唐史”文学作品的特征也就不难理解了。因为,具有这些美学特征的文学作品,其反馈的社会生活都是与这一特定的时代密切相关的。第二,美学意蕴是特定情感的回顾。文学是情感的描述。无论是诗歌还是戏剧;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它们都是作者情感的宣泄,都是作者对世人情感的思考。因此,作为一代文学的美学特征,“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一定是那个特定时代参与中日文化交流者的情感写照。第三,美学意蕴参与对文学价值的评价。作为特定文学作品价值而存在的美学意蕴,它一定会参与到对特定文学价值的评价。而在参与对特定文学价值评估的过程中,它还会以其他的方式进行:作为文学价值评价的标准,美学意蕴的内容及表述的效果都是评价某特定文学的重要参考;作为文学价值评价的具体内容,这一特定的美学意蕴直接影响到特定文学的整体价值。

(二)人性美的深入挖掘

人性美是所有文学作品中美学意蕴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作家沈从文看来,一部文学作品的伟大,就在于这部文学作品真实地再现了人性最初的真实愿望。对于日本文学而言,也是如此。人性美的揭示是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美学意蕴的重要表现。在日本文学作品中,“长安”意象美学意蕴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性美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国际交流中的奉献美。中日之间的文化交流开始较早,既有中国和尚鉴真法师东渡日本的传经说法,又有日本僧人来中国求学的故事。虽然日本文学中“长安”意象所涉及的“遣唐史”主要是日本向中国派遣求学或那些自愿来中国求学者的故事,但整个故事的开始却是依赖于鉴真法师东渡的历史背景之下的。因此,分析“长安”意象美学意蕴中的人性美并不能抛离这一历史背景。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可以把人性之美挖掘得更加充分和透彻。

鉴真法师东渡体现出的奉献精神。鉴真法师东渡日本讲学是应邀之举。受日本留学僧荣睿和普照的请求,鉴真法师毅然发愿东渡日本,但其此行阻力较大。既有社会层面上的阻力,也有自然条件上的风险。特别是后者,先后共十一次的东渡过程中,先后有五次失败。最后虽然双目失明,但他的努力却对日本奈良时期天平朝宗教的发展做出前所未有的贡献,足见其奉献精神之高尚。

在“遣唐史”文学中也描绘了一群与鉴真法师相似的文化交流者。例如,在《天平之甍》中,其作者井上靖就为读者塑造了以留学僧荣睿和普照为代表的僧人远来中国求学的艰辛,并通过对其艰辛的描述,再现他们为中日文化交流产生的重要的影响。根据小说的故事可知,荣睿在求学的途中,历经劫难,最后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普照虽然没有失去生命,但也经历了众多的磨难,最终才与随鉴真同行的弟子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所以说,在日本文学里,“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是对人性美的核心内容——奉献精神的真实写照。无论是日本的“遣唐史”,还是中国的讲学僧,他们之所以冒着生命的危险远赴异国他乡,其内心的动力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奉献精神。

其次,个人求学过程中的拼搏美。强调“长安”意象美学意蕴对人性美奉献精神的表达,并不否认“长安”意象美学意蕴中的个人拼搏精神。如果说,“长安”意象美学意蕴中对人性奉献精神的赞美是基于宏观层面的分析,那么从个人求学层面对“遣唐史”、交流僧个人求学拼搏精神的描述则是基于微观的角度对其人性美的重新解读。

个人求学是其实现奉献精神的基础。作为一种文化交流,只有掌握了扎实的知识基础,才能完成文化交流的使命。另一方面,文化交流是一种双向的实践活动。因此,即使一个人掌握了本国的文化精粹,也未必能够完成文化交流的任务。因为只有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融入到他国文化之中,才能起到交流的目的。因此,对于任何一个从事文化交流的人而言,个人在其求学中表现出来的拼搏精神都是其奉献精神的基础。

对于“遣唐史”而言,他们远道而来,首先要学习,只有学习到了中国文化的内涵,他们才能在回国后完成交流的任务。因此,这些人都有与众不同的学习经历,而这些不同的求学经历就是拼搏精神的真实写照。这也就是说,可以从两个层面上理解这些遣唐史的拼搏精神:在第一个层面上,可结合这些遣唐史、求学僧在来华途中表现出来的锲而不舍的性格来分析他们的拼搏精神;在第二个层面上,可以结合这些人在学习中的表现来分析他们的拼搏精神。

例如,在小说《天平之甍》中,有一段描写荣睿晕船惨状的句子:

其中荣睿晕得最厉害,老是半张着嘴,发出痛苦的低吟,浓眉大眼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憔悴,令人不忍面对;玄朗也同死人一样,不言不动[4]29。

在这段引文中,作者着重表现了荣睿与命运的抗争,或者说是与生活困难的抗争。试想一下,是什么样的精神能够使一个人在“老是半张着嘴,发出痛苦的低吟”的状态下还能坚持自己的信仰呢?那不就是他与众不同的拼搏精神吗?

日本文学中存在“长安”意象这已是一个人所共知的常识,但是如何分析这“长安”意象中的美学意蕴却是一个有待于深入研究的课题。因为,分析日本文学中的“长安”意象,既要明确“意象”与“长安”意象的区别与联系,又不能脱离中日文学彼此相互影响的事实与客观的研究背景。因此,本文在明确“意象”与“长安”意象的内涵的基础上,结合特定的文学作品,对日本文学中的“长安”意象的美学意蕴进行了初步的分析和研究,以其引起同行学人的关注与讨论。

[1] 朱志荣.论审美意象的创构[J].学术月刊,2014(5).

[2] 石田干之助.长安之春[M].钱婉约,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9).

[3] 郭雪妮.战后日本文学中的“长安乡恋”——以井上靖的长安书写为例[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5).

[4] 井上靖.天平之甍[M].谢鲜声,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5.

[责任编辑:张树武]

The Study of the Aesthetic Connotation of “Chang’an” Image in Japanese Literature

DONG Jia-jia,REN Hong-li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 066004,China)

Chang’an image in Japanese literature is a subject drawing broad attention among researchers. The research of its relevant issues is not only an evidence of the communic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Japan,but also a further illustration of its particular aesthetic research object. Image is one of the core object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aesthetics research. It affects readers’ aesthetic experience as well as their grasp and analysis of the aesthetic implications of literary works. Chang’an image in Japanese literature is a core factor in discussing the mutual impacts between literature of Tang Dynasty and Japanese literature. It is also a necessary way of dating back to the memories of the literary works written by Japanese diplomats to China in Tang Dynasty. Therefore,the analysis of the aesthetic implications of Chang’an image in Japanese literature has significant literal value and realistic significance.

Image;Chang’an Image;Aesthetic Significance;Case Analysis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4.012

2017-02-1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4YJC752022)。

董佳佳(1981-),女,河北保定人,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任洪玲(1983-),女,河北秦皇岛人,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副研究员。

I106

A

1001-6201(2017)04-006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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