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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城戍边:新疆兵团城市如何建成“先进文化示范区”
——兼论其对“一带一路”战略实施的意义

2017-04-11章建刚

思想战线 2017年1期
关键词:戍边兵团新疆

章建刚

建城戍边:新疆兵团城市如何建成“先进文化示范区”
——兼论其对“一带一路”战略实施的意义

章建刚①

“文化治疆”是重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优先和必要的战略选择。新疆建设兵团“建城戍边”、打造“先进文化示范区”,既是这一战略的有力抓手,也是漫长“屯垦戍边”历史的最终形式。而要尽快建好兵团城市(群),就要明确发展创意城市的目标,并通过持续的改革、创新,完成这些城市的经济、社会、政治、文化制度的构建。

“建城戍边”;先进文化示范区;制度创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

针对近年新疆发展的新形势,建设兵团进入了“建城戍边”的新时期。“建城戍边”策略的提出,体现了国家“屯垦戍边”战略的创新与延伸,对国家在国际上推行“一带一路”战略也具有试验与示范的意义。

一、为什么是新疆

新疆的治理对于“丝绸之路”的重启具有先行先试的意味。首先,新疆本来就是历史上丝绸之路的东方起始段的西端。历史上的丝绸之路,反映出欧亚两个遥远大陆的居民相互探索并展开交往的强烈意愿。今天中国人民希望重新开启它,并造福于丝绸之路沿线若干地理及地缘政治单元的几十个国家与人民。这是一幅有战略想象力的蓝图,因此必然要从新疆这个中国向西开放的重要口岸做起,要奠立亚欧大陆桥稳固而具有强大辐射力的东部桥头堡。

其次也要看到,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由于种种原因时断时续;历史上的中央王朝对西域的掌控也时断时续,其边境及版图经历多次重划。这是一个“人文地质”较为破碎的区域。今天,在一个行政区域中同时存在两个行政管理系统的省区在全国只有新疆:与新疆每一个地级市相匹配建有兵团的一个师级单位;与每一个县相匹配建有兵团一个(以上的)团场。夸张地说,新疆实际是两个省(省市自治区级行政单位):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兵团省”(尽管两者的第一把手是由一人兼任的)。依靠这样的行政建制,中央政府充分行使着对新疆的治理与管控。应该说,这种特殊的制度安排,在很大程度上是针对各时期周边国际地缘政治大局做出的;迄今为止,这种制度安排也是必要和有效的。这就是说,我们不是在一片人文地理基础很好的场地上打造具有更好商贸环境的亚欧大陆桥东端桥头堡,而是在一片人文地理构造复杂的区域营造这个桥头堡。这里的任务是双重的,很多历史遗留问题需要借助新的机遇、新的工程予以“返工性”解决。

再次,近年来新疆治安状况恶化有明显的国际因素,与性质复杂的某些宗教运动有直接的关联。无论前些年的“阿拉伯之春”还是“9.11事件”所代表的国际恐怖主义,无论前苏联的解体还是美国发动的阿富汗战争,都对新疆产生了渗透性的实质影响。因此这里经济、社会、宗教、民族、语言、文化的问题相互缠绕十分复杂,新疆俨然成了某些极端势力已楔入中国的据点。而这一切正是被亨廷顿概括为“文化冲突”的后冷战国际关系大格局的部分图景。无论陆上丝绸之路还是海上丝绸之路,在达到欧洲之前,我们必须穿越整个中亚、西亚甚至东南亚、南亚的伊斯兰教覆盖区。这里的宗教政治问题应如何处理,我们尚无万全之策,还需要通过新疆治理积累经验。*新疆各族知识分子中对此有一些清醒的认识,有关于宗教现代化、世俗化的主张;一些政府部门也有“对冲”的提法。

最后,尽管我们只是希望做商贸,但丝绸之路的历史总是伴随文化交往的。而当下我们国内的文化建设处于低位,无论是有待转型的传统文化,还是改革带来的观念创新,都表现得十分羸弱,整个国家的公民文化认同难以形成。尽管所有的媒体、学校都在政府手里,但新疆的民族关系状况、民族教育尤其语言教育状况,仍反映出国家层面文化影响力的疲弱。眼下,依靠国家强力部门的存在,包括建设兵团民兵武装的存在,新疆的治安状况完全可控,但文化问题仍需要关注。当前各省对口经济援疆的力度极大,但与当地少数民族群众的心理沟通相对薄弱。所以我们首先必须能实现文化治疆,进而才有可能让强盛的文明东风吹进整个西域。如果在新疆这样的汉语通行区我们尚且做不出文化影响力,进入更远的西域恐怕就希望渺茫了。

我们这么说,也是针对现有的“一带一路”行动规划。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发表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3月。以下简称《愿景与行动》)一文描绘了“一带一路”战略的不少细节。它希望以“政策沟通、设施互联、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为主要内容”,“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对中国而言,这里的目标有三重。首先,最表层最直接的,是通过尽可能多地使用中国投资、中国材料和中国工程服务,在欧亚之间构筑安全高效的交通基础设施网络,努力消化国内部分过剩产能。其次,稍长远的是通过这些改善了的交通网络,巩固、扩大中国与这些国家、地区之间的商贸往来。第三也是最长远最深层的,是在扩大中国经济影响力的同时,传播中国文化,增进与沿线各国人民的友好情感与文化交流,强化与各国的传统外交关系。很显然,三重目标一重比一重更长远,而对于第三层目标,《愿景与行动》的设计还相当有限,仅限于旅游及传统文化交流项目;对于当今世界十分抢眼的“文化产业”“创意经济”等连提都没提到,这凸显了国家文化发展的短板现状。而这本来应该是“一带一路”战略可持续实施的基本保障。正是出于上述考虑,我们关注文化治疆的可能性与操作性,尤其关注兵团城市建设或“建城戍边”战略的推进,希望从中找到“一带一路”建设可资借鉴的经验与策略。

二、历史告诉我们什么

当前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建制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其屯垦戍边的历史被追溯到2000多年以前。兵团成立60周年之际,国务院新闻办专门发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以下简称《白皮书》),*国务院新闻办:《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5日。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10/05/c-1112715697.html,2014年10月5日。其“前言”说:“屯垦戍边是中国几千年开发和保卫边疆的历史遗产。中央政府在西域新疆大规模屯垦戍边始于2000多年前的西汉,以后历代沿袭。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1954年中央政府决定在新疆成立生产建设兵团。”现实在从历史中汲取经验,希望从历史的连续性中引出制度的合法性。但我们还必须对历史的经验进行深入分析,看到屯垦制度的不断变迁与最终目标。

随着信息时代来临,情报引导调查成为职务犯罪调查转型的必由路径,但这也极容易将调查中的“技术”简单等同于信息技术,从而曲解调查中的技术运用范畴,也可能失去在更大范围、更高层级升级技术的重要机遇。任何技术运用都必须有支撑其制度本体运行及完善的基础理论,否则也容易被技术的优越性掩盖其特有的自反性。

历史中国的西向开发是逐步进行的。屯垦是为戍边而建的供给和经济制度,有军屯与民屯(含犯屯、商屯等形式)之分。对中央王朝而言,西域曾何其遥远。戍边军队的后勤补给过于艰难,因此军队需要平战结合、屯田自养。这就是军屯。但军队毕竟是军队,其功能在征战,且兵员有限。于是在中原向西行进的路途中设立更多民屯据点更便利,既可补充粮草,又可兼顾邮驿;形势紧张时还可编为部队投入征战。民屯本身只是军队的附属部分,而从发展的角度看,它实际上也是历史上的国家以特定的制度安排“徙民实边”,开发边疆。民屯由中央王朝建立,设职官管理;基本生产生活条件由朝廷提供,收获也归官府支配。民屯居民点还会筑垣防卫,扩充后成为商道城市的雏形。这些城镇中居民的民族构成不同于西域原先自然形成的村镇。

中央王朝对西域的屯戍时紧时松、断断续续,汉、唐、清三个朝代曾达到过前现代新疆屯垦的三个鼎盛时期。据记载,西汉时西域有2万多汉族军民在天山南北屯田50万亩;唐代在全疆屯军5万人,屯田50万亩;而到1840年,新疆共有屯丁11万多人,男女总人口近50万人,垦地近300万亩。1840年以后,新疆的屯垦事业更以多种方式不断开拓,最终融为整个新疆的发展,并使乌鲁木齐变成新疆最大的屯垦基地和经济、政治中心。*见2009年11月06日《中国民族报》赵曼:“筑起固边强国的铜墙铁壁——屯垦戍边在新疆”。转引自http://cpc.people.com.cn/GB/165240/165242/10333027.html,2009年11月6日。通过漫长的屯垦历程,内地居民参与了对西域的开发,也成为新疆原住居民的一部分。

稍加分析我们也可以知道,屯垦不仅有力地支撑了戍边的使命,而且也凭借其特定的经济制度即供给制管理,其效率胜于当地的自然经济,并让其驻地从最初的防务堡垒逐渐演变成交通枢纽、商贸中心乃至于近现代城市。这里制度优势是我们强调的关键词。在与传统屯垦体制稍有不同的新疆建设兵团的发展进程中,我们会再次看到制度优势的力量。

《白皮书》叙述说:“1990年中央政府批准兵团在国家实行计划单列。兵团在继续作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接受自治区领导的同时,逐渐由中央政府有关部门对口管理。”*国务院新闻办:《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5日。这就是我们所说新疆实际是两个省区的依据。自治区与兵团的土地划分很像是一幅黑白格相间的国际象棋盘。靠着这种网格化的布局,新疆的各种“危机”得到有效控制和治理。事实上,兵团所辖土地及人口在整个新疆中占比并不高。兵团辖区面积7.06万平方千米,仅占全区面积4.4%;兵团总人口270.14万,仅占新疆总人口的11.9%。但它在新疆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兵团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有其制度方面的优势。与传统的屯垦不同,建设兵团实行了国营农场的经济体制。“军垦农场”在很多方面已经不同于历史上的“军屯”。

按照《说文解字》的解释,“屯”表达了草木初生之艰难的意思,*参见许 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21页。当然也有坚韧、顽强之义。封建朝廷在屯垦戍边、徙民实边时并不在意内地居民的主观意愿。因此才会有大量“犯屯”的存在,即有大量刑徒及其亲属、奴婢被强制迁往边地,戍边像是赎罪。边地条件艰苦,垦殖谈何容易,而其劳动成果不能自主支配,无法积累,身份遭受歧视,也没有传统乡村的人伦关系。这里国与家仿佛是相互排斥的,这就使屯民产生回流的动机。历史上只要戍务稍有松弛,屯民便有减员,屯田也重归荒芜。因此如何让屯民安心、扎根始终,是中央政府需要考虑的重要问题。军垦农场本质上是一种现代规模农业和企业化管理的经济组织,其务农的职工在获得薪酬及消费方式上更接近城市职工。兵团职工的工资收入高于当地从事同样生产的农村居民;而其机械化的大生产方式更让农村居民望尘莫及。与传统的屯田制相比,这种制度安排包含了更多人性化的考虑,即对人及其家庭、社会生活的尊重。应该说,20世纪50年代在新疆建立起来的军垦农场,在体制上一直优于天山南北大面积存在的小农经济体制,因此才能对新疆的发展起到举足轻重的引领作用。尽管五六十年代又有几次支边运动,不少年轻人的到来具有某种非自愿的性质,但兵团职工的情绪在大多数时期还是较为稳定的。这说明,在历史上即使有一定优势的制度,也需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的建立使全国、全疆的制度环境发生了深刻的变革,即使是农场周边的农村地区,经济制度也在发生改变。土地不再对人有约束力,人员在各地频繁流动,城市化进程更使无论城镇还是农村人口的收入都不断提高。这使兵团的国企体制显得“过时”,它的制度优势不断消失。国有农场毕竟只是现代经济中一个计划经济的变种,带有许多旧制度的痕迹。如果考虑到成本因素,它的经济效率其实是很有限的。于是军垦农场对企业人不再有足够的吸引力。兵团出现了“孔雀东南飞”,即技术人才向东南沿海地区流动的现象;出现农垦二代回迁内地或迁入疆内城市的普遍心态;出现兵团招不到足够的内地劳力来手工拾棉的尴尬局面。兵团自身的经济功能首先难以为继了,戍边的功能也随之弱化。

制度的缺陷还是要靠制度创新来补救,制度继续创新才是出路。改革开放以来,兵团的经济和管理体制也作过多种调整,如开办各类工矿企业、兴办各类城市服务业、提升兵团教育科研机构的拨款规模与层级等。*国务院新闻办:《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5日。但这些措施仍然不足以让兵团有效发挥戍边作用,不足以让兵团职工扎根新疆、扎根团场。和新疆各大中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相比,兵团各级机关驻地黯然失色。这时,让兵团转型成为现代化城市,即成为经济、政治、社会、生态、文化功能齐备的行政中心,才成为最及时和最得当的应对之举。让兵团重获制度优势的道路,通过“建城戍边”的政策选择被敞开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中央和自治区的统一领导和规划下,兵团以人口分布、土地利用空间为重点,统筹产业布局和城镇布局,按照“师市合一、团镇合一”的原则和师建城市、团场建镇的思路,大力推进城镇化进程。兵团已先后建起8座县级城市和一批团场小镇。兵团的城市化率已达62.3%以上。“兵团城镇已经逐步发展为区域的经济和文化中心,成为人口、资金、产业、人才、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等资源的集聚之地”,并推进了整个新疆的城镇化进程。“建城戍边”是兵团历史上又一次管理体制转型的机遇与实践。*《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5日。兵团的第8座城市——和田地区兵团十四师昆玉市于2016年初被正式批准建立。

国务院新闻办的《白皮书》最后还对兵团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新的历史时期,兵团要当好安边固疆的稳定器、凝聚各族群众的大熔炉、汇集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示范区,……聚焦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总目标,履行好中央赋予的各项职能。”*国务院新闻办:《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5日。这里《白皮书》已不仅是在叙述历史,而是在谈论兵团与新疆的未来。因此我们需要继续思考,“建城戍边”与这里向兵团城市提出的“三重使命”,尤其是“汇集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示范区”的重任是怎样的关系?

三、兵团城市发展的终极目标

兵团要建成怎样的城市?城市与军营或企业的总部基地有哪些根本区别?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决定兵团城市发展战略的制定。目前新疆兵团城市的名称带几分诙谐:一师阿拉尔市、二师铁门关市、十四师昆玉市……,提示着城市在历史源头上所具有的军事堡垒的含义。但城市注定不仅是一圈固若金汤的城池。城市将以复杂、精致的制度构建成为丰富、多样现代社会关系,与生产消费方式的载体与体现。不同于“屯”,汉字“城”的词义要庄严得多。“城”字来源于“成”,其义为“就”,即今日“成就”之义。*许 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741页。成字属戊部,“戊”字当中夹一“午”字。“戊”,“象六甲五龙相拘绞也”,与历法及五行相关,有很强的仪式感,同时也是万物茂盛的意思;“午”则是一支上指的箭形,既有抵抗、护卫的意思,又表示正午时分的转换,也有仪式感。*许 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746页。“午”也写作“个”或“丁”形。两部分构成的“成”字提示了城市与政治、文化的深层关联,正所谓“人文化成”,文必成于城。城市是一种不断发展的社会生活现实;也是社会治理模式不断转型的过程。

今天,城市更是现代国家及其制度构成的缩影。制度上它由公共部门(政府)、私人部门(企业)和公共领域(公民及媒体)三部分共同构成。市场经济与其上的公共监管、调控机制构成一种双层良性互动的动力机制。市场不仅单向满足公众需求,也能够听取消费者的批评,受到社会批评的滋养。政府既要监管市场,也要服务市场,并接受公众与市场的监督。这是人类社会从较为简单的农业与农村文明,转变为更为强大也更为复杂的工业和城市文明时的制度变革趋势。只有这样的制度才能保障社会公正,形成对人尤其是创意人才的吸引力,进而发展成为后现代的创意城市、全球城市,辐射、影响周边更大区域及其他城市。这些也应该是兵团从大型国企转变为城市集群时所要设定的发展目标。兵团城市不仅是一个超大型国有企业的总部基地,它们必须能具有对由不同所有制的各类企业或个人进行高位管理,统领其公正、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行政中心。如果我们这样看待城市就会理解,兵团在新时期所担负的三大职能或三大使命中,(安边固疆)稳定器的要求是低限的,而(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示范区的要求才是最高的。单纯作稳定器,屯垦戍边的目标永远不会完成。

更进一步说,城市的归宿又是指向文化的。历史进程表明,“市”的高速成长会突破“城”的局限。工业化、商业化曾推动了城市的扩张。但当今世界上所谓的“后现代城市”,都将多样性的文化发展、文化产业的发展作为首要目标;过度工业化的选择已经被绝大多数城市所放弃,新兴的信息-媒体技术已经昭示出新的发展模式。世界上也已有大批的城市组成了“创意城市联盟”。新兴的兵团城市无论是位于北疆还是南疆,面对内陆戈壁水资源紧缺、水污染无法排出的严酷生态条件,通过大规模发展重工业尤其重化工业支撑城市发展的传统路径可以说已被封闭,而迅速崛起并快速成长的希望,只能是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打造智慧城市、创意城市。文化必须被作为兵团城市制定发展战略时被确定的优先发展极。这样,兵团新城的文化影响力才会优先形成,并对周边城市形成辐射。这就是说,只有兵团城市快速建成“先进文化示范区”,才能让新疆最终实现长治久安,并让“两个新疆”合二而一。说到底,文化治疆才是新疆治理的根本之策。而文化治疆的工程现在正好可以借助兵团新城建设有效推进。

简单地说,必须将创意城市作为兵团城市发展的首要目标,现在就予以谋划。而如果说文化就是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那么兵团城市的后发崛起、实现自身发展并因而推动文化治疆所要表现出的示范性,就应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逐渐生成令外人艳羡的生产效率和生活消费方式。而能否做到这一点取决于一种竞争性管理制度的营造。兵团城市需大力促进包括文化创造力在内的生产力发展。文化生产力主要体现在创意人才数量上,因此兵团应运用创意城市的制度文明及政策工具,吸引内地甚至是海外的创意人才,尽可能做大创意产业,努力生产和传播文化艺术产品,这样才能够吸引相关产业的各类人才涌入兵团城市。

其二,这种令人艳羡的城市生活必定是因可协调而成为和谐的。因此城市社区中的表达应是充分和文雅、机智的,这又取决于民主机制和媒体的存在。兵团城市需广泛促进城市内部对话交往,通过管理创新,促进城市社区及邻里关系的融洽,进而营造具有凝聚力的地方文化认同。

其三,这个社会的文化创造还将是有意识对外展示性的。因此它主动地开展对话交流与互译工作,不仅向内部也向外部提供文化产品与服务;要营造友好的外部环境,并具有所谓“软实力”。放眼周边区域城市民族文化多样性,兵团城市不仅要大力推动汉语为基础的文化产品的开发,而且需主动开发各类语言符号类的互译产品;通过文化竞争意识的培育,开展多向翻译工作,既吸取相邻地区的文化养分,也强化本地区的文化传播、辐射力。事实上,多样性的文化环境对于创意人才不仅具有更多挑战性,也具有更多激励。我们不仅相信艺术的生命力,更相信先进文化对各种亚文化的影响力与感召力。这里我们一方面强调了国家通用语言使用的便利性;同时也强调多文化间主动交流传播所可能造就的文化产品供应的充足性。

由于人口结构及民族文化的差异,新疆不同城市居民的民族“熔合”尚需时日。因此不同城市之间的(民族特色)文化竞争将是较长时期内的常态。示范区的示范性也是在城市竞争中培育和增强的。而多数兵团城市建城时间短,规模小,人才奇缺,当前看还处于竞争的劣势一方。但新疆城市发展的比较也说明,其汉族及东部移民人口比例越高其发展程度也就越高。以自西向东排列的喀什、阿克苏和巴音郭楞三地州相比较,2015年喀什在全自治区经济发展统计上排名第12;阿克苏排名第11;而巴音郭楞排名第3。同时喀什、阿克苏、巴音郭楞主城区的发展状况更是一目了然,越靠东越繁荣。这给人的启示是,市民人口文化素质尤其国家通用语言运用水平对城市发展速度有显著影响。近年来,喀什、和田来自各省市“对口支援”的投资是相当高的,喀什、和田分别由广东、深圳、北京、山东等地对口支援,而巴音郭楞只由经济不够发达的河北省对口,但喀什、和田的发展速度并不比巴音郭楞更快。这就让坐落于喀什、阿克苏或和田境内的兵团县级城市阿拉尔、昆玉等有充分的信心急起直追,赶上它们所在地地级市的主城区。

四、改革引领制度创新

历史地看,新疆“屯垦戍边”的成功秘诀在于制度优势及与时俱进的不断创新。展望未来,新疆兵团“建城戍边”战略的实施不仅将保持其经济社会制度的优势,也将文化治疆的前景展现出来。问题是今天的转型、制度创新要如何实施?

《白皮书》说:“1990年中央政府批准兵团在国家实行计划单列。兵团在继续作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接受自治区领导的同时,逐渐由中央政府有关部门对口管理。”《白皮书》又说:

兵团实行党政军企高度统一的特殊管理体制。兵团各级都建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发挥着对兵团各项事业的领导作用。兵团设有行政机关和政法机关,自行管理内部行政、司法事务。兵团是一个‘准军事实体’,设有军事机关和武装机构,沿用兵团、师、团、连等军队建制和司令员、师长、团长、连长等军队职务称谓,涵养着一支以民兵为主的武装力量。兵团也称为‘中国新建集团公司’,是集农业、工业、交通、建筑、商业,承担经济建设任务的国有大型企业。兵团的党、政、军、企四套领导机构与四项职能合为一体。*国务院新闻办:《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白皮书,2014年10月5日。

如果兵团仍是一个大型国企,这些都不成问题,但如果兵团成为一个城市(群),这里就有一些问题需要思考,而且需要及时、持续进行政策与制度调整、创新,否则这些城市就难以像一座城市那样发展、运作。

计划单列市在中国并不罕见。但兵团作为计划单列的城市群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中国其他的计划单列市无非是“计划单列”,即该城市的经济发展规划及其财政、税收体系与其所在省区脱钩,账户开在国家头上。而且这通常是一些经济较发达的城市,中央要亲自控制其经济收支。反之这些城市基本没有重要的军事功能。*武装部除了负责招兵,协助安排复转军人就业,没有常年配备常规武器的民兵队伍管理。而除了拥军爱民工作,卫戍区事务也不归该城市管辖。其次,这些城市在计划单列之前就是“五脏俱全”的城市,其各项制度安排早就不同于一家企业。但新疆兵团城市群不一样。首先,兵团一般说不是税源地,反而是要中央财政予以补贴的。若非有其他的考虑比如维稳、戍边,中央本不用背这个包袱(甚至一串包袱)。第二,兵团城市不仅级别低(若干县级市),而且大多是新建市,其行政管理体制还未完善。如兵团仍是一稍有特殊的国企,那《白皮书》所说“兵团的党、政、军、企四套领导机构与四项职能合为一体”就并无太多特殊。我们整个国家都是党领导的,因此兵团城市群党政合一并不特殊。军队管理一般说与地方行政是分开的,而兵团的值班民兵已经列入武警序列。特殊仅仅在于他们不是全职军人,只在需要时被征用;而兵团因此要在体制中保留有一个指挥系统,这也没有太大的特殊性。

兵团真正的特殊性是政企还未分开,因此政府还没有出现。《白皮书》里说的那个“政”还只是原有企业的行政部门,而不是一级政府及其全部职能部门。兵团这个“企”现在要扩展,不仅是兵团本身要做大做强,而且新建城市要容纳进各种不同所有制的更多企业来。今天人们已很难设想,一座城市里的所有企业最终都隶属于一个国企并用国企的管理方式进行管理。如果是这样,它一是根本不必有政府的财税部门;二是我们也很难想象这样的企业能够做多大,尤其是其高科技部门会做多强。*目前国家直接控制的国企一般都是资源型的,由于实行所谓政企分开,国企的分配也是内部人制的,其领导集团有充分动机作小其领年薪的领导层和中层,而将大量一线职工变成合同制临时工。这时的一线岗位通常是蓝领性质的,其企业也多是劳动力密集型的。总之理想的国企总是利润高而正式职工少的。在这个意义上的兵团很难成为政府愿意保留的大型国企。在政和企之外,城市变大了,其公用事业(给排水、供热、公交等等)部门会变大,其公共文化设施也会增加,如博物馆、大剧院、大学、医院、科研院所甚至媒体等都是企业,不再能够兴办并维持其运行的。*《白皮书》也提到:“多年来,中央政府对兵团在公共服务和公共安全、教科文卫、农林水事务等领域给予政策支持和资金投入,为兵团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强大的活力和新的生命力。”企事分开也是当前改革的内容之一。原来的兵团将分化产生出一系列公用事业和公共服务机构。说到底,关键是政企事这三部分在新疆兵团城市是否也要像内地改革一样,逐渐分开?这是连《白皮书》也还没有说清的问题。我认为,对兵团城市而言,只有三者分开,其城市政府职能才会真正形成,“建城戍边”的目标才能实现。

兵团城市发展及政企事分开的根本原因,在于市场的形成和迅速扩张。历史上的城市都曾以防卫功能为先,因此城的标志是一圈城垣或城池。但随后,城市的商业功能逐渐形成并渐渐扩张,最终将城墙“撑破”、废弃了;而它的强大表现成为吸引力而非排斥性。古汉语中所说的“市”(交易场所)最初离城遥远,最终它进入城市并消解了城(垣)。*许 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228页,“П”(垣)与“市”及其注释。市场的成长反映了消费需求和文明的成长,而且这种消费是由诸多个体的需求构成的。这种(城市)文明是个体间为共同生活而形成的规范、制度的表现。因此,“建城戍边”要求兵团城市不仅要迅速做好优良的城市基础设施,而且也要尽快开门招商,吸引各类人才进来自主创业。如今的兵团城市不再是大型国企的总部基地、常备民兵组织的训练基地或某个公共服务机构的主要驻在地(如大学城)。它们必须建立起城市复杂的制度框架,由政府引领企业、事业及兵民部门。让以前囫囵不分的“四不像”,变成面目清晰的“四瑞兽”。这时,兵团城市发展不仅要造成特定区域地表形态的改变,重要的是实现这一地域人际关系及生产生活治理方式的转型。

兵团人早就将自己戏称为“四不像”。当前兵团也有人相信这种“四不像”很合理,实行部队化管理很有“执行力”,并相信只要有中央的强大支持,兵团固疆戍边的使命一定会完成。但这种考虑有对中央(尤其中央财政)的过多期待和依赖,希望中央政府能像千日养兵一样供养兵团,而忽略了屯垦政策本来就有经济考虑与功能设计。兵团城市最终要做到自身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否则历史上“师行则举,师旋则废”的屯垦怪圈还可能重现。而要可持续就必须做大本地市场,必须招徕四方商客。与此同时,还要做成一套政府与民间社会共同对市场进行监管、对分配进行有效调控的超市场公共制度,让市场与超市场相得益彰。显然人们还需要不断反思屯垦与戍边的辩证关系、《白皮书》提出的“稳定器”与“示范区”目标的辩证关系。这里,军队的管理方式必须向城市的管理方式转化。

市场与超市场双层结构匹配及良性互动机制,打造的是所有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理想目标。为了经济增长及可持续,城市要有对不同社会部门、不同所有制企业、具有不同程度公共属性的社会组织,以及不同个性的大量个人的合理管理机制、激励机制和协调机制。它首先意味着公正合理、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的社会上层建筑(这里正是借用建筑或城市的字眼儿来比喻不可见的社会制度)。这就是今天新疆兵团从大型国企转变为城市(群)的进程中需要明确的改革目标。

对于兵团许多新建城市来说,现在还要把城市政府及其运作机制的初步建设,与可持续的城市行政运行体制改革合并考虑,在建设过程中就启动改革。改革的对象有两个:其一是从部队带来的靠简单命令强制执行的工作方式;其二是曾经作为国企所具有的高成本、低效率的生产方式。这样的改革目标其实也是与国内其他地区一样的,对“军事共产主义”和计划经济体制的“路径依赖”,是我们几十年改革都未能完全克服的历史惰性。这样说来,兵团城市因为新建,就较少了历史包袱。需要注意的只是不要把本来已经抛在身后的障碍再搬到前进的道路上来。

那么,许多东部还未能做到的事西部可能先做到吗?理解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要看到我们的国家也迫切需要进行改革。《愿景与行动》当中就专门提及“以扩大开放倒逼深层次改革”*《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3月,第18页。的问题;其实提出“传承和弘扬丝绸之路精神”*《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3月,第1页。就是“倒逼”的另一种更积极表达。因此兵团城市一定要在城市管理体制上有清醒和足够前瞻的眼光与设计,才能履行其新时期的艰巨使命;一定要认识到,由于眼下的兵团城市人口少、规模小,没有东中部城市周边无序蔓延起来的大面积城乡结合部,没有更多自然经济和农业文明的遗产。如果能够更彻底地克服部队管理的“简单粗暴”及国有企业的“粗放低效”,并逐步试行一些现代行政体制及管理文明,也许反而是更为有利、更为方便的。兵团城市正可以通过小幅度却不间断的行政体制改革和制度创新,在西部戈壁创造新的奇迹。

跟在国内其他城市后面亦步亦趋地追赶,发展的难度势必越来越大。反之如果能趁现在城市规模小,历史包袱少而制定创意城市战略,并着意打造服务型政府,就能吸引各地的创意人才向西部积聚。前面曾讲到兵团城市汉语人才较多,汉文化素质较高的人才较多,这是在新疆发展文化产业的有利因素。这样讲并不是主张汉文化中心论,而恰好是希望强调在这里推动文化交流,培育文化多样性。几十年前的媒体、信息传播技术那么落后,但东部几乎所有的居民都通过汉语节目知晓阿凡提的故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语言成为文化交流的工具时,它总会找到突破自己、进入他者的途径。而重要的是,新疆兵团城市首先要能通过制度创新与改革举措,把活生生的文化作为自己产业结构的核心与引擎来发展。这才会成为“先进文化示范区”;这样兵团城市的文化发展才会同时促进周边城乡各种文化的发展,实现文化间同步增长的共赢局面。这也是强调,兵团城市要成为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示范区”,首先就要成为先进社会管理制度的示范区。

现代城市是更多文化人集聚并开展有效合作的空间。兵团城市的创建尤其应从一开始就关注大学和高科技开发区、产业园区的建设。让这些高文化社区及组织引领整个城市的发展。这样发展起来的城市,才会更快形成对周边城市的影响力和辐射力;其实它本身就是在与周边城市的教育科研机构的竞争和比照中发展的,例如位于阿拉尔市的塔里木大学与位于喀什的喀什大学就具有强烈的民族文化竞争态势。文化竞争是一件好事。《愿景与行动》对新疆在“一带一路”战略中的功能定位,包括让新疆建成“文化科教中心”,而这个定位在新疆的成功,对于整个中国所有城市的发展,对于“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也将具有示范性。

从较小面积发展起来的兵团城市,还应该从一开始就关注城市景观的营造问题。全球城市形态从作为单体建筑的皇城、宫城(“孤城”),到若干单体建筑麇集而成的工业城市(“密城”),再到强调不同单体建筑之间的公共空间设计的“后工业城市”(“宽城”),已经走过了漫长的道路,包括各种歧途与弯路。当今世界,城市景观已经被作为居民地方文化凝聚力的象征予以自觉营造,尤其城市设计已经更多被当作一个社会学问题而非建筑学问题看待。这说明城市发展,更多是文化或文明的问题而不仅是技术的问题。这样发展起来的城市才可能逐渐成为“凝聚各族群众的大熔炉”。而无论是教育科研机构的成功建立还是城市景观的良好营造,也都有对城市管理体制这一先决条件的要求,尤其是对在西部、在环境约束极为严格的内陆戈壁,刚刚准备腾飞的兵团新城来说更是如此。

结 语

在全球化时代,各种发展问题相互关涉,使研究者的视野和方法变得多元。“一带一路”建设是中国提出的一个具有地缘政治考量的全球战略,而它的启动也可与国内新疆兵团城市发展战略紧密相关。新疆两类城市之间的发展竞争,就是全球化格局下中国希望主导“一带一路”全线展开的一个缩影。这时城市成了发展的引擎;而文化引领的发展是唯一可能争取到双赢甚至多赢局面的竞争目标。这里,全球与地方、城市与文化、改革与转型的问题统统要予以考虑;我们不得不从地缘政治学、史学和政治经济学、城市与文化研究,以及改革与现代化理论等多学科的视角来处理这样的具体问题。

本文从新疆兵团城市建设的立场出发,谈论的却是全疆发展的远景、一种“文化治疆”的主张。它与现在“对口援疆”的模式可以并行,但我们认为,这种做法更为根本。新疆的地域文化是多元的,我们既要尊重各种文化自主发展的趋势,又要强调政府尽可能积极主导文化的发展。我们特别强调这里的文化交往,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文化市场和文化产品或服务,通过各族居民的自主消费行为实现的。城市是一个制度及其创新的平台;而在城市建设的过程中改革、创新,都是指向文化的,上述文化的生产、销售、传播和消费,都是在城市这个最适宜的载体中实现的。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后现代”的全球化格局在新疆开显出来的一个机会窗口。反过来说,“文化治疆”的成功实践,还会给亨廷顿“文明冲突”的悲观警告以新的希望。

我认为,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不仅将文明的边界看得过于分明,他没有看到作为文明基础的人,其民族、宗教认同是相当复杂、多元和可分析又相互重叠、渐次过渡的;而且他没有注意到,迄今为止逐步形成的全球市场已经在看似并立、排他的民族、宗教差异之下,奠立了一种文化交往融合的基础平台。为在不同地域、民族之间开展贸易往来,商人们已经为不同文化的交往打造了一座座语言互译的“巴别塔”,也煅造着可持续交往的商业规则。在这个基础之上,任何的文明或者宗教都将或迟或早地发生改变,走向世俗化、现代化和全球化,最终建设起一个富裕、和谐、宜居的地球村。这时,不同地域或民族的人们,都将更主动地开展文化建设和文化交流,人们的文化身份将变得比过去更丰富更多元,在创新本民族文化的同时,不断营造着日益繁荣的文化间性。只有具备这样的认识,国家西进的“一带一路”战略构想才可以被看作是明智之举。我想,我们的眼光应该比商人更加高远,也要比带有某种意识形态偏见的学者更高远!我们显然是赞成一种目标更完整的“一带一路”战略;我们对现行《愿景与行动》中第三个层面的目标有更多微观的设想!

(责任编辑 张 健)

Urbanization for Safeguarding Frontiers: How XPCC Builds Up “Demonstration Area of Advanced Culture” in Cities

Zhang Jian-gang

“Governing Xinjiang by developing culture” is a preferential and necessary strategic option for re-opening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Urbanization for safeguarding frontiers” and “demonstration area of advanced culture”,which have been promoted by Xinjiang Production and Construction Corps (XPCC),have become a powerful boost to the Silk Road strategy and represent the final form of the long history of “tunkenshubian” or“stationing troops to reclaim land and protect the borders”.To build up its city group as soon as possible,XPCC should clarify the specific targets for developing creative cities and complete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economic,political,social and cultural institutions of those cities through continuous reform and an innovative approach.

urbanization for safeguarding frontiers, demonstration area of advanced culture,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Xinjiang Production and Construction Corps (XPCC)

章建刚,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北京,100732)。

D67

A

1001-778X(2017)01-00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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