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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取向:意义、偏离及回归策略

2017-04-11岳天明虎伟东

社会建设 2017年4期
关键词:人本民族

岳天明 虎伟东

□ 社会治理

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取向:意义、偏离及回归策略

岳天明 虎伟东

人本视角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确立起来的。虽然社会工作从一开始就渗透着浓重的人本主义视角,但随着实证主义思潮的流行,社会工作与人本取向渐行渐远。作为社会工作哲学基础之一的人本主义无疑应该是民族社会工作的基本理念,但我国民族社会工作在理论层面、政策层面和实践层面都表现出对人本视角的偏离。因此,积极探讨我国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化取向的途径,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人本取向;民族社会工作;民族文化优先

一、问题的提出及人本视角与社会工作的关联性

不管在理论研究方面还是实务探索领域,近些年来,我国民族社会工作都极显薄弱。①文军、刘昕:《近八年以来中国社会工作研究的回顾与反思》,《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6期。如果研究我国民族社会工作的本土化前史,可以追溯至20世纪40年代的边疆社会工作。②彭秀良、高亮:《从边疆社会工作到民族社会工作:一个历史的回顾》,《社会工作》,2013年第6期。边疆社会工作的兴起与繁荣,与当时中国的局势有密切关联,其主旨直指当时的边疆建设。以此推断,近几年来,民族社会工作的兴起,主要是为有效的民族社会治理和建设。站在整个国家和社会的角度来分析,民族社会工作对于民族地区的稳定发展与和谐治理的作用逐渐凸显。而民族社会工作的有效推进自然以人本视角的不断获得和持续拥有为基本前提,否则,民族社会工作有可能沦为某种意识形态笼罩之下的典型说教或外力侵压。以此来看,在分析我国民族社会工作现状和问题的基础上,明确强调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视角,在实践中积累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主义经验,既是时代发展的呼唤,也是民族社会工作回归本意的内在要求。

总体来说,人本视角就是以人为中心的视角,这一视角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确立起来的。古希腊思想就是以人为中心而最吸引人③[英]阿伦·布洛克著:《西方人文主义传统》,董乐山译,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14页。,苏格拉底之所以受到世人的尊敬,就是因为他把哲学从天国带到地上。中世纪虽能从古代经典中取其所需,但其所取总要融化在基督教宗教信仰体系之中,乃至于当时的政治思想都以基督教神学的形式得以表现。①岳天明:《古典阶段的政治社会学:一个学科史的考察》,《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 [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64页。这是一种超越宇宙,集焦点于上帝,把人看成是神的创造的一部分的“超越自然的模式”。②[英]阿伦·布洛克著:《西方人文主义传统》,董乐山译,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12页。文艺复兴重新燃起了人们对古代世界的兴趣,其目标在于复兴经院哲学所忽略的作用,深入和恢复遥远的希腊和罗马的古人世界,试图“通过接触希腊罗马文献来丰富和陶冶人们的心灵”③[美]罗兰·斯特龙伯格著:《西方现代思想史》,刘北成、赵国新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年版,第13页。,强调人们应该把思考的重点回到道德、心理和社会问题中,对“此世”而非“彼岸”的关注使得“人的潜在能力和创造能力”成为当时探讨的中心主题④同②,第45页。,“人类开始视自己为良好的和有价值的,并为自己的意愿生存,而不是只为神的意愿”⑤[英]Barbra Teater著:《社会工作理论与方法》,徐潇、刘艳霞、黄玺、吴腾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25页。。以历史的视野来看,它所代表的思想,对人的经验的价值和中心地位的坚守,成为一种伟大而无法加以永久压制的力量。此后几个世纪以来,借助于文学、艺术,通过学习他国的语言、历史和信仰,人们学会把自己投入到其他国家人民的思想和感情中去,这对打破这种现状十分重要——认为唯有自己的时代和文化具有神圣性,而除此以外的一切外来文化都具有愚昧性。这促成了社会工作实践中人类对自我成长的发现并有望实现真实的自我。

紧接文艺复兴的是一个理性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主要思想家都致力于仔细、严格而又合乎逻辑的研究方法。渐渐地,自然和物理领域里的新进展鼓舞了人们对科学进步的信念,这实际上是一种“乐观的理性主义”⑥同③,第197页。,从哲学层面看,其实质是一种“极端决定论体系”⑦[美]弗兰克·梯利著:《西方哲学史》,贾辰阳、解本远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4年版,第529页。,人们对科技的力量从盲目信奉、迷失自我的意识和想象力而变得不再尊重、崇高或热情。这便埋下了浪漫主义迟早要否定它的种子,因为“人的精神不是一个消极的旁观者”⑧同③,第240页。,人类的生活不可能是乏味、单调和沉闷的,对个人利益和快乐主义的强调呼唤着人类的本能,任何说教都不能阻止人类精神对生活经验中动态的、鲜活的、流动的方面的关注。所以,以浪漫主义表现出来的人本主义自然会强调人的主观选择性。

浪漫主义以多样性和多元论为基本特征,它“呼唤一个人类的生命能够有所作为的世界”⑨[美]弗兰克·梯利著:《西方哲学史》,贾辰阳、解本远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4年版,第529页。,在对独特和个别而不是普遍和一般的追求和欣赏中促发了空前绝后的创造力的大喷发。正是在浪漫主义的平民化倾向中人本主义得以再次突显。

如果以社会工作本身的发展历程来分析,由于在“20世纪前几十年,科技理性已在专业教育中的学院中,占据了一个牢固的位置”⑩[美]唐纳德·A.舍恩著:《反映的实践者——专业工作者如何在行动中思考》,夏林清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27页。,大体而言,截止于20世纪60年代属于社会工作的科学实证主义时代,这个阶段的社会工作强调科学的实证方法。但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社会工作实务业已接受了这样的趋势:“世界的多重文本属性、世界的突出而执着的多元和差异”①岳天明:《古典阶段的政治社会学:一个学科史的考察》,《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 [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64页。。于是,人们注意到,社会工作的实践领域完全有别于“功利主义的精于计算、汇总的数字”,它不再是可以量化的事实领域,而是一个充满丰富人文色彩的质性世界,“在这个世界,内心深度被珍视,在那里有复杂性和矛盾、个人痛苦和苦难、讽刺和不确定性。”①[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65页。在社会工作实践领域中,人本主义的想象力如同曾经经验主义发挥的作用一样重要。对于他者的生活和经历的理解吁请社会工作“进入打乱理性网格的后现代世界”②同上,第63页。。由此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对那些被实证主义者断言会消失的手工艺、艺术及神话等主题再度燃起了兴趣。

可见,社会工作和人本视角有着直接的关联。如果不过多地强调社会工作在产生和发展过程中的意识形态成分,则会发现,社会工作从一开始就渗透着浓重的人本主义视角。专业社会工作之所以能够对诸多社会问题抱有深切的关注,就是因为人本思想起着非常巨大的支配性作用。社会工作方法尤其重视受过专业训练的工作人员运用相关知识和技能帮助困难群体解决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心理距离的接近更为重要。“尽管社会工作者不会对物质上的匮乏置之不理,但许多人相信,他们的主要目的在于处理与物质需求相关的情感和社会因素;同时,他们认为,这些非物质的因素常常制约着社会的正常运转。”③[英]安东尼·哈尔、詹姆斯·梅志里著:《发展型社会政策》,罗敏、范酉庆译,顾昕校,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303页。事实上,对于情感和社会因素的看重、对于非物质因素的关涉正好表征着社会工作的人本视角。

二、人本取向对于民族社会工作的意义

结合前文的述论,可以认为,和人本视角相对应的是神性取向。本文所指的民族社会工作是以少数民族为基本服务对象(案主)的专业性服务工作,因此,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化视角特指民族社会工作中要坚持以特定少数民族的需求取向和文化生活为中心的价值视角,该视角不是泛指“类人”化的视角,而是特指在民族社会工作中以特定少数民族为本位的视角。这一视角对于民族社会工作的有效开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有效实现民族社会工作的使命和任务,巩固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民族社会工作的两个基本任务是经济发展和文化持守。④参见王思斌:《民族社会工作:发展与文化的视角》,《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这两个任务的有效实现当以人本视角的坚持为前提。人本视角下的民族社会工作,能够使少数民族群体和个人“最大化地从他人处获得积极关注”⑤[英]Barbra Teater著:《社会工作理论与方法》,徐潇、刘艳霞、黄玺、吴腾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27页。,完善和弥补政府在民族工作中的某些不足,设身处地考虑民族地区现实,改善民族生活状况,能够实现由工作者和案主共同引发的多元、不同文化意义的交汇点,这定然会有助于完成民族社会工作的学科使命。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看重的是相关政策制定者考虑民族地区的利益需求。通过体制改革和机制优化,发展人的潜能,切切实实地给民族地区和民族社会争取相关利益,从根本上维护民族团结,巩固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二)融合不同民族精神,促进民族社会和谐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民族之间有“从孤立到合作,从关闭到开放的过程”⑥费孝通:《费孝通全集》(第九卷),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3页。,这个过程就是各民族精神

不断融合、共同进步的历史。以人本视角进行的民族社会工作,必然找到与民族群体一起工作的结合点①王思斌:《民族社会工作:发展与文化的视角》,《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融合各民族优秀精神品质,凝聚民族地区的社会力量,维护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促进民族地区的有序发展,继而实现整个中华民族的和谐。

(三)提升案主精神品质,激发民族社会活力

客观地说,部分少数民族在某些精神品质方面还略缺自信。比如,大多数的少数民族精英在商业活动中更为积极,而他们参与社会治理的意识相对淡薄。人本视角下的民族社会工作“鼓励实践者成为案主的伙伴”②[英]Barbra Teater著:《社会工作理论与方法》,徐潇、刘艳霞、黄玺、吴腾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36页。,通过赋权增能调动和培养能够开展民族治理工作的少数民族人才,激发各个少数民族的社会活力,共同参与到民族社会发展进程中,共创社会治理的新格局,实现“干部也长进,助手也长进,边民更长进”③李安宅:《边疆社会工作》,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76页。的良好局面。

(四)应对潜在社会风险,不断增进民族社会福祉

社会工作本来就有稳定社会的功能。④李迎生主编:《社会工作概论》(第二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2页。按贝克的观点,在发达的现代性中,财富的生产总是伴随着风险的生产。⑤[德]乌尔里希•贝克著:《风险社会》,何博闻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第15页。如今,就连“自然”都具有了社会的属性,文化、政治和家庭子系统紧紧地和社会关联在一起,当群体及其文化被忽视、当“人们要求发展他们自己的生活观念并且能够据以行动的权利”⑥同上,第113页。不再得到尊重时,生活方式的个体化过程可能会是十分不安定的。以人本视角开展民族社会工作,不仅会因针对民族社会成员的生活条件和个人态度做许多修补工作而化解社会风险,而且也通过把社会工作本身的治疗和干预变为社会政策的工具而减少民族社会弱势群体数量、有效增进民族社会福祉,达到“善与人同的创化功效”⑦同③,第63页。。

三、我国民族社会工作偏离人本视角的表现

按理说,作为社会工作哲学基础之一的人本主义无疑应该成为民族社会工作的基本理念,但在理性主义和实证取向占据主导的时代,人本主义价值在一定程度上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大体说来,人本视角在我国民族社会工作中的偏离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人本视角在民族社会工作理论层面的缺乏

毫无疑问,社会工作是一门非常注重实践性的学科,但该学科对实务取向的过分强调在很大程度上又为实践活动的有效性设置了障碍。社会工作的重要理论源自于对其他学科的积极吸收和敏锐借鉴,社会工作理论与更大范围的社会科学和心理学理论相关,因此,社会工作理论总是和更宽泛的“理论背景”⑧Malcolm Payne著:《现代社会工作理论》,何雪松、张宇莲、程福财、丁慧敏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页。相关联。当然,社会工作总是要将这些理论运用到社会工作实践之中,并借助于社会工作实践进行积极的经验归纳和技巧总结,这就成为社会工作理论的第二个主要来源。以上导致“纯理论性知识的缺少一直是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大问题”①文军,何威:《从“反理论”到理论自觉:重构社会工作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社会科学》,2014年第7期。。不过,任何打算从事助人事业的学科不可能不需要理论的指导,人本主义即为社会工作理论的重要组成。事实上,人本主义对于社会工作理论而言是基本的,因为人们总是习以为常地将其视为社会工作者的基本态度②Malcolm Payne著:《现代社会工作理论》,何雪松、张宇莲、程福财、丁慧敏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87页。。不过,有时,习以为常往往反倒会被熟视无睹。

民族社会工作是具有族性的社会工作,更明显地体现出发展的视角和文化的视角,这就决定了人本视角在民族社会工作理论层面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反观我国现有的民族社会工作研究,一个明显的缺陷就在于对这一视角的强调不足。在中国知网上检索即会发现,迄今为止,还没有一篇专门论述人本视角民族社会工作的学术文章。我们认为,即便学术界明确而普遍地强调人本视角社会工作,还很有必要将这种视角延伸到民族社会工作领域。因为民族社会工作所面临的情况更为复杂,民族社会工作专业化的历程更为漫长。民族社会工作在理论层面对人本视角的忽视必然会导致在实践中对社会工作初心的偏离,这必将弱化民族社会工作的实效,从而对民族社会工作的长远发展产生十分不利的影响。

(二)人本视角在民族社会工作政策层面的弱化

以上海、广东为代表的我国东部发达省市,社会工作的起步早、影响大、质量高。在那里,人们对社会工作服务的要求不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要求更高的质量、更专业化的服务,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在2017年1月召开的上海市第十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上,政府工作报告中只字未提专业社会工作,何谈社会服务专业化的理念。我们注意到,直到现在,在官方的文本中,政府发挥作用的核心定位在“更好而非更多”,不过,这里的“更好”并不包括社会工作,政府所追求的服务依然只是停留在服务制度化、标准化,推进普惠性、基础性和兜底性民生建设等之类的表述。上海姑且如此,再别说其他各地了。在中国,社会工作的有序推进不能单靠学术界的呼吁,如果没有各级政府的重视和支持,很难会有快速的发展。就此而论,社会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早期的社会工作更多地认同于帮助穷人的价值,后来发展和演变为在公、私领域提供心理治疗的工作,“成为发展中国家用来处理由现代化所引起的一系列心理失衡和家庭失范等问题的必要手段”③[英]安东尼•哈尔、詹姆斯•梅志里著:《发展型社会政策》,罗敏、范酉庆译,顾昕校,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306页。,渐渐地被汇入到时代的治疗潮流当中,而现如今,社会工作又渐次变成了社会政策的工具④[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2~29页。。任何社会政策都是由政策制定和政策执行两个过程构成的,不管是理性决策模式还是渐进主义决策模型,一旦有某种政治信仰或意识形态渗入其中,则决策主体可能难以对真正存在的问题作出积极的反应,于是,政府表面上所采取的一系列似在解决问题的行动实际上是在“瞎折腾”。⑤[英]米切尔•黑尧著:《现代国家的政策过程》,赵成根译,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年版,第92页。所以,有时制定的政策只不过具有象征性的价值,政策制定者也不可能采取任何措施来保障政策的有效执行。⑥同上。更何况政策和制度会在复杂的社会化奖惩和创新失误过程中才能表现出来⑦[美]W•理查德•斯科特著:《制度与组织——思想观念与物质利益》,姚伟、王黎芳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00页。,而在政策的执行过程中还会有可能出现“执行亏空”和“累积亏空”⑧同⑤,第111页。。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各级政府官员的晋升看重的是其在任期内的经济绩效考核,由这种官员晋升锦标赛模式①周黎安:《中国地方官员的晋升锦标赛模式研究》,《经济研究》,2007年第7期。延伸出来的社会治理模式自然也会将社会工作作为政策工具而纳入其中,从而导致社会工作本身也紧紧围绕着利益的驱使而展开,社会工作的“选择性服务”或“形式化服务”②文军、何威:《社会工作“选择性服务”现象及其反思》,《学习与探索》,2016年第7期。多多少少与此有关。

仔细分析民族社会工作在当下中国的发展无疑也受到这种锦标赛模式的影响,基层政府在相关政策和文件中更为看重和欣赏的是民族社会工作的扶贫功能。有些地方政府甚至将民族社会工作当作政府基层管理的一条腿,他们及政策执行者会利用自己的“潜在强势地位”③[英]哈特利·迪安著:《社会政策十讲》,岳经纶、温卓毅、庄文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89页。将政府自身应该完成的任务,强行摊派给社工机构而忽视社会工作实践中的人本取向和视角。现今,“精准扶贫”成为各基层政府的首要任务,因为这是考核地方政府业绩的重要指标。而一些基层政府甚至有些学者简单地将民族社会工作的功能定位等同于民族扶贫功能,使得民族社会工作成了政府职能和社会政策的延伸,民族社会工作者自然就成为政府指挥下的搬运工或发放扶贫物资的“苦力”(当然,这同时也体现出民族社会工作者自身角色定位的失败)。民族地方政府在谈及民族地区社会治理的多元主体时,虽然会频繁使用社会组织或社工组织等相关概念,但透过这种矛盾就会折射出人本视角在民族社会工作政策层面的淡化甚至缺失。

(三)人本视角在民族社会工作实践层面的淡化

自1924年由美国人在北平的燕京大学创建亚洲第一所社会工作学校④[英]安东尼·哈尔、詹姆斯·梅志里著:《发展型社会政策》,罗敏、范酉庆译,顾昕校,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302页。直至李安宅后来深入实地开展边疆社会调查和社会工作,标志着我国民族社会工作的兴起和短暂的繁荣⑤彭秀良、高亮:《从边疆社会工作到民族社会工作:一个历史的回顾》,《社会工作》,2013年第6期。。在李安宅的带动和组织下,包括蒋旨昂等在内的不少学者参与到边疆地区的实际调研之中,使边疆社会工作成为抗战时期中国社会学界研究的一个重点。⑥彭秀良:《守望与开新:近代中国的社会工作》,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第259页。李安宅不仅倡导边疆社会工作研究,而且身体力行,他的边疆社会工作思想和实践直面中国边疆社会,不拘泥于书本上的说教,直白而深厚、丰富而极具人文情怀。⑦岳天明:《论李安宅的边疆社会工作思想——兼及中国社会工作的学术史意识》,《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有学者指出,李安宅在调研基础上撰写的《边疆社会工作》是我国民族社会工作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他的民族社会工作研究至今还难被超越。⑧王思斌:《民族社会工作:发展与文化的视角》,《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在我们看来,之所以“难被超越”,其中的一个原因即在于他的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意识及在该意识的浸润下民族社会调研、实践付出难以被超越,他和夫人于式玉在拉卜楞寺进行了为期三年的田野调查,就创下了中国田野调查的时长记录。⑨王建民:《中国民族学史》(上卷),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225页。细细品读《边疆社会工作》就能体悟到,李安宅的边疆社会工作是极富人本主义色彩的。可见,我国的民族社会工作实践和研究是比较早的,但之后由于各种原因,民族社会工作发展停滞不前。任国英等将我国民族社会工作还没有发展起来的重要原因归结为实务体系建设的滞后,这自然是有道理的,因为实务体系的建立是有效开展民族社会工作的前提和基础⑩任国英,焦开山:《论民族社会工作的基本意涵、价值理念和实务体系》,《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但如果在实践层面缺失人本视角,如果社工自视为科技专家而利用自己的“神秘化”专业知识作为控制案主的工具①[美]唐纳德·A.舍恩著:《反映的实践者——专业工作者如何在行动中思考》,夏林清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232页。,那么,不管多么完善的实务体系也无助于民族社会工作的实质性进展。可以认为,民族社会工作机构的建立在制度上很容易落实,在民族社会工作机构中引入拥有社会工作资格证书的专业社会工作者也是相对容易做到的,但人本视角的训练和拥有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们的上述判断并非没有事实依据。2008年汶川地震的发生,开启了我国民族社会工作的新实践,这些实践领域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贫困问题的解决、少数民族妇女地位的提升、生态环境的保护、教育公平的关注和灾害危机的救助等。从这些方面开展民族社会工作旨在帮助少数民族进行自我“造血”,这对实现其自身发展无疑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我们也应当看到,随着改革开放经济风潮的持续蔓延,各个行业注重的不再是自身的人本属性,社会工作领域也受到影响,这种倾向向民族社会工作实践的渗透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民族社会工作非常注重对案主援助的经济结果和政治效果。参与了我国民族灾害社会工作的相关研究人员在对本土经验进行反思时明确指出,在服务内容方面,我国的本土灾害社会工作由于对案主缺乏同理心、无法进入案主的世界中而轻视他们在熟悉的生活环境中做出适当决策的能力,从而助长了“服务过度”、“习得性无助”等问题②张粉霞:《灾害社会工作本土经验反思与实务模型建构》,《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简单地从满足民族灾害社会工作者自己需要的方面出发去关怀案主,明显地缺乏对案主无条件地积极关注,忽视案主积极的或消极的感受。

社会工作本来就以人本视角为核心,而民族社会工作更要突显民族社会成员的文化和人本意蕴。如果将民族社会工作当成强化主流意识形态的工具,如果过于纠缠于其经济效益的权衡及政治效果的渲染而轻易失去人本视角,那么,民族社会工作的实践活动就难免会因“吹虚幻阵风,走扰民老路”③岳天明:《基于变迁“惰性”基础之上的外力输入》,《社会学评论》,2014年第3期。而失去自身的根基。民族社会工作之车轮在因加速发展而扬起滚滚黄尘道路上的前行不能遮蔽其本该具有的基本方向。

四、积极推进民族社会工作人本取向的策略选择

社会工作的科学性和实践性并不排除它的知识体系是开放的,它一定要通过不断地吸收一切有利于开展助人活动的相关知识来充实自己的内容④李迎生主编:《社会工作概论》(第二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5页。,一定要适应社会文化环境从而为自己在社会环境中的发展寻找合适的定位。民族社会工作是以少数民族为服务对象的社会工作。如果从外延上分析,民族社会工作就成了民族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费孝通曾经指出的“民族工作要根据各民族的特点进行”⑤费孝通:《费孝通全集》(第九卷),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4页。的判断自然也适用于民族社会工作。我们认为,这里体现的就是费孝通学术思想的人文情怀,其实质在于费孝通对人本视角的强调。福柯指出,如何“做事”取决于提供做事方式的理由和原则。⑥[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71页。在这个意义上,本文所说的人本视角和取向也可被视为一种原则。

(一)积极培训对口且有真情实意的社工人才并让他们能身心化入民族地区社会工作事业之中

事实已经证明,利用科技理性精神固然能获得严谨的专业知识,但却会导致对专业实践中某些“适切”①[美]唐纳德·A.舍恩著:《反映的实践者——专业工作者如何在行动中思考》,夏林清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5页。情境的忽视。人本的视角就是人文的视角,它要关注每个人的生命意义和内心生活②岳天明:《科技理性、价值理性和人文关怀》,《当代教育与文化》,2009年第3期。。这种关注在我国民族社会工作领域的实际承担者和积极推动者当然是民族社会工作者和民族工作者。

就前者来说,虽然我国高等院校每年培养的取得正规学位(硕士和学士)的毕业生有三万名左右,但这些毕业生中真正能够回到民族地区、从事民族社会工作的少之又少,因此,在我国高等院校,一定要持续不断着力培养民族社会工作人才。在专业社会工作人才课程教育设置中,要突出人文素养课、案例分析课和民族社会工作实务训练课,要将民族文化、民族社会等基本内容融入有关课程教学内容中。有的研究者在反思民族社会工作时指出,如果缺乏在民族地区的工作经验,那些受过专业学习的社会工作人员也难以适应工作需要,对突发情况的回应能力亟待提高。③乔益洁、赵文财:《经验与反思:玉树灾害社会工作与社区重建》,《青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5期。要针对社会工作专业的特点,在学校(学院)活动中,尽可能地设立多元人文包容和欣赏的内容,培养学生对他者文化的认同、理解、欣赏的能力,通过课程学习和课外活动,营造较好的人文情怀和人本意蕴,加快培养学生理解并欣赏多元文化和多样性社会的能力。

对于民族工作者来说,要加强对他们的社会工作专业知识的教育和培训,也可以分阶段、有计划地在民族工作机构中引入专业社会工作人员,把民族工作机构打造成高校专业社会工作实习基地应该是“一箭双雕”的好选择,这不仅能解决高校社会工作实习机构的建设问题,而且还能较为便捷地将高校专业学生学到的人本理念和工作方法传递给民族工作机构中的工作人员。要全面培养和塑造他们具有能直面小地方的纯美、欣赏小人物的故事的意识和勇气。

其实,社会工作领域的知识必须和实践紧密地结合在一起。④[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75页。所以,拥有人本意识固然很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要让他们能都身心化入民族社会工作之中,让他们留得住、用得上才是问题的根本。这“要有长久的计划”⑤李安宅:《边疆社会工作》,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55页。,是一个需要国家和各级政府全力思考的问题。站在专业角度,我们认为,民族社会工作是服务民族地区、服务各民族的一项事业工程,民族社会工作者不能更多地从事于行政事务,不能被动地接受各级政府和组织摊派而来的各类工作。进行人本视角下的民族社会工作,就要在提升其涵盖面和专业性的基础上,强化民族社会工作的文化切适性⑥王旭辉、柴玲、包智明:《中国民族社会工作发展路径:“边界跨越”与“文化敏感”》,《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使民族社会工作成为“兑现的人事科学”,让“研究、服务、训练三位一体”⑦同⑤,第54页。成为专业民族社会工作者的自觉追求并转化为他们为民族地区各民族兄弟服务的自觉行动,尽可能地避免由于“文化盲识”而产生的工作进程中的“文化压迫”。

(二)主动适应民族社会治理理念转变大局,制定科学和人本取向的民族社会工作政策

在西方,社会工作在历史上改变过自己的方向,它需要定期检视自己的实践趋向和知识基础从而更好地确立自己的身份①[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郭伟和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页。。 有学者预言,在我国,随着社会工作体系的不断建立和完善,社会工作也将会由“问题导向”的诊断性服务向“全人导向”的发展性服务转变。②文军、刘昕:《近八年以来中国社会工作研究的回顾与反思》,《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6期。虽然,社会工作从一开始即被赋予了仁慈的形象,但由于技术向现代社会的不断渗透,如今,社会工作的功能正在变得越来越试图调控人的行为、态度甚至信念。于是,社会工作正在成为服务于国家治理的主要工具

。③同①,第41页。

随着治理理念的不断深入和治理研究的不断推进,对国家治理的探索自然会延伸到民族社会的治理。而民族社会的治理也要适应治理理念的转变,要凸显由“国家与社会”的视角向“制度与生活”视角的变革④肖瑛:《从“国家与社会”到“制度与生活”:中国社会变迁研究的视角转换》,《中国社会科学》,2014年第9期。,这实际上是在呼吁社会治理要从宏大的政治叙事转向现实的实践生活。⑤赵孟营:《社会治理现代化:从政治叙事转向生活实践》,《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与此相关,从“生活”和“文化”出发就成了民族社会有效治理的基本吁求,该吁求的核心就在于防止民族社会治理只见森林而不见树木。⑥岳天明、孔繁丹:《文化视域中的民族社会有效治理研究》,《学习与实践》,2015年第9期。我们认为,以民族文化切入民族社会有效治理研究就是从民族成员生活方式出发而展开的民族社会治理研究,就是从民族民俗日常生活出发而展开的研究,这自然就是从人本视角出发进行的民族社会治理研究。

社会工作政策大趋势要适应社会治理理念的转变,相应地,民族社会工作政策自然要主动适应民族社会治理理念的转变。在我国,社会工作的专业确立和研究探索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和迎合着国家的政策导向。出于对各种客观的社会现实因素的考量,近些年来,我国政府对于社会工作的建设与发展逐步重视起来,但我们也注意到,当前,并没有特别明晰的针对具体的民族社会工作的政策文件,民族社会工作政策的制定面临着社会工作“本土化”之后“再本土化”的使命。在参照社会工作在我国已经习得经验的基础上,我国民族社会工作相关政策的制定能否后来居上,成为社会工作领域中的后起之秀当为人们所期待。

国外学者早就指出,中国一定要根据自己的条件制定适合自己的政策。⑦孔飞力:《中国现代国家的起源》,北京: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122页。民族社会工作政策的制定一方面要科学,另一方面也要突破单纯从国家本位出发来制定社会政策的单一思路。从社会工作发展的历程来看,如今,业已走出实证主义时代的社会工作,对普遍、客观的科学方法论不再抱有坚定的信念。⑧同①,第48页。借助于尼采的“不存在超越时间和机会的持久真理”的深刻预言,如今的社会工作必须接受这样的趋势:生活世界是多元且富有差异性的。

所有这些昭示我们,在人们所醉心的可量化的实证思维之外,还存在着丰富的质性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们内心深处的心态感受必须得到珍视。这就要求在制定民族社会工作政策之初,将民族文化和人本视角作为基本原则,凸显人本理念,在结合中国社会本土特质的前提下,提炼和有效利用民族社会工作的文化资源,全面考量案主的需要和意识并将之体现在他们具体的知识和实践密码中,全方位关注“案主系统”得以生存的“文化河床”⑨同①,第174页。。要从制度和政策层面保证民族社会工作者的介入实践不再是“强者”对“弱者”的肆意干预和改变。要通过人本政策的制定,保证民族社会工作者真正关心民族成员具体而细微的个体生活史和“人在情景中”的真切的社区实践,从而保证民族社会工作是真正的民族“社会”工作。

(三)以社会工作核心价值理念和相关理论为靠背,紧密结合民族、民俗文化,创新民族社会工作方法

李安宅在20世纪40年代出版的《边疆社会工作》中总结了自唐以来我国历史上常用的八种边疆工作方法。①李安宅:《边疆社会工作》,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版,第23~25页。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是一个庞杂的边疆工作策略集,它更多的是历代王朝对边民的统治策略,真正属于“社会工作”方法的内容并不丰厚。不过,这对创新民族社会工作不是没有启发性意义的。

社会工作以助人自助为核心价值理念。在这里,“助人”是手段与途径,“自助”是目的和落脚点。在这个意义上,任何不以“自助”为旨归的社会工作都是有违社会工作基本精神的。社会工作的专业理念一定要贯彻到民族社会工作中,一切“助人”的手段都需要以“自助”为归宿。我国的民族社会工作研究,能够不断吸收国外社会工作的知识传统和实践经验,明确强调“文化敏感”的视角②王旭辉、柴玲、包智明:《中国民族社会工作发展路径:“边界跨越”与“文化敏感”》,《民族研究》,2012年第4期。,该视角突出强调的是对文化差异的尊重态度,这固然是非常有价值的观点。但在笔者看来,文化敏感更多地具有“价值观”层面的意义。在汉语语境下,“文化敏感”只能展现社会工作者“应该”“体察并认识文化差异”的含义,很难传递出在诸多的差异性文化中到底要以哪种“文化”为主的意蕴。故此,有必要在文化敏感的基础上,明确提出“民族文化优先”的民族社会工作方法。

这一工作方法的提出,至少有两个方面的必要:其一是避免了“文化敏感”本身的含混性——是价值观层面上的敏感还是具体的方法层面上的敏感;其二是使“敏感”一词具有更明确的方向性——不仅仅是敏感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优先”的选择问题,所以,这样的表达更具确定性和直白性。民族社会工作必须具有广泛的参与性而非机械的治疗性,而唯有那些能够顾及少数民族案主具有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和个体特征的社会工作实践才能激发他们的参与积极性。只有践行民族文化优先的民族社会工作方法,将人本视角、优势理论等西方社会工作理论较好地融入民族社会工作之中,才能真正实现“案主自决”,善于尊重和乐于利用案主自身的民族文化资源,不断提升少数民族案主的主体参与能力和自助水平。民族文化优先的工作方法在民族社会工作领域中应该得到全方位的运用,如在民族灾害社会工作中尤其要全力贯彻民族文化优先方法。毕竟,以人为本的方法试图“寻求更有人情味的实践方法而不是用标签或权势将案主与社会分离开来”。③[英]Barbra Teater著:《社会工作理论与方法》,徐潇、刘艳霞、黄玺、吴腾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36页。

(四)尊重民族宗教信仰自由,积极且合理地利用宗教资源开展民族社会工作

对民族地区来说,宗教不仅在过去作为一种强有力的组织制度在社会生活中具有重要作用,而且还会持续影响人们的选择和行动。④[美]乔恩·威特著:《社会学的邀请》,林聚任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26页。社会工作在西方的最初诞生,就是受到基督教相关教义的影响,并伴随着传教士的传教活动传入中国的。尽管不同宗教在教规、教义上有所差别,但大多数宗教的价值导向基本是引人向善的,这也符合民族社会工作的价值理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民族地区社会工作的人本视角就是尊重少数民族成员宗教信仰自由的视角,就是积极且合理地利用宗教资源开展民族社会工作的视角。很难想象,无视民族宗教信仰而能坚持人本视角的民族社会工作。当然,尊重宗教信仰自由,绝对不是放任一些宗教极端分子,以宗教为幌子,宣传反动思想,培养敌对势力。同时,也要清楚地认识到,宗教的社会工作功能也只是一种潜功能,需要积极引导。既然要坚持人本视角的社会工作,民族社会工作就需要将其实践置于一个不同文化意义的交汇点上,“尽量去理解他者,不管是种族、民族还是其他意义上的他者”①[加]阿德里娜•S•尚邦等主编,郭伟和等译:《话语、权力和主体性:福柯与社会工作的对话》,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5页。,将原来沉默的意义整合进来从而彰显民族社会工作的人本视角和取向。

■ e Humanistic Perspective of the ethnic social work: meaning, deviation and regression strategy

Yue Tian-ming, Hu Wei-dong

The humanistic perspective has been established along with the long development of history. Although, from the very beginning, social work permeated with strong humanistic perspective, it was gradually fading away from the humanistic orientation with the popularity of pragmatism. It is without doubt that humanism, as one of the philosophical basis of social work, should be the basic idea of ethnic social work. But at present our ethnic social work deviated from the humanistic perspective at the level of theory, policy and practice. Therefore, it is of great signifi cance to explore actively the approach of humanistic orientation of ethnic social work in China.

humanistic perspective; ethnic social work; the priority of ethnic culture

(责任编辑:卫小将)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西北民族地区社会治理与社会活力研究”(16BSH03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岳天明,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西北师范大学西北少数民族教育发展研究中心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社会学、政治社会学等;虎伟东,西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社会学。(兰州, 73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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