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科技下的人性光辉：《黑镜》之“be right back”

内容摘要：我们总喜欢用是与非、善与恶去定义人性，却忽略了那些最微不足道的日常，也许，人性的光辉正不露声色的隐藏其中。那些最隐秘、且无来由的心理和习惯，表面上看起来看起来是无理性、无意义的，而这恰恰是才是人类存在的最大意义，因为，机器人无法取代的，正是这种非理性啊！

关键词：黑镜 科技 伦理 人性

《黑镜（black mirror）》是一部英国制作的系列科幻剧，每集一个独立的故事，均以现代科技为背景，讲述原本隐藏于人内心深处的人性，由于科技的利用和诱导被无限放大的故事。虽然黑镜的整体基调偏黑色，《be right back》却像是那破除暗室的灯，光明而温暖。

某天，爱人出门前跟你说“去去就回”，结果却意外身亡再也回不来，你该怎么办？影片提供了两个选择：一、通过遗忘来减轻“失去”的痛苦，没有“得”也就无所谓“失”，诸如男主母亲所做的：收起所有能唤醒过往回忆的东西，不睹物少思人，然后，move on；二、借助一款人工智能产品，让爱人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并继续与之生活，也就是女主所选择的（虽然一开始她是拒绝的）。在这一方式里，虚拟现实有三种形式的逐步升级，观众的观影感受也随之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震撼。该产品可以根据已去世的男主在网络上留下的所有信息进行数据分析，进而掌握其生前的性格、爱好、习惯、甚至是对事物的看法和反应、然后在交流的时候模拟男主的口吻。就好像是身体消亡了，但部分意识却保留了下来，这种着力于人类意识的黑科技，总能带给人们震撼。假如真的有一天人类能够达到永生，大概也是以保留精神实体这种方式吧。

第二层--思考。像众多只有文字交流的网友一样，时间一长，女主就有了通话的需求，这款产品马上又恰如其分的满足了该需求，只需要提供大量音频资料，剩下的都交给电脑来搞定。在接到第一个电话之后，女主彻底拜服在这个软件之下，无时无刻不是在跟这个虚拟的“丈夫”进行着通话、继续着未了的情缘，比较有讽刺意味的是，丈夫生前总是沉溺于网络，忽视妻子的存在是家常便饭，两人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沟通顺畅过，更重要的是这个“丈夫”还有一项新技能，可以随时上网查询信息以用于实时的对话中，简直是无所不知的学神有没有！看到女主对这个“丈夫”的日渐依赖，突然就想起《她》这部电影，爱情到底可不可以脱离作为“物质”的身体而独立存在？人品、性格、学识、幽默感等词语的内涵本身都是抽象的存在，只不过通过具体的行为进行体现而已，一个人因为这些品质喜欢上另一个人也绝不是喜欢行为本身，而是这些行为传达出的这些抽象的存在，亦即精神。如果真的能够突破肉体的限制，人类只以精神存在，那么外貌、年龄、性别都不再是障碍，会不会感觉更自由？只不过，思想和观念可能会成为新的障碍。再往深处想想，一个完全不用外在来评判人的世界会不会更好？抑或更坏？“一见钟情”“忘年交”“直和弯”这些类型的词语应该会随之消亡，那似乎也有点无趣……就在观众还在对两部电影做类比的时候，剧情发展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感动。“丈夫”告诉女主，他们的产品其实还可以提供更高级的服务，只不过会花费不菲（这是自然，毕竟是商品么，利润是一切的原始动力），这个服务就是可以造出一个和“丈夫”一模一样的“人”来，不仅长相身高体重从外表上看起来一模一样，连肌肤纹理、痣、触感这些细节都可以分毫不差，这不就是本人复活么！准确的说，应该是本人的3.0升级版，因為他不需要吃喝拉撒睡，颜值和精神面貌总是处在巅峰状态，对妻子的需求也更加的关注，几乎一切行为都是以“妻（ke）子（hu）”的“意（xu）愿（qiu）”为准则，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丈夫”没有自己的爱好，不会隐匿真实的想法和情绪，既不会为自己不合理的行为辩解，也不会为自己合理的行为辩解，他存在的所有目的只是为了让客户满意，这样的设定直接导致了女主的崩溃，不管这款产品做得有多么的逼真，从本质上说还是一个机器人，Ta缺乏人类最本质的情感与情绪，不会愤怒、不会委屈、不会害怕，看到Ta不会难过却会哭我想笑！看到Ta不会开心却会笑我又想哭！我们总喜欢用是与非、善与恶去定义人性，却忽略了那些最微不足道、最隐秘、且无来由的心理和习惯，就像男主莫名其妙的掩饰对bee gees乐队真实的看法，类似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毫无意义！也许，正是这样的毫无意义，才是人类存在的最大意义吧！人性不就是尽可体会，但不可捉摸也无法把握的那一部分么？男主生前表现得非理性时，女主就会说：“Its not very you”，回过头来看，机器人无法取代的，却正是这种非理性，Its so very you！突然就很感动，平生第一次不是为了人类具有的情感、责任、利他这些词汇感动，仅仅只是为了人之所以为人而感动。作为一个人，我很骄傲。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科技改变生活的故事，结果证明并不是！后来我又以为这是一个讨论形而上与形而下孰轻孰重的故事，结果证明也不是！最后，我不再寻求故事的意义，我只是为自己是一个有大患之身的人而感动了，这就够了。在我做出选择的同时，女主也做出了她最终的选择：move on！带着回忆和过去。

（作者介绍：文静，武汉大学艺术系文学硕士，四川艺术职业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影视戏剧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