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回到家中（组诗）

■妈 妈

妈妈 我爱情的钥匙攥在手里

房门却在远处的家中受潮

在日子的窗台上 我看见

铁红一样的碎屑 那是思念的锈蚀

像油漆一样斑驳脱落

沉积或随风而去

我的她说 远和近都不用距离来衡量

我们专注于幻想的潮起潮落

也不关心你不知道的柏拉图

妈妈 他宽额 说过很多话

像你 围着锅边转一样 她还说

我们去延长爱 停止琐碎叙事

妈妈 有时候想到你无知无识

我就暗自落泪 谷粒

找不到粮仓 细雨

找不到秧田 为什么

现实没有小时侯我手中

你亚麻的围裙来得真实

在形而上学的林中穿过

在城市中 我绾起的裤边打湿

妈妈 知识也会在五月涨水

有时候把我连根拔起

带到很远的远方去

却没有豆子圆润而富有质地

妈妈 密码在挤压中开启

在人群中我可不可以挂失

像小镇中仅有的邮政卡 水中的灯光

游离 夜色里的萤火虫呼啸成黑鸟

月亮隐忍如门背后的铁环

闲置 本来箍圆或扳弯都可以

表情在相望中反复复制

温暖在相拥中被摸包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 妈妈

你说 我有一扇临街的窗子

转过身去就看见你的菜园子

再回过头来人群中笑容茂盛

■写给自己

从生命的苦涩里

压榨出的甜蜜

如果可能 像兄弟们一样

乐意做一个乡村教师

把城市中的姑娘带回故里

也翻土种粮

重要的是迷雾

从孩子们的眼里褪去

而不像冬天的风

从纸糊的窗灌进

我俨然一个全能战士

什么都能教 干什么都幸福無比

可是万物怎样来自于无

又怎样发展到思考无

■直到我回到家中

直到我回到家中

月光照在你的脸上

你早早地关上了灯

把眩晕和嘈杂关在门外

关在孩子们熟睡的眼皮外

直到我回到家中

马匹终究没有把粮食晾在一边

你洗净的碗盆里

剥好皮的洋芋虽不再冒着热气

却像我们最初靠在一起

■可以不过问爱情

我写下这些 不关心天气

唯一的注脚是日期

为心情的逃逸留下蛛丝马迹

如同生活急需摒弃一些词汇

落寞和不屑一顾

郁郁寡欢和内心的死寂

可以不过问爱情

不过问湖中一轮月的忧伤

但急需生存

种植简约 蒿草和向日葵

你的镰刀不必倾注于

一堵坍塌的田埂

上面疯长的车前子

流泻我们可以忍受

稗草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吕敬美：生于1985年6月，小吉场镇梨子村人；于天津、上海游学十年；上海大学哲学硕士、法学博士；现供职于贵州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