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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批评视角看《毛猿》中扬克的身份困境

2017-04-07夏冬

鄱阳湖学刊 2017年2期
关键词:生态批评

夏冬

[摘 要]本文以生态批评的处所理论和生态身份观为视角,对《毛猿》中扬克的身份困境进行分析,揭示工业文明所造就的主人公的非处所生存和身份异化,说明他在异化身份崩毁后对新身份的苦苦求索,论述他追求生态身份至死不可得的悲剧。

[关键词]生态身份;《毛猿》;非处所;生态批评

《毛猿》是美国杰出剧作家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的代表作之一。近年来,关于《毛猿》的生态批评日益增多,生态马克思主义、生态女性主义等批评理论均被引入,但仍缺乏从生态批评的视角对剧中主人公扬克的身份探求的研究。对身份和归属的探求,是《毛猿》要表达的中心问题。这部剧并不以事件发展而以主人公心理变化为脉络,而扬克的心理变化之动因是身份焦虑,其走向就是身份认同。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归属”(belong)一词,被扬克用作在一个集体中有身份地位和重要作用且说话算数的意思。然而作品开始不久,扬克就发现自己不算数了,陷入了身份困境。苦苦追求归属感而不可得的扬克在生命最后时刻自问:“我该从哪里开始?又到哪里才合适?”①作者奥尼尔也曾表示,《毛猿》主人公的主要追求是“寻找归属的努力”②。针对这一作品的生态批评,理应对文本的中心问题和主人公的主要追求作出生态视角的诠释,而生态批评中的处所理论和生态身份观有助于我们全面理解这一作品所蕴含的身份认同问题。

一、非处所与身份异化

在进入暗无天日的船舱工作之前,扬克曾经有过一个家,然而其家庭关系的不和谐使扬克对家没有归属感,他极度渴望逃离家庭:“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就从家逃跑啦,能离开家真是太高兴了,我就是那样,家对我来说没别的,就是挨揍。”③段义孚认为“家最有资格被称为处所”④,斯奈德也曾说过“处所的中心是家”⑤;但扬克却没有家之处所,也没有对家的依附依恋。从童年时代起,扬克的生存就是非处所的生存。

离家出走后的扬克把船艙当成了自己的家——“船就是我的家”⑥,然而船舱的环境极为恶劣,在船舱里的工作异常艰辛。那么,为什么扬克能视这个船舱为家,并在其中建构自己的身份呢?首先,扬克生活在工友中,司炉工的人际关系极为单纯原始,基本就是按照力量对比来决定个人在群体中的地位。扬克“比其他人更膀大腰圆,更凶猛好斗,更自信过度”,因而在工友中处于领导地位。工友之间也基本谈不上友情,个人的物质资源随时会被更强有力者掠夺,所以扬克在其中十分骄傲——他可以“抓起一个人的酒瓶痛饮一口,然后把那瓶酒据为己有,还恶狠狠地瞪着那酒的原主”①。正如拉康所言:“自我的建构既离不开自身,也离不开自我的对应物——他者,他者的眼光是寻找完整自我的预设条件,身体的投射是投射者自我定位的第一要素。”②扬克比工友更强壮有力这一对比,让扬克建立起了自我崇拜,也建立了他在这个群体中的领导身份。其次,机器也让扬克科产生了某种身份感,即通过自己铲煤能让机器运转这一表象,扬克意识到自己的作用价值和身份归属。扬克骄傲地对工友说:“开动这条破船的是谁?不是我们这帮人吗?好,我们算数,不是吗?我们算数他们不算,就是这样。”③他认为,铲煤的司炉工都是算数的,这工作也是算数的,因为他们铲煤使船开动,而其中最算数的人就是他自己。换言之,扬克认为自己和自己的工作能对物质起作用,能生产,所以是算数的,因而他本人是有归属、有身份的,他的生命是有意义的。正因为如此,轮船的机器成了扬克依恋或爱的对象。他亲切地称机器为小宝贝,认为机器会饿,而他要给机器喂煤。机器成了他认知自身的又一个“他者”。概括而言,扬克在工友和机器上获得了充分的自信,因而对船舱这个非处所产生了归属感,在其中形成了身份感。

然而,扬克的这种身份感是虚幻的、异化的。首先,身份感形成的参照物范围太狭窄。就社会关系来看,扬克赖以形成身份感的只是数量有限的工友和船舱里的机器,不存在广泛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各行各业人物的参照比较,局限于社会的一个极其狭小的角落,无法形成真正的社会身份感。其次,扬克这种与非人的、反人性的机器生产密切相关的身份构建,意味着他对工业文明内在逻辑的屈服,也意味着他积极参与了这种与自然脱离和对立的物质文明生产。工业文明的逻辑是:一个人若能对外在的物质产生作用,能促进物质的转化生产,他便是有用的、算数的,而他发挥作用的空间和群体便是他的归属。这一逻辑体现了现代文明对发展所需求的创造力和改造自然的力量的尊崇,但这种尊崇却导致人的异化,即把工人乃至所有劳动者异化成工业文明机器上的齿轮或螺丝钉,扭曲和磨灭了他们的人本性,同时还给生态带来巨大破坏。扬克的身份感是工业文明带来的异化的身份感。最后,扬克身份异化的发生与其脱离自然的非处所生存在着密切的关联。扬克生存于其中的船舱是人造的、非自然的空间,虽然在海上,却与大海隔绝。扬克们不能站在干净的甲板上,晒着温暖的太阳,沐浴和煦的海风,观看美丽大海和海洋生命。奥尼尔在第一幕舞台提示里指明,人物的生存背景是完全隔绝了舱外一切的狭小空间,“是禁锢在白色钢铁中的船腹中狭窄的空间,床架和支撑床架的柱子像围笼的构架一样互相交叉,天花板压在人们头顶,让他们不能站身。这里要突出的是一种由于铲煤导致的肩背部肌肉过于发达而给他们造成的那种自然而然的佝偻的姿态”④。

由此看来,扬克的生存既是脱离一般意义上的社会关系的异化生存,又是与自然万物隔绝的非处所生存。船舱以狭小隔绝的闭塞空间、非人的甚至所有生物都难以忍受的超高温度、非生命的长时间黑暗,人为地制造了一个非处所,一个非家之家。工人们在钢铁机器监狱里被囚禁着、扭曲着,没有正常的生命快乐,没有生命的尊严,更没有生存的诗意与美。这条非处所之船几乎可以看作是整个非生态、反生态的工业文明之船的象征,代表了一种与自然隔绝对立的集约化生产生活,即反自然的、异化的生产生活。

二、异化身份的崩塌与新身份的寻觅

反自然、非处所的异化身份是虚幻的,也是极其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点事实的撞击。果不其然,钢铁公司董事长的女儿米尔德里德的一句话——“肮脏的畜生”①,就把扬克的身份幻觉一下子击碎了。米尔德里德的体貌和神色,给扬克带来不小的心理冲击。扬克说:“这是种新类型的女人,她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在炉膛口,我以为她是鬼。”②扬克非常重视这位纤细苍白的新类型女人,这位对扬克自我认知相当重要的另一类参照系,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上流社会千金小姐;然而,她对扬克的评价却不是强壮的司炉工头目,更不是伟岸的钢铁巨人,而是卑贱低下、肮脏粗野的畜生。扬克的身份危机因此降临。

米尔德里德的出现打破了扬克的社会身份。但值得注意的是,米尔德里德自始至终没有说过扬克像“毛猿”,对扬克产生重大影响的“毛猿”一词,是由老水手派迪最早说出的。派迪在第一幕与扬克争论有关家的问题后,开始缅怀青年时代漂亮的船、惬意的海上生活和船上健壮的人,缅怀那时候“人是海的儿子,好像海是生养他们的母亲,噢,他们有干净的皮肤、清亮的眼睛、笔直的臂和坚实的胸膛”③。那时候的人之所以健壮而干净,是因为他们是自然的一部分,因为他们的生存是处所生存而不是非处所生存。如派迪所说:“只有在那时,人才归属于船,现在不是。只有在那时,一条船才是大海的一部分,人才是一条船的一部分,海洋将他们联结起来成为一体。”④那时人们是自然的一部分,他们在一天的劳作后享受着“暖洋洋的太阳照在干干净净的甲板上,太阳温暖了你的血,风吹过千万里亮晶晶的绿色海洋像烈酒一样灌进你的肺里”⑤。派迪所缅怀的过去,是人生活在处所中、与自然亲密无间、也由自然赋予其归属感和身份感的生活,是有着明显而丰富的生态思想蕴涵(甚至有生态整体思想)、寄托了生态理想愿望的生态生活。而现在,这样的生态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扬克的处所变成了非处所,绝大多数现代人的处所也不再是生态的处所了。

“烟囱里出来的黑烟污染了海洋,污染了甲板——该死的发动机又是敲又是打又是晃,我们看不到一丝阳光,吸不到一口新鲜空气,我们的肺里呛满了煤灰。我们的骨头和心在这炉膛口的地狱里零碎了。”⑥失去了生态处所的他们,不仅在工业文明生产中损害了健康、污染了大自然,也失去了自然归属感和生态身份:“我想——(我们像)动物园里那些关在铁笼子里不见天日的该死的猿。”⑦这就是派迪在米尔德里德出现之前就看到的工人们的处境。在米尔德里德晕倒之后,扬克一个人陷入了沉思,派迪此时说米尔德里德见了扬克“就好像看见一只大毛猿跑出了动物园一样”⑧。扬克听到这句话后,马上从之前的沉思和无精打采中回过神来,发出愤怒的一声吼叫,随后一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一边说:“嘿,毛猿吗?真的!她就是那么看我的,不错。毛猿!嘿,原来我是只毛猿呀!”⑨派迪和扬克的思索把问题的一种实质点明了,那就是:脱离了自然怀抱的他们,已经被异化成了野兽,而且还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不能返回自然大森林的野兽——毛猿。不过,此时的扬克还只把“毛猿”当作一个侮辱性的称呼,当作非人的类归标志。这种耻辱标志刺激着扬克去寻找自己的身份,他不能接受毛猿这一身份。于是,扬克上了岸,开始了寻找身份和归属的旅程。

在第五大道那场戏中,扬克对自我身份的界定有时是“我是毛猿”,有时是“我就是火”;他时而情绪极度沮丧,时而极度亢奋,这是因为他认识到第五大道不是他能获得身份的处所。第五大道是富人聚集的商业区,唯一与自然有关的物件是商店里出售的猴皮。富人们一看到猴皮,就被激起巨大的购买欲。这种生灵在作为活生生的猴子时被人杀戮,而作为商品时却被人们疯抢。扬克在第五大道感到一种异化感和疏离感,无法在这里找到身份。接下来,扬克寻觅身份的足迹来到产联——从资产阶级那一极跳到无产阶级这一极,但很快他就发现:“原来这些家伙也认为我不算数。”①他本应归属的社会阶层(劳动阶层)也不接纳他。扬克反复求证的在哪里能算数(belong),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归属和身份,然而无论他寻觅到哪里,都无法获得归属感和身份认同。如果不能找到新的归属,获得新的身份认同,扬克只能被迫接受“毛猿”这个侮辱性的非人身份了。

三、自然归属与生态身份确立的悲剧

人的身份认同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身份认同的完成,既需要在广泛的社会文化系统中确立自己的位置和作用,亦需要在自然生态系统中确立自己的正确位置与作用。然而,在生态文明时代到来之前的人类文化,从主流上看是忽视生态作用的文化,与之相连的身份认同理论也忽视了生态对人的归属认知的意义。生态身份是人类建构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托马肖(Mitchell Thomashow)在《生态的身份认同》(Ecological Identity: Becoming a Reflective Environmentalist)一书中指出:“生态身份指的是人以自然为参照的对自我的认识,他作为活生生的存在物与大地的節拍、生物地球化学循环和生态系统壮阔而复杂的多样性紧密相连,并在此关系下认识自我。”②生态身份的建立与生态处所密不可分,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处所生存是生态身份认同的必要条件。扬克身份探索的最后两个地点是炮台公园和动物园,此时的探索明显地与大自然结合起来,具有了自然归属与生态身份寻觅的意味。

扬克的身份探寻的视野和范围是不断扩大的,从密封的船舱到第五大道的富人区,再到工人的产联,最后从非自然的人类社会扩大到大自然,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太阳,他想进入太阳、想归属于太阳。这一拓展具有深刻的生态思想蕴涵,具有文化变革的意义,即从非生态、反生态的文化转向生态文化的变革意义。作品这样描写道:

昨天晚上起,我就一直赖在炮台公园的长椅上,真的,我看见了日出,那真的很美——全是红色、粉色和青色。我看着那些摩天大楼——钢铁做的——所有开进开出、航行世界的船只——它们也都是钢铁做的。太阳是温暖的,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微风在吹。确实,它是个了不起的东西,我完全明白了——就像派迪说的,它是最好的饮料,只是我不能到那里面去,明白吗?我不属于那里面,它在我之上。③

从生态批评的角度我们可以作出如下解读:大自然是最好的、最美的、最了不起的,大自然才是扬克理想的归属之地;此时的扬克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以为自己的力量可以开动世界的狂妄之徒了,他认识到了自然的神秘和伟大;扬克不为人类社会所容,这个社会要么把他禁闭在船舱里,把他异化成野兽,要么对他关闭所有的门窗,把他当作异己者或局外人,他无处可去,没有归属,他只能融入大自然;然而,大自然并非他想走进就能走进的,大自然早已经远离他了,即便他想融入也无法接近了,就像那温暖的太阳——整个大自然的象征——在遥远的上方,他完全够不到的远方。长时间处于工业文明中的扬克,早已经被反生态的生产生活方式彻底地与大自然隔绝了,哪怕他有回归自然的愿望,也回不去了!积极参与了与自然对立的工业文明的扬克,已经不能被大自然所接受了,即便是浪子回头,也不能归属于大自然了!这的确是扬克身份探求的最严重的困境和最大的悲剧,同时也揭示了整个人类和整个人类文明的困境、危机与悲剧。

人类文明发展到现今这个阶段,与自然的对立已经难以改变了,征服改造自然已经成为几乎不可逆的进展。扬克看到的日出景观虽然壮美,但早有钢铁摩天大楼和钢铁巨轮掺杂其间,他所仇视的钢铁已经牢牢地嵌入自然画面。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愿望很可能永远只会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景,因为工业文明不会中止,即便过去了还会有后工业文明、后后工业文明,其与自然对立疏离的本质不会改变,帆船时代不可能重来。人类的进化和发展早已使其肉身和心灵都远离了自然。人类远离自然已经太久太久了,既不可能返祖重回猿猴时期,也难以在现阶段保持现状,重新实现与自然和谐相处了!这难道不是人类及其文明的最大悲剧吗?

在追求身份认同已经无路可走的扬克跑到动物园,对猩猩表示亲近和羡慕。

是这样的,我的意思,你们可以坐在那儿然后沉溺在过去的梦里,那些绿树啊,丛林啊,还有其他那些东西,你属于那儿,他们不属于!然后你就可以嘲笑他们了,明白吗?你是世界冠军。但是我——我连个用来念想的过去都没有,也没有将来,只有现在——但那又不属于我。是啊,你是最好的!①

大猩猩与扬克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它也与自然家园——生态处所永远分离了,而且还被禁锢在狭小的笼子里。从这一点来看,大猩猩可以算作扬克的象征,而扬克与大猩猩的亲近可以视为同命相怜惺惺相惜。不过,大猩猩有一点比扬克强:它还有自然记忆,或家园记忆,或生态处所记忆;而扬克连一点点与大自然如水交融的记忆也没有了。随着工业文明和城市化的发展,年轻一代及其后代大多已经没有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儿时记忆了,他们从呱呱落地开始就生存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之中,生活在非生态处所里。他们的父辈和祖辈记忆里的家乡的清澈小河、故乡的清新空气、老家的湛蓝天空等等回忆意象,从未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生态处所的景象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能积淀在他们的集体无意识里和他们的处所想象中。扬克对大猩猩的羡慕,生动地表现了工业社会和后工业社会在意识形态意义上的自然之死:自然在人们记忆中模糊了,被遗忘了,消亡了。人们不得不凭借生态文学的处所想象来填补非处所生存的遗憾,只好把想象中的处所当作人类精神的避难所或伊甸园。

满怀羡慕之情的扬克渴望能和大猩猩一样陶醉在标志他们生态身份的记忆/想象中的处所中,于是他要和猩猩握手,要真正地与大猩猩亲密接触,并通过大猩猩与真正的大自然建立联系。然而,当他打开笼子放出猩猩时,却被大猩猩热烈有力的拥抱而抱死了!——悲惨的事实以牺牲扬克生命为代价再一次告诉人们:人类真的回不去了,即便能回去也承受不了真正的大自然了。人早已不是自然人了,自然的生活已经是人类根本消受不起的生活。天人合一也罢,天地神人四方关联体也罢,很可能都是人類一厢情愿的幻想!自然已死,自然与人类的关系已死,人类将亡!

扬克寻找生态身份的悲剧性并不仅仅表现在他的死亡上,还表现在他宁死不屈的悲剧精神上。垂死的扬克用尽力气喊出这样一段话:

连它也认为我不算数(然后突然一阵绝望的情绪),耶稣啊,我从哪里出发?又到哪儿才合适?(突然开始克制自己)噢,见鬼!不能诉苦,懂吧!不能退却!死也要在战斗中死去!①

在深刻而绝望地意识到他至死都不能找到自然归属和确立生态身份之后,扬克并没有屈服,并没有放弃,并没有破罐子破摔。行将死去的他没有一丝“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念头,纵使此生就要完结,他也要在追求中死去,在战斗中死去,他要用最后一股生命之力去探索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到哪里去这样一些终极性的普世价值,去确立归属和身份,纵使徒劳,他也要把他的死亡之脸朝向那不逮的前方!

扬克的悲剧精神对处于生态危机时代的当代人有着深刻而有益的教谕意义:人类很可能无法走出生态困境,无法消除生态危机,很可能成为这个星球上的又一类短暂的过客,在大肆毁坏地球生态并灭绝了大量其他生命之后,自作自受地走向自我灭绝;然而,纵使如此,认识到自身错误的人类也要尽一切努力去改正错误,确立自己在自然中的正确位置,确立自己的生态身份,尽一切努力去缓解生态危机,延缓所有地球生命和人类自身的最终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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