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批评视域下的《老人与海》

李幸

摘要：《老人与海》是一个简单但蕴含着深刻哲理的故事。这一个伟大的作品中体现了人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从生态批评的角度解读《老人与海》中的社会、自然和精神生态，让读者欣赏到小说独特的生态之美，也激发人们对现实生态问题的思考。

关键词：《老人与海》；生态批评；人类；自然；社会

一、 引言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讲述了一个叫圣地亚哥的老渔民在海上的冒险故事。小说出版于1952年， 其中海明威对生态的哲学思考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和深入研究。在国外，Glotfelty认为 《老人与海》体现出了海明威生态意识和他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哲学思考。他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有对立的一面，也有统一的一面。对立中体现着统一，统一中包含着对立。这就是海明威自然观的辩证法[1]。在中国，陈茂林通过分析《老人与海》中海明威的自然观， 胜赞其“实现了从自然价值论到自然本体论的飞跃”[2]（p.102）。另一位学者王诺指出海明威对自然的态度是“实现了从自然价值论到对待自然的态度是复杂的、矛盾的”[3]（p. 56）。本文从生态文学批评的视角，通过对小说中自然和精神的生态分析，探讨小说中的生态意识，体会海明威所流露出来的生态人文主义精神。

二、 自然生态：老人与海

生态批评（Ecocriticism）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兴起于美国，进而又作为一种文学批评方法迅速在世界各国流行[4]。美国著名的生态主义批评家Glotfelty把生态主义定义为“是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之关系的批评”[1]（p.4）。二十世纪中期，生态批评的焦点从社会关系转移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把个人看作既是生态系统中的一员，又是社会中的一员。它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并试图改善此关系。

在现代生态学中，自然生态对应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在《老人与海》中， 老渔夫圣地亚哥一连84天都毫无收获。为证明自己，他只身一人冒险进入深海。终于在第85天，他钓到了一条罕见而硕大的马林鱼。之后，老人和这条马林鱼相持了两天两夜。此间，他经历了生死考验。虽然最后他征服了大马林鱼，但在返航途中却遇到了更大的挑战——鲨鱼的进攻。于是老人在广阔的海上与强壮的鲨鱼搏斗了三天三夜。小说中有很多描写老人和马林鱼和鲨鱼进行搏斗的场景。显然，在更为强大的自然造物主面前，在自然的复仇中，老人的失败是必然的。虽然在这次的冒险中，展现了老人的执着，乐观以及大无畏的精神，但也表达了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无所畏惧。为了证明他的强大和价值，老人还是选择与自然进行搏斗，征服自然。就是这样强烈的征服欲也最终让他走向了失败。

这是老人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悲剧。老人表征着人类；马林鱼、鲨鱼是大自然的代表。在人类与自然的二元对立里，人类是中心和主宰，而自然沦为附属的和被征服的对象。这种人类中心主义，也表达了人类对自然的强烈的、不择手段的征服欲望。老人的悲剧正是揭示了人类离不开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处于主宰地位。

人与自然在历经了两个多世纪的斗争之后，当人类还在为自己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而沾沾自喜时，也尝到了人类中心主义给自己带来的苦果[5]。

三、 社会生态：老人与渔村

生态主义中的社会生态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小说中老人是孤独的。个人离不开自然也离不开社会。在《老人与海》表现的是老人与马诺林，和老人与海岸上的村民之间的关系。老人唯一的朋友马洛林对他表现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他与小男孩的关系是和谐的。在孤独无助时，他还多次提到“要是那孩子在就好了”[5]（p， 20）。而他对小男孩也是自私的。因为就在他准备出海时，马洛林想跟他一起去，但老人并没答应他。他想独自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去满足自己的欲望。海明威通过描写老人与孩子之间的关系，让孩子成为老人与社会的中介。小说的开头描写了房间里老人亡妻的照片，可知老人的孤独，孩子是他与社会的联系。老人需要的是与别人的沟通以此作为自己的精神动力。老人与村民们的关系不太和谐，因为他常常被别人取笑。而那些嘲笑激起了老人的欲望。所以在后来与马林鱼和鲨鱼的生死之战中，老人因为不想成为笑柄，一直在坚持着。他历经生死返回时，看到海滩上的灯火时，不禁感叹对渔村的思念：“好多老渔夫也会担心的。还有不少别的人。我住在一个好镇子里啊”[5]（p. 24）。由此看来村民还是关心他的，他们的关系在此刻来看是和谐的。最后，老人在深海里历经孤独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所作所不仅是给大马林鱼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也使自己陷入了绝望的困境。老人也在一定程度上思考了自己与他人的关系，也表达了他想要回归社会的渴望。

四、 精神生态：老人的自我升华

在生态批评家的视野里，自然既包括有形的外部自然环境，也包括无形的人的内部自然，即人的精神生态[4]（p.82）。精神生态在小说中主要体现在老人的自我审视和反思自己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小说栩栩如生地描写了老人孤独时的自言自语，此间他其实已经开始审视自己。不难发现老人对自然的感情处于矛盾之中。他把风和天上的星星当作朋友，把鱼当兄弟。他也把海洋当作善良的女性，但在看到燕鸥和海燕在海上的遭遇及艰难的生存时，他也毫不留情的指责大海的残暴和无情。老人还想到曾经遇到一对马林鱼，他钓上了雌的，雄的却一直在钩索下跳窜，始终呆在雌鱼身边。鱼和人一样有着深情厚意。虽然自然物种间的种种情谊深深的震撼着他，但在人类中心主义的驱使下，老人也没有放弃对自然的强烈欲望征服，反而仍然将征服大马林鱼作为实现自我价值的最终目标。最终让老人走向失败的深渊。最后老人在失败也只有懊悔到：“什么也没有，只怪我出海太远了”[6]（p. 13）。这是也是海明威在审视自己所犯下的错。他所犯下的错体现着人类的自负和执拗，覆盖了人类的理性思维和真善之美。

五、 结语

海明威在《老人与海》 中赋予了自然和人类极其丰富且寓意深刻的意象。老渔夫圣地亚哥是人类中心主义的象征，他表征着人类对自然的无尽和不择手段的征服。孤身一人冒险进入深海，强行征服自然，与大马林鱼搏斗。然而他的征服欲导致了他走向失败的境地。此外，老人的悲剧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人类咎由自取的结果。老人与其他渔民的关系也进一步表明人类只有和自身、自然建立和谐互助的生存方式，才能改变现状以得到长久的发展。本文通过对小说中的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深入研究，展现了海明威对生态问题的深刻理解，也给人类敲了警钟：如果人类不能和自然和谐相处，那么人类就会像老人一样遭受巨大的磨难和痛苦、甚至毁灭性的打击。（作者单位：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Glotfelty， C. The Ecocriticism Reader： Landmarks in Literary Ecology[M]. Georgia：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 1996.

[2]陈茂林，《海明威的自然观初探——<老人与海>的生态批评》[J]，江汉论坛，2003（7）： 100-102.

[3]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4]何云燕，石天飞，《老人与海》的生态批评解读[J]， 社科论坛。2008（6）： 80-83.

[5]陈春生，人与自然的和谐：《老人与海》的生态伦理解读[J]. 湖北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3）： 45-50.

[6]海明威（美）。《老人与海》[M]. 陈加雒（译），武汉出版社，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