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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白鲸》中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主义的对抗

2017-01-03鲁艳华

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6年13期
关键词:亚哈人类中心主义生态批评

鲁艳华

[摘要]作为梅尔维尔的史诗巨著,《白鲸》极具研究价值,得到了国内外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尤其是近年来许多学者从生态研究的角度来审视它,其中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整体性之间的二元对立逐渐被人们发现并研究。借助于生态批评的相关理论,本文试图挖掘作品所体现的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主义对抗,进而体现人与自然要和平相处,也体现了作者对人类命运而担忧。

[关键词]白鲸;人类中心主义;生态批评;亚哈

[中图分类号]1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6)13-0184-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6.13.088 [本刊网址]http:∥www.hbxb.net

十八世纪工业革命将人类带上机械化时代,人类在物质领域取得了极大地扩张后,随即在思想领域摆脱了传统宗教的束缚,在此情况下,一种新的认识论——人类中心主义逐渐显现并不断发展。自然科学与人文主义思潮使得“18世纪的欧洲大陆明显地感到培根的影响,例如在法国,狄德罗,孔多赛,以及布丰,全都鼓吹思想统治物质,人类统治自然王国的到来”。工业革命带来了经济的发展和繁荣,于是随着社会经济以及思想的发展,人类文明逐渐呈现出超越、取代自然文明的状态,滋生了人类以自我为中心的肥沃土壤,米尔布拉斯指出:“我们的文明是一种统治的文明:这种文明被定向于允许一些人去征服另外一些人”。而根植于人类中心主义(Anthropocentrism)的人类文明认为“他们应当努力去统治对方,吃掉对方或者被对方吃掉”。由此,在人类中心主义的桎梏下,人类为主体总是作为一种价值和价值尺度而被采用的,它把人类的利益作为价值原点和道德评价的依据,有且只有人类才是价值判断的主体。人类文明展开了与大自然的抗争,把自然生态作为征服对象,开始了其试图征服自然的征程。

而在人类文明试图征服自然的过程中,自然生态与人类文明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主张平衡人类文明与自然生态的生态主义批评便应运而生。作为生态主义批评分支的生态文学批评承载着借助文学力量重塑人类生态观的任务,生态文学学者王诺认为:“生态文学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看成是表达人类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理想,预测人类未来的文学。生态理想和生态预警是许多生态文学作品的共同特点”。《白鲸》作为一部多题材,多角度叙事,多主题的长篇小说不仅为人类提供了海洋研究,生命哲学研究,政治哲学研究和精神分析等多种研究方向,其中所包含的作者本人的生态观念同样为生态文学的研究提供了文本材料。梅尔维尔在作品中展现的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主义的二元对立,是他对自然与人的关系深刻思考的体现,体现了他对人类前景的担忧,在他所处的时代是具有前瞻性的。

《白鲸》所展现的人类文明与自然生态的对立,首先表现在人类对物质层面的最大化的利益追求是建立在对大自然的剥削和掠夺之上的。在不断征服自然的过程中,人类从某种意义上获得了自我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而人们的生态良知却在不断在超越底线。在人类中心主义这一意识形态的指引下,人类把自然看做人类的对立物,对自然进行无休止的掠夺,征服和奴役。其中一个较为明显的例子便是小说中所描写的捕鲸业。据相关资料统计,美国的捕鲸业是当时全世界上最为庞大的:“1846年全世界900艘捕鲸船中有735艘是美国的。……1853年美国人捕了8,000头鲸,获利1,100万美元”。梅尔维尔在小说中提到“光是美国人在西北海岸外每年捕杀的鲸即不下一万三千头”。在那个时代,捕鲸这一行业的发展十分成熟,几乎一度是成为美国经济中的支撑性行业,奠定了美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被捕鲸船所捕获的鲸鱼主要是抹香鲸,而捕获的鲸鱼则主要是用来提炼鲸油,变卖到市场上既可以为工业发展提供原料支持,又可以作为照明燃料使用;同时,从抹香鲸上可以提取出一种物质叫龙涎香,可以用作十分昂贵的香料,捕鲸人和整个行业从中牟取大量的利润。捕鲸业对于鲸鱼的掠夺式捕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财富的获取,为了取得最大化的经济利益,捕鲸人对于鲸鱼的利用远不止于此。在追逐经济利益的捕鲸人看来,鲸鱼仅仅是美元的代名词,然而“这样的目标不是领我们在迷宫中一无所获地打转便是让我们半路上在大海中沉沦”。梅尔维尔通过简短的旁白向读者表明了自己所秉持的生态观:在物质最大化的追逐中,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整体性的对抗的唯一结果便是人类最终的迷失,在大自然所造就的巨大迷宫中找不到出口,而不断地打转;同时,梅尔维尔也通过这句独白暗示了以亚哈为代表的人类中心主义者最终会被大海埋葬,随着魁北克号沉沦于海底。对利益的驱使是人类中心主义在征服自然掠夺自然的最大体现,也是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主义对抗的最原始驱动力,也是导致两者矛盾性扩大的最大动力。

除了人类中心主义中经济利益与自然生态的对立外,小说还通过船长亚哈这一中心人物的塑造来展现以亚哈为代表的试图征服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者的狂热。批评界对魁北克号船长亚哈的角色定位一向具有争议性,在小说《白鲸》的前半部分,亚哈被赋予了神一样的定位,被认定为捕鲸业的灵魂人物,他被作者描绘成“是个伟大的,不敬神却又像神似的人物”,阿尔弗雷德·卡津认为亚哈是“思想的英雄”“他在重建自然法则中人类的卓越”。认为作为魁北克号捕鲸船的思想领袖,亚哈所代表的是一群勇于打破传统自然法则,敢于同自然做斗争的人;白鲸象征着自然界的强大与神秘,而亚哈则是人类中心主义者的典型代表,他与白鲸的世仇式的对抗并誓死杀掉白鲸的疯狂举止便是人类中心主义者在挑战并试图征服自然,重建自然法则的表现。作者借助“复仇”这一古老的主题将亚哈与白鲸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亚哈把大自然的代表白鲸看做自己的仇人,在船长亚哈的眼中:“那白鲸就是那道围墙,它拴着我。又使我觉得外面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受够了。它使我不得安宁。它压着我。我在它身上看到一种隐藏有费解的歹毒意图的暴力。”自然对于亚哈而言便是那桩围着他的围墙,作为捕鲸船的船长,他不顾船上其他船员的生命,而专注于完成对白鲸的杀戮正是出于他要推翻这堵围墙,推翻自然对他的控制的目的。亚哈通过这段自述充分表明了他试图征服自然的欲望。为了描述亚哈的复仇心理,梅尔维尔在小说中用到了“报复”,“病态”,“疯狂”,“神经错乱”,“偏执狂”,“胡言乱语”,等近四十个词汇来凸显亚哈的人类中心主义和疯狂举止。在亚哈的眼中,象征着自然的白鲸是他征服的对象,而在梅尔维尔的眼中白鲸则是神秘美丽的象征:“白鲸!……白鲸!……那乳白色的庞然大物,好美啊,美得惊心动魄。它被地平线上灿烂的阳光一照,在早晨蔚蓝的海面上宛如一块活的乳白色水晶体,移动着,发出耀眼的光华”,作者通过对白鲸外部体态的描写来自然的奇特景致与和谐,两种对白鲸的不同视角的描写也鲜明地凸显了亚哈的人类中心主义与自然生态的对立。

梅尔维尔在《白鲸》中体现的人类中心主义对抗,其实也是现代社会所存在问题。自然与人类社会关系紧密相关,现在越来越多的学者也开始探讨并研究这个话题。“人与自然的对立,不仅伤害了自然,同时也伤害了人类赖以栖息的家园,伤害了人类那颗原本质朴的心”。捕鲸人对鲸鱼的掠夺性捕杀以及以亚哈等为代表的人类中心主义者的贪婪,无知和愚昧造成了魁北克号的毁灭,人类最终才能去尊重“一切无论巨大或渺下的生命”。梅尔维尔通过《白鲸》表现了对人类命运的担忧,试图去暗示我们,在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主义对抗的背景下,人类不能以自己的利益为大,不能狂傲自大,社会的发展不能以破坏生态文明为代价。人类只有对试图征服自然的人类文明进行反思与批判,寻求更为和谐的人类经济利益与自然生态的共生同存之道,才能从本质上克制人类中心主义,进一步确立生态观念,实现人与自然的生态和谐共存。

(责任编辑:章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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