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科学分类与评价标准分析

王廉+崔成江+陈之明

摘 要：智库是国家、团体、企业及组织的大脑，为了建设一流智库，行业、企业、国家之间，展开了人才、政策、信息、情报的角逐。因此，如何科学分类智库，不带偏见地评估智库，对智库的健康发展正当其时。文章从智库科学分类、评价标准、全覆盖等方面，对中国智库建设提出较系统的分析，并对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大珠江智库）的实践进行了解剖。

关键词：智库 科学分类 评价标准

中图分类号：F0，D0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17）03-035-03

中国的智库分类与评价方法，应在汲取人类研究成果基础上，提出具有国际视野、又有中国特点、可以成为世界智库研究的重要标准之一。借此，我们可以通过梳理国内外智库分类与评价标准，构建中国智库科学分类与评价方法。这样，既上接天线（趋势）、中接市场（与全球发达经济体研究互为补充而非互斥），又下接地气（适合国情）。分类与评价标准全覆盖，应当是基本准心。

一、智库分类的历史学术梳理

（一）境外智库分类

全球智库报告分类：西方比较有影响力的《全球智库报告》，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与公民社会项目”每年发布的，由詹姆斯·麦甘博士主持编写。该报告被称为“权威性和公信度受到业内外认可”，是“当下国际上最权威的智库研究”，和“公认的衡量全球智库水准的重要参考”。的确，“智库报告”有其出色之处，但其偏见等缺陷也是十分突出的。

詹森等分类观点：一是以营利分类，“智库主要有盈利性与非盈利性两种”{1}；二是以独立性分类，詹姆斯·麦甘博士认为，中国智库没什么独立性，而美国95%智库是独立的，“几乎不接受任何政府赞助”。在《全球智库报告》中，对智库定义十分广泛，有“非盈利性、非政府组织、盈利咨询机构、大学研究中心、政府和政府内部研究部门”{2}。在这个报告中，中国有435家机构被称为“智库”；三是麦甘在美国《外交政策》刊文分类认为，智库可分为“政策制定、党派智库、影子政府、学者型、活动家型智库”5類{3}；四是其它分类，香港中文大学逸夫学院院长杨汝万同笔者聊及智库分类，认为智库从属性上分为：“政府智库、企业智库、大学智库和社团智库”。巴西经济研究所则认为，“智库可分为政府与非政府两种”。还有将智库分为“理论智库、政策智库、信息技术智库”。可以说，智库分类形形色色，但都不外乎从资金来源、服务方式与对象两种方法。

（二）中国式分类

中国学者观点：主流学术观点认为，西方智库研究尤其针对中国存在一些偏颇：“方法单一、依据有限、主体模糊、评价对象不全，《全球智库报告》的中国境遇，是西方话语权在智库评价领域的表现”{4}。也有学者认为，“西方标准”大致“反映了目前中国智库建设实际”。

CTTI分类：南京大学与光明日报智库研究中心、江苏省委宣传部，共建智库评价分类，并制定了评价系统，首批入选CTTI的489家来源智库，经过全国智库机构摸底调查、委托有关机构推荐来源智库、业内专家评审、数据审核等选定。来源智库每2年调整一次，首批来源智库的有效期为2017年1月至2018年12月。

上海社科院分类：上海社科院2013年中国智库排行榜分类，按照综合影响力排名、系统影响力排名和专业影响力三类划分{5}。上海社科院的中国智库报告分类、细分有约，又好像太细，以致交叉太多，操作上难以令人信服。

其它分类：2014年上海社科院发布了中国第一份《中国智库报告》，中国社科院评价中心对智库亦开展了广泛研究。据估计，全国研究智库的学者超过1000人。但至目前为止，关于中国智库分类，并无大家认可的“权威标准”或“公共标准”，中国社科院等亦持谨慎态度。

二、智库评价标准体系分析

（一）美国认定智库的标准

16条标准：《2008全球智库报告》列出了10多条标准，大致代表了欧美学术研究的水平和偏好。（1）在某一领域的研究成果与该领域的正面变化直接相关；（2）知名出版商乐于发表该智库的研究成果；（3）有能力吸引并留住精英学者和分析家；（4）有能力与研究领域内的决策者、媒体、学术机构的精英接触；（5）学术声誉（资质认证，在主要学术书籍、杂志、会刊发表文章数，被引用次数）；（6）媒体声誉（媒体曝光频率，采访、引用次数）；（7）在政策制定者中的声誉（参与咨询会、正式约谈、政策参考简报、议会作证的次数）；（8）财务资源（会员缴费，赠款，政府和私营部门合同，净收益）；适应并满足资助者要求的能力；（9）产出的数量（政策建议，发表文章，接受采访，参加会议，智库成员出任官职的人数）；（10）政策建议被决策者采纳的次数、获奖次数以及担任政府顾问的智库成员人数；（11）各项研究和活动的实用性；（12）在政策分析上的创新能力；（13）有效填补决策者的认知与现实情况之间的差距；（14）为政策制定过程中贡献新的考虑因素；（15）成为某个领域或议题的知识和人才聚集地；（16）成功打破决策者和公众的固有思维等。

中国入列情况：以这样严格的标准，中国内地有74家智库被认可。2013年我国共有6家智库位列全球顶尖智库前100名，分别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6}。

（二）国家部委有关标准

AMI指标体系：中国社会科学院2014年2月启动全球智库评价项目，组建了多语种团队，尝试构建更为公平、合理的全球智库评价体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评价中心在2015年11月发布了《全球智库评价报告》，提出了一套全球智库综合评价AMI指标体系。全球智库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主要从吸引力、管理力和影响力三个层次对全球智库进行评价，该评价体系不仅得到国内外的广泛关注，而且根据该指标体系作的全球智库百强排行榜，也得到同行认同。在该领域首次发出了中国声音，“全球智库评价指标体系”与“全球智库评价报告”分别荣获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智库重大成果奖。此外，该报告的发布入选2015年全国智库界10件大事之一。然而，这种评估，容易让人感到：裁判与运动员似乎没有区别。

中宣部的关注：根据中宣部《国家高端智库管理办法（试行）》的要求，要加强对高端智库的绩效考核和综合评估，以质量创新、实际贡献和社会效益为主要标准，携手相关机构与学者，进一步深化与完善智库评价指标体系。

（三）上海社科院的标准

上海标准的诞生：2014年1月22日，上海社科院智庫研究中心发布了中国第一份《中国智库报告》，即MRPA评价体系按治理结构、智库资源、智库成果、智库活动评估。并公布中国智库影响力排名，这是迄今为止全国首份智库排行榜。上海社科院智库研究中心还全球同步发布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项目（TTCSP）“研究成果《全球智库发展报告2013》（中文版），这也是该成果中文版在中国的首次正式发布。

上海标准的缺点：《2013中国智库报告》综合影响力标准智库入列有中国社科院、中央党校等，而系统影响力以行业为特征，如国家发改委宏观院、高校智库，民间则把受政府资助的中国体改研究会、胡润研究列入。上海社科院分类太条块化和受西方“影响力”分类太深，创新较少，因而很难反映智库市场化、现代化发展方向。

（四）CTTI标准

CTTI概况：中国智库索引简称CTTI， 是由江苏省委宣传部与南京大学共建的“南京大学中国智库研究与评价中心”打造开发。CTTI初步建立了我国智库相关数据的数据结构和数据项体系，它既是智库统计平台，又可以作为信息查询平台，分为专家系统、智库活动以及成果数据系统。

CTTI标准：日前，CTTI联合光明日报发布了智库排名，通过MRPA智库测评系统，确定了首批入选CTTI的489家来源智库。MRPA系统确定了4个一级指标和19个二级指标，4个一级指标分别是M（治理结构）、R（智库资源）、P（智库成果）、A（智库活动），二级测评指标如内参、领导批示、研究报告、中央主流媒体评论、图书、论文、研究人员、会议、培训、调研考察、接待来访等。

三、广州泛珠院智库科学分类与评价标准

（一）分类方法综述

分类综述：根据资金来源与服务方式，智库分类形成了4种分法：第一种是以美国为代表的“独立性”分类，其分类以资金来源定性，这也是为何美国学者将“独立性”列为第一；第二种以欧洲为代表，服务方式分类较为突出。如德国的智库以服务政府、企业进行不同程度的政府与社会资助；第三种以中国为代表，将资金来源与服务方式揉在一起，突出影响力，不太注重资金来源，也不太强调服务方式，以“效果”论英雄；第四种是以企业和国民服务为主，如调查类智库、金融类智库，零点调查集团、野村研究所、《经济学人》应都属于此类。

分类原则：根据资金来源与服务方式和对象这两种智库分法，笔者认为“比较符合中国实际”，也可以被国际社会接受，具有时代性、适用性与建设性。因此，做好科学分类，对中国智库建设的异军突出，服务国民经济建设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国内外分类，多为高大上与精英服务分类，缺少针对企业、行业大众诉求的分类，这在当今时代显然有“一叶障目”的现象。

（二）两种分类方法

资金来源分类法：可分为五类——财政供给智库、财政扶持智库、财团资助智库、多元资金智库、社会独立智库。这五类智库反映了资金来源、构成，以及智库社会化、市场化程度，比“独立性”作为第一标准的“美国观点”，似乎容易操作，也较合中国实际。

服务方式与对象分类法：根据服务方式、对象、效益，智库建设的内涵由此可以从这样几个方面分类。政策服务型智库、学术研究型智库、技术工程型智库、管理信息型智库。如果再细分，还可以有兴趣爱好型智库，其它混合服务型智库等，但万变不离其宗：它们都体现了智库的本质——服务对象。

从发达国家分类看，总体方向是对的；结合中国实际看，其分类应加上社会服务，尤其技术、管理、企业类智库应当纳入，可能才较完整，或者说其包容性才较为全面，也才是“全覆盖”的智库分类。

（三）智库评价应全覆盖

评估体系应当全面：笔者认为，对智库建设的评估，目前主要集中在政策影响力、理论研究和社会影响方面，也就是说注重高端，忽略中低端，有人称这是把智库建设当作“精英的花瓶”。智库——尤其一些大中型企业、咨询机构、行业协会，都构建有自己的智库，这是最大一个智库群体，也是社会大智库的组成部分，他们服务的人群和解决的问题，比“精英智库”要多得多。因而，对智库的作用、价值、影响力排名，应当符合现实，符合发展需求，推动智库发展，要由市场配置资源决定。不然，中国智库建设仍难逃西方评价模式。

市场化是刚标：无论什么智库，应以市场应用、市场需求、市场供给为刚需标准，离开了代表大众的市场需求，智库的价值难以体现。

（四）评价标准设计

按照内涵分类评价：评价智库可从4个方面展开。一是政策智库，以推动政策制定及质量为主，包括政策推动、社会收益。相反，应追究智库责任，因而有必要建立“智库效用清单”；二是学术类智库以社会关注和转化为主考量，并以“学术成果转化清单”论英雄；三是技术工程类智库以专利、版权、工程项目实施，以“应用创新清单”为考评标准；四是管理信息类智库以个体服务对象为主，以“管理智慧清单”考评绩效。这样才做到了“全覆盖”。

按照服务方式评价：根据内涵分类，其服务方式评价可以按照政策建议→社会关注度→项目创新使用价值→管理智慧进行评价。根据这种评价方式，前两种属于政府、社会与媒体的服务方式，可以说是高端智库，后两种是项目与工程类智库，涉及各行各业和各色人等，是大众智库，也可以说是国民智库。

四、社会独立智库建设案例分析

根据智库的4种分类，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大珠江智库，应属于四类智库中的社会独立型智库。

作为咨询和规划机构，社会型智库是以自主资金独立开发的智库，未受政府支持、财团资助的，以咨询规划为主业，从利润中抽出资金进行的智库建设。本文以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为例进行分析。

（一）机构简况

机构状况：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前身是1993年成立的广东万国经济发展中心，系工商注册，2011年改为广东省民政厅注册，属民办非企业性质。该智库100%社会自筹资金，现有30余名全职专业人员。

行业地位：中国管理科学院评比的十佳机构，广州市政府的科技、发改部门评比的甲级咨询规划机构。20多年来，机构为国内外200多个城市提供过咨询规划服务，包括城市定位、战略规划、运营设计、资源配置等，同时还为300多家企业提供过企业咨询服务，受益者过1亿人。由于行内研究显著，受到广泛关注。

服务产品：先后为京津沪港澳等多个城市、香港十大富豪中的六位，以及多伦多、沙特、迪拜、莫斯科等城市做新城市中心定位、文旅产业、园区与景观等策划与规划。如为天津航空城、北京顺义航空城、黄河金三角做多规合一概规，也为全域旅游、产城融合与资源配置设计服务，上海陆家咀金融中心、虎门物流中心定制规划、新疆兵团和黑龙江农垦师地市镇与产业城镇融合设计、长虹集团与澳门银河集团等的策划与规划服务。

企业咨询：企业成长咨询设计，包括企业融资、发展战略、产品与产业链、市场营销等的策划与规划。

技术服务：与全资子公司维方科技合作开展创意创客、科技孵化器、专利、品牌等服务。开办城镇经营与企业商学院，包括政府公务人员的硕士、博士方法培训与企业学策略培训，并授予硕博证书。

（二）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智库的综合影响力

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智库，其成果十分丰硕，而且是前瞻性、综合性、专业性均有，这在全国社会智库中，可谓独树一帜。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索尔斯称其为“中国第一民间社科院”。

先后为国家和政府部门提供理论服务：从1998年起，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的“广东应具有的世界十大眼光”和“增创广东新优势的100条建议”，以及中国企业改革的系列政策，分别在《南方日报》、《信息时报》、《经济日报》等公开发表，引起较大反响，受到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的重视。

所提出的理论政策上升为国策：2003年，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向广东省委提交了一份报告，提出了“泛珠三角”；2004年，提出“商业模式是企业第一生产力”，比北大开同类课程早了3年；话语权理论、高端服务业理论、国土与政策全覆盖理论、企业1+N产业产品链理论等已被广泛应用，包括一些大学MBA作教案教材。尤其是《国土与政策全覆盖城市群与城镇体系理论》，被认为是“当前城镇化研究的代表作”。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经济要参》、长沙市政府《决策咨询》分别摘发了9000字与18000字送呈市级以上各级政府和国家领导人参阅，书中三级城市群划分等受到专家和领导的称赞。

前沿理论研究走在同行前列：自1988年出版研究城乡统筹发展的《乡村科学管理》（最早提出城乡统筹）以来，已发表和出版了相当数量的经济、企业、城市管理类专著与论文。创立的全覆盖国土与政策三级城市群与六级城镇体系、企业5.0经营理论，被一些大学作为MBA教案。主要代表著作有：《乡村科学管理》（1988）、《同步发展理论》（珠三角发展启示，1990）、《世界城市化进程及其发展规律》（1994）、《商业模式是第一生产力》（2005）、《城市经营理论与实践》（2006）、《高端服务业理论》、《话语权理论》、《世界城市集团与中国城市的国际化》、《中国企业与世界企业的文化对接》（2008）、《中国城市化教程》（2011）、《国土与政策全覆盖城市群与城镇体系理论》（2014）、《地方可持续发展研究》（2001）、《高速船发展》（2002）、《技术经济研究》（2003）等，具有行业引领性，其多部著作与文章获国家图书奖、“五个一工程”奖、广州日报等奖项。

自办媒体：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现有《世界城市发展年鉴》（2005年创办）、《中国城市经营》（1997年创办）、海豚网（2007年创办）、中国数字化出版社（2005年在香港创办），大英图书馆、国家图书馆都有收藏，其影响力也是比较深远的。

结语

每个城市、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类型的智库，当发达国家将智库分为政策制定、党派、影子政府、学者型、活动家型智库时，对我们国家不一定适合，但有一定的借鉴性。笔者认为，我国智库建设不宜搞得太复杂。智库建设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需要政府、社会、企业方方面面的广泛关注和大力支持，其中包括精英与平民发展模式也应多种多样。笔者将智库分为政策、学术、技术、管理，正是从精英、平民服务两方面考虑的，这是创新，也是写实。

目前，我国民间智库力量还比较薄弱，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作为中国最早的民间智库之一，在艰难的行进中独立承担着社会责任。从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的经历看，也是需要多种财源资助，才能更好地发展。同时，也不能将民间智库与政府智库对立起来，而应该互相协作，共谋发展，在理论与实践中找到更好的发展方向，从而推动我国智库建设的健康发展。

注释：

{1}詹森教授.广東工业化城市化会刊

{2}2013年全球智库报告

{3}詹姆斯·麦甘.美国《外交政策》杂志，2009年1/2月号

{4}荆林波.从西方智库观念偏颇看如何建好中国智库——兼评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全球智库报告》.党建，2016（3）

{5}2013中国智库报告.上海社科院

{6}科技数字杂志，2014

（作者单位：广州泛珠城市发展研究院，中山大学，广东省科学中心 广东广州 510000）

（责编：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