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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从肝脾同调理论认识柴胡类方

2017-04-04杜可可何丽清

山西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类方仲景桂枝汤

杜可可,何丽清

(山西中医学院,山西太原030024)

试从肝脾同调理论认识柴胡类方

杜可可,何丽清

(山西中医学院,山西太原030024)

Knowledge on Chaihu serial formulas according the theory of coordination of liver and spleen

仲景经方,凝聚着医圣心血,其中所蕴含的方义更是博大精深,启发来者。而以“王牌方”小柴胡汤为首的柴胡类方以其用广、义深被后世称为千古良方,广泛应用于临床。柴胡类方调节枢机、疏肝和脾、舒畅气机以达到阴平阳秘。从肝脾同调理论论述《伤寒论》中的柴胡类方,对临床有指导意义。

肝脾同调;仲景;柴胡类方

1 肝脾同调的理论渊源

从生理方面而言,肝属木,脾属土,木能疏土,“土得木而达”。肝藏血主疏泄,脾统血主运化;肝得脾输散之精微滋养,疏泄功能才能正常;脾得肝疏泄之功,运化功能才能健旺。《血证论》云:“木之性主于疏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设肝之清阳不升,则不能疏泄水谷,渗泄中满之症,在所难免。”周学海《读医随笔》中亦写到:“脾主中央湿土……其性镇静,是土之正气也。静则易郁,必借木气以疏之。”肝与脾相辅相成,相互制约,则气机升降出入无碍,五脏元真通畅而人康健。

从病理来讲,肝性烈,每病必侮其所胜致脾胃受病。若肝气太旺,横克中土,则脾胃虚弱;肝体不足,升发羸弱,脾亦因此失运。而若脾胃虚弱,气血生化无源,或脾不能统血,则可导致肝血不足;脾气壅滞,又可影响肝气不舒。由此可见,肝病可以传脾,脾病亦可及肝,肝脾两脏在病变上是相互影响的[1]。

早在两千多年前,《黄帝内经》和《难经》就已对肝脾同调理论有了精辟论述。《灵枢·五邪》篇云:“邪在肝,则两胁中痛,寒中,恶血在内,行善掣节,时脚肿。取之行间,以引胁下,补三里以温胃中。”胁痛属肝经之病,寒中属脾胃之病,此为肝病传脾,肝脾同病。在治疗上针足厥阴肝经之行间穴以疏肝,再针足阳明胃经足三里穴以温补脾胃,体现了肝脾同治之法[2]。

《难经》第七十七难曰:“所谓治未病者,见肝之病,则知肝当传之与脾,故先实其脾气,勿令得受肝之邪,故曰治未病焉。中工者,见肝之病,不晓相传,但一心治肝,故曰治已病也。”此文论述了病理上肝脾传变关系以及“治肝当实脾”的治则。《难经》中的“治未病”理论把“既病防传”具体化,即把“治未病”与肝脾传变相结合,认为肝病会传于脾,故医者在治肝的同时要辅以补脾之药,以肝脾同治。

仲景基于《黄帝内经》和《难经》的理论将肝脾同调加以丰富并实践。他认为:“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肝之病传脾致肝脾同病,实脾法亦可治肝病。仲景以此原则为指导,再加细致入微的分析,创立了一系列的治病法则及方药,柴胡类方也应运而生,治病恰如其分,拿捏得当。

2 柴胡类方中的肝脾同调

2.1 疏肝和脾小柴胡

小柴胡汤作为少阳主方及柴胡类方的基础方,肝脾同调、肝胃同治的理论贯穿始终。《伤寒论》第96条“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小柴胡汤主之”,肝胆互为表里,此时邪气盘踞少阳,经气不利,肝失疏泄,致“胸胁苦满”。肝气郁结,木失条达,木郁土虚,使脾胃运化功能不健,气机升降失常,可见“嘿嘿不欲饮食”“喜呕”等症。其病机重点在肝胆之郁,郁去则脾胃之症自除。

第144条“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第101条“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再联系上述第96条,三条皆有“中风”二字,中风的病机是风邪袭表、营卫不和,当用桂枝汤调和营卫,何以用小柴胡汤主之?笔者认为当从方药释之。

方中柴胡性升质轻,可散邪气;黄芩苦寒质重,能清郁火。二药相伍,经腑同调,疏清共治,解经邪,清胆热,通利枢机,可当全方之核心。《神农本草经》中记载柴胡“主心腹肠胃中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可见柴胡为阳明胃肠之药,兼治少阳肝胆疾患。如《本草经百种录》所言“柴胡胃肠之药也,观《经》中所言治效,皆主肠胃,以其气味轻清,能于顽土中疏理滞气,故其功效如此。天下惟木能疏,前人皆指为少阳之药,是知末而未知其本也”。[3]半夏合生姜,两药味辛,能行能散,以助柴胡疏散郁结之气;并能和胃止呕化痰消饮,以消胆热犯胃、胃气上逆之症,调节水液代谢,助三焦水道畅通。

余者参、草、枣等益气和中,皆为佐使之品,但徐灵胎云“小柴胡汤之妙在人参”,则指出人参等药的重要性。人参、甘草、大枣,此三药既可看作是半个理中汤,又可当作半个四君子汤应用。三药既能助正驱邪,又可防少阳内传太阴,是谓治中有防。秦之桢在《伤寒大白》中云“大凡和解之法,散表清里又加和中之药,助其胃气,和其表里。例如小柴胡汤,和解少阳证,以柴胡散表邪而治恶寒,以黄芩清里热而治发热,再加人参、甘草、大枣以和中气,而和解之义始彰,和解之名始称耳”。章虚谷云“须知伤寒之用小柴胡汤者,止防少阳经邪乘虚入胃,故用参、枣先助胃之御之”。姜枣草又寓有调和营卫之意,生姜散邪,大枣扶正,散邪不伤营,和营不敛邪。陈修园在《本草经读》中亦有论述,“生姜与大枣同用者,取其辛以和肺胃,得枣之甘以养心营,合之能兼调营卫也。”

2.2 清胆通腑大柴胡

若胆胃之气阻滞较甚,升降失常,损伤中气而出现心下痞硬、呕吐下利等症,此时单用小柴胡已难以奏效,故仲景在小柴胡汤基础上去人参、甘草,加枳实、芍药、大黄成大柴胡汤以泄热破滞。俞根初《通俗伤寒论》云:“少阳、阳明,热结膈中,膈上如焚,寒热如疟,热重寒轻,心烦懊恼,口苦而渴,大便不通,腹满而痛,舌赤苔黄,脉右弦大而数,左弦数而搏。此仲景所谓误发汗而利小便,胃中燥烦而实,大便难是也。轻则和解兼攻下法,大柴胡汤主之。”可见大柴胡汤用于治疗少阳郁热传入胃腑化热成实之证。

大柴胡汤方中柴胡、生姜解表兼祛少阳之邪,黄芩清胆腑郁热;因里热已甚,结于胃中,“郁郁微烦”,故用枳实、大黄去实通腑泄热,佐芍药涌泄而扶阴,半夏之辛以散逆气,大枣既和中又能缓柴胡、大黄之烈。全方疏肝郁、清腑实,和解少阳,胆胃同治。

2.3 柔肝理脾四逆散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唐宗海认为此方是“疏平肝气,和降胃气之通剂”,是肝脾同治之方。其在《血证论》中云“若是腠理不和,遏其阳气,则但用四逆散。枳壳、甘草,解中土之郁,而白芍以调其内,柴胡以达于外。斯气畅而四肢通,自不冷厥矣。”章虚谷在《医门棒喝·伤寒论本旨》中说“四肢禀气于脾胃者也,故以柴胡升少阳之清,枳实降少阳之浊,芍药、甘草调和肝脾。升降既顺,阳气即伸,邪亦透发。”[3]少阳之气郁滞,是胃气不能旁达四肢而见四逆之证,肝失疏泄,邪犯脾土,出现上述或然证,其总病机为肝胃气郁,阴阳不接。

《内经》曰:“热淫于内,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方中柴胡、枳实、芍药、甘草四等分,枳实、甘草甘苦,一通腑解郁,一缓急和中,芍药酸收柔肝理脾,柴胡苦以疏散郁滞。肝气疏畅,阳热透解,脾运恢复,清浊升降正常,诸症自解。

2.4 调和肝脾柴桂方

柴胡桂枝汤何其不是肝脾同调,本方由小柴胡汤与桂枝汤合方而成,小柴胡汤和解少阳,宣展枢机,内和肝脾;桂枝汤调和营卫,解肌辛散,其亦可内调阴阳,作用于脾胃,从建中类方可窥一斑。柴胡桂枝汤既是太少表里双解之剂,治疗虚人外感,又是调和肝脾气血治疗内伤杂病之良方。

太阳之邪误下或误汗后,损伤中气,伤及脾胃,若传入太阴,脾阳受损,痰邪内生,少阳证兼水饮内结即为柴胡桂枝干姜汤证,全方温化水饮、调理肝脾、通利三焦。

纵观柴胡类方,其配伍归肝胆的方药很少,反而多为入脾胃的药,如人参、生姜、大枣、甘草等。脾胃居于中焦,为人体气机升降出入之枢,而肝脾同升,调节全身气机,又相互制约,肝胆脾胃息息相关。临证中重视肝脾同调,通畅气机,调和阴阳,和合通平,则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

柴胡类方或清,或下,或泄,或疏,且能调节阴阳气血之枢机,肝脾同治,促使脏腑功能协调统一,激发生命正能量,从而达到治疗的最深层次。

[1]汤川安.肝脾同治论[D].南京:南京中医药大学,2010.

[2]李根林.柴胡应为脾胃药[J].南京中医药学刊,1995,10(6):59.

[3]王淳.从小柴胡汤证治及配伍谈和法[J].中国医药学报,2002,17(12):712-714.

(编辑:梁葆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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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1-0258(2017)02-0011-03

杜可可,在读研究生,Email:1156444686@qq.com

何丽清,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E-mail:hlqy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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