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文化的病态表现及其原因
2017-04-01郑州工程技术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河南郑州450044
王 运 涛(郑州工程技术学院 文化与传播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44)
现代都市文化的病态表现及其原因
王 运 涛
(郑州工程技术学院 文化与传播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44)
阐述了现代都市文化的病态表现:拜物教盛行,传统断裂,无意识泛滥,浅薄、浮躁弥漫。分析了病态的原因:资本逻辑主宰都市生活,导致“一切向钱看”的现象盛行;都市生活的均质化促使人们日益成为精神掏空、理想陷落的平面化的人;消费文化的娱乐精神使人成为消费和欲望的奴隶;传媒和新技术的推波助澜造成网络舆论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现象。
都市文化; 病态; 原因
现代都市是工业革命的产物,是社会物质文明发达的标志,并为极大地满足人们的感官享受提供了天然空间。然而,正如丹尼尔·贝尔所言:“城市不仅是个地方,也是一种精神状态,是独特生活风格的象征,这种生活风格的主要特征是多样性和刺激性。”[1]现代都市绝不只是由高楼大厦、街道、汽车等构筑的一座座物质堡垒,在其发达的物质外壳内,潜存着极其丰富的精神状态,承载着都市的灵魂和都市的活力,只不过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极易以病态的现象出现,从而与现代都市发达的物质生活形成鲜明对比。事实上,面对工业文明带来的革命性变化,无论是年轻一代还是老一代都处于某种迷茫之中,既有的文化传统与生活经验已经无法与这个时代合拍,而新的生活规范却远未建立起来[2]。文学中的空间,很重要的部分是城市的空间。城市的空间建构是一种具体的历史化的过程,既有历史的定位又有政治的属性[3]。因此,结合文学作品,探讨现代都市文化的病态表现,挖掘其背后的深层原因,对当代都市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 现代都市文化的病态表现
现阶段,我国的经济技术飞速发展,全球化进程日益加快,一个个现代性大都市应运而生。社会飞速发展的同时必然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问题,如人们对金钱和权力的疯狂追求,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日趋淡薄,等等。这些都对都市人的精神状态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1. 拜物教盛行
现代都市提供了极其丰富和便利的物质生活,都市文明因资本而兴旺发达,人们对金钱和物质的疯狂追求受到极大鼓励。如果生活于都市的人们把物质当作上帝,就很容易成为物质的教徒,从而形成都市文化的一种病态现象。马克思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现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具有理智生命,而人的生命却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4]譬如,在20世纪30年代,上海是中国最大的都市,也是世界第五大都市,当时的新感觉派作家不自觉地泼墨于上海这个世界大都市的繁华,特别揭示了在当时铜臭气息浓厚的环境中,都市人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是如何一步步发生病变的。当时,茅盾在评价上海及新感觉派作家时就说,上海“是百货商店的跳舞场电影院咖啡馆的娱乐的消费的上海”[5],“消费和享乐是我们的都市文学的主要色调”[5],这种评价可谓一语中的。遗憾的是,对金钱和物质的崇拜乃至过度追求仍然是当下都市社会的一个普遍心态。从艺术表现来看,香港导演韦家辉导演的喜剧电影《购物狂》生动地表现了现代都市人对物质的病态依恋和痴狂。从现实生活来看,轰动一时的“郭美美事件”有力地揭示了当代都市文化中依然存在的物欲横流病象。尽管郭美美炫富是个偶然事件,但是偶然之中有必然。可以说,“郭美美事件”是当下年轻人中“富二代”物欲膨胀与满足的一个缩影。有调查表明,中国大陆奢侈品消费者出现低龄化现象,几乎有一半奢侈品消费者的年龄在18~34岁之间[6]。
2. 传统的断裂
生存在都市中的人们,极易被金钱和物质奴役而异化。这就使金钱和物质成为衡量人们之间关系的标尺,造成了人和人之间情感关系的日趋疏离。英雄精神和担当意识日益落魄;人性的善良被封杀于心底,甚至荡然无存;道德、理想、美好的精神等,被都市生活方式和都市空间所分割,成为碎片和齑粉。
如2011年轰动全国的“小悦悦事件”,以及媒体上接连出现的老人摔倒后好心人上前帮忙却被讹诈的事件,都可见出当代都市人和人之间已经缺乏起码的信任感。这与都市人具有的“城市陌生人”的特性有直接关联。这里的“陌生人”不再是传统意义上“今天来明天走的流浪者”,而是今天来了要留到明天的“潜在的流浪者”[7]。于是都市生活便在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进行,都市的流动性与含混性成为都市人的日常生活方式,同住一个门洞,街道喧哗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随之产生。20世纪著名的荒诞派戏剧作家尤涅斯库的《秃头歌女》把都市人之间这种陌生疏离的关系刻画得淋漓尽致。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进行着奇怪而可笑的对话,随着对话的展开,两人之间出现了惊人的巧合。原来他们从相同的城市出发到同一座城市,坐同一列火车、同一个车厢,面对面相坐;他们住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条街道、同一个房间,睡在同一张床上,拥有同一个女儿:原来他们是一对夫妻。剧情虽然荒诞夸张,却道出了现代都市人之间关系的陌生与紧张。这种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冷漠症至今仍在都市流行。
不仅是都市的普通陌生人之间存在这种情感冷漠症,就连那些最需要浪漫爱情的少男少女们,也因为物欲的膨胀而将爱情悬置起来。新写实主义作家池莉有篇名叫《不谈爱情》的小说。作品中,人物的爱情也因男主人公庄建非的性欲冲动和女主人公吉玲的改变生存状态的渴望而消解,一对正值恋爱季节的男女最终并不是因为爱情而走进婚姻殿堂的。这是对当下都市感情冷漠症的另一种极致发挥。爱情没有金钱会退却,婚姻因为金钱而确立。生活于现代都市里的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子,在择偶标准上特立独行的金钱观令人咋舌。这便出现了“美女傍大款”“老板包二奶”“权色交易”“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笑”等诸如此类的有违伦理、道德和法律的现象。这种在“拜金”思想左右下的婚姻何谈稳定?于是乎都市里的离婚率节节攀升,情妇、情夫“茁壮”生长。2006年10月2日台湾第29届“时报文学奖”揭晓,丁允恭的短篇小说《摆》是唯一全票通过的获奖作品。小说选材虽然限于台湾一隅,却充分展示了现代都市人普遍的孤独寂寞、焦虑不安的病态婚姻。小说中的婚姻让读者看不到爱情与责任的影子,婚姻不再是钱钟书所说的“围城”,而沦为各自的“牢笼”,虽是夫妻却形同陌路。在人际关系疏离的都市空间,由于失去情感和心灵的交流,即使是夫妻也相互漠视。小说取名为《摆》,充满了讽喻,对于都市男性来说,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情人,生活就像“钟摆”,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在很多情况下,不仅是爱情,都市里几乎所有的精神领域都呈现荒漠化,理想无存,曾经丰满的个体沦落为都市社会里扁平的资本和欲望的符号。
3. 无意识泛滥
当今时代,信息技术的无限拓展,网络空间的无限膨胀及商品的大行其道,使本雅明那些预见性的思索重放异彩。他思想的深刻性和哲理性也愈益彰显。长期生活于都市里的男女,虽然物质生活丰裕,但是孤独、空虚和寂寞却是他们普遍的心态。然而,他们又不甘于寂寞,于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歇斯底里的表现以显示自己的存在,其中近于色情狂的裸露癖好是最为典型的现代都市病症之一。无论是张柏芝、闫凤娇、陈冠希等人的“艳照门”,还是干露露的“浴室征婚门”,以及大家热议不断的影视明星的大尺度表演等,都是此类“裸露症”病象之一。20世纪30年代,新感觉派小说家在现代思潮的指引下自觉地追求小说形式的创新,对上海这个充满神奇和迷醉的东方大都会展开了“有洋场气息和浓郁上海风味”的都市叙事,开启了中国真正的都市文学[8]。如穆时英的《白金的女体塑像》《被当做消遣的男子》等,有图书馆里收藏的当时残存的电影海报可以印证。这些关于女性的“色情性”文字描写或者画面成为当时都市生活的一种文化符号或者一种文化象征。劳瑞斯特认为:“城市是一种文本,它通过将女性表现为文本来讲述关于男性欲望的故事”[9]。穆时英笔下的女性刻画“似乎是进一步拓展了五四以来个性解放的主题,颠覆了女性被支配、受压抑的叙事传统。然而事实上,在男性视域中穆时英笔下的女性始终无法挣脱被欲望化、色情化和工具化的命运。”[10]因此,站在女性主义立场去考量的话,作者笔下的女性形象依然是男性欲望的“他者”。“女性形象可以在广告、电影、肥皂剧、KTV、文化衫等文化活动中被买或卖,女性形象不过是专门供消费用途的商业文化的消费符号,其最终目的是实现‘经济-文化’控制”[11],其中的男权主义思想“昭然若揭”。但是,面对现代都市以“干露露”们为代表的裸露病症,人们似乎左右为难。虽然对其色情化“卖相”背后是否有男权主义的掌控无法澄清,但“干露露”等人为金钱而“卖相”的主动性却无人否认。这便使得女权主义者对现代都市女性裸露病症进行批判时身陷两难的尴尬境地。
4. 浅薄浮躁弥漫
随着影视、网络的迅猛发展,人们进入了“读图时代”。“读图”极大地缩短了人们的思考时间,更能适应短平快的当代人生活,但同时也带来了现代人形象思维的弱化、想象能力的贫乏、艺术感受力的模式化及欣赏品位的肤浅化等弊端[12]。浅薄浮躁的病症正在成为当代都市流行的时尚。譬如继“芙蓉姐姐”的表演之后,“凤姐”的征婚狂言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不得不让人感叹,凤姐不但外表不美,思想更是浅薄。大众文化的平面化、无意义、无深度、平庸化,甚至低级趣味等特点,通常表现为恶搞和戏谑娱乐等浅薄浮躁的现象。正如前苏联美学家斯托诺维奇所说:“丑的现象本身不会令人高兴,同卑鄙的家伙交往很少有愉悦可言。但是痛斥他却是一种快乐呀!……这是对丑的谴责,在美的理想之光照耀下使之目眩,让丑的劣迹在美的面前原形毕露。由美的理想主持对丑的裁决,难道这一切不产生特殊的愉悦和享受吗?”[13]其实,“凤姐”浅薄也就罢了,最多不过是一个人在“自信”地胡言乱语,人们无权干涉某些人漫无边际地张扬个性,那只不过是别人对生活方式的选择罢了。令人深思的是某些媒体和某些在媒体上执牛耳的专家,难道他们在骨子里也是浅薄的吗?否则,凤姐何以能够在多家媒体的“呵护”下一再展示她的浅薄?这种现象才是中国当下都市社会崇尚“审丑”的悲哀。在此背景下,各种心灵鸡汤层出不穷,而人们却丧失了灵魂和精神。那么,“作家该怎样通过作品来透视城市,怎样通过城市的变迁来探寻当下整个社会的脉络走向,将城市(现代化)进程中的复杂性,将人心灵中的种种可能性、复杂性都呈现出来?”[14]这无疑是摆在研究者面前的一个时代课题。不少作家已经自觉地肩负起了反映都市生活的使命,如邱华栋。他“既侧重呈示都市生活之表象,又侧重向都市生存实质的逼近;既擅长捕捉市民生存方式、生存样态的新变,又善于剖展市民生存本真之所在;既善于描绘扑面的快乐场景,又善于表现现代市民内心的忧伤绝望。”[15]
二、 现代都市病态文化的深层原因
现代都市文化的病症远不止上述所举的那些,这里只是就几种比较典型和流行的病症进行分析。人们不禁要问:上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为何我国都市文化的病症会愈加严重?细加分析主要有以下原因。
1. 资本逻辑主宰都市生活
半个多世纪前,本雅明就已经看到了发达资本运行带来的物化横行,技术复制造成的文化世俗化,以及现代性都市生存的精神危机和道德废墟。本雅明认为,形成这一状况的原因就是大都市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本雅明所说的是,流行的历史、文化、传统和进步观念都是如此之多的额外的崇拜物,它们最终都源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16]都市本来就是因为商业的原因而产生的,经过数百年的经营,商业化甚至成为都市的代名词,要么买,要么卖,之间的唯一纽带就是货币。难怪西美尔一言以蔽之:“货币经济主宰着都市。”[17]在货币的主宰下,都市里的人性受到遮蔽,都市人的内在精神被掏空,各种都市病症纷纷趁虚而入。都市文化的特征就是文化的复杂性和多元性。造成现代都市文化病症的原因也极其复杂。本雅明的都市理论,曾从心理层面探讨造成都市人精神困境的根源,其所揭示的“物质极度繁荣之后是都市人的精神匮乏”的规律,尤其令人印象深刻。本雅明认为,城市可以提供喧闹的气氛、享乐的物质,满足了欲望,却无法消除寂寞、安置灵魂、寻求救赎。在物质欲望不断打败精神操守的年代,商品和金钱主宰灵魂,使得城市的堕落和狂欢成为最耀眼的图景。合理的价值取向成为都市人生存的一大难题,都市人精神层面上的枯竭才是批评家们最痛心的事实[18]。都市文化精神层面的病症之所以层出不穷,与都市人的精神扭曲、思想异化有直接的关系。在强大的金钱和物质的诱惑面前,一些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动摇,在都市灯红酒绿的闪耀中,思想发生了眩晕,于是拜金主义、享乐主义、自由主义等思想开始抬头泛滥。与乡村社会相比,都市是一座座具有诱惑性的城堡,人们都希望来此淘金,或者观光,甚至无所事事,每年春节前后中国都市呈现出来的壮观的返乡人流就足以说明一切。在这些人群之中,大多是今天来明天走的“流浪者”。这一人群是构成“城市陌生人”的主要群体。即使是那些今天来明天要留下来的“潜在流浪者”,也由于各自龟缩在由钢筋和水泥构筑的蜗居之中,被堡垒似的城市建筑条块分割,乡村那种自由的散居状态成为人们的记忆,人和人之间彼此成为陌生的对象。因此,都市的人群构成及其蜗居状态成为都市生活中病态文化横行的重要根源。
2. 都市生活的“均质化”
都市生活的“均质化”,是指都市人快速而又机械化节奏的生活。都市的快节奏生活使上班一族必须踩着钟表的节奏安排日常起居,否则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不可逆转的效应。日子就这样像一台永不停息的机器一样在做着不断重复的动作,就像神话人物西西佛斯在遭受宙斯的惩罚一样,机械单纯而又枯燥乏味。都市生活的“均质化”导致传统断裂、精神掏空、理想陷落,使人成为平面化的人。有一档电视娱乐节目叫“墙来了”,似乎是对都市人时刻面临生活和工作“压力山大”的心理状态的形象解读。在都市这种冰冷特性的左右下,浅薄化、冷漠化、“理智化”等病症像流感一样在都市的大街小巷横行。随着社会物质生活向现代化的阔步迈进,人们的精神生活也迈入了转型变化的关键时期。在新的稳定的精神理念、价值体系和社会规范没有确立之前,传统的精神理念、价值体系和社会规范被物质的极大进步冲击得七零八落,人们正站在价值的十字街口左右为难,面临的是坚守还是放弃的抉择。这种精神转型时的阵痛在都市生活中得以典型体现,现象之一就是那些光怪陆离的都市精神文化层面出现病变,只不过这些病态的精神文化现象只是短暂阵痛中的怪胎而已。正如亚当·B·赛里格曼所言:在社会转型期,当法律等社会规范缺乏或执行不力时,对行为的预期就会存在相当高的风险[19]。如果用一段话来概括当前都市转型期的迷惑与不确定性的话,没有比狄更斯在小说《双城记》开场白中说得更准确的了: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失望的冬天;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3. 消费文化的娱乐精神
20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的改革开放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使我国的都市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一个个崭新的世界级大都市展现在人们面前,人们沉浸在享受丰富的物质生活的激动之中。但与此同时,在一些大都市里,在人们的精神层面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西化、自由化的思潮愈演愈烈,别有用心的人煽动青年学子上街游行闹事,甚至把复制的美国自由女神像立在了神圣的天安门广场。在面对西方世界对社会主义国家频频发动的咄咄逼人的“和平演变”中,特别是在中国20世纪80年代末期的“政治风波”中,邓小平同志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认为“十年来我们最大的失误是在教育方面,对青年的政治思想教育抓得不够,教育发展不够。”[20]“我们最近十年的发展是很好的。我们最大的失误是在教育方面,思想政治工作薄弱了,教育发展不够。我们经过冷静的考虑,认为这方面的失误比通货膨胀等问题更大。”[21]由于严格意义上的现代都市诞生于工业文明较早的西方,西方文化因而成为都市文化的主宰。对西方都市外观、功能和生活方式的模仿与移植,使得西方文化的烙印在中国都市无处不在。在这一过程中,中国都市文化不但承袭了西方都市文化的华丽外衣,连西方都市文化华丽外衣缝隙中的跳蚤也一并承袭了。当然,中国现代都市文化的病态症候不仅是受西方都市劣质文化的自然影响,更有西方文化侵略隐藏其中的“和平演变”的冲击,其实质就是通过非战争手段促使社会主义从内部解体。网上早已流行的杜勒斯的对华“十条诫命”,涉及了“尽量用物质来引诱和败坏他们的青年”“尽一切可能做好宣传工作,包括电影、书籍、电视、无线电波和新式的宗教传布”等,就连美国学者克拉克·S·贾吉也说:美国文化正在把所有其他类型的文化推向一边,从而实现由它单独统治全世界的野心[22]。
4. 传媒和新技术的推波助澜
目前,现代都市“三俗”文化的流行与部分素质低下的媒体的推波助澜不无关系。流动性、传播性是文化的特性,其流动和传播的载体是各种现代媒体,媒体在文化宣传与传播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不容忽视。不加监管的媒体就像跑出牢笼的猛兽,它既可以捧红某种对象,也可以棒杀某种对象,一切由媒体的素质高低决定。2012年江苏教育电视台的某档节目因为干露露母女的大爆粗口和污言秽语而引发公众的激烈批评,这是国内媒体素质低下的典型代表事件。都市是大众传媒聚集的中心,市民是微信、微博等新媒体应用的主流群体,互联网为人们获取资讯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是,信息时代在为人们获取知识、走进真相提供便捷的同时,也为一些别有用心或认识不清的人提供了散播歪理邪说、奇谈怪论的平台,造成网络舆论在短时间内出现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现象。譬如,既有人用质疑的方式歪曲诋毁当年“好事做了一火车”的雷锋,又有人不断质疑“中国首善”陈光标率公司人员高调参与汶川地震救灾工作、高调为弱势群体发放现金等英雄行为。在当今社会做“雷锋”太难的现象,表明人们对无私做善事之人总是心存怀疑、对单纯美好的事习惯于难以置信,这已经成为当下都市社会的一种新常态。在全媒体的新环境下,都市的病态文化已经向乡村蔓延,正在一步步污染纯朴的乡村文化。甘肃作家雪漠的长篇小说《白虎关》描写的就是在城镇化进程中乡村社会被城市病态文化渐次浸染的过程。不管怎样,现代都市文化中不管是健康的一面还是消极的一面,都是通过媒体的传播而进入大众视野的。特别是劣性文化的流行,如果没有媒体的参与和策划,其负面影响不会那么显著。因此,媒体素质的高低直接关系着现代都市文化的内容和走向。高素质的媒体是先进文化的传播者和宣传者,低素质的媒体是低俗消极文化的吹捧者。加强媒体素质建设,提升媒体人自身修养是抵御现代都市文化病症的有效手段。
三、 结 语
伴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明显加速,城市正在成为我国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战略中心,城市的品位、风格和发展水平成为都市繁荣的新基点。城市文化彰显为精品都市高速发展的无形力量[23]。然而,现代都市精神生活因为转型而带来的种种不确定性,正是都市病症得以滋生的温床。人们物质生活的富足并不代表精神生活的富有,如果思想教育跟不上,就会出现道德的滑坡甚至沦丧。人的精神没有真空时期,当都市人失去“主心骨”的时候,消费文化的娱乐精神就会填补进来,并逐步把人变成欲望的奴隶。现代都市文化层面流行的疾病与长期以来对先进文化的弘扬和建设力度不够有着必然的联系,其后果是让那些极易污染人们精神的病态文化占领了文化阵地。必须清醒地看到,现代都市精神文化层面的病态现象不是短时期就能彻底清除的,在人们的精神领域搞建设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著名教育家杨叔子说过:“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没有了民族传统,没有人文文化,就会异化、空虚,不打自垮。”[24]这为从文化建设角度审视现代都市的流行病症提供了一种视角。大力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是今后值得进一步研究的重要课题。
[ 1 ] 贝尔. 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 严蓓雯,译.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2:110.
[ 2 ] 孟庆雷,孙易君. 《老炮儿》:都市变奏中的京味文化余响[J]. 电影文学, 2017(4):50-52.
[ 3 ] 张玲. 地缘文化中的都市写作:上海空间与沈从文文学创作的关联性研究[J]. 文艺争鸣, 2017(1):144-151.
[ 4 ] 马克思. 在“人民报”创刊纪念会上的演说[M]∥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62:4.
[ 5 ] 茅盾. 都市文学[M]∥茅盾全集:第九卷.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9:422.
[ 6 ] 黄鹤,穆静. 中国奢侈品消费观呈“低龄化” 炫耀性消费特征明显[N].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1-06-02(2).
[ 7 ] 西美尔. 社会学:关于社会化形式的研究[M]. 林荣远,译. 北京:华夏出版社, 2002:512.
[ 8 ] 肖依辰. 都市文化视域中新感觉派小说的叙事张力[J]. 西安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6,25(6):92-97.
[ 9 ] 张英进,冯洁音. 都市的线条:三十年代中国现代派笔下的上海[J].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从刊, 1997(3):93-109.
[10] 李洪华. 现代都市的“颓废”书写:穆时英小说创作新论[J]. 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08(2):126-130.
[11] 王眉. 杂志广告的女性形象变化研究(1990—2000年)[J]. 中国广告, 2002(3):42-45.
[12] 任传霞,徐田忠. 试论信息时代的美育[J]. 济宁学院学报, 2002(6):63-65.
[13] 斯托诺维奇. 审美价值的本质[M]. 凌继尧,译.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4:231.
[14] 刘茜. 文学如何反映时代和都市的特质[N]. 南方日报, 2017-01-04(GC04).
[15] 杨新刚. 浓得化不开的都市情结:邱华栋新都市小说表意文化内涵探析[J]. 百家评论, 2016(6):112-118.
[16] 德里达. 论瓦尔特·本雅明:现代性、寓言和语言的种子[M]. 郭军,译.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3:285.
[17] 西美尔. 时尚的哲学[M]. 费勇,译. 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1:188.
[18] 王朝辉. 困与解困:本雅明都市理论的精神视域[D]. 青岛:青岛大学, 2010:36.
[19] 赛里格曼,陈家刚. 信任与公民社会[J]. 马克思主义与现实, 2002(5):50-57.
[20] 邓小平. 中国不允许乱[M]∥邓小平文选:第3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3:287.
[21] 邓小平. 保持艰苦奋斗的传统[M]∥邓小平文选:第3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3:290.
[22] 贾吉,白锋哲. 美国的文化霸权:21世纪主宰全球的希望所在?[J]. 国外社会科学文摘, 2002(4):37-39.
[23] 张红. 加快城市文化建设,打造精品文化都市[J].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16(5):704-707.
[24] 杨叔子. 民族文化教育与自主创新道路[N]. 太原日报, 2010-08-30(9).
【责任编辑 李 艳】
Morbid Manifestation of Modern Urban Culture and Its Causes
WangYuntao
(Institute of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 Zhengzhou Engineering Technical College, Zhengzhou 450044, China)
The morbid manifestations of modern urban culture are elaborated: fetishism prevails, the fracture of tradition, the rampancy of unconscious, superficiality, and restless. The causes of the morbidity are analyzed: capital logic dominates urban life, leading to the prevalence of the money-driven phenomenon; the homogenization of urban life has led to the growing popularity of people who are spiritual emptiness t and idealess; the entertainment spirit of consumer culture makes people slaves of consumption and desire; media and new technologies caused the network public opinion quite mixed, and difficult to distinguish the genuine and fake.
urban culture; morbidity; cause
2017-02-28
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13BWX006); 河南省科技厅软科学项目(132400410233)。
王运涛(1977-),男,河南开封人,郑州工程技术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
2095-5464(2017)03-0365-06
C 913.8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