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鹃形象看人情美与人性美

刘 婉 晴

(闽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从紫鹃形象看人情美与人性美

刘 婉 晴

(闽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紫鹃是《红楼梦》中极其真诚、聪慧的丫鬟，凝聚着大观园中女子特有的美德，这一文学形象所具有的人情美与人性美值得深入探讨。首先从人情美与紫黛情感升华的融合方面来看，紫鹃的无私奉献让我们强烈感受到她对于友情、亲情、爱情的真切守护；其次，从人性美与宝黛爱情终结贯通的视角来看，紫鹃在大观园坚强生活，为宝黛爱情不懈努力，最终获得了精神的升华，实现了人生的价值；最后，从人情美与人性美的高度统一方面综合概括，由紫鹃对生命的尊重关怀，体味其对生命本身的感悟与体验。

红楼梦；紫鹃；人情美；人性美

紫鹃，红楼梦里真诚的女子，大观园中的聪慧女子。与曹雪芹笔下众丫鬟们不同，紫鹃给人的感觉一向质朴、淡雅而善良，甚至找不出她的缺点。这个充满自由灵性的女子，作为书中第一女主角的最近之人，默默地守在潇湘馆里，年复一年，不显山不露水，但有时又不得不为她的有主见、有胆识而叹服。最触动人心的便是人情美与人性美，为“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大观园带来姹紫嫣红的春天；给“罗衾不耐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的潇湘馆吹来一股暖流；使“千红一窟，万艳同悲”的红楼女子映照出一道希望的光芒。从初遇林黛玉、成长路上的相依相伴、宝黛爱情的见证与支持、黛玉之死、贾府败落等经历中，紫鹃为我们唱出了一曲纯真而美好的人情美与人性美的赞歌。

一、紫鹃人情美与人性美的初探

细心品味《红楼梦》，紫鹃处在等级森严、封建思想浓厚的时代，生存于封建社会的贵族世家——贾府，她本应与其他丫鬟一样，俯首听命、忍受压迫。然而，她不但敢直言主子的不是，还勇于追求自由的爱情，赞赏诗意栖居的人生。曹雪芹以或深或浅的文字挖掘出紫鹃美好的心灵，用其焕发出人性美与人情美的经纬构建了一个瑰丽温馨的红楼世界。

区区一个丫鬟何以做到这样率性、勇敢呢？在“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潇湘馆中，一切自有答案。这里，有诗书作伴，有鸟语花香，还有多情的林黛玉，或挑逗鹦鹉、泼墨山水，或吟诗作对、抚琴浅唱，远离世俗，悠然自得。这浓郁的传统文化气息和平等自由的氛围，埋下了紫鹃挣脱等级森严的形式枷锁，勇于打破封建礼教束缚，并执着坚守真善美的伏笔。这里, 她“几年形影伴潇湘, 药灶茶铛细较量”[1]，给黛玉真挚的守护、安定的陪伴, 也为自己创造了宁静、淡泊的心灵空间。她不像其他丫鬟：袭人，温顺细心却暗藏心机；平儿，公正乖巧有时却包庇营私；司棋，刚烈忠贞有时却过于暴躁。无论是伺候地位显赫的贾母或敏感孤苦的黛玉，紫鹃都毫无怨言与攀附之心。

另外，紫鹃与黛玉的密切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她人格的完善。黛玉不像封建正统的小姐，对仆人超越主仆之分，待如亲姐妹，她们甚于朋友更像亲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纯真朴实的感情使紫鹃的人格不断得以提升。黛玉鄙弃仕途经济，视钱权地位为粪土，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追随自己内心，反抗封建等级制度和礼教的束缚，这都有利于紫鹃追求平等、形成自由观念。

可以说，紫鹃是“白璧无瑕者”，心灵如此纯净，她身上集中了大观园里所独有的自然纯真的特质，成为真善美的化身。她以纯情雅致、聪慧善良的特性展现出了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成为曹公笔下的人性美与人情美的“完人”化身。

二、人情美与紫黛情感升华的融合

人情美，即人际交往中流露出的友爱和感情的美。紫鹃“一片真心为姑娘”，在紫黛情谊中流露出的感情便富有人情美，并在紫黛情感的升华中不断融合、渗透。在贾府这个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大封建贵族家庭中,人人心性冷漠，为己而活，甚至逼人至绝境，“咱们倒是一家子骨肉呢, 一个个不象乌眼鸡, 恨不得你吃了我, 我吃了你！”[2]这里无人情可讲，也更无人性美和人情美。这里“通过一个平凡的丫鬟来集中表现超越主仆的姐妹情，凸显紫鹃的质朴、真诚与善良，以折射出紫鹃美的人情。此情超越世间俗念，足够博大、足够高尚。”[3]

紫黛之情，贯穿《红楼梦》始终。前人赞紫鹃：“一生心神注于黛玉，惟其于中有耿耿者存，故一语一默一动一止，其精专真挚之意，宛然如见。”[4]此言不虚。第三回，黛玉进贾府，紫鹃缓缓走出，一上场就得劝慰泪流不停的林妹妹，陷入宝黛的情感纠葛中。大观园里，紫鹃是黛玉身畔最知疼热的人，为黛玉的身子操碎了心，却也甘愿这般细心照料体弱多病的小姐。最开始的时候，紫鹃替黛玉守着翠竹和鹦鹉，打理潇湘馆里里外外，事无巨细；窗外白雪茫茫时，紫鹃记着黛玉“素日身子弱, 禁不得冷”[2]，差人送去手炉，暖的不只是手更是心；当黛玉迟迟未归，紫鹃担心得满园子寻找，一路询问，一番好找，见了黛玉才放心；放风筝，紫鹃替黛玉拿来剪子，利索地绞断风筝，还念叨着：“这一去，把林姑娘的病根子可带了去吧。”[2]黛玉眉头紧锁、泪眼朦胧时，紫鹃悄悄走进，或端茶、或送药、或适时安慰，分散其注意力，化解其伤感。紫鹃这样无微不至、倾尽全力地以她的真情去呵护黛玉，关心黛玉的身体健康与生活起居。何等纯真、美好的人情美。

也许你要说这只是作为丫头的职责。那么，越往后，就会看到主仆之情已经逐渐被知己之情所取代。潜移默化中，两人心有灵犀：追求纯真的情感、平等自由的个性……“在黛玉的成长与情感变化中，紫鹃始终能够最快知晓，能够读懂黛玉的一言一行。因黛玉的才华和魅力而赞赏，因黛玉的所思所想不被理解而叹息，因黛玉内心的悲苦不得驱散而着急。”[5]在贾府里, 对众人而言，为人处事已经够难了，而林黛玉更甚：寄人篱下的生活和孤僻敏感的个性，“那堪风雨助凄凉”，使得其痛苦日益加深，但细心的紫鹃总能够正确地“度其意”，变着法子和口吻来抚慰或劝慰她。首先，她敢于直言黛玉的不是，劝其改之，和宝玉重归于好。第三十回，紫鹃敢大胆地劝黛玉“论前儿的事，竟是姑娘太浮躁了些。别人不知宝玉那脾气，难道咱们也不知道的。为那玉也不是闹了一遭两遭了……不是宝玉只有三分不是，姑娘倒有七分不是?我看他素日在姑娘身上就好，皆因姑娘小性儿，常要歪派他，才这么样。”[2]为黛玉好而念叨，换做他人，紫鹃大可不必，也不敢如此恳切直接。再者，第六十七回，黛玉“见土仪思故里”，又悲戚起来，紫鹃深知原因，但也不明说，而是小心翼翼以“宝姑娘素日看姑娘很重”，“老太太为姑娘的病体, 千方百计请好大夫配药诊治”,姑娘“如今才好些, 又这样哭哭啼啼, 岂不是遭踏了自己的身子”[2]等巧言解劝。紫鹃对黛玉可谓因知心而得法，因动情而柔情。在与黛玉朝夕相处中，紫鹃读懂了黛玉的思想、心灵，并成长为自由、自主而有情有义的人。

紫鹃与黛玉的这种感情是无私的、无畏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在知己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升华为亲情般的生命呵护，这使得紫鹃愿意为黛玉奋不顾身。无论是“情辞试忙玉”，还是抄检大观园，紫鹃都挺身而出，努力维护黛玉，守护宝黛的爱情。在黛玉临危时，紫鹃竭尽全力挽救黛玉；黛玉死后，始终默默不忘，为她送灵。试想，大观园里女子虽多，有谁像紫鹃这样掏心掏肺地为黛玉好，于细微处温暖她，护她周全。而黛玉亦对紫鹃说：“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服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我的亲妹妹”[2]。在宝玉祭晴雯时，黛玉脱口而出：“等我的紫鹃死了……”[2]在黛玉心中，紫鹃也已然是她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然而，正如黛玉《葬花吟》中所写的：“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2]黛玉如花，等到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时候，紫鹃不得不“无语向黄昏”，无可奈何地归去。

此外，无论是在“潇湘馆春困发幽情”[2]还是在“慈姨妈软语慰痴颦”[2]，她展现出来的调皮又可爱的言行举止都展现出温婉、鲜活的人情味。所有细节与情感的流露，都展现出浓厚的人情味。她崇尚真性情，形象丰满而可爱。拜玉兰提到：“紫鹃与黛玉的这份情让人感悟到了人情美和人性美。[6]紫鹃有人性美,但体现更多的是人情美的颂赞。真诚发自内心，善良源于本性。从紫鹃的言行举止与情感变化中，能够感悟到平凡生活中也存在着至真至善的人情美，陶冶情操，润泽人心。

三、人性美与宝黛爱情终结的贯通

人性美，即对人的本性的赞美和歌颂。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对邪恶丑陋事物的排斥。紫鹃对宝黛爱情的支持与维护，看着它慢慢走向幻灭，对黛玉之死的愤慨、对封建世俗加以反抗，直至最后遁入空门、大彻大悟。“她性由情生，由开始的清孤安分，到温情可人，再到勇敢血性。”[7]何其种种，均使紫鹃形象闪耀着人性美的光芒，贯通于宝黛爱情的前前后后。

在贾府里人人争才夺势，趋炎附势；说话干事,察颜观色, 顺风驶舵的环境下, 紫鹃始终待黛玉如一，悉心呵护。季新赞道：“夫紫鹃生平，只知为黛玉之爱情打算，而绝未尝于自己之爱情作一打算，此当为读书者所共见。”[4]诚然，纵观大观园，愿意这样坚定支持宝黛爱情的仅紫鹃一人，这样的理解和支持不仅难能可贵，更需要莫大的勇气。宝黛爱情的发展和封建势力的矛盾日益加大，与时代的爱情主流格格不入，故而孤立无援。但紫鹃看到他们始终保持着不妥协的态度,从相遇相识到相互知心，不离不弃，真情真意。这是建立在人性基础之上的审读爱情方式，纠缠于其中的紫鹃仍处处为其费心，为爱勇敢。

三十二回“诉肺腑心迷活宝玉”后,宝黛爱情进入成熟阶段，曹雪芹将紫鹃与袭人加以对比，更显紫鹃的美丽与真诚。袭人听到宝玉心里话之后，感到“可惊可畏”，使出一系列手段和计谋，从中获取利益。而紫鹃则以实际行动去维护、支持宝黛，她为宝黛爱情所做的一切显得勇敢、有魄力。“她对黛玉的忠心是超越主仆的亲情高度,是对社会人生的冷静思考,是对真善美一如既往的追求, 不管前方将会有多少的艰难险阻，她都陪黛玉一起面对。”[8]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宝玉”,紫鹃用 “妹妹回苏州老家去”的谎话试探宝玉的真心，宝玉怎一个疯癫了得，贾府上下更是乱成一团。“素日最聪敏伶俐[2]”的紫鹃自然知道，但为了黛玉的幸福，她义无反顾。当贾母、王夫人等责骂时，她甘愿受罚，陪在宝玉身边细心伺候。宝玉刚好，她就进一步质问，逼得宝玉坚定明确地表明心意、说出誓言才罢休，然后暗暗筹划。事后,向黛玉娓娓道出自己的心曲，推心置腹，说明原委，希望二人尽早拿定主意，定了大事。这般聪明、善解人意又乐于助人，不但试出了宝玉的真心, 也说出了黛玉藏于心底而难以启唇的话，用情之深，真心之切。紫鹃是有独立思想的女子，她的爱情观反对封建包办婚姻，认为男女双方要脾气相投，彼此知心，始终专一，追求自由爱情和自主婚姻：“公子王孙虽多，哪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要像姑娘这样的，有老太太一日好些，一日没了老太太，也只是凭人去欺负罢了。”[2](五十七回)这怎不令人钦佩！

黛玉垂危之际, 贾府上下无人问津。素日贾母的疼爱，薛姨妈的软语，王熙凤的甜言蜜语，姐妹的问候都烟消云散，黛玉睁眼闭眼都只能看到紫鹃一人在病榻全心全意地服侍，内心无比痛苦。紫鹃为其喂药，奔走询问，悲愤交集的她，痛骂贾母、王夫人等人“狠毒冷淡”。现实的冰冷、世俗的无情与紫鹃火热的真情形成鲜明的对照，无法相容而溅出愤恨的火花。黛玉临死前，她心里很着急，也痛恨当初那般心实的宝玉“看宝玉是何形态, 看他见了我怎么样过得去！……你过了你那知心如意事, 拿什么脸来见我![2]”内心充满愤慨、绝望与凄冷，却要忍着眼泪，耐心地宽慰；内心凄惨，眼泪无声。当李纨催促她给黛玉换衣裳时,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这是心撕碎般的痛,是一并喷涌的痛。林之孝家的来传达贾母和凤姐的命令，让紫鹃过去使唤。紫鹃断然拒绝道:“林奶奶, 你先请吧! 等着人死了, 我们自然出去的, 哪里用这么……”[2]她又一次无所畏惧地呐喊，反抗这个逼死人的社会，抨击这个冷酷虚伪的群体。为了黛玉,她敢于直面惨淡的处境，敢于发泄不满，直露气愤的神色，并以自己正义的行动驳斥，无情地批判封建观念的拥护者们。她那颗追求真善美的心灵正熠熠生辉，不卑不亢。

毫无疑问，紫鹃具有人情美,但更重要的是人性美的绽放。在宝黛爱情上，在追求自由的婚姻爱情观上，对于黛玉之死，紫鹃身上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与周遭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朴素的忠诚中, 包含着她对真善美的矢志不渝的向往与追求，因其朴素而使这份忠诚中有了侠骨,使这一温馨的形象带上耀眼的光芒。这种人性美超越俗世的冷漠与丑陋，抵达真善美的彼岸，紫鹃做到了。无论世俗如何变化，都始终如一地坚守美好、完善自我。唯有正视人生、完善人格、追求美的境界，世间才能变得美好、和谐。

四、人情美与人性美的高度统一

《红楼梦》高鹗续书中，紫鹃的形象越来越丰满，可怜又可敬。比如：“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释旧憾情脾感痴郎”“阻超凡佳人双护玉”[2]等章回中，紫鹃的言行都可圈可点。她对人生的深刻思考，包括对生命自身的感悟与体验等均跃然纸上。

黛玉魂归离恨天，紫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诗揭开帷幕，露出了世界隐藏的美。黛玉的离世，拉开了悲剧美的序幕，让人不禁憎恨封建社会，赞赏紫鹃善良真诚的心灵美、纯净无暇的挚爱美。“鹃与湘妃谊甚挚，妃之荣枯实共之”，[9]紫鹃“虽不死而心独苦”，“一片酸热之心，一时冰冷，”[2]主子小姐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怎不叫人悲伤。倾注一生的情感，一世的依托，刹那间烟消云散。此时占据紫鹃内心的，还是紫黛之情、往昔的点点滴滴。她守到黛玉生命的最后一刻，守护她返回家乡。紫鹃“果然是一只悲哀的杜鹃，她伴随天仙般的林黛玉唱了一曲挽歌，也为她自己的美好青春的毁灭唱了一曲自挽歌。”[10]她不急于奔向宝玉，寻找新的寄托，更不会祈求怜悯。她不理睬宝玉，不与他说话，正体现了紫鹃的忠贞不二，对黛玉自始至终的挚爱，人情与人性的美交相辉映。

宝黛爱情的毁灭也让紫鹃顿悟，以至心如止水。“其痛心于黛玉之爱情受人践踏，而又旁观于宝玉之爱情受人愚弄”[11]，她目睹了挚爱真情被慢慢摧毁，美好的事物被摧残殆尽。但这个聪慧、善良的女子，并不一味地指责另一个受害者——贾宝玉，虽冷面冷心地对待他，但心里还是明白他也是被蒙蔽、被刺伤的人，同时，他是黛玉深爱的那个人，她不能够那样无情地伤害他。最后，紫鹃领悟到人生缘分是注定的，现实有太多不可克服的阻力，真情无法立足于世俗之地，她不断净化心灵而遁世，这是难能可贵的。

当踏入佛门净土时，紫鹃是无悔的。至此，黛玉死了，宝黛爱情破灭，贾府坠入了衰败枯朽，姐妹们死的死，嫁的嫁，世事已不再依旧。参透情禅换佛装，也许只有空门可以让她与俗世、封建礼教反抗到底；只有空门可以让她静下心来感念黛玉的好并守护黛玉之情，报答黛玉的情谊；也只有空门会使她的真情免受世俗的摧残和泯灭，继续存在于大千世界，润泽如初。在真善美与假恶丑的鲜明对照中, 紫鹃的性格得到了净化与升华, 她对黛玉之情已上升为对崇高、美好的人情与人性之矢志不渝的追求。紫鹃人情美与人性美的统一，是达到身心的和谐，对世事的宽容对待，对生命的尊重与关怀，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她诠释真情，演绎挚爱，天地可鉴。

大观园里不乏青春靓丽的女婢，最终众人皆散、随风而去，唯独紫鹃形象所具有的人情美与人性美，在不断地成长、成熟着。不管在任何一个时期，与这份美相伴随的始终是她那份真挚的爱。爱的力量让紫鹃无所畏惧，向死而生。对黛玉的爱，让她超越了俗世的权钱；对宝黛爱情之爱，让她勇敢、富有正义感；对生活、乃至对生命的爱，让她战胜了人性的凋敝与人情的淡漠。

车尔尼雪夫斯基曾说：“任何事物，我们在那里看得见依照我们的理解应当如此的生活，那就是美；任何东西，凡是显示出生活或使我们想起生活的，那就是美。”[12]的确，紫鹃以她独特的方式展现着这种美，把人情美和人性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带给人亲切感与归属感。她让那些在肮脏龌龊的丑陋现实中挣扎求存的人们感到了温暖和希望，并让人们体会到了人生的美丽与纯朴，令人陶醉在美的人性和美的人情的绚丽世界里，不断汲取美好的人格力量。紫鹃，是文学长廊里的典型，更是现实生活中的典型，引导我们反思当今社会人们缺失的人情美与人性美，让我们莫忘初心、善始善终，让我们共同呼唤社会中人情美与人性美的回归。

[1]李希凡.“千红一窟, 万艳同杯”的女儿群[M].上海：中华书局,1963:491.

[2]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 2版.长沙:岳麓书社,2001:539，199-200，477，400，702.

[3]周汝昌.红楼梦的真故事[M].北京:华艺出版社,1995:293.

[4]季新.《红楼梦》新评[M]. 上海:上海古籍 出版社,1963:314，315.

[5]陈恒新,房孝云.情悟紫鹃[J].十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5):66.

[6]拜玉兰.聪慧紫鹃——也说《红楼梦》的丫鬟[J].中国科技博览,2013(1):316.

[7]朱碧原.由“情”与“性”论述紫鹃的“完人”形象[J].科技信息,2010(3):121.

[8]闫丽红.柔肠侠骨话紫鹃[J].社科纵横,2004(3):108-109.

[9]朱作霖.红楼梦文库[M].北京:中华书局,l964:126.

[10]李鸿渊．论林黛玉的丫鬟紫鹃与雪雁[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 (6):918 -923.

[11]何红梅.红楼女性[M].北京:中华书局,2006:132.

[12]车尔尼雪夫斯基.艺术与现实的审美关系[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234.

TheBeautyofHumanNatureandRelationshipFromImageofZijuan

LiuWanqing

(School of Literature, Minnan Normal University, Zhangzhou, 363000, China)

Zijuan is a sincere and intelligent girl inADreamofRedMansions(Hongloumeng). She embodies the unique female virtue in Grand View Garden. The beauty of human relationship and human nature in this literary image are worthy of our in-depth study, which the paper mainly analyzed from three aspects: feeling Zijuan’s selfless dedication to their friendship, kinship from the emotion fusion of Zijuan and Daiyu’s; probing ZiJuan’s creation as well her efforts in helping Daiyu and Baoyu from the beauty of human nature and affections where one can find the spiritual core so as to realize the value of life; synthesizing the unity of the beauty of human relationship and the beauty of human nature from her respect of life, hence appreciating the feeling and experience of life itself.

ADreamofRedMansions; Zijuan; beauty of human relationship; beauty of human nature

2095-0365(2017)04-0082-05

I207.2

A

10.13319/j.cnki.sjztddxxbskb.2017.04.15

2017-08-25

刘婉晴(1992-)，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字学。

本文信息:刘婉晴.从紫鹃形象看人情美与人性美 [J].石家庄铁道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1(4)：82-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