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美学视域下童话《湾格花原》的审美意蕴
2017-03-30肖雨婷
肖雨婷
(集美大学文学院,福建厦门361021)
生态美学视域下童话《湾格花原》的审美意蕴
肖雨婷
(集美大学文学院,福建厦门361021)
《湾格花原》是先锋派小说家马原的第一部跨界童话,这是他沉寂二十年小说创作之后的回归。转型之后的他将焦点转向神奇浪漫的童话世界,为孩子们谱写了一曲史前自然的赞歌。在这部充满童趣的童话里,其间蕴含的生态美学价值是不可忽视的重要研究点。马原用一颗纯净的童心对话自然,通过一场精彩绝妙的冒险之旅,展开文明与自然的辩证思考,展现了其生态思想,进一步深化了《湾格花原》的审美价值与生态内涵。
湾格花原;童话;生态美学;生态内涵
生态美学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兴起于欧美,九十年代对中国文学研究领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关于生态美学的定义,我国著名美学学者曾繁仁教授曾提出,生态美学是“一种人与自然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处于生态审美状态的存在观”[1]671。由此见出,生态美学追求的是“天人合一”、物我共生的和谐之美。当今社会城市发展迅速,城镇化、现代化、市场化严重破坏了自然生态平衡,减少了儿童与自然接触的机会,孩子们的童年更多的被电子游戏、虚拟社交等高科技电子成果占据,精神生态也面临着严重危机。纽约大学媒介生态学教授尼尔在《童年的消逝》中指出,通过电视和网络媒介,成人世界的战争、暴力、混乱正源源不断地入侵到儿童世界。而童话作为儿童喜闻乐见的文学样式,故事中的自然风光是纯净唯美的,动植物也是富有灵性的,相较于其他文体,童话在生态美学视野下更具有天然的亲和力和契合性,肩负起潜移默化的生态美育功能。“一本社会问题小说、一首抒情诗、一则寓言,乃至一篇童话,都有可能在生态美学的视野下被重新解读”[2]。
《湾格花原》是先锋派小说家马原的第一部跨界童话,于2013年底完成,曾发表于《人民文学》上,2015年由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在此之前,几近二十年的时间,马原一度沉寂小说创作,他将家搬离喧嚣的都市,移居过海南,最终定居在云南西双版纳的大山里。大山里绝美纯粹的环境给予他生命的沉淀,逐渐由“先锋”转为“传统”的他将视角投向了童话这一文体,展现了他对于儿童成长的关注。在作家访谈中马原曾提到过,他写这篇童话的最初目的是给6岁的儿子马格看的。故事的发生地“湾格花原”四个字也是集合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名字而取得,这是一个幻想的史前地球。在这部充满自然原生魅力的童话故事中,讲述一个能与自然生物对话的小男孩与博士小风叔叔,偶然间通过一个神奇的山洞穿越到没有人类的世界,发现了生态平衡、万物和谐的“湾格花原”,在那里他们经历了一场奇异精彩而又充满童趣智慧的冒险之旅。童话《湾格花原》以小男孩为视角,主要采取孩子的物我观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表现出亲近自然、关怀生命、文明与自然和谐共融等生态审美内涵。
1 贴近童心,亲近自然
中国自古就有“童心”一说,李贽在其《童心说》中提到:“夫童心者,真心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3]。万物皆有灵,以儿童视角感知天地万物、自然生灵,所思所想富于天真与诗意。一颗纯真的童心,与纯粹的自然存在着天然的契合,拉近儿童与自然的距离。因此,马原在童话的序言中提到:“我相信有许许多多人也和我一样,一辈子里有绝对不止一次渴望回到童话,回到属于个人最隐秘的遥远的童年”[4],可见他是十分怀念童年和推崇童心的。自然是儿童获得童趣、习得知识、了解世界的源泉,《湾格花原》在叙述视角方面采取了与圣埃克絮佩里的《小王子》类似的孩童视角,通过展现成人与孩子对待问题的不同看法,突出儿童与自然在本质上的亲密关系。
首先,从进入“湾格花原”的条件来看,藏在南糯山树洞里的“湾格花原”是小主人公小男孩的神秘之地,那是一个人类尚未登陆时的地球,由此看来,只有未被成人世界同化的小男孩才拥有进入这里的特权。而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博士小风叔叔,童心未泯,喜欢用与其他成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与小男孩沟通。初见小男孩时,他会将风这一自然意象拟人化,告诉小男孩他所了解的一切是从风那里得知的,奇思妙想,生动有趣,易于孩子理解和接受。因此,小风叔叔和小男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便有机会与他一起进入到“湾格花原”的奇幻之境。
其次,在“湾格花原”的冒险过程中,只有小男孩可以听得懂自然生灵的语言,可以与它们沟通交流,而学识渊博的小风叔叔却没有这项“特异功能”,也不能接受这种科学逻辑解释不了的现象。当小风叔叔追问小男孩是如何与动物们交谈时,小男孩脱口而出,“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就是了”[5]21,其实小男孩可以与自然对话的秘诀只是源于一颗童心,童言无忌,简单真实,浅显易懂,但是科学理论占据头脑的成人小风叔叔却理解不到其中的内涵。
最后,“湾格花原”召开了一次史前文明的元老会,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生物都可以派一个代表参加会议,大家在一起讨论食物、空间、生活方式、种群数量等等,畅所欲言,互相尊重,弥漫着自由的和谐氛围。小男孩有幸受邀参加会议,了解动植物真实的生活习性,领悟到自然界中众生平等的真谛。而小风叔叔却在古柏一劫后永远的失去了与“湾格花原”有关的所有记忆。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曾在诗中这样写道,“儿童乃成人的父亲/我可以指望/我一世光阴/自始至终贯穿着天然的孝敬”[6]。儿童身上纯洁无邪的特质,是最接近自然清澈纯净的本质的,在这一点上,成人需要向儿童学习。在马原看来,想要无拘无束地享受着大自然的奇幻魅力,需要的是一颗单纯真诚的童心去感触自然;想要在自然中获得平等的生存空间,就要带着一颗敬畏的心去融入自然。
2 讴歌生命,崇拜自然
传统美学视野下的童话,侧重于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的物性刻画,多是通过将自然界的生物拟人化来营造趣味横生的效果。生态美学视野下的童话,不仅需要天马行空地幻想自然生灵的奇异形象,更要“展现自然万物的生存状况,生态场景和细节,展示一个完整的植物世界、动物世界和微生物世界”[7]356。马原曾在访谈中提到过往的西藏生活经历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那里纯净的雪域、透彻的冰川给予他一颗干净轻盈的心,马原对于自然的渴望程度远胜于其他身处在繁华都市的作家们。之后他将家搬进西双版纳的大山,自然赋予他新的思考,童话《湾格花原》里的生物形象多取材于西南自然环境中,又融合了马原对于自然魅力、原始生命的崇拜之情,使得史前奇境“湾格花原”呈现出一派蔚为壮观、生机盎然的“天堂盛景”。
“湾格花原”是一个史前世界,这里弥漫着热带雨林的气息,参差入天、枝繁叶茂的原始植被,展现着令人叹服的生命张力。如进入湾格花原洞口的古藤,“从地下一直伸展到遮天蔽日的森林之上……但是它的腰身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5]14;再如比人类历史更为悠久的郁郁葱葱的茶树林,“漫山遍野参差错落的大茶树,在太阳绚烂的光芒里摇曳闪烁,将变幻着深浅明暗的无尽绿色演绎到了极致”[5]158。储存了无尽的日月精华,它的一叶一芽都代表着大自然的非凡能量,极其旺盛的自然原生力充满了大自然的生存智慧。还有长满丰满而圆润果实的野苹果树,密密麻麻拥挤的高大甜竹,高耸参天的长寿古柏,在“湾格花原”的树林中游走,可以处处感受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
生活在“湾格花原”里的动物,有现实世界中可见的,也有作者笔下虚幻的,无论是翅膀上长着眼睛的粉色大蝴蝶,还是伶牙俐齿、肥硕可爱的竹鼠,亦或者是奔逸绝尘、硕大黝黑的娃娃鱼,这些形形色色的动物充满天然的灵动与活泼,在没有人类的史前自然中,它们顺应着自然的生存法则,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平衡和谐的生态氛围。长期生活在自然环境中的动物们具有比人类还要丰富的生存智慧,如蜂鸟将巢穴搭建在果树上,玲珑精致,坚固隐蔽;白蚁用红土建造自己的冢群,鳞次栉比,通风降温。它们懂得合作,懂得沟通,在“湾格花原”里召开动物元老会商议解决方法;它们尊重生命,遵守规则,在元老会里每个物种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即便是那些长相凶恶,具有攻击性的动物,也会拥有真诚善良、宽容慈悲的心灵,如吸血蝙蝠家族并没有因为小风叔叔打伤了他们的同伴来进行报复,而是焦急地寻找奄奄一息的同伴,围绕在它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它,为它哀悼,陪它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再如因登山索的坠落而遭受灭顶之灾的野蜂家族,在痛失了几百个小生命后并没有直接去向小风叔叔寻仇报复,而是先处理完蜂宝宝们的后事,再找到小风叔叔,虽然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但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还有担任动物使者的蜘蛛长脚,在发出的热情邀请被小男孩拒绝后,并没有因为男孩的不信任便生气恼怒、威逼胁迫他,而是尊重他的想法,以真诚温和的态度解释缘由,表明自己的诚意。
“湾格花原”里匪夷所思的动物趣闻、壮美奇幻的植被风光无一不昭示着马原对于原始生命和自然灵性的向往与崇拜,叙事话语中也处处弥漫着童真童趣的气息。自然生态的平衡是和谐与默契的结果,乌托邦式的“湾格花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与自然平和相处的理想生存方式。
3 反思文明,理解自然
人类的发展史是一部文明征服自然的历史,古代的神话传说大都反映了先民们征服自然的愿望,直到进入工业社会,科技革命实现了人类的愿望,人们企图利用各种科学知识控制自然,从自然中谋取利益,“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在文明社会中肆意蔓延。由此导致的结果是植物生长环境被侵占,动物生存条件被威胁,落入被围捕猎杀、濒危灭种的惨境。生态学者们开始反思,大自然的生态机制是平衡的,一旦动植物的生存空间遭到破坏,人类必定难逃严厉的制裁。文明与自然如何和谐共生,成为当今社会集体急需反思的严峻问题。远离都市,移居自然的马原关注到当下自然生态系统所面临的危机,呼唤良性生态意识的建构,在童话《湾格花原》中体现了他对于文明与自然的辩证思考。
3.1 批判文明与自然的对峙
首先,表现在人与自然的冲突上。故事的第二主人公小风叔叔是一位博士,是人类文明的典型代表。在冒险的过程中,总是以成人的视角为小男孩讲解各种自然现象,深奥晦涩,习惯性地带着学理化、逻辑性的观念对动植物进行定义,诗意的风光在他的话语中变得索然无味,有时过于“自以为是”的科学臆想,还会掩盖自然真相。当面对星罗棋布的白蚁冢群,他会运用地理生物学知识分析冢群存在的不合理性;当遇到怡然自得地生活在洞底的青蛇,他会通过科学逻辑推断青蛇难免一死的命运。看似“湾格花原”里的万事万物,尽在小风叔叔的知识范畴之内,然而一个科学研究者却在这里处处碰壁,先是被吸血蝙蝠攻击,后是遭到野蜂复仇,与原始自然之间格格不入。小风叔叔是一个典型的“人类中心主义”者。在他的知识视野下,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都遍布着人类的足迹,他不相信“湾格花原”是人类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当他在地洞里发现水晶球时,第一直觉便是“除了人,谁还能造出这么精美的东西”[5]86,狭隘的认知蒙蔽了他的双眼,认为人的能动性和创造力高于自然,轻视大自然的神力。当他执意要拍摄壮观震撼的古柏废墟向全世界展示时,大自然便随即抹去了他在“湾格花原”经历的所有奇幻珍贵的记忆,让时空又重新回到原点。原始自然不欢迎以人类为中心的“文明”来客,这不仅是对于小风叔叔的惩罚,也是对于人类的警示。
其次,表现在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上。生活在幻境“湾格花原”中的动物,虽然有时会面临没有食物的困扰,但是它们会顺应自然的变化,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例如吸血蝙蝠改吃松果,在这里,它们的生存状态是无拘无束的。但通过小男孩与小风叔叔的对话,我们不难发现,现实世界中的动物们却遭遇着十分凄惨的境地。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人类毫不留情地夺取它们的生命,从中牟取暴利,如娃娃鱼餐馆、竹鼠宴等等。人类大面积地侵占着它们的生存空间,土地资源被人类瓜分成碎片,每一块都被打上金钱的烙印。文中有三次提到,藏着“湾格花原”的森林,不久之后将被开发,建造爸爸设计的书院,文明的落成以破坏自然、侵占动物利益为代价。由此可见,“湾格花原”是马原理想中的自然生态风貌,在与现实的镜像对比中,流露出他对于生态现状的思考与担忧。
最后,文明与自然的对峙还表现在科学技术与自然生态的冲突。由于湾格花原是山原地貌,登山杖、登山索等科技产品可以帮助小男孩和小风叔叔一路登顶,然而小风叔叔的登山绳索在地洞塌方时没能及时取回,意外地勾住了蜂巢,致使一千多个野蜂的家毁于一旦,三百多个峰宝宝丧命其中。在果园时,小风叔叔执意要将蜂鸟的小巢拿回去研究,以科学的名义辩解,“人类要解决自身无穷无尽的生存问题,必得向其他生物学习,研习它们的各种习性和机能”[5]99,事实上,许多科学实验与研究是以动物的牺牲为代价,却被认为是理所应当,“人是地球的主宰,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可能伤及别的生物,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5]99,“科学至上”渐渐取代了“自然至上”,使得人类与自然的矛盾更加激化。
3.2 文明与自然存在共生的可能
在湾格花原中小风叔叔通过先前对于植物的研究和了解,利用纯天然的野苹果和清澈甘甜的青竹水充饥解渴;在遇到吸血蝙蝠和野蜂的攻击后,运用野外求生知识在草丛里找到野附子和解毒草“一茅一顿”治疗伤口;在对蜂鸟的巢穴研究遭到小男孩反对之后,他会用针线将鸟巢完好无损的重新接在树上。当山林挡住了野象的视野,小男孩根据之前的冒险经验为它找到了一片觅食的树林。当湾格花原中的元老会召开时,蜘蛛长脚邀请小男孩作为人类的代表参加他们的聚会。由此看出,在马原的生态观点中,文明与自然是可以和谐相存的,前提是相互尊重,相互照拂。文明在自然的基础上生根发芽,离不开自然的护养。自然也需要文明的融入,生态机制才能实现平衡。文明起源于自然,若妄图凌驾于自然之上,必然会成为无本之木无水之源,终究会枯竭干涸。
“人类只有摆脱扭曲人性的人类文明,与自然合二为一,才能获得最终的救赎”[8]40。人类是自然生态中的一分子,有责任保护自然,有义务为其他生灵保留自由的生活空间,人类不能将自己与自然的关系割裂开来,否则终将会受到自然的惩罚,在地球转动的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不复存在。在“湾格花原”之行的尾声,小风叔叔以失忆结局,隐射了人类企图控制自然的下场。马原通过写作《湾格花原》,不仅仅是想要引导儿童从小树立好生态保护意识,还试图唤醒成年人对文明与自然的思考,传达了平等共融的自然环境需要人人守护的生态观念。
4 结语
虽然《湾格花原》里奇幻美妙的自然世界是小男孩发现的,一切生灵也只有小男孩懂得如何与它们交流,但是他终有一天会长大,会被人类文明同化,会成为“热衷于命名”的大人。因此这段冒险之行,将会是小男孩最后一次踏足“湾格花原”,也是他的一场童年之梦,字里行间中,流露着男孩深深的不舍和遗憾,“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酸楚,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分手即成永诀”[5]151。
童年转瞬即逝,这也是大多数童话作家憧憬童年,沉醉在童话世界的原因之一。马原笔下的小男孩在“湾格花原”里的成长经历,没有像传统的童话故事一样,由于人为或非人为的原因,不得不在自然世界里的历险,最后明白了真善美的内涵,收获了人间温情。纵观这段奇幻之旅,首先,其最初目的并不是出于逃避家庭、逃避社会的出走,而是带有探索精神的自觉冒险,具有极高的科学教育意义。其次,在冒险的过程中,小男孩和小风叔叔遇到困难依靠的是丰富的生活常识和积极的沟通交流来解决,故事中穿插着大量的生态自然知识,富有科普性。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孩子身上单纯蒙昧的特质,但是小男孩的举止言语,依然是孩童般天真无邪、奇趣幽默,张扬着童真的魅力。最后,小男孩不仅仅收获了自我完善的成长经验,更难能可贵的是产生了亲近自然、敬畏自然、物我和谐的生态意识,这便是童话《湾格花原》所要展现的别具一格的生态审美内涵。
[1]曾繁仁.美学之思[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3.
[2]孙琪.问题与出路——对近年国内生态美学研究的反思[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5):7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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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马原.湾格花原[M].杭州:少年儿童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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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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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1102(2017)04-0090-04
10.13420/j.cnki.jczu.2017.04.021
2017-04-17
肖雨婷(1993—),女,安徽天长人,集美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