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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的人生姿态
——访谈朵拉

2017-03-28赵艳

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17年1期
关键词:朵拉马华华文

赵艳

(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优雅的人生姿态
——访谈朵拉

赵艳

(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访谈时间:2016年7月9日

访谈地址:马来西亚槟城cititel酒店中华厅

朵拉,原名林月丝,出生于马来西亚槟城,原籍福建惠安。著名作家、画家。于中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我国台湾地区出版个人集共47本,于各地出版合集超过100本。曾任大马棕榈出版社社长、《蕉风》文学双月刊执行编辑、《清流》文学双月刊执行编辑。现为《读者》杂志签约作者、郑州“小小说传媒集团”杂志签约作家、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理事、世界华文作家交流协会副秘书长等。小说《行人道上的镜子和鸟》被译为日文,并在英国拍成电影短片,于日本首映。多篇小说改为广播剧在大马及新加坡电台播出。曾被读者票选为马来西亚国内十大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文学作品被译成日文、马来文等。散文及小说作品被收入国内多所大学、美国加州帕克莱大学分校、新加坡、马来西亚以及我国香港地区等大学及中学教材。

赵艳:朵拉老师您好!很荣幸有机会对您做个简单的访谈。

若从1983年《问情》正式出版算起,您的创作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出版的个人专著有四十多本。您的毅力和创作热情让人非常钦佩。不同于中国有以创作为生的职业作家,马来西亚有它特殊的文化和生活环境,华人女性以文学为生,做一个职业作家(而且是华文创作)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专职创作,要付出巨大的物质和精神努力,最终成果却与付出完全无法对等,是什么一直支持着您,让您这么多年坚持华文创作?

朵拉:至2016年共出版47本。有些是重复的,在大马出版以后,大陆或者台湾又出版简体版和繁体版。

开始文学创作,是受到喜欢华文和喜欢阅读的父母影响。每天阅读,自以为是书看多了(怎么可能书看多了呢?),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写了。写作是一种看似非常简单容易的事,一支笔,一张纸,会写字,就可以开始进行了。爱上写作以后,没大野心,亦无任何计划和抱负,甚至没有成为作家的志愿和理想。根本不在乎名和利,后来发现:是不知道应该对名和利在乎。也许从来没有在外头工作过,单纯至蠢笨的程度。稿费不高,一直是稿费不高,也没名气,却又不晓得去经营,更没有智慧到没回报的事应该马上停止。傻气兮兮埋头写到今天。只能说傻气也可得利,起码,变成今天让人看起来具有坚持不懈的执着精神。

至于以华文写作,可以说是受父母影响,尤其是父亲,我念书的时候,他只看重我的华文和书法成绩。对于今年已经八十几岁的父亲那一代人,这是可以理解的。中国在他心里,当年,仍算是祖国。不断阅读华文文学,日积月累,无形中根的文化逐渐深植在心里,也是自己不自知的。老师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在写作上的鼓励和赞美,满足了孩子小小的虚荣心。所以你说的毅力和创作热情,其实个人并无自觉。写了很开心,便一直写。热情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自己爱。不是真正的一种伟大思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竟然做了一世,真是快乐的人生。没有过高的物质欲望,精神层面的满足让我更加快乐。

支持我坚持文学艺术创作的是:物质追求叫人的灵魂益发沉重,心灵的追求让我有飞翔的空间。写作和画画,是属于我个人独自享有的心灵空间。至于名利,则无可无不可。我从年轻时候开始就幻想要培养一种优雅姿态,希望可以一直维持姿态优雅到老。为名为利,如果需要折腰,那就不必。

赵艳:评论者一般认为您是一位女性主义作家,而微型小说最能体现您的女性意识,请问您是如何走上女性主义的创作道路的?

朵拉:20世纪80年代,台湾“中国妇女写作协会”请我出席“亚洲华文女作家交流会”,我是马来西亚唯一一个代表。到了台湾,发现台湾的女性受到严重歧视。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性没有发言权,甚至还听说有男人打女人这种事情发生。这引发我思考我自己的国家——马来西亚。那个时候开始意识到女性在社会上的卑微地位。马来西亚是个多元种族、多元语言文化的国家,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和谐共处。当年三大民族携手合作摆脱了英国的殖民统治。独立后政治形式以马来民族为中心,马来民族在70年代末提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种文化,一种语文”的单元化政策,基于维护自己民族的语言文化,华人和印度人强烈反对。许多马华作家(必须承认当年马华男作家多过女作家这个现象)更加重视这民族间不易协调的矛盾,忽略了男女不平权现象。

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人,这50%的人口被歧视、忽略,没有发言权,而且受到压抑、欺侮和冷落。当话语权掌握在男人手上的时候,女性课题永远都是次文化,甚至完全不予理会。当时我想,如果身为女作家也不开口替女性发出声音的话,女人便永远成为被轻忽的对象。两性关系从此成为我最爱探讨的小说课题。

从一开始为女性说话,就保持自省和温和,我从来不是强硬的女权主义者。我的女性主义要求的是和男人平起平坐,更多要的是男人的尊重,没有要站到男人的头上去。说是女权主义,要的只是人权。

赵艳:在您这么多部著作中,散文和微型小说数量几乎并驾齐驱,而二者又展现了截然不同的风貌。斗胆以您的书名概括,散文可以总结为“寻美的旅程”,而微型小说就是“掌上情爱”。对于散文和微型小说,您是有意识地对它们的主题和创作手法区别和划分的吗?您是出于怎样的创作心态这样划分的?

朵拉:谢谢你总结了我的散文和小说的不同。

写文章少有刻意。纯粹是有感觉便想写下来,创作的时候是诚恳的,却与追求成名或者获得其他利益没关系,因此丝毫没意识到要怎么去“做”,可以说根本不知道要针对主题,或者说不知道需要把创作手法区别与划分。就是很自然地,用平常心去表达自己。艺术创作,无论是文学或者绘画,对我来说,是兴趣多于一切。为什么要为其他的什么和什么才去搞创作呢?生活中不是有太多不想做也得去做的事吗?我自己难道就不重要吗?况且,创作的时候,似乎住进了一个自己可以单独跟自己相处的地方,我很享受这一点。

《寻美的旅程》,是南京大学刘俊老师给我的散文《迷路的蝴蝶》写的评论。一路寻美,是在写《心路,走向大马艺术家》的两本艺术评论的时候,应该是20世纪80年代末,看见罗丹说“人生不缺乏美,缺的是看见美丽的眼睛”,然后发现科技时代让人进入一个“忘我”的时代。失去自己而不自知,心里觉得同情,但我们只是一般普通人,没有能力去挽回。就从自己开始,用心去发现身边的美,再试试影响身边的人。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人生可以很丰富,但现代人把自己关在冷气房间里,在一个机器上原地跑步,然后一边看手机影片。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新鲜空气,运动就是重复肢体活动,灵魂各行其是。原本在身边的大自然变得遥远疏离,视而不见。人们把自己搞成一个机械人。最终忘记美是怎么一回事。

开始散文创作,因自己的个性比较直接,平常就爱素面朝天,觉得文章也应该如是。不喜欢弯曲扭结的表现法,或过分描绘打扮的浓艳文体。如果可以深入浅出,写得像茶一样最好。喝茶,都说茶没有味道,但认真去品味,茶越喝越出味道。可以写成这个茶的味道的样子,正是我要的。写着写着,才明白什么叫先入师再出师。作为女性,也在岁月流转里领悟了,把自己打扮得像没有打扮,让遇见你的人说,哎呀,你这是天然的美丽。其实,出门之前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和时间,才化出一副叫人看不出来的妆。文章也应该这样刻意用心去经营,花时费神至看不出匠心的痕迹才呈现给读者。

一路写来,就顺其自然。遇见看到,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创作的时候,其实极少刻意为了什么而去做,有人说文以载道,写文章就要教人这样那样,可是,我哪有资格当谁的老师呢?自己都没法做个好人,也不能做好一个人,只是在尽力而为,有些也不想为。人生的路,越走,脚步要越轻盈自在,步伐才轻松愉快。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追求,没有对错。教训指导这回事,我不敢。写的东西都是生活的体验,心里的想法,也不理是大的小的散文。有编辑邀稿,说要大散文,我马上和他划清界线。一篇文章,如果没法感动人心,再大,也大而无当吧?是这样想的。

后来的散文多是在生活的旅途,或说生命的旅途中的感想,所见所闻如果触发心中储藏的某种感觉,就写。用储藏这个词,是因为有些感觉,是很久以前看见听到,有心动,却不是心一动就能成为作品,于是便收着,期待一个点火的引子,一旦遇见,文章就出来了。

你说我的微型小说多是“掌上爱情”。是这样的,这世界上有一半的人是女性,女性往往受到忽略,欺侮,甚至轻视。我是女作家,总想为女性做点什么,却什么也不懂,于是“幻想”运用手上的笔为她们说话(也明明知道,可能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是要去做)。发出的声音要如海涛,一波续一波,才能够让人听到和看见,就这样累积了许多微型小说。

两性之间,有许多共同点,也有很多相异之处。两性无法好好相处,往往是因为了解不够。如果通过小说能够让读者意识到男女大不同这一点,也许对增进彼此的了解有点帮助。生命没有完美圆满,所以我的微型小说总是充满遗憾。我也试图从两性看人性。可能我的作品不存在让整个社会更为和谐的力量,却有此期盼。

我喜欢画画,喜欢大写意,可是画画时总要注意细节,要做好细节才能够成就一幅好作品。我喜欢的微型小说是写得淡淡的,素朴一点,不那么明显露骨,要让人读过掩卷以后,还继续在咀嚼。爱用一件小物品,生活中不被人注意的,或者说一个小事件,或者一句话来凸显主题,那是因为我拒绝复杂的欲望,同时却也拒绝过粗糙的日子,培养注意细节的习惯来让自己变得更简静更细致些。做人也是如此,害怕当主角,不愿意成为注目焦点,朵拉开始是因为音乐的符号而触发,选来当笔名,后来发现,躲啦,正好是我想要的。野心大志都没有,只是对读书写作和绘画具有强烈旺盛的欲望,躲起来每天读书写作绘画,才是我喜欢的生活,生活可以过得随意些,生命却不要随便。现实生活当然有无奈无力,有失望沮丧,幸好有文学有艺术,让我的生活起码有一点境界和趣味,这样生命才不会白过。

赵艳:读您的文字感觉细腻流畅,自然亲切,更带一种古典意蕴,不熟悉的读者可能无法想象您不是中国本土出生的作家,而是“在地”的马来西亚华人作家。您的创作是否体现了潜意识的中华文化认同意识和“唐山情结”,让您在创作中不自觉地寻觅文化原乡、体现出中国的传统审美观?

朵拉:不能否认我的华文情结混合着“唐山情结”,这和父亲的影响有很大的关系。在我父亲的意识里,他很喜欢吃福建海蛎煎,那其实是我祖籍惠安乡下的食物。父亲一岁时南来,对中国应该没有印象,但身为中华民族一分子,中国的食物、中国的文化很自然地在血液里流淌。这种潜移默化的中华文化根不仅流淌在我这一辈人的血脉中,到我女儿这一辈,她们还是受到中华传统文化的熏陶。在过去那个年代,南来的华人家庭都不富裕,但是我的父亲和叔叔会在家里订阅报纸,整排屋子只有我们家人订报纸,别人想要看就会来我们家借报纸。这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基本上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中华文化的训练。长大之后,喜欢读书,发现中文书多得简直读不完,中文之美让我不自觉沉浸其中,无法抵抗。

老一辈的南来华人,都是抱着来大马挣钱的愿望,最后叶落归根还是想要回到中国。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只有中国才是故乡,才是祖国。而到我父亲这一代,马来西亚独立了,南来华人有了正式的身份,成为马来西亚公民。老一辈们依旧视中国为自己的祖国(就像林丹和李宗伟比赛,他们仍然为中国队加油),后辈们则意识到自己马来西亚华人的身份。我就是马来西亚华人,我在马来西亚出生长大(所以我们喊宗伟加油)。懂事以后,“唐山”只能成为一个符号,是祖父南来之前的故乡,是我的祖籍国,我的原乡。

马来西亚的文化受到四大文化影响,印度文化、回教文化、中华文化和西方文化,在这四种文化相互影响之下,却又产生了英华文化和峇峇(Baba)娘惹(Nyonya)文化,英华文化和峇峇娘惹文化的融合,就出现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南洋(马来西亚)文化。

在写作的时候,从没意识自己是马华作家的身份,我为自己而写。不妨说,是“南洋”的文化教育,让我们成为有自我的人。因为曾经接受华文教育,生活在华人家庭,父母亲具有华人传统文化思想,他们都喜欢阅读,当然就是华文书籍。我们家,包括叔叔姑姑,从小都喜欢阅读。耳濡目染的环境下,造就了我的阅读嗜好。你提到的“创作中不自觉地寻觅文化原乡、体现出中国的传统审美观”,综合许多学者的评论,应该是事实,但却不是蓄意而为。

赵艳:我知道您也是马来西亚一位有成就的画家。苏轼赞美王维的作品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读您的文学作品不禁也有类似的感叹。您的作品中处处都萦绕着中国古典文化之美。能同我们分享一下您是如何同时成为一名优秀的华文作家和水墨画家的?

朵拉:开始学习水墨画,是因为80年代末接到作家朋友的来信,竟是用电脑打字,看着整齐干净的信,突然有了文化使命感,担心毛笔字未来的方向,应该往哪里走呢?在没有文房四宝的地方,学习水墨画,能够坚持下来,靠的还是兴趣和喜爱,说使命感,那就过于伟大了。

我的本分工作就家庭主妇。写作和画画是我不守本分的业余生活。不过,我一直把家庭和孩子放在首位。孩子成为我生命中的至关紧要和重要,为孩子做的一切不叫牺牲。

平常日子陪孩子读书,自己也读书。一起读书的岁月过去了,但那份每天有一段阅读时间的温暖和亲爱一直跟着时间向前,变得益发珍贵,包括书里优美的中国文化,孩子同时受到影响。今天她们两个都写书,出书。

等到孩子上了中学才比较认真看待文学和绘画创作。孩子上大学后,每天几乎用所有的时间来读书、写作和绘画。应邀到世界各地去参加文学会议和画展,演讲和交流。喜欢中华文化,喜欢文学创作,喜欢艺术创作。做自己喜欢的事,非常快乐。至于成就(同时成为了一位作家和画家),是意外收获。那是时间大神送给勤奋的劳动阶级的花红。

赵艳:马来西亚至今不把华语创作的作品纳入国家文学,而您多年来始终坚持使用华语创作。您认为马华文学要得到持续发展,要在此地得到话语权需要朝哪个方向努力?用马来文创作会是马华作家今后的创作方向吗?

朵拉:年轻时候也曾经想过朝向马来文学创作的方向走,家里长期订阅马来文文学杂志DEWANSASTERA,还曾经把马来文文章翻译成华文。完全不是因为马来文学是国家文学。只是想更好地沟通,更理想地和谐相处。

过后却因为太过沉迷中文书,太多中文书看不完呀,最后不得不做了放弃马来文学创作的选择。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很容易叫人忘我地投入。

作为马来西亚华人,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至今为止,马来西亚政府并没有阻止或者禁止华文写作,而是给予这个国家的每一个民族都可以自己的民族语文创作的自由。是,马华文学至今仍不是国家文学,这是马华作家一直在努力的方向,我们不会放弃,一定会坚持到底。

尽管没有被纳入国家文学,但马华文学一直在持续发展中,可能因为不是国家文学,于是很多人在想象中就觉得马华文学不能够得到最好的发展。我不以为这是根本的理由,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或说任何一种语文的文学,文学创作一直是小众的。没有多少人愿意用追求物质的时间和精力,来交换精神和心灵追求。

马华作家用马来文写作的也有。但应该不会是全体马华作家今后的创作方向。马来西亚是多元民族的国家,多元文化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姿。各种不同民族用不同语文创作,各自自由发展,这是百花齐放的姿态,多元文化的珍贵和价值逐渐让世人注目,而且是值得推崇和鼓励的。我们更期待的是,有更多翻译家,把作品互相翻译,通过文学让不同民族之间增进了解,彼此更好地沟通。

赵艳:多年来您经常到中国访问讲学,参加有关的华文文学会议,近年又受多所中国大学的敦聘担任客座教授。就您的观察和了解,您对中国的华文文学研究有何印象?为了深化研究,您有何建议?

朵拉:我只能说说自己粗浅的了解,并针对中国的海外华文文学研究而言。之前对东南亚华文文学有兴趣的是南方的沿海省市,如福建、广东等,后来江苏一带也开始对海外华文文学进行研讨。北方地区对东南亚华文文学似乎缺乏认识。关于东南亚华文文学研究,当年最早是厦门大学、汕头大学这两所大学开始的吧,暨南大学似乎有后来居上的倾向。江苏一带的研究仿佛更侧重在台港和北美。

海外华文文学有两大版块,东南亚华文文学不受重视是因为(公认的)水平比较低。这是有历史因素的。当年南移的华人,多是劳动阶级,文化层次不高。他们的下一代受的又都是海外国家的教育。就算是华文教育,水平也相对比国内要差很远。欧美和北美的华人作家大多是从中国出去的留学生,受过专业的中文系训练或是学院派出身,华文基础比东南亚华人深厚太多。也因为同是真正的中国人,研究者可能备感亲切。

东南亚华文水平低落有其政治环境的背景。研究学者便知道。我们是一出生便在那个环境,比如在马来西亚,马来语才是国语,马来文学才是国家文学。以华文写作完全是靠自己瞎子摸象。不像欧美或北美的华人作家,先有优良的文学培养,出国以后成为作家。

从前看了不少中国研究者对东南亚作家的赞赏,溢美之词有点过分,相信是因为学者们心怀慈悲,更多的钦佩是在精神上的感动而非文学创作的优秀表现。身为马华作家,非常感动和感谢,但仍以为不应该抱同情的心态来做研究。虽然明知道,东南亚华文作家仍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我想,他们更愿意接受的是关怀而不是怜悯。

赵艳:据我所知,在中国,您是享有较高知名度并拥有相当多读者的马华作家之一,您可以分享一些创作经验给中国的文学爱好者吗?

朵拉:每次在中国演讲,读者的热烈反应都令我吃惊和感激。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可能生活环境和体验不一样,因为毕竟在不同的国家成长和生活,使得中国读者充满好奇。不论身在何地,文学创作需要的是:读书思考和观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写作都有大帮助,都要通过思考才能下笔。

最重要的是动手写。

有野心有抱负或是无为而写作,皆无大碍。有人写是为了收获,有人写是为了过程。享受过程已经足够,可能没有大的物质回报,但是,心灵和精神的丰富,尤其是一直在亲近,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中华文化,便已经是最大的回报。

责任编辑:庄亚华

10.3969/j.issn.1673-0887.2017.01.004

2016-10-08

赵艳(1992— ),女,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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