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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精神与音乐剧《草原英雄小姐妹》

2017-03-24刘新和

内蒙古艺术 2017年2期

刘新和

(内蒙古自治区艺术研究院 呼和浩特 010010)

由内蒙古民族歌舞剧院乌力格尔蒙古剧团演出的音乐剧《草原英雄小姐妹》(以下简称《小姐妹》)在不久前闭幕的第十四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上的展演获得成功。这是继20世纪60年代由内蒙古京剧团创作演出京剧《草原小姐妹》之后,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与玉荣的故事再度呈现在自治区首府的舞台上。“少年红色经典”,时隔半个多世纪,依然熠熠生辉。随着时代的变迁,今天的观众看待草原英雄小姐妹的视角,对这一题材的价值判断,以及艺术水准的评判等,与数十年之前不可能完全相同,概言之,有属于认识层面的、价值判断层面的及艺术与审美层面的等,可谓纷繁复杂。本文从“时代精神”切入,略加阐发,与这一话题的关注者共商。

一、时代精神与少年观

对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可谓耳熟能详:1964年2月,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新宝力格公社一位牧民的女儿龙梅、玉荣小姐妹,与暴风雪搏斗了一天一夜,最终保住了集体的羊群。龙梅与玉荣的故事很快传遍全国,成为“红色经典”。从总体上说,我们今天在舞台上所看到的《小姐妹》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用新的视角、新的艺术表现形式,还原这个人们曾经耳熟能详的英雄故事。此处所说“新的视角”指的是时代精神,而“新的艺术表现形式”指的则是音乐剧。

经典的意义与价值首先在于她所承载的时代精神,或者说时代性。丹纳认为:“要了解一件艺术品,一个艺术家,一群艺术家,必须正确地设想其所属的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这是艺术品最后的解释,也是决定一切的基本原因。”并认为,这是一条艺术的“规则”。尽管丹纳所处的时代至今已经超过百年,但这一基本原理仍然是适用的。不难看出,《小姐妹》“叙事主体”是少年,我们所说的时代精神与“少年观”密切相关。

何为“少年观”?梁启超《少年中国说》中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这是梁先生的少年观,也可以视为我们国家与民族的少年观。也就是说,中国的少年应该具有高度的智慧,强健的体魄,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思想,这也是近现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所期望的“胜于欧洲”“雄于地球”之本。

我认为,发生在数十年前龙梅与玉荣在暴风雪中保护集体羊群的故事,之所以能够成为几代人所关注的话题,成为“红色经典”,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个故事所承载的是新中国的少年观。从剧本的层面看,《小姐妹》正是由此切入的,兹引述如下:

女孩甲:我不相信,我不信。

男孩甲:我不相信,不可思议。

恋人合:我不相信——

妈妈:(抱住孩子)不敢想象,不可思议。

妈妈:她们还是两个孩子。

女声合:小女孩,两个小女孩。

妈妈:两个小女孩在草原牧羊。

男合:困在风雪中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不可思议,不相信。

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孩子是柔弱的生命,

恨不能用全部的关爱,

围绕在你身边把你永远的保护。

合:不可思议,不相信。

“我不相信”,这几个字看似平常,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它折射出的是一个鲜活的话题:“代差”。

剧中的“女孩甲”“男孩甲”等应该是出生于20与21世纪交替之际的一代人,生活在中国近现代以来最好的时期,享受着改革开放以来,由前辈人创造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对小姐妹生活的那个时代,可以说极为陌生——小姐妹在几十年前已经做到的事情,在今天却变得“不可思议”。问题不仅仅局限于“女孩甲”“男孩甲”,包括他们的前辈,那些“过来人”,对这一承载着一个时代精神的故事逐渐淡漠,甚至趋向于“集体遗忘”。故事发生时,姐姐龙梅11岁,妹妹玉荣9岁,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居然能创造如此奇迹。如果不将其置于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置于蒙古族的历史与文化传统下,确实不可思议。但这一奇迹的“背后”,却是自然地理环境与社会人文环境所造就的游牧人的智慧、体魄和气概,这是骨子里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就自然环境而言,蒙古及北方游牧民族就是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下繁衍生息。而蒙古族少年,从小就和马、羊等“五畜”结下了不解之缘,游牧文化所造就的不畏艰险,不怕严寒等优秀品质流淌在蒙古族少年的血脉之中。

就社会人文环境而言,同样有着属于草原的深厚根基。且不说古代由蒙古族所创造的惊世之作,仅览新中国成立之后,特别是毛泽东主席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对草原上青少年世界观的形成与铸就可谓开创先河,足以此为佐证,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英雄人物的成长离不开他们所存在的环境。《小姐妹》的文本作者汪德生、温都斯是两个年轻的剧作家。正是他们,将小姐妹的故事与雷锋,与当时“所属的时代精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构成与两个孩子所生活时代相适应的,具有时代精神与鲜明时代特色的少年观。

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和与共和国成立之初对“正能量”的倡导、引领,成就了以小姐妹为代表的,具有草原特色的“少年观”。这种少年观的具体表现是热爱集体,不畏艰险,不怕困难,相互帮助、支持。可以说《小姐妹》是紧紧扣住这条主线,展开故事,塑造人物。事实上,我们要塑造、要表现的是属于那个年代,而又超越那个年代的英雄。

二、时代精神与价值观

当下,对《小姐妹》诘难者有之。有人说,龙梅与玉荣的故事已经老套——几十年前的事了,再度搬上舞台,还有意义吗?也有人认为,这一故事本身已经与我们所处的时代产生了距离——让未成年人去放羊、去与暴风雪搏斗,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更不用说违背了《未成年人保护法》——该法所保护的就是“未满十八周岁的公民”;还有人认为,牧区的集体经济早已被承包经营所取代,牧民所放的都是自家的羊群,在此背景下“集体主义精神”还要提倡吗?

如果用孤立、静止、片面的观点看龙梅与玉荣的故事,的确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让两个年幼的孩子放羊、和暴风雪搏斗这样的事情至少是不值得提倡的,甚至有些“残忍”,这也就是诘难者所说的,在今天在舞台上呈现龙梅与玉荣的故事已经不合时宜。

其实,上述所述,只是“现象”,而并非事物的本质。两种观点之争的实质是今天的青少年,应该树立怎样的价值观。

在我看来,价值观判定同样离不开时代性,离不开时代精神,而这并非当代人基于一时的看法或“心血来潮”,而是具有久远的传统。

改革开放以来,经过近40年的发展,可以说中国进入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岁富”。仅以牧区为例,随着牧区改革的深入,随着牧民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的变化,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牧业基础设施建设,传统的游牧生产方式早已成为过往,不要说未成年人,就是专职牧民在畜牧业生产中,也难以遇上暴风雪——发达的现代交通与通信业为游牧生产的安全性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人们的生产也好,生活也好,越来越注重安全,越来越讲究舒适安逸,讲究品位,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与这一大的社会背景相适应的是,人们对下一代更加重视,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牧区,家长都期望让孩子受到很好的教育,尽量多学本事,少吃苦。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在“岁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身上所出现的问题常常困扰着我们:一些孩子为什么变得越来越自私、自我,甚至排斥弟弟或妹妹的存在,他们担心的居然是怕家长“分流”对自己的爱。这样的例子虽属“个别”,但折射出的问题却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价值观所发生的偏差,其中自然包括我们常说的情亲。事实上,情亲在整个价值观链条中占据重要一环,《小姐妹》用文字创作出的画面很是感人:

龙梅:玉荣,不要睡。

【玉荣极度困乏。

龙梅:玉荣,姐姐跟你一起参加比赛。

玉荣:姐姐,我想额吉。(玉荣又困又冷)

龙梅:(龙梅突然想到糖)你看。

玉荣:糖。

龙梅:只要玉荣不睡,这糖都给你。

【玉荣越来越困。

玉荣:姐姐,我想额吉,我想回家,我想睡觉。

龙梅:玉荣,玉荣……只要你答应不睡,姐姐给你唱歌。

玉荣:(有点精神了起来)唱歌?

用宏观视角看,如果我们简单地将情亲缺失的责任归咎于孩子,可以说并不公平,因为这是一个具有社会性的问题,与这一话题相关的至少有三代人:爷爷辈的,父亲辈的和孩子辈的。《小姐妹》的另一层面的意义就在于促使我们在批评孩子之前,莫不如反思社会与成年人自己,我们在哪些方面做得不好,或者说存在缺陷。

随着全球化的推进,随着中国与世界交往日益加深,西方的教育思想、理念渗入是很自然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国外的史学家早已注意到,西方自文艺复兴运动以来,“现世主义和个人主义也反映在学术成就和教育中”“要教育学生们快乐、健康地生活,成为有责任感的公民”的教育思想一直得以贯穿,“现世”“个人”“快乐”“健康”是一组“关键词”,环环相扣,支撑着有“责任感的公民”这座西式教育的大厦。

“文艺复兴”从肇事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期间,西方的教育思想与理念在“现世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引领下逐渐成熟并形成体系,对此,如果妄加批判,显然是肤浅的。可是,西洋的东西来到中国后,或多或少显现出的“水土不服”,或者说我们对它存在的一些片面理解,正因为如此,一些新的问题应运而生。

强调“普世(适)价值”,放大“个人主义”,自私与自我得到了超越其年龄的“放大”,有些甚至到了“唯我独尊”的地步。而在我看来,《小姐妹》就是对这一现实状况的正面引导和借助舞台形象的批评,所要彰显的无疑是“少年进步则国进步”这一主题。

强调“快乐”“健康”,自然是对的,但孩子高了、胖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孩子健康了?不尽然。近期见诸报端的一则报道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生活好了,但孩子们的耐力和爆发力却弱了:东北某省中学生运动会的记录普遍“沉睡”,有些甚至40年未破,我想这因该不是个别现象,长此以往,哪来的“少年强则国强”?

强调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自然是对的,大家都很清楚,保护孩子就是保护国家与民族的未来。而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是,我们的后代在历经了过度的保护之后,不了解艰险,甚至不知道艰险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对于一个没有“艰险意识”的少年群体而言,艰险一旦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时,孩子们至少会感到手足无措。

正因为如此,我们说《小姐妹》的启迪与示范效应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我们的后代不会去放羊,不会遇到暴风雪,但在他们的人生历程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甚至是不可预知的困难。要有克服困难与不可预知的险境搏斗、抗争的勇气。即使今天我们不再为集体放羊、为公社劳动,但并非不需要集体主义精神。在当代社会,人们对集体的依存度非但没有减弱,而是日益增强。我们越来越需要合作与团队意识,这也应该是价值观的组成部分。当然,这样说的目的,并非鼓励孩子们去冒险,放弃必须的自我保护意识。

不难看出,时代精神与价值观并非空洞的说教,它不可能游离于“群众的思想情感和风俗习惯”之外而存在,《小姐妹》所要表达的正是属于草原群众的思想情感和风俗习惯。

三、时代精神与家国观

从剧本创作的角度看,每一部作品都有只属于自己的“核心创意”,《小姐妹》也是如此。在我看来,《小姐妹》的核心创意就是要借助舞台弘扬集体主义精神,让集体主义精神在新的社会与历史条件下得以升华。其实,这种升华便是我们所要讨论的家国观。

“集体的羊一只也不能少”,这是贯穿全剧的一句台词,也是支撑剧情之“起承转合”的骨架。

姐姐:每一天看到这个世界,

都有日出和日落。

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

有对有错。

只要学会互相包容,

再大的风雪也不害怕,

羊群和小姐妹,

手拉手在一起,

一个都不能少。

相依相伴,

战胜磨难,

手拉手向前。

在对龙梅与玉荣的故事持否定与批判态度者的视野中,为了“一只羊也不能少”而与大自然“搏命”,确实有些有悖于“人性”。人的生命总比羊重要,如果“就事论事”,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一命题肯定是没有错的。但作为一部舞台艺术作品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是过往生活简单的“实录”,而是承担着更为重要的使命:“如果一个人阅读过一个民族的文学,即使之前对这个民族的历史一无所知,这个人也能辨别出这个民族曾经是怎样的;如果一个人了解一个民族的历史,即使之前对这个民族的文学一无所知,这个人也可以很有把握地假设,这一民族的历史构成了其文学的基本特征。”可以说,游牧人的历史就是建立在人与羊的关系之上的,《小姐妹》中有蒙古民族的历史,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说中原地区的“家”是由上方的房子和下面的“豕”所组成的,那么草原上的家,则是由羊和牧羊人构成的,羊对游牧人的重要性以及游牧人对羊的情感应该是不言而喻的。

毫无疑问,保护与抢救集体的羊,是融入了时代精神的创举,也是对草原上传统的家的观念的升华。纵览全剧,我们不难发现,小姐妹拼尽全力在保护集体的羊群,而小姐妹的阿布(爸爸)、额吉(妈妈),整个苏木的牧民,社会各层面的人士又在寻找小姐妹,抢救小姐妹。姐妹深情,人间大爱,牵动人心。这就是集体主义精神所释放出的巨大凝聚力与向心力。这是一个有小群体带动大群体,由小家折射大家的故事,所体现的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家国观念,释放出的无疑是正能量。

就此而引发的话题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颠覆”传统与“解构”经典被某些人津津乐道。在他们的眼中,这个故事本身就是“残酷”的,或者说不人道的,更不用说“普世性”。

其实,对上述被一部分人挂在嘴边的话题,元人纪君祥在其所著的《赵氏孤儿》中早已涉及,且感人至深,时至今日,仍被人记起:晋景公三年(前597年)赵氏一家三百余口被奸贼屠岸贾杀害以后,草泽医生程婴,冒着生命危险,毅然接受公主托孤重任,公主则自缢而亡;经过宫门受检时,屠岸贾部将韩厥发现了被程婴藏在药箱的孤儿后,毅然放走孤儿,自刎明志;屠岸贾声称要杀尽晋国“半岁之下,一月之上”婴儿之后,程婴毅然牺牲自己独子,去拯救赵氏孤儿和全国无辜的婴儿。

如果小姐妹在暴风雪中救集体的羊受到非难,那么一个父亲为了救别人家的孩子而牺牲自己的独子,更不符合建立在现世主义和个人主义基础之上的,在西方社会可谓根深蒂固的“普世观念”,显得更加“残酷”。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该剧早在1732至1733年间“就传到法国”,从18世纪30年代中期到20世纪60年代初期,“又在英国几经翻译、出版。此外,德、奥等国著名作家都曾改编上演过”。不难看出,诸如《小姐妹》《赵氏孤儿》等具有正确家国观念的经典戏剧作品是可以超越时代、国别而广为传播的。我们所说的时代性,并不仅仅局限于当代,同样可以影响到后世。经典如此,红色经典亦如此。

四、时代精神与《小姐妹》

以上分若干小题探讨了《小姐妹》及其存在的价值,肯定与褒奖是主要的。如果用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俱佳的标准加以衡量,该剧所存在的缺点、不足及需要提升之处确有很多,罗列如下,仅供主创团队和舞台呈现单位参考。

《小姐妹》要体现时代精神,她们的故事一旦搬上舞台,必然要承担“高台教化”任务。然而,我们切不可忘记,所有这些是靠艺术形象的塑造来实现的,离开了艺术形象的塑造,再好的主题,再好的立意也有滑向“时代精神传声筒”之危险。

我认为用音乐剧形式讲述龙梅与玉荣的故事,可谓找到了一个富有时代特色,且可以很好满足受众群体艺术欣赏需求的平台与载体,应该肯定。

音乐剧是20世纪出现的一门新兴的综合舞台艺术,它源于西方,集歌、舞、剧为一体,随着当代科学与技术源源不断地融入其中,从总体上推动包括视觉效果和听觉效果在内的整个舞台表现力不断跃升,进而受到观众,特别是青少年观众的普遍喜爱。正因为如此,用音乐剧的艺术形式讲述“小姐妹”的故事,可以说“独具慧眼”。中国的音乐剧目前正处于从起步到步入成熟的关键时期,创作既能体现传统,又满足当代人审美与艺术需求,老少皆宜的优秀剧目,可谓时代的要求,《小姐妹》正在其中,这当然是好的。然而,问题的另一面是,一部《小姐妹》将我们在艺术创作与舞台呈现方面的短板得以暴露。

在剧本创作方面,可以说是历经曲折,最终总算拿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文本,对两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磨砺。如果换一个角度看,话题就不那么轻松:剧本创作依然是制约我区舞台艺术发展的“拦路虎”。没有剧目,就没有舞台艺术;抓剧目就是抓住了根本,其中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没有剧本,哪来的剧目?没有好剧本,哪来的好剧目?这是艺术剧院的“短板”,也是全区艺术创作的“瓶颈”。

在音乐创作和导演方面,我们遇到的困难可能更大一些。音乐剧在内蒙古应该属于“新生事物”,而音乐无异于是这一艺术形式的“灵魂”,创作出与剧情契合度高,深入到人物内心世界,且具有民族与地方特色的音乐剧音乐,绝非易事;导演对整个作品的把握可以说更难。由于本土人才难以担当如此重任,我们不得不借助外力,走外请导演的路子,由此而产生的新的困难与问题,接踵而至,有时让人感到很是无奈。

在舞台呈现方面遇到的问题更应该重视。我们知道,演员处于舞台的中心位置,再好的剧本、音乐,再有创意的导演方法与手段,最终都要靠演员去实现。可是,我们看完《小姐妹》就会深切地感受到,我们的演员,特别是两位主演还缺乏演音乐剧所必须的条件与素养。看得出,为了演好小姐妹,她们已经竭尽全力,再加以批评,确实不太妥当。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每一种艺术样式均有其一定的艺术规制和评判标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民群众对艺术欣赏力、鉴赏力的提高,过去由专家或专业人士掌握的艺术规制、评判标准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下沉”到群众之中:作为艺术的欣赏者,他们并不会去关心我们的演员过去是唱歌的,还是跳舞的,也不会追问我们为了演好这部作品付出了多少,在他们的视野中,只有音乐剧和音乐剧演员,这听起来是有些不近情理,但事实就是如此。

通过对《小姐妹》从初创到舞台呈现全过程的研究、梳理,我们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作为自治区顶级的专业艺术表演团体,必须有和相应剧种或艺术样式相匹配的剧作家、导演,应该有顶级演员,乃至顶级的表演艺术家。我知道,这涉及到方方面面,诸如政策层面的,体制与机制层面的,人才培养与使用层面的等,社会各个方面的协调与联动是必不可少的。从大的方面看,这也是我们所说的时代精神的另一种体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