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是什么
2017-03-24陈根荣
陈根荣
语文是什么
陈根荣
学科;科学;语文
写下上面这个标题,顿觉哑然。
曾看到网上一位数学教师对一位语文教师说的话,很有意思:“语文是什么,语文不是什么,充其量是一门学科,而数学是一门科学。”
那位数学教师的话是说“语文是一门学科”,但“数学是一门科学”。
查百度:“学科指一定科学领域或一门科学的分支。学科是分化的科学领域,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也有自然、社会、人文之‘三分说’)概念的下位概念。”“科学指分科而学的意思,后指将各种知识通过细化分类(如数学、物理、化学等)研究,形成逐渐完整的知识体系。”
是不是有点晦涩难懂?
再来看“语文”一词。
“口头为语,书面为文。”(叶圣陶语)就明白晓畅得多了。但后又对“书面为文”“生义”出“文字说”“文学说”“文章说”“文化说”等等。
于是查《辞源》《辞海》,都未收录“语文”一词。查到的较早收录“语文”一词,是 1965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试用本,解释为:“1.语言和文字:~~程度(指阅读、写作等能力)。2.语言和文学。”此后,在1978年第1版、1983年第2版中,义项1相同,义项2直接解释为“语言和文学的简称”;自1996年第3版起,义项2解释为“语言和文学”,并增例证“中学~~课本”。
时任华北人民政府教科书编审委员会主任的叶圣陶先生(1949年8月,叶圣陶主持草拟《小学语文课程标准》及《中学语文课程标准》)提出了“语文”这个新概念后,《现代汉语词典》的编撰者又对“语文”的界定进行了多次地修改。
这样看来,薄识如吾,觉得那位数学教师说的话有些道理。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语文是什么”。
想起了几则“课例”来了:
课例一:时值深冬,大雪纷飞,“千树万树梨花开”,一位小学语文教师触景生智,在黑板上写了“雪化了是什么?”一名充满着童真童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扑闪着的孩子,举起了充满灵性的右手,脆生生自信地说:“老师,雪化了是春天!”还没等那个孩子音落,教师就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一字一顿地说:“错了。雪化了,是水。”
课例二:一位初中语文教师教学朱自清的《背影》一课,多媒体正在播放配乐朗诵:“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朗诵戛然而止,突然偌大的屏幕“唰——”地一下变成了“白板”,教师出了一道“情景题”:“朱自清的老爸穿越铁道,浦口车站的民警要不要抓他?”
课例三:一位初中语文教师上《黔之驴》,当一名学生不无好奇地问:“老师,那只驴是公的还是母的?”那位教师似乎对沉寂已久的课堂感到不悦,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成”百感交集,万分兴奋地将书往讲桌上一掷,欢欣鼓舞地说:“对啊,对啊,教了那么多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是得好好探究探究啦……”
也许真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三则“课例”中的教师,是不是都在回答“语文是什么”?
是啊,语文到底是什么?生性驽钝如我,实在莫名其“妙”。
记得自己常常对学生说的几句话:“世上什么最美丽,世上汉字最美丽。”“每个汉字,都是一幅美丽的画面。”“读,是把汉字变成画面;写,是把画面变成文字。”
就以“雪”为例吧,当我们读到“雪”时,是不是在我们的眼前,浮现出千姿百态的雪景画面?美不美丽?动不动心?有没有想写下来的冲动?这不就成了嘛:雪景、雪美、雪趣、雪感、雪思、雪悟……
说不出“语文是什么”,那就干脆说“什么是语文”吧。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是语文;“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是语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语文;“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是语文;“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语文;“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是语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是语文;“月影移墙”,是语文;……
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原来,语文是一种诗性的光辉,一种厚重的关怀,一种浪漫的情怀,更是一种崇高的灵魂;语文是一种灵性,一种尊重,一种人格,更是一种精神。
这,就是语文。
想起曾让学生寻找四大古典文学之魁、字字珠玑的《红楼梦》中哪四个字写得最好。几天后,恰巧有一名学生和我看法相同——“月影移墙”,想想真是,一边是锣鼓喧天,洞房花烛;一边是孤影焚稿,香消玉殒。此情此景,除了“月影移墙”,任何词语都难以描述林黛玉死时的情景——是那样的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形象生动到了极致。
这样看来,上面三则“课例”,第一位教师把语文上成了化学,第二位教师把语文上成了法律,第三位教师把语文上成了生物。
是不是还可以这样说,把天安门前的旗杆说成大写的“1”,是数学;说成“I”是英语;说成导体是物理……,而语文应该这么说:“天安门前的旗杆是华夏民族航船上一支挺拔的桅杆,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在掌舵人习主席的带领下,正引领着中华儿女欢欢喜喜实现‘中国梦’,奔小康……”
“语言文字”“语言文学”也好,“语言文章”“语言文化”也罢,其实是对课程内涵的论辩;“思想性”“工具性”也好,“思想性和工具性并重”“工具性和人文性统一”也罢,其实是对课程性质的论辩,凡此种种,反映了人文科学本身的模糊性。而数学等学科,反映了自然科学本身的精确性。人文科学如语文,具有与生俱来的形象思维,而自然科学如数学,具有与生俱来的逻辑思维。
运笔至此,可否这样说:学科的不同,归根结底是思维方式的不同。明悟了这一点,就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样对待所教学科了,就知道了“文科理科化”“理科文科化”会是一种怎样的结果。
又想起起笔时那位数学教师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得数学得天下。”笔者是否可以这样“狗尾续貂”一句:“失语文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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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6009(2017)27-0061-02
陈根荣,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铜罗中学(江苏苏州,215237)教师,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