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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规训:《新新新闻》中的成都茶馆(1936-1949)

2017-03-23向莲君

关键词:规训茶馆成都

向莲君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苏南京 210097)

权力的规训:《新新新闻》中的成都茶馆(1936-1949)

向莲君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苏南京 210097)

《新新新闻》作为新中国成立前整个四川地区发行量最大、影响最大的民营商业报纸,对20世纪巴蜀文化的代表——成都茶馆进行了大量呈现。在《新新新闻》1936-1949年与茶馆相关的文本中,成都茶馆被视为城市现代化中的“落后”代表处于权力的规训之中:政府和知识精英实施一系列手段对茶馆的闲散风气、卫生条件、空间秩序、空间布局、经营管理与人员活动进行了批评、改造与控制。这实则与20世纪城市现代化与寻求身份认同的过程息息相关,权力当局通过对茶馆这一底层公共空间的规训来实现城市改造和社会治理的目标。

权力;规训;《新新新闻》;成都茶馆;城市现代化

一、前言

20世纪的成都,茶馆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并深深嵌入了市民的日常生活中。作为巴蜀文化的典型代表,成都茶馆相较于北京、上海、广州、杭州等地的茶馆:数量更多,“成都的茶馆之多,有如巴黎的咖啡馆。初见成都的人,第一个印象便是茶馆太多”[1];更加平等,“以接纳各种不同阶级的顾客而闻名”[2];人们在此消磨的时间更久,“成都的茶馆,不拘大小,不管好坏,几乎是整天都坐满了人”[3]。民谚“一市居民半茶客”便是对成都茶馆文化的形象总结。

于1929年在成都创刊的《新新新闻》是新中国成立前四川发行量最大、经济效益最好、影响最广的民办商业报纸。1950年1月,该报被成都军管会新闻处代管,至此停刊。在发行的二十年时间里,该报记录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成都社会的动荡变迁和丰富的社会生活。《〈新新新闻〉报史研究》曾提到“该报为了迎合成都市民的文化消费习俗,把报纸融入成都茶馆文化之中”[4]。同时笔者也发现该报中散落着大量与当时繁荣的茶馆生活相关的原始文本。基于此,本文进一步探究这份近代四川最成功的商业报纸怎样呈现成都的茶馆空间?其背后反映了怎样的社会现实?

二、权力规训下的成都茶馆——基于文本的分析

“规训”是福柯在《规训与惩罚》(Discipline and Punish)中的关键术语。“Discipline”具有纪律、教育、训练、校正、惩戒多种意蕴,福柯用以指“近代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权力技术,既是权力干预、训练和监视肉体的技术,又是制造知识的手段”[5]。福柯将空间看作是权力实施的场所和媒介,他以现代社会中的监狱、学校、医院、工厂等入手考察权力如何在空间向度上实施对肉体的控制。“空间是任何权力运作的基础,或者说是权力的容器。谁能控制甚至操作这个容器,谁就能获得社会的主导地位。”[6]对空间的改造、对边界的限制、对纪律的制定甚至对内部主体行动的管控都隐藏着权力逻辑。借助福柯权力空间化的观点,我们能看到在20世纪城市现代化进程中国家权力在茶馆这一底层公共空间中的运作。

经过对原始文本的梳理发现,《新新新闻》以茶馆为主题的报道主要集中在1936-1949年间,共计44篇。从报道体裁来看,有新闻消息、通讯、评论、以及文艺作品四类;从报道年份来看,1940年以后对茶馆的报道较多,其中1941和1947年两个年份对茶馆的报道最为集中;从主题内容来看,报纸对茶馆的报道主要集中在清洁卫生、公共秩序、空间布局、茶馆风气、人物群像、数量规模、经营管理七个方面。《新新新闻》在记录当时成都繁荣的茶馆生活的同时,更多呈现的是一个受到权力规训的茶馆空间,具体体现在:知识精英对茶馆闲散风气的批评,对茶馆内部的清洁卫生、秩序安全、空间布局、人员活动、经营管理进行的批评、改造与控制。

(一)闲散的茶馆风气:批评不良习气,取缔消闲茶馆

正如《成都的茶馆》一文中所说的,外地人对成都的首要印象是“茶馆众多”、“生活悠闲”[7]。成都人闲散的特质在茶馆生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直至今天,这种闲散的茶馆文化还能在这座城市中找到印证。在20世纪城市改良进程中,接受过西方进步理念的知识精英们将社会不良风气的矛头直指茶馆,认为其不但“消磨吾人宝贵之光阴”,鼓励人们无所事事、滋生惰性;还会传播不良习气,“今社会上诲淫诲盗之现象皆由茶馆做起”[8]。

报刊对茶馆闲散风气的批评在全面抗战爆发后尤为明显。抗战时期,作为大后方城市最主要的报纸,《新新新闻》在发动抗战的同时不断警示人们坐茶馆的危害:将战争的紧张激烈与茶馆的闲散气联系起来,称“假使坐茶馆的人,把时间用在革命事业上,则中国革命早就成功了”。[9]1938年刊登的《战时成都社会动态》批评了对战争“漠不关心”的成都市民,尤其是终日在茶馆中混时间的人,并敦促那些“自私、麻木”的茶客觉醒,“关心国家的命运”。[10]报纸还明确指出有茶馆迎合茶客心意,以“招聘女同胞们作幌子”,最终使得“大人先生们整日整日消磨于纸醉金迷之中,意志颓靡,对正事全不过问”。作者认为“茶馆阻碍了社会进步必须除去”,积极支持政府封锁茶馆。[11]该报还在其政治旬刊中发表关于维也纳咖啡馆生活的文章,以一战后维也纳人追求享乐、不关心现实的生活警示同样沉醉于茶馆不问诸事的成都市民。该期编辑后记称:“抗战已经年余,而四川的动员迟迟没有进展……成都的茶馆生活是一种不好的现象。”[12]鉴于此,当时四川省政府下令整治全川各市茶馆,以整顿城市的闲散风气。“除了工商各业利用茶馆进行交易外”,其余普通的消闲茶馆“均一律取缔”。[13]

(二)混乱的空间秩序:警察介入茶馆内部

作为城市公共空间,茶馆中聚集了袍哥、政客、公职人员、学生、知识分子以及手艺人、小贩、卖艺者、乞讨者、娼妓等社会三教九流。[14]鱼龙混杂的茶馆也因此引发了诸多矛盾冲突。在《新新新闻》的文本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混乱的茶馆空间:既有争风吃醋、造谣说谎、诲淫诲盗之事,也有集体械斗、凶杀等危及公共安全秩序和安全的事件。

茶馆中除了有“争风吃醋”、“弄枪演练”、“说谎造谣”,还有诸多“诲淫诲盗”之事:茶馆利用“女茶房”来吸引顾客,使得茶客“意不在吃茶,而在于调戏女茶房”;还有“浮浪子弟,携娼带妓,在这儿莺嗔燕笑,蝶舞蜂狂”;“卖淫嫖娼”在茶馆里时有发生,茶馆成为了“流氓娼妓的聚会处”。此外,茶馆内打人、滋事、械斗、贩毒、凶杀等暴力事件也常见诸报端。有关于茶馆滋事,搜出双枪的消息;[15]有茶房殴打乞讨老人的长篇通讯;[16]有关于太平乡茶馆内持枪凶杀案的报道;[17]还有详细刻画1946年北门红石街头茶社发生的“集体械斗”:“一时间椅飞碗舞,情势非常紧张……围观街民都惶恐万分”[18]。针对这些冲突,警察作为城市现代化进程中的暴力机构进行了强势介入。据学者王笛考证,晚清警察建立不久就制定了成都历史上第一个《茶馆规则》,其中明令禁止类似赌博、斗鸟、非法集会等活动。[19]

“在20世纪初的成都,警察和地方政府试图使公共空间‘文明化’和‘现代化’,茶馆便成为了他们的重要目标。地方当局经常批评茶馆‘混乱’,试图以维护公共秩序的名义来控制它们。”[20]《新新新闻》呈现的便是这样一个秩序混乱、存在诸多安全隐患的茶馆空间。事实上,茶馆是当时许多成都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直到今天这种茶馆文化也经久不衰。作为知识体系的报刊,对各类“非常态化”的茶馆秩序的大量呈现,无疑为当时地方政府对茶馆的一系列管控提供了合法性。

(三)糟糕的卫生条件:坚决取缔不洁茶馆

20世纪初,伴随着城市现代化进程,“地方政府将卫生视为塑造城市形象和衡量文明程度的重要问题”。[21]直到今天,城市的清洁卫生状况也是判断其文明程度的首要标准。简陋、肮脏的公共空间自然难以满足城市“现代化”的需求。事实上,权力当局以现代卫生标准进行的城市改造不仅仅体现在茶馆中,当时“简陋肮脏精英阶层很少光顾的小街小巷”也同样纳入了城市改造的行列中。[22]然而在20世纪上半叶的成都社会中,以廉价著称的茶馆往往设备简陋,人员流动性大,卫生条件得不到保障。鉴于此,茶馆内糟糕的卫生条件便成为了当时政府规训的主要方面之一。

鉴于此,见诸于报端的便是种种政府对茶馆卫生条件的改造和惩罚。“公安局近查本市各大小饮食店,设备多欠完善……旅栈茶馆酒肆等场所,与市民生活极为密切自然,力求清洁,以合卫生,兹规定大小旅栈茶馆酒肆,一律设置痰盂。”[23]茶馆内有许多谋生的手艺人,理发匠便是其中之一。然而在茶馆中理发,往往会使得“头发飞扬”,不符合卫生要求。所以当时有警局要求各茶社“另开理发室,以免妨害啜茗座客,公共卫生”,然而“各茶社理发日久大多不依规定,并且有将隔修之工作室……仍照旧日习惯,任意在茶座随便理发,四处飞扬”,针对此警局宣布“再行严加取缔以重卫生云”[24]。在政策的影响下,报纸发表文章批评了不符合卫生要求的茶馆,并且呼吁政府采取应对措施。《新新新闻》曾刊登《茶馆卫生问题》一文,从政府封闭卫生条件不合格的公共厕所转向对茶馆卫生的批评,认为“封厕所务必先封闭茶馆。茶馆要比厕所更不卫生,是细菌的媒介所”。作者总结了茶馆中的四点不卫生之处——公共手巾、茶碗茶壶、烟枪以及随地吐痰,以及相关的危害,建议市政府要“取缔不洁茶馆”,同时还要将茶碗和毛巾“煮沸消毒”。[25]如此种种都与当时权力当局整顿茶馆清洁为甚紧密相关。

(四)被改造的空间布局:茶馆内的宣传教育

1934年,在军阀混战结束之后,国民政府便开始了对四川的统治。当时的成都茶馆是“除了街头以外最重要的公共空间”,它“集商业空间和日常生活空间为一体”。[26]由此,为了实现对普通民众的党化思想教育和意识形态宣传,茶馆成为了权力运作的容器。原本是大众休闲娱乐的茶馆空间被政府改造成了宣传教育的阵地,一系列立足于此的布局要求见诸报端。

据《新新新闻》载,当时市政府发文要求茶馆“设置黑板进行通俗宣传”,甚至还遴选了当地知名的数百家茶社遵照规定对民众进行宣传教育[27]。同时,政府还要茶馆“挂上国父肖像”,称“为实施通俗宣传问题……限令各大茶社遵照规定办法,悬挂国父主席总统肖像”,为了防止茶社不遵照规定,还在各宣传管区安排专人进行检查指导。[28]针对当时茶馆宣传不力的现状,四川省党政军政府甚至召开宣传会议,决定除了在茶馆中利用报刊图书进行宣传之外,还“开办专门的杂技人员训练并演唱宣传曲目”,为此报纸还特意发文向戏剧界和文化界征求唱词剧本。[29]此外,报纸还刊登了政府关于检查茶馆宣传设置的公告,强调“要对未遵规定照办者酌予惩罚,定期开始分区检查”。毫无疑问,当时报纸对茶馆空间布局的规训都是基于国民政府对茶馆宣传的重视。除了成都,同样利用茶馆进行宣传的城市还有汉口。当时的汉口政府要求茶馆内“备有国民党党旗”,并且“不定期进行各种党意演讲和常识演讲”。[30]

(五)被干预的茶馆经营:整顿物价,控制数量规模

20世纪初,“尽管现代化和西化的浪潮未能改变传统的经济结构,但推动现代化的国家权力足以在方方面面干预成都小商业的经营。”[31]茶馆作为成都小商业经营的代表,在动荡不安、经济衰败的年代中,其经营管理自然难逃政府的干预。如果说从卫生状况、内部空间布局上入手是表象上的空间改造,那么对茶馆物价、数量规模等经营管理方面的干预则体现了权力对茶馆更加隐形、深入的渗透。

面对战争局势下的通货膨胀,政府加大了对物价茶价的管控。1947年4月的《物价上扬中茶馆请加价》报道了少城茶馆经过政府同意后的加价行为,将“普通茶每碗照原价加五十元(即两百元一碗)”,并申明“此项加价绝非任意抬高”[32]。但同时,茶馆任何增价行为都需要茶社公会呈请政府审批通过后方可涨价,否则茶馆将被视为违规受到处罚。[33]报纸中也常常出现因擅自涨价而受到处罚的茶馆。比如有茶馆“不遵守政府平抑物价要求擅自增价”,因而“停业处分”。[34]当然,在通货膨胀较为严重的战争时期,政府对茶馆擅自涨价行为的介入有利于稳定社会生活。除了管控茶价,市政府还禁止一些茶馆的“私自顶替行为”,因为当时政府为了控制茶馆数量,对从业准入进行了限制。一些歇业后的茶馆便转让自身的经营权,让其他茶馆来顶替。对此政府进行了严防死守,要求茶馆歇业后就要“报请备案”。[35]1948年9月《新新新闻》报中刊登的《全川茶馆严禁新设管理办法通过》就对茶馆的经营管理进行了全面规定,“所有茶馆应一体登记”,“茶馆经登记后,有歇业者不准顶替新设或复业”,此外还要求“路口不准开设茶馆”。[36]

(六)受限制的人物活动:特殊群体遭到管控

权力对空间规训的一个重要路径是从对人的空间分配入手。作为一个汇聚社会三教九流的公共空间,当局在改造茶馆的过程中也无可避免地对该空间内部的人员活动进行了限制。由此,在20世纪的成都,在茶馆空间被改造的同时,茶馆内的特殊人群也被当局纳入了管控之中。其中典型的便是女茶房、学生、公职人员、乞丐。不管是社会地位较低的女茶房、行乞者还是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学生、公职人员、军人,当局对他们进入茶馆的管控,都是出于对茶馆更文明有序、更符合现代城市建设的考虑。

据学者王笛的考证,随着清末的文明开放,社会对妇女公共角色态度的逐渐转变,历史中的成都茶馆才开始接纳妇女。[37]一些茶馆发现女性的出现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生意,所以开始聘请“女茶房”。这一特殊群体的出现使茶馆在获得经济效益的同时也招致了知识精英的批评和政府的介入。《新新新闻》中的女茶房往往是“行为不检点的人”,她们“举止轻佻,依偎调笑,有伤风化”。[38]报刊还以诸如“八个半老徐娘”这样带有贬损的语气来形容这些进入茶馆中工作的女性,甚至认为“民国以来成都奢淫之风”也应归咎于她们的出现。[39]除了女茶房,学生进出茶馆的行为也同样受到了批评。因为当时的社会精英们将茶馆视为“落后”之物,而接受良好教育的学生如果经常坐茶馆,“恐怕学风只有日坏,校誉只有日低”。[40]当时《新新新闻》的评论版《小铁椎》、《大众园地》曾发多篇文章批评学生坐茶馆的行为。比如有文章披露学生夏季到乡镇茶馆喝茶发生的“打堂倌,骂水烟之事”,最后要求“各校当局”“设法纠正”[41]。报刊多次明确指出茶馆与学生的身份不符,称学生喝茶“有伤风化”。[42]除了利用报刊进行话语层面的批评,当时的四川省政府还颁布了具体措施来对茶馆内的特殊群体进行限制。该办法除了规定不准茶馆聘用女青年充当茶房,还不准行乞者入内。[43]此外政府在取缔消闲茶馆的同时明确要求“公职人员,军人,学生等绝对不许进入茶馆”。[44]

三、结语

“空间并不是某种与意识形态和政治保持着遥远距离的科学对象。相反,它永远是政治性的和策略性的。”[45]权力总是会通过操纵空间来巩固其主导地位,完成社会治理目标。“改良和控制茶馆的过程是城市现代化和寻求身份认同的一部分”。[46]在20世纪现代化国家的形成过程中,为了实现城市改造和社会治理的目标,作为底层公共空间代表的茶馆成为了政府和知识精英规训的对象。事实上在这一过程中,除了茶馆,成都的众多公共空间都成为了权力运作的容器:一系列代表传统城市格局的建筑被改造、摧毁,诸如“旧城墙、城门、寺庙”;代表现代城市文明的“商业中心、剧院、公园、街道”等“如雨后春笋般出现”。[47]历史上除了成都,在寻求现代文明的20世纪,对茶馆空间施加种种纪律术的现象还出现在了商业更为发达的杭州与汉口。汉口早期对包括茶馆在内的文化娱乐场所实行寓管于禁的原则,管制比较严厉,之后确立了社会、教育、警察三局共同管理文化事业的体制;[48]在杭州,各县颁布了茶馆管理章程,主要内容除茶馆的开业手续、纳税、营业时间外,还规定了对茶客的治安要求、馆内活动禁忌。[49]

权力的运作往往与知识的生产和积累紧密相联,“知识体系可为权力在空间上的运作提供合法性”[50]。作为“知识生产体系”之一的近代报刊,其强大的影响力成为了权力规训空间的合法性手段。当政府和地方精英以现代化城市建设的种种标准对茶馆进行批评、改造与控制时,作为当时影响力最大的民营商业报纸,《新新新闻》对成都茶馆的相关呈现充分反映了在20世纪城市改良过程中政府和知识精英们对茶馆的规训。权力当局采取措施取缔所有消闲茶馆时,报刊知识精英也纷纷批评茶馆闲散的生活,将民众“坐茶馆”视为阻碍社会进步、危及国家命运的行为;针对茶馆中危及社会秩序和公共安全的事件,警察作为现代国家暴力机构强势介入,同时报刊也建构出混乱的空间秩序为权力的控制提供合法性;从衡量城市文明程度的首要标准——卫生条件入手,对简陋肮脏的茶馆进行改造,批评并取缔不符合卫生标准的茶馆;作为权力运作的容器,茶馆的空间布局成为了国民政府对成都市民进行党化思想教育和意识形态宣传的阵地;政府不仅整顿茶价,严禁茶馆擅自涨价,还控制了茶馆的数量规模和经营方式,以更隐形、深入的形式控制茶馆空间;从人的空间分配入手,限制空间内部人员的活动,使茶馆更符合现代城市文明有序的要求。

[1][3][7][9]秋池.成都的茶馆(上)[N].新新新闻,1942-08-07(7).

[2][19][20][22][26][47]王笛.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249,233,231,43,66-67,191.

[4]王伊洛.《新新新闻》报史研究[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7:74.

[5]【法】米歇尔·福柯著,刘北成,杨远婴译.规训与惩罚[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译者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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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革除不良习惯先从茶馆做起[N].新新新闻,1946-02-21(10).

[10]竹铭.战时成都社会动态[N].新新新闻,1938-04-29(5).

[11]从封茶馆想到[N].新新新闻,1942-06-16(8).

[12]编辑后记[N].新新新闻每旬增刊,1938-12-01(10).

[13][44]消闲茶馆将被取消[N].新新新闻,1944-05-14(8).

[14]秋池.成都的茶馆(下)[N].新新新闻,1942-08-08(7).

[15]茶馆内滋事搜出一双枪[N].新新新闻,1949-01-15(1).

[16]坚民.茶馆所见[N].新新新闻,1946-04-12(10).

[17]彰明太平乡茶馆出凶案[N].新新新闻,1943-12-27(6).

[18]茶社内集体械斗[N].新新新闻,1946-01-13(5).

[21][31][37][46]王笛.茶馆: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观世界(1900-1950)[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229,197,157,421.

[23]旅栈茶馆酒肆要求清洁卫生[N].新新新闻,1936-06-13(10).

[24]茶馆内头发飞扬警局再行取缔[N].新新新闻,1937-05-18(1).

[25]茶馆卫生问题[N].新新新闻,1940-05-24(8).

[27]茶馆设置黑板进行通俗宣传[N].新新新闻,1941-04-17(7).

[28]茶馆应挂国父肖像即日起实行检查[N].新新新闻,1941-05-15(7).

[29]党政军会报检讨茶馆宣传[N].新新新闻,1941-08-08(7).

[30][48]代亚松.茶馆与近代汉口的文化社会生活[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07:50,47.

[32]物价上扬中茶馆请加价[N].新新新闻,1947-04-24(10).

[33]茶社擅提价政府不允准[N].新新新闻,1948-08-14(6).

[34]茶馆不遵令平价蓉市政府决定停业处分[N].新新新闻,1941-08-16(7).

[35]市区茶馆不准增加[N].新新新闻,1946-11-01(10).

[36][43]全川茶馆严禁新设管理办法通过[N].新新新闻,1948-09-15(1).

[38]渝女茶房与茶客依偎调笑有伤风化[N].新新新闻,1936-11-23(7).

[39]女茶房[N].新新新闻,1938-04-21(8).

[40]小铁椎:学生坐茶馆[N].新新新闻,1940-04-21(5).

[41]学生坐茶馆[N].新新新闻,1941-04-21(5).

[42]尖兵.学生与茶馆[N].新新新闻,1942-09-23(6).

[49]陈永华.茶馆:市民文化与社会变迁——近代杭州茶馆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07:41.

(责任编辑:张 蕾)

Disciplined by the Power:Chengdu Teahouse in New News Daily(1936-1949)

XIANG Lianjun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Jiangsu,210097)

New News Daily,a private commercial newspaper with the largest circulation and the greatest impactin the whole Sichuan area before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presented a lot about Chengdu teahouse,a typical representative of Bashu culture in twentieth Century.In the text related with teahouse of New News Daily from 1936 to 1949,Chengdu teahouse was regarded as a“backward”representative disciplined by political power in the urban modernization.The government and intellectual elites took a series of measures to criticize,transform and control the idle atmosphere,sanitary condition,spatial order,space layout,management and personnel activities of the teahouse.It’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process of urban modernization and the pursuit of identity in twentieth Century.The authority disciplined the teahouse which was the subaltern public space to achieve the goal of urban transformation and social governance.

power;discipline;New News Daily;Chengdu teahouse;urban modernization

G219.296

A

1004-342(2017)01-09-06

2016-10-18

向莲君(1993-),女,南京师范大学2015级新闻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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