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开一剂开胸顺气的药
2017-03-17卢海娟
文/卢海娟
给自己开一剂开胸顺气的药
文/卢海娟
那一年初春,我左侧胸胁间不知怎的,起初是胀满,有隐隐的痛,渐渐地那痛就凌厉起来,有时,似乎有一把钝刀子在胸腔里恣意切割,痛得我大汗淋漓。
行、走、坐、卧,哪个姿势都无法讨得胸胁间那个恶魔的欢心,哪个姿势都会有忽然的刺痛侵入,我只能蜷缩着身体,坐卧不宁。
同事猜测说,我可能得了胸膜炎,那是一种传染性慢性消耗的病,治疗的唯一方法就是安心静养,并且在饮食上增加补给。
我很讨厌“传染”这两个字,在我的印象中,所有会传染的东西都是肮脏的、龌龊的,我一直以身体健康自诩,不相信会得这样不堪的病。
于是去医院看医生。
医生也模棱两可,让我去做胸透。
一幅巨大的漆黑的胶片上,我的肋骨历历在目。医生举着胶片对着灯箱左看右看,除了胶片上胸胁间有一团模糊之外,没有任何异样。医生说,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大碍,给我开了止痛药和抗生素,让我吃吃看。
我弱弱地卧床,直到那些药被胸胁间的恶魔消弭殆尽,而我仍然胀满,仍觉尖锐地刺痛。
有一天,我有气无力地斜倚在床上长吁短叹,有风吹过,窗帘一下子鼓胀起来,这让我茅塞顿开:风鼓胀了窗帘,什么鼓胀了我的胸胁?记得小学自然常识课本中说,空气流动就形成了风——是了,一定是气,它们挨挨挤挤积聚在我的胸胁之间。
不错,我不是个性格外向肯于不管不顾尽情发泄的女人,我一贯压抑自敛。这就导致了积郁气滞。哦,明白了,只要把久积的“气”导出去,病魔不就会被赶走了吗?
笃定这一真理,直接去药店找开胸顺气的药。
那天,吞下几粒棕黑色有浓郁的草药味的药丸之后,不久便觉胸胁间有了一种沉坠感,一些怨气、一些愤怒、一些留存已久的耿耿于怀,仿佛被鞭笞、被驱赶,它们不情愿地向下、向下,沿着细小的血管、纷繁的经络、曲折的肠……一路下行,一直以来胀满如同圆鼓鼓的球一般的胸胁渐渐地沉静下来,踏实起来。
一盒药还没有吃完,痛楚就已消失不见,此时才不得不承认:看似微不足道的“气”倘若聚集在一起,真的可以吮肌噬骨,让肌体生起病来。
这种病来自于何处?不是病菌,不是感染,不是器官的病变,原来它只是一团原本氤氲的“气”。“气”聚得多了,得不到正确的导引,就会泛滥成灾,刺破心灵所有的壁垒,每一种冲撞都会成为锐利的刀剑。
这种“气”最初都来自于灵魂,来自于心灵深处。“气”积存得多了,心室里便会阴风阵阵,浊浪滔天,胸胁间空虚渺茫,丝丝缕缕全是痛楚。
这一股痛苦的暗流四处涌动,把我们的日子冲撞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
不要等到病痛来时再来就医吃药。活着,就该常备一剂开胸顺气的草药——以“良善”为主打,以 “豁达”为辅佐,兑入“爱”和“真”,再用“放下”的温水送服,养正气以培根固元,慢慢治愈这妒与恨带来的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