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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变量作为应激源对其心理疾病患者的影响

2017-03-16AngelaWeiyiWang李兆良

关键词:污名心理疾病患者

Angela Weiyi Wang,李兆良

(1.美国加州大学 圣地亚哥分校,圣地亚哥 92100; 2.吉林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中国文化变量作为应激源对其心理疾病患者的影响

Angela Weiyi Wang1,李兆良2

(1.美国加州大学 圣地亚哥分校,圣地亚哥 92100; 2.吉林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在中国对心理疾病患者的污名化现象很普遍,许多罹患心理疾病的人常常被认为是懦弱、危险、可耻,甚至富有攻击性的。这种污名化日益加深了广大群众对心理疾病患者的歧视,同时拉大了需要帮助的病患和其他社会群体之间的距离。随着中国社会的极速发展,学习工作环境压力的逐渐增大,心理疾病患者的人数也随之急剧攀升。随之而来的是对病患污名化现象的进一步恶化。然而,中国文化底蕴深厚,思想博大精深,如能对其去粗取精,便能成为治疗与预防中国心理疾病的一剂良药。导致中国心理疾病患者污名化的社会因素众多。本文章关注的重点是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家庭构成、宗教信仰等社会因素如何对心理疾病患者施加正面或负面的影响。

心理疾病;应激源;文化;污名化

1/5的中国成年人患有心理疾病,累计达1.73亿人[1]。可见,中国心理疾病患者的比例是非常之高的。除此之外,据统计,在1.73亿心理疾病患者中,确诊患者中只有9%寻求外界帮助,其余91%的患者未经治疗[2],比例相当惊人。虽然这种现象可以被归结为私人问题,例如极强的家族荣誉感以及未能及时地认识到心理疾病与生理疾病同等的严重性;但究其根源,这更是一个急迫的公众问题,须及时引起全社会的广泛关注。造成污名化的社会因素众多,包括但不仅限于文化、家庭构成以及宗教信仰。本文章将深入探讨社会因素作为应激源对中国心理疾病污名化所造成的影响,重点分析文化变量因素是如何作用以及影响于压力和污名化的。

一、问题提出

“狂”(意思是激动得疯狂)字首次出现是在公元前1100年的历史文献 《尚书》中[3]。后来,公元前781年到771年间,“癫”(意思是未伴有激动或癫痫的疯狂)字首次出现于《诗经》。然而,上述两项记载都没有为这二字做出具体症状描述,直到中国第一位皇帝秦始皇将汉字统一为小篆,提高了沟通的效率,推动了许多领域术语的传播,其中就包括心理健康术语[4]37-56。

据刘等人称[5],中国第一个存在官方记录的心理疾病患者护理机构是唐代(公元618—907年)的悲田坊,这是一间由僧人管理,并收留无家可归的寡妇、孤儿和心理疾病患者的庙宇。中国古代的传统是教导人们在贫困中寻求安宁(安贫)和寻求精神上的乐趣(乐道),这两者通过祖先崇拜而根深蒂固[6]。悲田坊的记载证明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心理疾病患者收容是通过宗教服务而完成的。1898年,一位名叫约翰·克尔的美国传教士为无家可归的心理疾病患者建立了中国第一家西式精神科医院(现为广州脑科医院)[5]。后来,其他精神科医院纷纷涌现,2012年激增到约200家,主要集中在中国的一线城市。

除了宗教对于中国心理健康发展所作出的贡献,政治变革也对增强中国人对心理健康意识起到了重要作用。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将基于国家的集体主义新思潮与亲属关系紧密结合起来[6]。这可能是因为经历了整整一代人的战争以及难以满足食物和住所等基本需求的困难时期终于结束了,中国人民开始乐于表现出爱国主义和利他主义,并开始实现国家重建的集体主义目标。

追求生活稳定与和平的精神直至今日仍然影响着中国人的心态。同时,中国人也开始相信,困境、战争甚至死亡都有可能成为发展和复兴的机会。与其沉溺于悲痛的受害情结,他们更愿意最大限度地依仗集体的力量去战胜挑战。换句话说,就是某种集体英雄主义。因此,在中国仍然经常能听到经历战争的婴儿潮一代,分享着自己遭受苦难和被造谣中伤的经历。很多时候,千禧年一代所面临的共同逆境(例如压力、工作保障和孤独感)与婴儿潮一代的创伤性经历相比会显得微不足道,从而导致了两代人间的认知差距。由于生活中的挫折不够,来自千禧年一代的抱怨和情绪被曲解为骄纵任性、自私和懦弱。在老一辈的观念里,如果一个人有一颗坚强的心,即使是生死攸关的灾难也不一定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心理伤害。如此微小的压力又怎么会给人造成灾难呢?由于婴儿潮一代和千禧年一代之间存在代沟,当沟通失误时,这种认知差异就可能会变成对不幸经历的潜意识比较,从而产生诸多误解而转变为双方的应激源。相反,如果沟通得当,中国婴儿潮的独特的经历也可成为教育下一代如何在逆境中应对压力和增强面会困境的复原能力的宝贵教育题材。

二、社会因素作为应激源对中国心理疾病污名化的影响

(一)文化

“文化对行为的控制深刻而持久,很多时候在意识之外进行,超出了个人的意识控制”[7]。中国文化的不同方面在心理疾病患者的生活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中国文化强调“五讲四美”[6]。五讲是指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四美则为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和环境美。通过这些宣传口号,社会极大地鼓励人们从帮助他人中获得快乐。这种滋养人际关系的文化使孤独和不安很少成为中国人心理负担的来源。

尽管中国文化在预防心理问题方面有许多有利之处,但它也同样会产生一些社会学语境下的负担,并有可能导致对中国精神疾病患者的污名化。中国文化主要是以人际关系为重点。中国人对“面子”的事情非常敏感,会尽全力去维护,并为了“给面子”和“保全面子”而避免冲突和对抗[8]。因此,谦逊、耐心、亲切、体谅他人便成为维护中国人际关系和谐而秉承的核心价值观[9]。此外,还有更多降低不和谐风险的特性备受鼓励,例如压抑情绪、避免直接冲突等等。然而,这些为中国赢得数千年繁荣与强盛的美德却可能成为心理疾病患者寻求援助的负担。

卫生机构在中国文化中往往被描绘为可怕和有害的地方。媒体报道心理疾病患者当街攻击陌生人甚至家人,却很少提及心理疾病患者对社会所做出的贡献[5]。因此,社会舆论、维护面子的和谐所产生的压力都有可能阻碍患有心理疾病的人们去及时寻求外界的援助,更会使患者认为被当成“精神病人”对待,会是件可耻并失去尊严的事情。中国社会对心理疾病的歧视和恐惧妨碍了有需要的人去及时寻求帮助。也相应减少了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在治愈后开始新生活的机会。

有别于社会上看待心理疾病患者的传统观念,帕森的病人角色理论指出,疾病是角色偏离的一种特殊形式。心理疾病被认为是一种社会角色,拥有特定的职责免除、权利和义务等特征[10]。

一方面,心理疾病患者可能会暂时不需要扮演正常的社会角色,以便进行治疗或收容。另外,还有各种法律规定,心理疾病患者违法不会遭到监禁。例如,中国的刑法明确规定“对只有部分认知或控制行为能力的心理疾病患者应减轻处罚”[11]。另一方面,中国社会认为,与非自愿性疾病不同,许多心理疾病如抑郁症是个人的错误选择。因此,社会污名化会阻碍他们寻求医疗建议或与医学专家合作。

(二)家庭构成

家庭构成是加重中国心理疾病污名的另一个重要的社会因素。许多研究强调,心理疾病患者普遍会受到其他家庭成员的污蔑与歧视。这也是导致中国人分居、离婚的尤为重要的一个因素[12]。虽然近年来,小家庭形态开始逐步在中国出现,但同居的大家族仍然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因此,当一个家庭成员患有心理疾病时,家族中的其他成员也会受到牵连[13]。对于心理疾病患者来说,中国的家庭构成可以同时是社会支持和压力的来源。

据称,预诊断阶段,即寻求帮助的第一个阶段是最有效,也是适用于多数心理疾病的[12]。然而,中国人通常对长辈极为尊重与服从,在决定寻求帮助时家中老人会比其他人更有话语权和权威。而一般来讲,中老年人对于心理疾病缺乏认识,与青年人不同,从而可能错过最佳预诊断阶段窗口[12]。因此,如果家人反对寻求外界帮助,心理疾病患者可能永远不会通过寻求帮助的第一阶段,也可能把对心理疾病的偏见传授给下一代。

虽然中国人可能因爱面子而不去寻找正式护理,但中国也是世界上非正式护理占有率最高的国家之一[2]。许多心理疾病患儿的父母不会去寻找正式护理,却将自己全部时间用于照顾孩子。同样,子女被这种文化同化以后,也会去照顾患有心理疾病的长辈。

虽然长期的非正式护理可能成为对病人价值和负担的慢性应激源,但中国人认为作为家人互相照顾是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换句话说,他们是家族主义的坚定信徒,相信家庭成员应该在彼此有需要时提供或接受情感和物质支持[14]。许多心理疾病患儿的父母用尽余生照顾子女,而不去寻求正式护理。对于夫妻关系的病患的照顾义务也是如此。照顾得病的亲人被视为重大的道德义务,离开心理疾病患者的家属在中国被认为自私和耻辱的,也会被社会所谴责[6]。

即便长期的非正式护理可能成为生活中的应激源,中国人依然认为家人之间相互照顾是一种天然的义务和责任。与其他文化群体相比,中国的非正式护理是最耗时的一种形式[2]。综上所述,中国家庭构成既是社会支持之源,也可能成为心理疾病患者的压力之源。

(三)社区和邻里

中国文化在重要社会关系上的另一个特点是邻里间的紧密联系。许多中国人和邻居甚至包括整个社区的家庭都有着密切的交往。这佐证了一个古老的中国谚语——远亲不如近邻。这种现象一定程度上是由农业社会的传统结构造成的,一个邻里社区内人口流动性低,与外界接触少[15]。这一传统加强了人们对于社区的整体观念,强调邻里之间要相互陪伴、依赖和照料的责任。这对于有精神疾病患者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强有力的社会支持。

从照顾的角度来说,邻居们会轮流充当社区内精神疾病患者的非正式护理人,他们会为患者家庭提供生活补贴,处理日常琐事。在预防精神疾病的层面上,老年人会分享智慧,为那些正经历困难、压力或者失去挚爱的人提供指引和帮助。在传统的中国社区环境中人们很少会感受孤单,因为每个成员的精神状况不单单是个人所在家庭的问题而是整个社区的问题。但这也意味着精神疾病无法作为家庭隐私而对邻居有所隐瞒,消息通常会传播得非常快。

现在,紧密的邻里关系在中国的郊区和农村依旧大范围存在,城市中的邻里关系情况则有所不同[16]。在现代城市中,邻里相伴的关系逐渐消失,大部分人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种转变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在家庭内部解决问题可以减少近邻的谣言和对患者的污名化。但在另一方面,邻居和社区对于精神疾病患者家庭的支持也减少了。

(四)宗教信仰

儒家、道教、佛教是中国信徒最多、影响力最强的三大信仰体系,在社会意义上,它们对中国心理疾病污名化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儒家思想认为,一个人的道德修为成就他(她)的命运[17]。儒家“五伦”基于要求个人承担互补的、共同的“角色责任”而却设定个体在社会等级体系中与他人相处的行为准则[18]。“五伦”所包含的五种人伦关系指: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19]。在这个范畴里,人被概念化为“相互依存”而非“彼此独立”的存在[18]。因为,所有在这个体系中的人都要和与他们具有伦常关系的人同甘共苦。如果一个人罹患精神疾病,其他人就有帮助他(她)的责任,反之同理。意即一个人痛苦,与他(她)有关的人也要一同承受痛苦。在这种信仰体系下人们所达成的共识,一方面可能会扩大污名化的范围,另一方面,如果能够获得社交网络的支持,患者本人的精神负担却也可能因此得到减轻。

儒家传统强调尊重、关怀和孝道[20],要求人们照顾年老的社会成员。因此,患有心理疾病的老年人比年轻人受到的污蔑要少。此外,对于老年心理疾病患者的无条件照顾和虔诚之心,可以减轻许多老年心理疾病患者的压力。

道教强调“无为”。道教信徒认为人类的理想状态是,无论生活好坏都不表现出强烈的情绪[21]。强调追求不受干扰的、宁静的平和心态。寻求心理疾病的帮助可能会扰乱人们内心的平和,因为无论寻求还是接受帮助都是在采取积极行动。从道教的角度来看,患有心理疾病希望获得别人帮助是一种脆弱的表现。面对同样的困难,有人溃不成军,有人却愈战愈勇。中国人认为心理疾病是一种可由自身控制和调节的弱点,却不是需要由他人治疗的疾病。道教认为逆境塑造品格,摧毁一个人的逆境与挑战,有可能是促成另外一个人成就辉煌的捷径。

道教是“公正世界偏好”的拥趸,相信世界在本质上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现象既推动也警示信徒,如果要追求好的结果,就要保持较高的道德水准。但是,道教哲学也可能成为潜在的危险因素,引导社会舆论去谴责不幸的精神疾病患者是自作自受,恶有恶报。精神疾病患者如果相信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而痛苦是由自己造成的,就会开始进入一个恶性的循环。

从佛教的角度来看,不幸、痛苦、磨难、压力都来自于自负或者对虚假自我的相信。佛教认为,痛苦和压力是生命本质的一部分,他们源自占有欲和自私享乐欲[22]。欲望消失了,痛苦和压力就会随着消失。在佛教中,抑郁、焦虑等许多心理疾病被视为缺乏自控,或对于名利的求而不得。许多中国人被教导要以坚定的心态去忍耐和克服压力与痛苦,因其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同时,佛教的轮回也可能妨碍患者去寻求帮助。轮回相信一个人现世的命运和运气是前世善行的累积。前世行善越多,现世的福报越大。与此同时,前世如果作恶,现世将得到报应。这等于说,一个人在转世轮回中的命运是由前世的所作所为决定的[17]。这种信仰等于把责任推给了精神疾病患者,认为他(她)们前世没有行足够的善,因此现世的痛苦是为此付出的代价。

有些研究还阐明了超自然、宗教和魔法对心理疾病的重要作用。前人认为:心理疾病是“巫术或神罚、神灵和魔鬼的所有物、遗传以及祖先罪责的继承”[12]。这些信仰是心理疾病的应激源,其压力来自于更高一层的力量,即无法证伪的信仰体系。在这种信仰体系里,心理疾病旨在惩罚罪人,许多信徒认为疾病的控制和恢复取决于更高层而不是自己力量,因而会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与期望。

最后,风水也是中国精神健康理念体系中一个特别的存在。有别于迷信,风水是环境、心理和卫生研究的混合体[23]。具体来说,中国人认为如何安排生活空间,例如朝向、光线、位置、结构等因素会对主人的心理健康以及成就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风水深受五行理论(金、木、水、火、土)的影响[24]。五行理论主要是寻求生命的和谐与平衡。比如,一个房间过亮或过暗都会产生不平衡,影响居住者的情绪,进而影响他(她)们的睡眠与生活质量。再比如,在卧室床前放置镜子会削弱人的能量,激起强烈的自我意识,进而加重悲伤的情绪[25]。这些理论很多都是世代流传下来的,来源包括生活常识、案例研究、行为模式、身体健康以及科学证据。风水自成体系,用自己独特的方法帮助人们特别是年长的人来化解环境带来的不利影响。

在风水体系中,人不会因为自身无法改变的缺陷而受到责备。风水对于精神疾病的解决方案是改变患者所居住的环境,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减少对于患者的污名化。中国有句古话“一运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6]。相信风水的人认为一个人的好运或霉运很大程度上由风水决定。很多家庭会花费重金请风水师提供建议,从而达到治疗疾病、改善精神状态的目的。与此同时,深信风水的精神疾病患者也会较少向正式的卫生服务组织寻求帮助。

(五)价值观

价值观指的是个人或团体公认的原则和标准,用于指导人们的态度和行为[26]。中国现存的价值观在帮助人们理解行为模式的同时,也能预测人们对心理疾病应激源的评价及应对方式。价值观对中国心理疾病污名化具有重要的社会学意义。

在中国,心理症状与生理症状相比,更会被看待为是具有社会破坏性的。从而,一些生理上的症状会被用来掩盖真正的心理根源,进一步增加了将心理疾病误诊为生理疾病的几率[12]。据称,中国人在描述不适时显然更可能提出生理症状,而不是说出感知的抑郁症状[27]。心理障碍的生理化现象增加了检查诊断的难度,因而降低了早期干预的成功率[27]。这可能从根本上反映了“集团化”现象,即“不考虑文化因素,抑郁症患者更可能会体会到‘体感放大’的影响并对其做出反应”[27]。

中国人另一主流价值观是扎根于集体主义,表现于将国家利益置于私人利益之上。因此,中国人在寻求外界帮助和社会福利时更加犹豫,因为他们不想成为国家的累赘或是负担。

三、结语及未来研究展望

现今,大多数中国人在健康、生活等各方面都得到了显著的改善,如寿命的延长、医疗条件的改进等等。然而,传统文化、家庭构成、宗教信仰以及强烈的国家自豪感仍然是中国心理疾病污名化的重要应激源。这也是心理疾病患者寻求经济和社会支持等外界帮助的主要障碍[28]。从另一个角度看,集体主义和以家庭为中心的许多传统观念也促生了积极行为,包括帮助他人、支援和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等[29]。

综上所述,个人选择的欠缺以及压力处理能力的缺乏,已经不足以成为中国心理疾病高发率的主要原因。社会应该更加大力度针对公共问题进行调查,究其根源,这才是导致心理疾病高发率的重要内因。对心理疾病患者、患者家属、护理及医疗机构工作者来说,认识到这点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针对心理疾病患者污蔑与歧视的研究,对每个社会成员来说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包括亲属和本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心理疾病的受害者。对限制病患就医的根本因素进行文化层面的了解,更有助于人们理解患者的痛苦。此外,也可以帮助医疗工作者更好地与病患沟通,促进临床环境中的医患关系[30]。

除文化、家庭构成、宗教信仰以外,其他社会因素如何影响中国心理疾病污名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首先,该研究领域的量化数据有限,虽然文章基于可靠数据,但也局限于较少量的科研结果。因此,此文价值更着重于提供一些背景知识文化变量来开启该领域量化性科研创新的参考方向。

其次,大多数研究都是针对精神分裂或抑郁症患者的,不涉及其他心理疾病。上述一些社会因素可能会对不同的心理疾病产生不同影响。建议更详细地分析每个社会因素对各个心理疾病的影响。建议研究者今后可以进行更多纵向和更新的小组研究,探讨各种社会因素作为应激源对加剧中国心理疾病污名的影响。

最后,文章主要研究社会因素对中国心理疾病患者污名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未来研究还应该探讨各种积极的社会因素。未来,在该领域建立知识体系的理想方案应该进行不同病情严重程度、局限性以及多元化的综合分析。

未来的调查研究也可以针对影响污名的其他潜在调节因素进行展开。将更多的社会因素纳入到研究中,既可以改善应用的广泛性和专业性,也可以促使该研究领域获得更丰富有效的数据及成果。此外,比较近代至当代中国污名的变化,以及探讨不同政策对改善污名的影响也具有很高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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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哲文]

TheStigmatizationofPeoplewithMentalIllnessasaStressorTowardsPeopleSufferingfromMentalIllnessinChina

Angela Weiyi Wang1,LI Zhao-liang2

(1.University of California,SanDiego 92100; 2.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The stigmatization of people with mental illness is widespread in China.Many of those who suffer from mental disease are stigmatized as weak,dangerous,shameful and aggressive.This stigmatization reinforces the discrimination against those who are suffering from mental diseases,and this contributes to the increasing gap of the social distance between those in need and the rest of the society.With the increasing social competitive atmosphere in China,the number of people suffering from mental diseases is also skyrocketing.The stigma toward the mentally ill has been exacerbated.Though there are many social factors that contribute to the stigmatization of people with mental illness in China,this paper’s objective is to focus on:How do the social factors:culture,family formations,religion and beliefs act as stressors or protective factors toward people suffering from mental illness in China.

Mental Illness;Stressor;Culture;Stigmatization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6.037

2017-08-15

Angela Weiyi Wang(1992-),女,吉林长春人,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与圣地亚哥州立大学临床心理学研究所经理;李兆良(1972-),男,山东莱阳人,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心理学博士,2011年国家公派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访问学者。

B842;G12

A

1001-6201(2017)06-0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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