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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孟子见梁惠王五章中的政治哲学思想

2017-03-12谢永鑫

漯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梁惠王王道君主

谢永鑫, 程 媛

(1.许昌学院, 河南 许昌 461000;2.四川外国语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5)

论孟子见梁惠王五章中的政治哲学思想

谢永鑫1, 程 媛2

(1.许昌学院, 河南 许昌 461000;2.四川外国语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5)

从现象学的角度看,《孟子·梁惠王》篇的前五章是一个以政治问题为主题的相对独立的文本。这五章结合孟子与梁惠王的社会生活环境以及个人诉求,描述了当时人们在政治生活中的生存状态。孟子与梁惠王讨论了政治的基础是利还是义,统治者应实行霸道还是王道,从而揭示出自己的观点:君主的政治应该以百姓的“公利”为基础,政治应该建立在道德的基础上。

孟子见梁惠王;政治哲学;王道;霸道

《梁惠王》篇是《孟子》七篇中的第一篇,此篇前五章的内容都是孟子与梁惠王的对话。这五章完整呈现了梁惠王在与孟子的交谈过程中态度由骄横到虚心求教的转变过程,构成了一个独立的文本。司马迁说:“余读《孟子》书,至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未尝不废书而叹也。”(《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太史公之所以如此感慨,就是因为这五章讨论了治国之道应该是以利为本还是以仁义为本这一政治哲学的中心问题。运用现象学的方法把这五章作为一个独立的文本进行研究,有助于我们理解孟子的政治哲学思想。

一、政治的本性是利还是义

孟子见梁惠王五章讨论的主题是应该如何治理国家,也就是政治问题。而孟子对梁惠王的引导不仅力图抓住政治事务的本性,也力求探知其正当、善和政治秩序,这又由政治问题上升到了政治哲学层面。本文试图把当下学术界所认为的政治哲学理论、前提、假设等都悬置起来,看看孟子见梁惠王中提出了什么样的政治哲学主张。在这里,不是用现有的理论去看孟子如何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倾听古人的声音。

《梁惠王》篇第一章的开头是这样的:“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不是梁惠王要召见孟子,而是孟子要亲自去觐见梁惠王。“叟”是老头的意思,孟子年事已高,但仍不辞辛苦,他到底要向梁惠王陈述什么?梁惠王劈头就问“亦将有以利吾国乎?”这说明“利”在当时是一个炒得火热的词,很多说客都曾来见梁惠王,向他提出加强其统治地位和经济实力的建议。这个“亦”字使我们体会到在当时每个国家为了自己的生存和扩张而争斗,各国不断进行着政治、军事、外交斗争,对于梁惠王这个统治者来说,称霸已成为政治的核心。这个“亦”字还显示出梁惠王未经思考就把孟子视为和之前的说客一样要给他提供如何使国家称霸的谋略。但孟子偏不主张“利”,他认为有仁义就足够了。所以他连忙说:“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孟子听到梁惠王的发问,很是诧异,连忙也加上一个“亦”字,向梁惠王指出唯利是图是不行的,要行仁义,并且表明自己是在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后,把自己的地位抬得更重。

这里体现出了两种不同政治基础的主张:一种是以“利”为基础的政治主张,一种是以“义”为基础的政治主张。“从马基雅维利和霍布斯开始,近代政治就不再追问人应该怎样过有德行的生活,不再追问伦理与道德,而是把生存的必需作为政治的起点。古典政治实践意味着如何追求合乎自然秩序的生活,而霍布斯的实践意味着如何运用技术克服自然的必需带来的痛苦。霍布斯的自然权利确立人的生存和欲望的绝对在先,这就是人的自然,它与古典政治中的自然法不同。古典政治中的自然是神与人之间的伦理秩序,它是以对神的虔诚与理性对欲望的驯服为基础。因此,近代政治中实践的起点降低,生存、怕死和安全成为现代人实践要克服的最大痛苦。”[1]126可见,梁惠王以利为本的政治哲学思想与西方传统自由主义政治哲学的观点是一致的,其理论前提都是“经济人”或“自利的人”。

孟子突破了上述的政治哲学视野,他认为以“利”为基础的政治主张体现的情况是国王仅仅关注自己的国家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想的只是如何扩大自己疆土的问题,大夫仅仅关注自己得到的封地多少,平民百姓仅仅关注自己的个人利益,这样的话,人们就会不断地互相争夺利益。若是国内的大夫、士庶人都效法君主以利为先,由于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生存而斗争,那么魏国的统治就岌岌可危了。这正揭示了这是一个人欲横流的时代,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人和人之间是欲望之间的争斗,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人们对于利益的追求也是没有止境的。

孟子主张,作为君主,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仁义。从来没看到一个仁义的人会抛弃他的双亲或者会把君主放在次要的地位。“义”的古体为“義”,从羊,从我,“羊”象征着美与善,“我”是指兵器。“義”的本意是以“我”的力量捍卫神圣美好的东西,后来引申为道义、正义。“义”是关系性的,要求个人作为责任和义务的载体,在完成任务和责任中成就自我。

孟子与梁惠王的义利之辨描述了以“义”和“利”两种不同的政治基础所产生的不同的情况。在上面的引文中,孟子作了如下论证:义和利的关系是首先应该考虑的问题;如果君主关心的东西是自己的利的话,他的人民也会追求各自的利益;由于对于利的追求是贪得无厌的,人们必然会发生利益冲突;如果一个国家处于一种不断互相争斗的情况,这与君主的利益是不相符合的;所以,如果君主把利作为政治的基础,其结果是事与愿违的。如果君主把义作为政治的基础,人们就会孝顺自己父母,忠于自己的君王;如果人们把君王看作和自己的父母一样,这就是统治者最大的利益。孟子试图表明,“义”是政治的基础,以“义”为基础,就可以实现“利”;反之,以“利”为基础,则会人人自危。

二、君主与民众的共在

在《梁惠王》篇第二章,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出梁惠王只关心自己的物质生活,不关心老百姓生活的苦难。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梁惠王在自己的园囿接见孟子,一个“顾”字表明梁惠王都不愿正眼看孟子,可见梁惠王对孟子在第一章中提出的义利之辨是不以为然的。梁惠王只是随意地问:“贤者亦乐此乎?”

孟子接过话头,当即区分了“贤者之乐”与“不贤者之乐”,这是两种君主以及与之相对应的两种乐:一是文王的与民同乐之乐;二是夏桀的自私自利之乐。周文王为百姓做好事,谋福利,百姓拥护爱戴他,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和服务。君主先为百姓谋幸福,百姓也乐意看到君主快乐,因为君主的安康也是百姓的安康。而夏桀自喻为太阳,他只顾追求自己享乐,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困苦之上。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他不可能像太阳一样长久,因为百姓会起来造反的。这与第一章的观点是一样的,如果你的出发点是自私的,那么你所追求的快乐不仅是不道德的,而且在现实生活中也会适得其反,是会自取灭亡的。只有把对物质利益的追求建立在仁义道德的基础上,君主才能真正保障自己的利益。从上面可以看出,孟子认为君主不应该仅仅考虑自己的利益,更应考虑如何与民众一起分享快乐,只考虑和追求自己的快乐,这不仅是自私的,而且是事与愿违的。只有与民众同乐同忧,才能获得持久的快乐。

在理想的政治社会制度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孟子试图告诉梁惠王,君主如果把君主与百姓之间的关系仅仅理解为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那么,君主的统治就不可能长久,君主只有把二者的关系处理为一种共在的关系,才会有持久的快乐。在列维纳斯看来,“西方自我论哲学是对构成人类生活最基本层面的自然的利己主义的哲学表述,它认为‘自我’是自私的存在,是欲望的存在。通过‘他者’的介入,我们才可以最终超越自然的利己主义”[2]219。我们周围的事物都是互相关联的,要超越自私自利,需要进入公共生活领域。自我中心主义是一种自私自利的文化,它导向了一种对个人欲望满足的过分关注的价值观。自我中心主义行为落实到当前的个人行为上,致使个人忽略了对他们自身之外的他人的关怀,忽略了对社会共同生活的普遍价值的关怀。君主不能仅仅追求自己的物质利益与欲望的满足,而应该以百姓的快乐为快乐,与民同乐。

在孟子连续两次当头棒喝之后,在第三章中,梁惠王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开始向孟子倾诉自己心中的痛苦与困惑。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梁惠王一心只图吞并邻国之民,增加自己国家的国土面积,且又自认为别无长处,只有频年移民移粟之事,就觉得自己很辛苦,自己尽心尽力为百姓办事,所以就称自己“尽心”了。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

此处孟子以战争比喻来回答梁惠王的疑惑,为什么他自认为已经很尽心了,结果却依旧不乐观。这个比喻很奇妙,孟子不是随便用了一个比喻,而是选了一个梁惠王近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打仗。这个比喻是梁惠王最熟悉的,对他很有说服力。击鼓作战,兵刃既接,士兵丢下兵器,有的逃跑一百步,有的逃跑五十步,这都是逃跑的表现。孟子说,你既然明白士兵临阵逃跑,不论跑的近还是远,体现的是士兵的“不尽心”,那你就应该明白你治理国家与其他国君一样是把心力都用在推行霸道上了,是否移民移粟只是跑远跑近的差别,对人民并没有“尽心”。

在剖析了梁惠王的措施并不是尽心之后,孟子开始向梁惠王指出什么才是真正的尽心: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孟子这段话有三部分。第一部分从“不违农时”到“养生丧死无憾也”,是说只要不违背农时,百姓的“养生丧死”自然而然就可以实现。“养生丧死”是四个词,抚养自己的父母,生养自己的后代,参加别人的葬礼,自己一生的结束。人是生活在一个意义不断展开、不断生成的世界中的,“养生丧死”揭示了人在社会中一生最重要的大事,只要不违背农时,人们就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第二部分从“五亩之宅”到“未之有也”,这自然而然地描绘出一种太平盛世,人们生活安居乐业的境况,这才真正体现了“王”的尽心。百姓安居乐业的实现途径,一个是君主不违背农时,一个是百姓要做到孝悌。“孝悌之义”是一种以“他者”为中心的意向性关系,这超越了个人的自然欲望,达到了爱他人的社会层面。“内时间”和“缘在时间”是我们人类获得人生意义的源头。对于植物而言,空间决定它的生存命运,时间决定它的生长节奏。人虽然从表面上突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但没办法突破并且需要一种原初的时间境域,来赢得人的意识所必须有的一个原发的意义回旋的空间,这是我们作为人的起点,它能对不在场、不在眼前的东西给予保持和预持,把已过去和还没来的都以某种方式呈现于现在。人是有情感的动物,孝悌之义,是从亲子即父母之爱迁移到对长辈及兄弟姐妹之爱,并且从家庭这个私人领域扩展到公共的政治领域,每个人都像爱自己的父母和亲人一样爱自己的君主,那么君主的利益就会自然而然地实现。第三部分从“狗彘食人食”到本章最后,孟子话锋一转,指出梁惠王政治举措造成的恶果。梁惠王的自认为自己很尽心,结果不仅没有达到自己国家人口增加,国土增大的目标,而且适得其反。

在此章中,孟子揭示了两种“尽心”及其出现的不同结果。孟子提出的君主的“尽心”也就是仁政,只要君主不违农时,就可以造就一个太平盛世的状况。梁惠王的“尽心”则不然。孟子试图告诉梁惠王,君主首先应该考虑的是百姓的生存问题,百姓有对生存自由的向往,也就是衣食住行等基本物质需求的满足,然后应该考虑的是老百姓的文化素质与人伦教养。百姓的生存问题解决了,大家互敬互爱,那么国家自然会强大起来。“海德格尔用此在描述在世界中存在,它是指日常生活的存在,每个人在其中言说和行动,构成了意义的关系网,这构成了我们的周围世界和与其他人共处的世界。”[1]3孟子的仁政也是希望一个国家能基于对存在的关照形成共同的生活,政治以道德的方式成为人根本的存在方式,成为人们共同追求的好的生活,即是幸福的生活。

三、 王道和霸道的比较

经过前三章的思想交锋,梁惠王的态度终于发生了转变。我们看第四章: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孟子对曰 :“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曰:“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

梁惠王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开始虚心起来。孟子趁热打铁,对其痛下针砭:国家的国库比较充裕,厨房里有肥肉,马厩里有壮马,但老百姓却吃不饱,穿不暖。百姓的状况与统治者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统治者是缺乏执政的合法性的。

在第五章中,梁惠王对孟子吐露了自己的耻辱:自己国土面积不断减少并且儿子死于战争的痛苦。孟子则深化前面提出的王道作为解决的办法。

孟子对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

孟子说,要施行仁政,减轻刑罚和苛捐杂税,这和第三章内容是一脉相承的。第三章梁惠王认为自己已经很尽心地为百姓做事了,而孟子告诉他,“王”只需要“不违农时”就可以了,丰富的自然资源自然可以满足百姓的生活。而这一章直接对比了实施王道与霸道的情形与后果。

王道和霸道的区别是:霸道为了私利试图奴役他人,征服世界;王道推行仁政,其目的不是私利,而是为了百姓幸福,世界和平。孟子王道和霸道政治思想揭示出一个很深刻的哲学问题:赢得他人的认可,这是超越个人的自私自利,达到社会层面的自我。人通常诉诸武力是因为无法通过精神层面来赢得他人的认可与尊重。但武力征服是对方被迫妥协的表现,它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不会长久的,随着对方实力的变大,武力就会失去作用。霸道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王道是为了天下公利。以霸道统治世界,其政权是不稳固的;以德服人,国土不必辽阔,人口不必众多,也会国泰民安。孟子告诉梁惠王要实行王道,君主要真正为百姓着想,尽量不要走战争之路,王道才是兴国的长久之路。

四、道德应该成为政治的基础

战国末期,人们生活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里,以“利”为基础的政治哲学是一种以个人为中心的单维的政治。梁惠王追求个人的欲望,想要的仅仅是称霸世界。这种政治观揭示的是这样一个世界:首先,所有的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其次,社会是由君主、官员、普通百姓构成的一个以权力和利益为核心的等级制度;最后,在这样的世界中,仁义道德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以“利”为基础的政治实际上成了统治者获取权力,实现经济利益的工具。这种政治完全忽略了道德在社会中的作用,忽略了人存在的本来意义,导致了政治与伦理道德的分离。“尽管政治哲学的问题多种多样,但我们可以把政治哲学的起点归结为两个基本问题:‘谁得到什么?’和‘谁说话算数?’第一个问题关系物质利益的分配以及作为其道德基础的权利和自由的分配。第二个问题关系到另外一种利益即政治权力的分配。所以,当代西方政治哲学主要被分配式正义的问题所占据,几乎所有当代政治哲学的主要流派都是围绕着平等和自由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来展开它们的讨论的。”[3]138战国时期各国君主的政治哲学理论及其政治实践结果,六国的灭亡以及秦王朝的短命都说明,这种以利益为中心的单维的政治哲学带来的只能是别人的短暂的臣服,是不能实现国家和社会的长治久安的。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呢?

孟子想要说服梁惠王实行的一种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政治就体现了另一种政治思维模式。孟子极力主张梁惠王推行仁政王道,君主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个人欲望,称霸诸侯。君主要与民同乐,与老百姓“共在”生活空间中,以百姓的幸福为幸福,不违背农时等自然的规律,使百姓自由发展自己的本性,那么百姓的衣食住行就得到满足,同时又因为“孝悌之义”,百姓像爱护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一样来爱护君王,这样君主的争霸梦就会自然而然地实现。这也正表明了道德是政治的基础。这种政治哲学要求把“义”,也就是道德作为第一位的哲学问题。政治要建立在道德的基础上,政治是为人服务的,人是在政治社会中实现自己的。政治不是个人私欲的实现,它代表的是百姓的“公利”,只有在公共领域中才谈得上政治。

当今时代,表面上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其实,冲突不断发生着,并且霸道主义依然在大行其道。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核武器和生化武器不断优化升级,有些国家用武力和强权来参与其他国家的政治,政治演化为赤裸裸的霸道,演化为武力和军事力量,人类和世界面临越来越大的威胁。孟子这种要求把政治建立在对他人的尊重,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王道政治观,对于我们理解当今世界的问题,寻找未来世界发展的方向,依然具有新鲜的启示。

[1] 孙磊.行动、伦理与公共空间:汉娜·阿伦特的交往政治哲学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2] 孙小玲.从绝对自我到绝对他者 胡塞尔与列维纳斯哲学中的主体际问题[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3] 徐向东.自由主义、社会契约与政治辩护[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宋占业]

ThePoliticalPhilosophyinFiveChaptersofMenciusMeetingtheKingLiangHuiwang

XIE Yong-xin1, CHENG Yuan2

(1. Xuchang University, Xuchang 461000, China; 2.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5,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henomenology, the first five chapters ofMenciusMeetingtheKingLiangHuiwangis a relatively independent text, taking political issue as the topic. The first five chapters, combining the social living environment of Mencius and Lianghuiwang and their personal demands, describe people’s state of existence in the political life at that time. Mencius and Lianghuiwang discussed about which is the politics base, interest or righteousness, monarch should rule the country by force or by kindheartedness, which reveals his point of view:politics should be based on the “public interest” of the people and politics should be established on the basis of morality.

MenciusMeetingtheKingLiangHuiwang; political philosophy; rule by kindheartedness; rule by force

2017-06-25

谢永鑫(1973-),男,河南许昌人,许昌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现代中国哲学。程媛(1992-),女,河南济源人,四川外国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6年西方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10.3969/j.issn.1671-7864.2017.06.019

B222.5

A

1671-7864(2017)06-006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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