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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胡先古典主义文学思想的表现

2017-03-12曾祥金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7期
关键词:吴宓古典主义文言文

曾祥金

(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江苏南京210023)

曾祥金

(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江苏南京210023)

胡先骕是学衡派的代表性人物之一,他深受白璧德新人文主义影响,终生秉持古典主义文学思想。他的古典主义文学思想主要表现在他对文言文的坚持、对文学性质的解读、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中的古典追求和对文学道德教化功能的重视等方面。梳理其古典主义文学思想的具体体现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体会包括胡先骕在内的学衡派诸人的文化思想和学术取向。

胡先骕;古典主义;文学思想;表现

胡先骕的古典主义文学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中国文学改良论》《论批评家之责任》《评〈尝试集〉》《欧美新文学最近之趋势》《文学之标准》等文章中。具体来说大体可以分为四个方面:对文言文的坚持、对文学性质的解读、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中的古典追求和对文学道德教化功能的重视。从这四个方面来概括胡先骕的古典主义文学思想虽然未必全面,但至少能反映出它的大致面貌。

一、对文言文的坚持

胡适在《文学改良刍议》这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章中比较系统地表达了他关于文学革命的主张。他从时代性的角度出发,认为文学应该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两千多年来中国的文人们创作的文学都是死的,只有将一直以来使用的文言文替换为白话文,文学才能由死文学发展为活文学。在这里,胡适是把文字和文学混在一起进行论述的,文言文(死文字)创造的是“死文学”,白话文(活文字)才能创造出“活文学”。

对此,胡先骕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他认为文学的死活不应该以它使用的文字的古今来判断,而应取决于它本身所具有的审美价值。古人遗留下来的作品,如司马迁的《史记》、李杜的诗文,虽然用的是文言文,却都能够用简洁雅致的文字生动形象地表达感情或记载历史,成为后世行文的规范。经典作品具有永恒的魅力,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降低它的价值,跟它使用的文字载体也没有关系。同时,胡先骕还认识到文字和文学的不同:文字只需要能表达出它的意思就可以了,而文学在表情达意之外,还需要有结构和修辞。所以并不是随手写下的文字就能称其为文学。而胡适和陈独秀这些提倡文学革命的人,只知道一味地追求简单方便,却连这样的区别都没弄清楚。在胡先骕的眼中,文字革命和文学革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文学需要改良而文字却并不需要做出改变,新文化派的错误之一就是把二者混为一谈了。关于这一点,同为古典主义者的吴宓有类似的看法。他认为文章的格调可以改变,但作为行文工具的文字却不能轻易更改。历史上的文人墨客们用的是同一种文字,他们的诗词文章的风格却显示出极大的差异性。因此,吴宓断言:“今欲得新格调之文章,固不必先破坏文字之体制也。”[1]在吴宓看来,“文章之格调”和“文字之体制”是两码事,“文章之格调”可以自由切换,但“文字之体制”却不能随意改变,因为它有其本身固有的文化因子和美学内涵。

胡先骕对文言文这一文字形式的执着追求,其实质是对古典的文学精神和美学倾向的坚守。文言文作为存在于中国文化典籍中最简约、凝练、雅致的文字,它在无形中已经成为传统知识分子思维和言说的工具,因而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可以说,文言文是通向古典文学与文化的途径,进而成为古典的一部分。就实际效果而言,文言重炼字、重推敲的特点使得许多文言文确实比白话更省笔墨,更有令人折服的变化。在学衡派中人眼里,文言文比白话文高一个层次,它是白话文简约化、艺术化的表现。西方古典主义在艺术上有语言干净明了、结构完整均衡的要求,以文言文为载体的古诗文无疑具备这样的特征;而中国古典文学重视诗文和词曲、小说为“小道”的观念也符合西方古典主义文学的等级要求。到后来新文化运动已经取得巨大胜利,胡先骕也不得不承认白话文的某些优势。但他仍坚持用“雅俗之别”来区分文言和白话,认为文言是一种正式语体,而白话则是非正式的语体。具体到文学上,小说和戏剧可以适当地采用白话文,而诗文则必须坚守文言文的阵地。说到底,白话文在学衡派同人心中的地位远远不及文言文,正如小说和戏曲不可与诗文相提并论一样。这恰是他们古典主义文学倾向的表现。

二、对文学性质中古典因素的解读

长期以来,人们对文学的本质和内涵的理解可谓众说纷纭。笔者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应该给文学树立一个标准,再用这个标准去衡量一篇文章或一部著作是否具有文学性、能否称得上是文学作品,最后根据这些文学作品总结出文学的规律和性质所在。当白璧德被问到当时美国批评界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努力地寻求艺术和思想上的标准去对抗个人性的散漫想象。吴宓也认为艺术必然是有规律的,这个规律应该一代一代地传下去。此后凡是学习或者从事这门艺术的人,都应该遵守它。这样的话创作者才能有所凭借而不至于太过荒谬,批评者也能够以此为标准尽量做出公正的裁决。由此可见标准和规范在艺术中的重要性。

1924年,胡先骕写了《文学之标准》一文,具体阐释了他对文学的概念、本质和意义等诸多问题的理解,以期为他眼中混乱、芜杂的新文学树立一个公正明确的标准。胡先骕在文章中提到当时中国文学的没落就是因为模仿了一些已经丧失基本标准的西方文学的缘故,而西洋文学中的模范作品或者说经典著作却没有得到很好的翻译和引入。这使得当时的中国新文学陷入一种鱼龙混杂的局面。从这样的论述中可以看出,胡先骕对所谓“模范作品”报以很高的期待,认为它们是一代文学能否健康发展的关键。经典作品并不在于它们是否风行一时,也跟新与旧无关,而必须经历时间的考验。这跟西方古典主义文学理论对经典的看重是一致的。“欧洲文学自古学复兴以来,咸以希腊、罗马为宗范。虽英法德诸国,时出有文学巨子,如法之蒙台恩、柯奈耶、莫礼耶、纳新、福特耶……然咸不脱希腊、罗马之影响。戏曲则仿效希腊,舍喜剧、悲剧二者之外无他途。诗则以罗马为宗,如英之波卜尤其著者也。”[2]276由此可知,无论是中国还是外国的古典主义倡导者,对经典都是极其推崇的。

著名美学家约翰·约阿辛·温克尔曼曾经说道:“希腊杰作的一般主要特征是一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既在姿态上,也在表情里。”[3]“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是他对古希腊艺术风尚的整体评价,也是古典主义文学理论遵循的重要法则。简而言之,宗旨的宏大和格调的高雅是古典主义的题中之义。作为古典主义文学思想的守护者,胡先骕自然很重视文学作品的宗旨和主题。在他看来,文学的宗旨有两个:一个是为人们提供某种娱乐上的作用,还有一个是为了表现高尚的理想和丰富的情感。前者的格调相对来说较为低下,标准也比较宽泛,适合作为人们的消闲和谈资;后者的标准更为严格,要求能够获得情感上的满足或者使人向善。具体到作品上,前者是清淡文学,后者是庄重文学。此外,胡先骕还将文学分为受到时代环境的局限和超越时代环境两种类型,前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后者却是自古到今都不变的。如果说清淡文学是局限于时代的作品,那么庄重文学就属于超越它所在的时代环境而永恒不变的了。显然,胡先骕在这里是偏爱庄重文学的,因为它有高贵的品格和不随时代而变迁的魅力。

西方古典主义将文学定义为内容和形式的统一,这种定义来源于亚里士多德文艺理论中的“质”与“形”的理论。以亚里士多德文艺理论为代表的古希腊文艺观讲究文艺作品内容和形式的和谐,其深层次的原因还是追求均衡稳定的人文主义。白璧德继承了古希腊的文艺观,他认为要想产生完美的艺术仅有充分的材料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整齐而富于变化的形式来表达和约束它。这样的观念在胡先骕的文学思想中同样有所体现。胡先骕将文学作品分为“质”和“形”两个部分,“质”指的是作品的内容,“形”则是整部作品的结构、章法和修辞等。在胡先骕看来,好的文学作品既要注重内容的精良,也要兼顾形式的美善。一个作家只有把“言之有物”和“言之有序”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创作出理想的作品。所以,他对桐城派古文家的评价与新文化派有所不同,认为他们虽“不免有言之无物、徒摭拾古人糟粕之病”[2]486,但他们的文辞确实很精练恰当,在遣词造句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而胡适等人却认为写文章应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用什么方式表达就用什么方式表达,对于文章的章法和结构等一概不论。这种单纯把文学作为工具而忽略它的形式美感和艺术性的做法显然是胡先骕所反对的。对此,他不无愤懑地指出:“近日主张文体解放者全昧于形质之别,但图言之有物,遂忘言之有序之重要几相等,即使具有内美,亦未免为蒙不洁之西子,况其内容之优劣尚在疑问之域乎?”[2]487

古典主义推崇经典,认为经典文学作品有超越时空的价值,能够起到普世性的作用。从这一点来看,古典主义与新文化派“文学进化论”的主张是背道而驰的。兼具植物学家和古典主义者的胡先骕极力反对“文学进化论”,认为那是对科学的“误读”,科学并不适合放在社会科学中。他坚信科学应该限定在自然科学的范围里,也只有这样认定和使用科学才是正确的。在胡先骕看来,进化论在当时社会已经被人们用滥了,各种跟进化论无关的事物也被人们冠以进化的名号。道德观念和文学就属于这一类事物,这无疑会造成人们思想的混乱。这样的观点显示了胡先骕一以贯之的古典主义倾向。

三、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中的古典追求

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论”是西方古典主义的核心要义。西方著名文学理论家雷纳·韦勒克在谈及古典主义时说道:“古典主义的中心概念是摹仿自然。”[4]古典主义文学家把“模仿”当成了基本的创作手法,模仿学说是进入西方古典主义的不二法门。作为古典主义文论家的梁实秋也认为模仿论是希腊古典主义的精华。在他眼中,文学模仿的对象并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永恒的人性和自然。模仿的方法也不仅停留在单纯的临摹上,而是需要创造力和想象力。[5]梁实秋的观点其实来源于柏拉图的“模仿”说。柏拉图通过模仿来界定几个世界之间的关系:“感性世界”模仿“理念世界”,“文学世界”又模仿“感性世界”,形成所谓“模仿的模仿”。在柏拉图的这一哲学体系当中,“理念”处于中心位置,决定着其他事物的性质和发展。当然,学衡派中人并没有从哲学的高度去体认柏拉图的“模仿”说,他们只是用历史上长期形成的经典文学作品来代替“理念”这一概念,认为经典作品是后来者模仿的源泉,所有人都不可能脱离模仿的阶段而进行创造。

“不模仿古人”是胡适《文学改良刍议》提出的“八事”中重要的一条。在胡适看来,模仿是不可取的。一味的模仿只能让人学会表面上的技术,却失去了创作的欲望和精神。最终的结果是生气全无,留下的只有一些不足道的“雕虫小技”。与之相反的是,胡先骕认为模仿是创造的基础,是达到创造这一目的的必经之路。在胡先骕看来,人的智力和技能都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的,而需要通过后天的学习和模仿。在经历了不断的模仿之后,他才有可能达到创造的境界。一个人即便天资愚笨,经过后天的模仿训练也能有所成就;反过来,如果忽视后天的练习,哪怕他生来就有像孔子一样的智慧,也一定不能学会平常人就拥有的技能。[2]320

具体到文学创作上,胡先骕更是坚持模仿的重要性。他认为,文学创作不仅可以模仿如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景物人情”,也可以模仿文学经典作品。这些经典作品能够一直流传到后世,肯定在它的思想性或者艺术性方面有别具一格的地方。而后人的情感体验和思想轨迹很可能已经在前人的作品中有所显现,这样的话,后人就可以走“终南捷径”了。具体到中国文学的语境中,江西诗派对杜甫的推重和模仿、清朝诗人的“宗唐”“宗宋”,都是模仿学说的体现。另一方面,胡先骕对模仿的推崇并不意味着他对创造的排斥。相反,他提倡模仿是以创造为前提的:“以模仿为轨则不求创造者,亦终于不能刻鹄似鹄。”[2]325模仿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有所创新。为此,胡先骕总结了四种由模仿上升到创造的途径:包容并蓄、另辟境界、扬长避短、与时俱进。这无疑显示了他独到的眼光和深厚的学养。

在文学模仿问题上,吴宓有着与胡先骕相近的看法:“凡美术皆描摹人生者也。”[6]文学的作用是为了再现人生,特别是人生中有着非凡意义的事情。接着,他从更广阔的视角对这一问题进行论述,认为写作者不模仿这个人就会模仿另一个人,不模仿本国的作家就会去模仿外国的作家,不模仿现代作家就会希望从古代人那里找到灵感和源泉。但是他们通过模仿来促进文学发展的本质是一样的。在这里,吴宓就把模仿存在的合理性上升到了民族和时代的层面,认为即使新文化诸人积极引进西方浪漫主义和写实主义潮流,也逃不过“模仿”二字。其实无论是吴宓还是胡先骕,他们都是从古典主义的立场来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相似的结果也就不足为奇了。正是基于这一点,胡先骕在他《欧美新文学最近之趋势》一文的结尾语重心长地告诫年轻的写作者们在准备创作之前,应该花大量的时间去阅读相关著作,同时努力训练自己谋篇布局的能力;再加以对世道人情的细致观察,选择一种主义作为自己的皈依。这样的话,写出来的作品才不会人云亦云或令人难以卒读,中国文学也才有可能发扬光大。这样的建议虽然未免主观和迂腐,但恰恰显示了胡先骕文学上的古典主义路径。

西方古典主义的文学批评讲究“弃绝对罕见事物的表现”“控制情感和想象”[7],具备理性和客观的特质。以白璧德为例,他极力反对卢梭的浪漫主义倾向,但具体到思想文化上的争论时,却采取了客观的态度:“吾人从事于此争辩,必须屏除门户之见,不可忽视卢梭之种种功绩:卢梭竭尽所能,启发人类感觉自然之美,而尤注意荒野之美,即一例也,此争辩中,含一中心问题,应保守一清醒之态度,以对待之,此回吾人尤须注意者也。”[8]胡先骕提出的文学批评标准与古典主义的要求也是一致的。胡先骕认为批评家对文学的正常发展和人性的健全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并进一步指出批评家应该具有的基本素质。批评家不仅要博学多知、具备历史的眼光,更应该在道德上谨慎自持。此外,胡先骕对钱玄同所谓“选学妖孽,桐城谬种”的提法非常不满,认为这将对青年和社会产生消极的影响。他批评胡适等人发表言论的时候喜欢追求新奇和刺激,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且容易流入偏激一途。接着,胡先骕提出了自己的批评标准:批评家们既不能够食古不化,以古人的是非为是非;也不可以唯新是从,只要是新的就觉得是对的,而应该具备超越时代的眼光,对批评对象做出客观公正的评判。这样的文学批评标准其实是受了儒家中庸思想和白璧德“适度”法则的双重影响。

四、对文学道德教化功能的重视

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西方古典主义主张文学的“净化说”,认为好的文学作品能够洗涤人的心灵,使人的情感和理智都得到较大的提升。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学说深受古典主义的影响,因而也提倡文学作品中道德对人的约束作用,把伦理道德作为对抗科学和现代化负面向度的有力武器。胡先骕既接受了新人文主义学说,又从小浸染于儒家修齐治平、兼济天下的思想中,自然把道德教化看得很重。他认为自古以来中国立国的根基就在于道德,这也是中国文化较其他国家文化优越的地方。因此,中国的“文艺复兴运动”所创造出来的新文学(新文化)决不能缺少道德这一重要因素。

胡先骕对伦理道德的看重具体到文学上就是对文学作品道德教化功能的重视。贺拉斯的《诗艺》强调以“寓教于乐”为中心的古典主义原则,把诗歌(文艺)的教化功能放在很高的位置。中国的古人更是一向提倡“诗言志”“文以载道”,认为诗文(文学)最大的功效就是向人们传达为人处世或者经世济国的道理,进而对社会和国家产生一些正面的影响。从小接受传统儒学教育的胡先骕自然也不能摆脱这些观念的影响。他在《文学之标准》一文中谈及“供娱乐之用”的轻淡文学和“表现高超卓越之理想、想象与情感”的庄重文学时说道:“二者虽各有其艺术之标准,而其格之高下不可不知。”[2]485而当胡先骕看到西方传来的浪漫主义和写实主义文学或弃绝道德约束或把道德视为虚伪之物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因为这些倾向与他一贯以来坚持的文学通过表达美好道德进而对人产生良好熏陶的观念相去甚远。比如挪威知名作家般生的《玛利》,胡先骕就认为“玛利之无故唾弃妇女所因守之贞操,而与其未婚夫私。及至临蓐之时,忽又允许其未婚夫退婚,终乃另嫁一他人。皆事理之出乎寻常,而高洁之妇女如玛利所不应出者。无论为美术计,为道德计,皆不应如此立意命题也”[2]284。

同为学衡派中人的吴宓坚持认为文学是人生的精髓,文学是人生的表现。因而,文学负有指导人生的责任,而道德恰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吴宓看来,好的文学作品应该是用艺术的方法将人生中极有意味的事情呈现在读者眼前,能够使读者获得美的享受;同时通过展现完美的德行对读者进行教育和规训,充分发挥它的道德教化功能。[9]关于这一点,梁实秋在《文学与科学》一文中也表达了类似的观念。他认为只有具备了思想和道德劝诫的文学才能有打动人的力量。如果一部作品跟世道人心没有丝毫关系,那么不管它的技巧怎样娴熟,文字如何干净,都不能算是好的作品。有意思的是,处于学衡派对立面的胡适对此也表示了相当的认可。胡适认为文学不应该完全与人事脱离关系,凡是世界上可称为经典的文学,都曾对人们的思想或行为产生大小不一的影响。

胡先骕的文学创作(主要是诗歌创作)也实践了他注重文学表达现实和教化功能的理论见解。胡先骕幼承家学,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作诗。此后一生都没有停下诗笔,晚年整理平生所著请钱锺书代为选订,命名为《忏庵诗稿》。钱锺书在书后的短跋中称赞其诗“转益多师,堂宇恢弘”[10]。综观胡先骕一生的诗作,感时忧国之作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他的一生可谓坎坷曲折,先后经历清末的动荡、民初的军阀混战、日寇入侵和新中国成立等重大历史事件。身处乱世的胡先骕没有忘记儒家的修齐治平之道,用自己的笔写下了《书感》《过徐州》《河洛师溃志痛》等忧国忧民之作,其中很多诗作都充满了教化和激励国人的意味。从这些诗作中可以看出,时人评价胡先骕诗“取径少陵,发扬忠爱”[11]是不无道理的。

[1]张宝明.新青年派与学衡派文白之争的逻辑构成及其意义[J].中国社会科学,2011(2):143.

[2]胡先骕.胡先骕诗文集[M].熊盛元,胡啟鹏,编校.合肥:黄山书社,2013.

[3]唐纳德·普雷齐奥西.艺术史的艺术:批评读本[M].易英,王春辰,彭筠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125.

[4]勒内·韦勒克.近代文学批评史[M].杨自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157.

[5]梁实秋.亚里士多德诗学[C]//梁实秋著,徐静波.梁实秋批评文集.珠海:珠海出版社,1998:73.

[6]吴宓.吴宓诗话[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66.

[7]多米尼克·塞克里坦.古典主义[M].艾晓明,译.北京:昆仑出版社,1989:1.

[8]白璧德.论卢梭与宗教[M]//段怀清.新人文主义思潮:白璧德在中国.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9:87.

[9]吴宓.文学与人生[M].王岷源,编.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3:21.

[10]胡宗刚.不该遗忘的胡先骕[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182.

[11]闵定庆.胡先骕轶文《蜀雅序》考释:兼论胡先骕词学观念的文化守成主义倾向[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4):60.

On Expression of Hsen-Hsu Hu’s Classical Literary Thought

ZENG Xiɑnɡjin
(Research Centre of Chinese New literature,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 210023,China)

Hsen-Hsu Hu was the representative figure of the school of The Critical Review.He was influenced by the new humanism of Babbit,insisting classical literary thought among his life.His classical literary thought were mainly embodied in his insistence of writings in classical style,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nature of literature,classical pursuit of literary creation and literary criticism,and his emphasis on moral education function of literature.Combing the embodiment of his classical literary thought can help us to better understand the cultural thoughts and academic orientation of the school of The Critical Review including Hsen-Hsu.

Hsen-Hsu Hu;Classicism;Literary thought;Performance

I206.6

:A

:1009-8666(2017)07-0039-06

[责任编辑、校对:王兴全]

10.16069/j.cnki.51-1610/g4.2017.07.004

2016-09-19

曾祥金(1990—),男,江西吉安人。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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