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激情研究回顾

严国荣，赵航

（福建师范大学旅游学院，福建福州350117）

国内外激情研究回顾

严国荣，赵航

（福建师范大学旅游学院，福建福州350117）

激情能让个体释放日常生活的各种压力，增加愉悦感，培养或巩固人际关系，但也有可能产生消极影响，因此该问题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传统的心理学研究较少关注“激情”，直到20世纪末国外学者才从积极心理学的视角重新界定激情的概念，并提出基于活动的激情二元模型。通过国内外文献整理，文章首先从概念界定、二元模型及其量表开发这三个角度回顾国外激情研究进展，再从工作、犯罪、教育与文艺等领域介绍国内激情研究状况，最后进行比较并提出未来研究方向。

激情；二元模型；量表开发；回顾

早期激情研究多停留在哲学层面，其焦点在于激情的情感性，可以溯源至古希腊哲学家的理论探索，后继者进一步继承发展，并形成了积极与消极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角[1]。第一种视角强调激情积极面，指出激情能让个体受益。例如，Aristotle呼吁人们不必羞于反映人类品质的激情，同时指出激情在理性的约束下能够发挥积极效果；Rousseau暗示激情能带来知识和真理；Hegal则指出激情能让人精力充沛，是获得更高成就的必要条件。第二种视角偏重于激情消极面，指出激情就是理性和控制的缺失。其代表人物Plato认为，理性使人神圣，激情使人堕落；Spinoza进一步指出不可接受的思想都是由激情衍生出来的。20世纪90年代以后，积极心理学的研究通过引入激情的概念来回答人们“如何才能生活得更快乐”这一人生主题，旨在寻找一种最有价值的生活方式。相关研究也表明，激情能使人生活得更好[2]。近年来，心理学领域的激情研究进展迅速，激情概念、维度建构、量表的开发及其应用研究等都取得长足进步。

一、国外激情研究

激情作为人类的一种情绪，是对外部刺激的反应，其意可以追溯到古希腊词汇“pathos”。关于激情的研究既要从情绪的角度考量，也不能忽略外显的行为表现。截至目前为止，学界在激情研究中也已经取得一系列的成果，尤其是在国外心理学领域。基于Web of Science所收录的SSCI文献进行检索，以“Passion”为题的心理学方向研究论文数量为211篇，其中90年代的共21篇，2000年至今的共190篇，这反映出关于激情的心理学研究在20世纪90年代后逐渐增多。本文重点回顾了激情的概念界定、二元模型及其量表开发。

（一）激情的概念

在心理学研究中，学者们对激情概念的理解经历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社会心理学家看来，激情就是一种包含情感、认知和行为的动机结构。根据情绪维度理论与动机理论，激情被定义为通过高强度积极情感唤醒、内部驱动和承诺形成的心理状态，该状态常常出现于个体感知有意义的工作或者活动中[3]。另一重要定义则将焦点放在“活动”上，提出激情是个体一种强烈的倾向，这种倾向性作用于人们喜爱的、认知重要的和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活动[4]。该定义给出了激情的范围，指出激情具有明显的目标导向，针对特定活动；同时，激情意味着情感改变，或者至少是对某一客体的情感倾向。后一定义在当前激情研究中被广泛应用，也为许多研究者所接受。上述定义都体现激情作为动机结构的作用，有助于提高个体注意力和促进行动。虽然学者们对于激情的定义有不同看法，但归纳起来仍有四个共通点[5]：1）激情是局部性或全局性的情绪；2）激情是不同的或混合情绪的缩影；3）激情指向和关注特定的目标；4）激情包含动机效应。

（二）激情的二元模型

Vallerand等提出了激情二元模型（dualistic model of passion，DMP），该模型契合了哲学界关于激情问题的两个主要视角，反映了激情的二元本质。根据激情二元模型，影响激情初期发展的三个步骤为：活动选择、活动评估和活动认同内化[1]。与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ory，SDT）保持一致，激情二元模型也表明，人们参与各式各样的活动就是满足自主、能力和关系等基本心理需要的过程。激情可以分为和谐性激情（harmonious passion，HP）和压迫性激情（obsessive passion，OP）两个类别，前者表现在个体自发的内化过程，驱使个体选择参加自己喜欢的活动；后者则表现在个体受控制的内化过程，产生内在压力，迫使个体参与某种活动。总的来说，激情二元模型包含7大核心要素，它们分别是特定活动、对活动的喜爱、感知有价值的或有意义的、动机的、自我认同的、高度努力和坚持的以及产生适应或不适应的结果[6-8]。

和谐性激情与压迫性激情密切联系，充分反映激情的定义。激情二元模型得到广泛的支持，见诸于博彩、创业、工作、教育、艺术、游戏、运动等多个领域的应用，这些应用特别注重激情与动机、满意度、行为意愿等变量的关系探讨。例如，Back等对娱乐型赌客和病态型赌客进行研究，构建出博彩动机、博彩激情和行为意愿三者之间的结构关系[9]；Wang等指出很少研究可以解释电子游戏玩家的内在动机过程，但他们的研究突出激情和内在动机的联系[10]；Carbonneau等探讨了教学激情对个体和人际产出的作用，关注教学激情、工作满意度和感知积极的学生课堂行为的联系[11]；基于激情的二元模型，Ho和Pollack把创业者激情和网络向心度、财务表现联系在一起。研究表明网络向心度中介激情和财务表现的关系，具备和谐性激情的创业者在他们的社交群体中明显拥有更高的网络向心度[12]。Carbonneau等对瑜伽这项运动进行研究，发现激情在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中扮演重要的角色[13]。

上述实证性研究的结果体现了激情二元模型的内涵，有助于进一步拓展激情研究范畴。值得注意的是，两类激情对其他结果变量的作用存在显著的差异。和谐性激情正向影响活动参与过程中的心理适应、积极情感和畅爽体验，但压迫性激情对此正相关关系不显著，甚至是与之负相关。相反，压迫性激情与个体消极体验正相关关系显著，但和谐性激情则与之不相关或负相关[14]。Houlfort等通过两个研究探讨了两类激情对退休心理适应的影响，研究表明，个体工作时充满激情能影响日后退休不一样的心理适应结果，和谐性激情使人更容易适应退休后的生活，压迫性激情则与退休后的适应感存在负相关关系[15]。此外，只有压迫性激情正向影响自我保护行为，例如侵犯，特别是这些行为发生在认同威胁的情况下[16]。

（三）激情的量表开发

根据激情二元模型发展而来的激情量表成为后续激情研究的一个重要工具，也是研究激情与其他效标关系的重要媒介。Vallerand等在2003年开发出被目前广泛参考的激情量表，该量表开发坚持严格的开发过程。他们依据激情二元维度的界定，提出了包含34个题项的初始测量量表，以Likert 7点法进行衡量。539名学生被要求完成量表填写，并回答哪些活动是他们喜欢的。为了验证激情量的效度，539名学生被分成两组。该研究首先对组1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14个题项被保留下来，两个因子被命名为和谐性激情和压迫性激情，再运用组2数据对保留题项的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最后还进行多个研究重点探讨与激情构念要素的关系，分量表包含的题项数也得到调整[4]。在后续研究中，激情量表还被进一步简化[17]。

随后的研究表明，Vallerand等开发的激情量表具有良好的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证明了在不同的语境或活动场景下也适用。基于激情二元模型，Marsh等对激情量表的适应性进行了深入研究。他们收集了大量的样本数据，被调查群体涉及工作、运动、教育、休闲等活动类型，而且采用英语或法语的激情量表。结果显示量表的信度、效度符合验证标准，这说明了激情量表具有较好的普适性[2]。Chamarro等尝试了解Vallerand等开发的激情量表在西班牙语境下是否适用，通过对1007名受访者的问卷数据进行实证分析，验证了包含12个题项的西班牙语版激情量表也具有良好的效度和内部一致性[18]。Van der Knaap和Steensma的研究则表明了德语版本的激情量表维度构成合理，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9]。部分学者还针对特定的活动情景对激情量表进行验证，并依据情景特异性对量表进行修改应用。例如，Parastatidou等初步证明了激情量表也能运用于锻炼活动研究中，基于两组希腊锻炼者的分组研究，内部一致性、区别效度和收敛效度获得数据支持[20]。Rousseau等还对二元激情量表进行了修改，提出了包括10个题项的博彩激情量表[21]。

二、国内激情研究

国内学者郭德俊在其著作《情绪心理学》中也指出，激情是一种强烈的、爆发性的、短暂的情绪状态。这种情绪状态由对个体感知重要的事件引起，能产生积极和消极两种结果[22]。基于CNKI的文献搜索，以CSSCI为来源标准，共检索到“激情”为题的相关文献422篇，其中2000年前的共131篇，2000年至今的共291篇，研究领域涉及工作、犯罪、教育与文艺等方面。

（一）激情与工作研究

工作激情这个概念可以从不同的层面去理解。依据研究范围具体化程度的差异进行划分，工作激情可以分为一般工作激情、组织领域的工作激情以及企业家层面的工作激情[23]。组织情景下的工作激情实证研究表明，我国企业员工工作激情也包括和谐性激情和压迫性激情两个维度。和谐性激情正向影响员工工作继续和进谏行为，而压迫性激情虽然能正向影响员工进谏行为，但对工作绩效并没有显著的影响。相关研究还发现职场活力中介和谐性激情对进谏行为的影响，而组织信任则在职场活力影响进谏行为的过程中起调节作用[24]。此外，实践研究也指出了激情管理对企业发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建议企业管理者要适当授权、与员工共同成长[25]。回顾创业激情研究进展，国内创业激情研究相对滞后。对此，国内学者建议要借鉴国外的现有研究成果，植根国内实际情况，开发相应的量表进行多样化的研究。在此基础上，适当制定创业激情的管理策略，以谋求创业成功率的提高[26]。

（二）激情与犯罪研究

激情犯罪是国内犯罪研究的一个较为热点问题。从犯罪学的视角进行理解，激情犯就是“在一种强烈、迅速和短暂的难以控制的情绪冲动下实施犯罪的人”。在量刑判决上，应当以法律和社会道德的基本价值为标准[27]。然而，这样的界定也被认为不符合规范，激情犯的成立必须包括3个条件，分别是存在激情诱因、产生激情并丧失自我控制而实施犯罪以及被害人的行为跟被告人行为等同[28]。对于激情犯的认定还要从刺激的范围、刺激的时间、犯罪的对象等多因素进行考虑[29]。有研究者就探讨了警察激情犯罪的心理成因，并提出了相应的改善建议，认为生理压力加剧、心理压力加大、安全感下降等是警察激情犯罪的原因。改善警察心理健康要结合工作单位途径和个人途径，才能最大程度降低警察激情犯罪率[30]。由于犯罪的特异性，心理实验是常用的一种研究激情与犯罪的方法。通过实验的方法对激情犯和累惯犯的暴力态度进行比较，能够揭露他们的外显和内隐暴力态度的特点以及预测特征。相关研究结果显示，两种类型罪犯在外显态度上有显著差异，而内隐态度则没有充分的数据证明他们的差异。无论是激情犯还是暴力犯的犯罪行为都受到暴力态度、环境等多因素的影响。激情犯可以采取适当的手段调节情绪状态，而累惯犯的教育则一般收效甚微[31]。

（三）激情与教育研究

教学不仅仅是教师的一份职业，而且应该是教师满怀激情的事业。教师对教学的热爱态度、对事业的执着就是教学激情的体现，因此衡量课堂教学质量的标志也可以将教学激情纳入其中[32]。一个好学校必须要营造良好的教学文化氛围，同时要唤醒教师育人激情。要达到这两个目标，学校管理者就需要建立科学的教学评价激励机制[33]。教学文化与教师的激情是相辅相成的，学校文化管理的精髓在于构建激情、信任和合作的专业团队[34]。许多“老教师”出现职业情感倦怠的问题，就是源于激情的缺失，相关学者建议学校管理者应该搭建相应的平台，点燃老教师的引领激情、管理激情、帮扶激情、学习激情、教学激情、研究激情、价值激情和效能激情[35]。除了学校管理者对教学激情的重视，教师本身也要重视自己在教学过程中的激情表现，强调教师自身要注重精神的培养，加强思想碰撞擦出激情的火花[36]。此外，还有学者从学科教学的视角探讨教师的激情和责任，指出教师需要对本职工作热爱，肩负起对社会和学生的责任，才能产生教学激情。教师在课堂上需要用自己的激情去展示自我，调动课堂气氛，才能提高课堂效率[37]。

（四）激情与文艺研究

一般来说，文艺作品是最容易表达激情的形式之一。通过文献整理，笔者发现激情与文学、音乐、美术、舞蹈、电影等几种文艺研究有着密切的联系。一方面，是文艺创作者本身的激情。例如，方卫平回顾了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历程，发现国内儿童文学作家经历了激情—困惑—反思的历史演变过程[38]。另一方面，是文艺作品本身所传递出来的激情，涉及对受众的影响。鲍维娜指出茨威格善于借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说进行文学创造，通过情欲这种非理性激情因素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39]；王琼对瓦格纳歌剧进行了美学分析，指出瓦格纳音乐宏阔、深沉而激情化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又深受深沉而富有激情的德国浪漫主义的影响[40]；宋洪荣另辟蹊径，分析《激情燃烧的岁月》这部作品的美术构想。根据他的理解，创造的真实感、岁月感和对内景造型的生活氛围强化是这部作品的重要特点[41]；杨越通过对西班牙动感的音乐和激情舞蹈的研究，提出了关于音乐、舞蹈教学的相关建议[42]；郑卓等深入分析《死亡诗社》这部美国经典电影，指出这部影片给观众传递出教育者激情和创新的声音[43]。

三、小结

国内激情研究主要是结合某一特定领域进行分析，借鉴国外目前的成果去理解一些激情问题，研究范畴相对狭窄。但是，无论是国外激情研究，还是国内激情研究，现阶段所取得的成果都是有限的。但是，国外学者在不断扩展研究领域的范围，分析不同领域下的激情现象问题是否与原来的概念和测量方法相符，尤其关注博彩、创业、工作、教育、艺术、游戏、运动、犯罪等领域，对其他领域方面的激情研究还甚少。如果要开展其他领域的激情研究，相关的概念界定就要置于首位，必须要放在特定的情境去理解。

国内激情研究主要集中对某些激情现象的讨论，缺乏相关基础性研究工作。相比之下，国外激情研究更加注重基础性的研究，包括激情的概念界定、激情的测量这两个方面，也强调激情的意义，并结合不同活动情境去证实前述的概念以及测量方法。尽管西方语境下开发出的激情量表具有较大的适用性，但我们不能忽视民族和文化差异，否则可能产生“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水土不服”现象。因此，结合中文语境的激情量表开发应该被提上日程，以期推进我国情绪研究的理论深度，提高其实践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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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互联网智能与搜救机器人的技术领域并不相同，但当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能够在其他技术领域寻找到技术手段，并促使各个领域的技术人才进行交流，从而达到双赢的目的。使本领域技术人员可以将该技术手段用于本领域或者更广阔的领域以解决相应的技术问题，这无疑是对本领域发展起到跨时代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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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view of Passion Studies at Home and Abroad

YAN Guoronɡ，ZHAO Hɑnɡ
（School of Tourism，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zhou Fujian 350117，China）

Passion can not only release the pressures of daily life，increase happiness，cultivate or consolidate personal relationships，but also cause negative effect，which make more concerns.Traditional psychology studies didn’t pay much attention to passion.It was until the late 20th century that foreign researchers redefined its concept from the angle of positive psychology，putting forward the Dualistic Model of Passion（DMP）based on activities.By means of collating reference materials both at home and abroad，this paper first retrospects the concept definition，DMP and scale development of overseas studies;then it introduces domestic study condition from various domains including work，crime，education，literature and art;finally it makes comparison and puts forward the future research orientation.

Passion；DMP；Scale Development；Review

B842.6

：A

：1009-8666（2017）07-0135-06

［责任编辑、校对：李书华］

10.16069/j.cnki.51-1610/g4.2017.07.020

2017-04-07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国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性旅游利用经验及其借鉴研究”（10YJA760045）；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青年基金项目“在线消费者渠道转换行为的研究：基于网络购物平台的分析”（13YJC630154）

严国荣（1991—），男，广东云浮人。福建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市场营销、游客心理与行为等；赵航（1968—），男，福建福州人。福建师范大学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旅游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