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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折子戏文化关键词的英译策略

2017-03-11张立力

文化学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折子戏英译戏曲

张立力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语言与文化】

戏曲折子戏文化关键词的英译策略

张立力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戏曲折子戏的翻译不是一种简单的语言符号对译,有其自身的独特性。也正是这些独特性,使得折子戏名翻译出现了许多混乱现象。本文就以多个折子戏剧目的英译为例,分析曲名翻译的误读、界定不清和戏曲文化翻译意识缺失的问题,并针对这些问题提出戏曲翻译的原则及依据。

折子戏;关键词;英译策略

梁启超先生在《论译书》中说:“处今日之天下,则必以译书为强国第一要义。”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善于创新。只有坚持从历史走向未来,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中开拓前进,我们才能做好今天的事业。推进人类各种文明交流交融、互学互鉴,是让世界变得更加美丽、各国人民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必由之路。

一、戏曲折子戏翻译的独特性及戏曲翻译的研究现状

折子戏一般长度为三四十分钟,通常戏剧性强,矛盾冲突比较集中,演出效果好,角色集中,可供独立欣赏,经过艺人长期加工,成为了戏曲演出的精品。各戏种都有自己经典的折子戏,例如越剧的《打金枝》《合钵》《拾玉镯》等。[1]早在乾隆中期,折子戏就已经开始取代全本戏成为了最主要的演出形式。折子戏在演出时的灵活性和艺术性,皆是全本戏所不及的。因此,我们可以将折子戏理解为被放大了的形象的戏曲“关键词”,既然是“关键”,也就意味着捕捉到了要义,是探讨戏曲翻译问题良好的切入点。

戏曲折子戏的翻译不是一种简单的语言符号对译,而是基于对戏曲特征与内涵的理解,运用阐释学理论对戏曲从“写意虚拟”到“程式表演”的兼顾表层与深层的艺术传达和阐释过程。例如18世纪末德国神学家和哲学家施莱尔马赫(F. Schleiermacher)就认为,对《圣经》文本的理解不能局限于文本的字面意义,而应从语义学的角度,对文本作解码式的研究;他更强调文本阐释是一种心理感知性的理解,这种理解允许阐释者从跨文化、跨历史的角度,通过内心体验去最大程度地接近文本所叙述的本质。[2][3]这一思想对戏曲翻译具有很大的启发与指导意义。假如我们能以此为出发点,必将对我们戏曲翻译的实践与理论有一个显著的提升。

目前,研究“戏曲翻译”的文章并不多见,更多的是从文本翻译里找出中西文化差异,例如《英语世界的元明戏曲英译研究》;或者是从广义的角度讨论戏曲翻译规范问题,例如《传统戏曲英译的翻译规范刍议》;也有从戏曲文化内涵的角度,兼论戏曲翻译的,例如《从<灰阑记>译本看儒莲戏曲翻译的思路与问题》;笔者认为,这些文章并没有很好地将戏曲文化与语言相结合,也未能从中国文化层面入手研究戏曲翻译理论与实践。

戏曲是中国悠久文化的标签,昆曲、粤剧、京剧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对中华文明的传播影响深刻;戏曲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涵盖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创造能力、传统习惯及民族性格,也对世界文明产生了深远影响。从耶稣会神父马若瑟于1731年将《赵氏孤儿》译为法语,到近代1915年梅兰芳第一次为外宾演出戏曲折子戏,再到2014年梅兰芳诞辰120周年的“双甲之约”,中国戏曲走出国门的脚步从未停止。

二、戏曲剧名英译现状

戏曲翻译是戏曲走出去的首要途径,所以,翻译一定要准确得当。其实戏曲剧名翻译乱象存在已久,在剧名、演出剧目的翻译方面一直都差强人意。现在从事翻译的人一般不了解戏曲知识,本身也看不懂戏词,大多都是请剧院老师把戏词翻译成白话,然后再翻译成英文。要对戏曲翻译进行规范、整理,工程量较大。戏曲评论家徐培成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很多剧目名称翻译得不够准确,甚至直白的翻译闹出了笑话,一个剧名可能会有两种以上的翻译。其实,一个小小剧名,想传神准确地表达,实则非常考验译者的功力。”

(一)望文生义,误入歧途

因缺乏对故事典故、意境的理解,只追求字面对应的翻译。例如《夜奔》改编自《水浒传》第十一回里的内容,主要展现林冲被逼上梁山的故事情节。笔者发现《夜奔》的曲名有三个翻译版本(1)Running in the Night,外国人会理解为夜跑,很容易让人曲解,且与故事情节没有任何关联;(2)Flee by Night,flee译出了逃跑和逃避的意思,侧重逃跑动作的匆忙,多含惧怕之意,但这与林冲被逼无耐逃亡梁山还是不符,与原文意义相悖;(3)LinChong Escapes to Liang Mountain at Night,这个翻译提到了主人公及做了什么事(逃到梁山去了),escape侧重跑的结果,不强调逃跑的匆忙或危险情况。笔者认为这个翻译最可取,突出了故事里的人物与情节,有利于进一步阐释故事。

(二)缺乏文化意识

因过于注重文字对应,反而忽视了文字背后的文化内涵。昆曲《苏武牧羊》被译成了The Shepherd’s Tale,苏武被译成了shepherd,而shepherd(牧羊人)在西方文化里则更偏重于指主或耶稣,很容易误导外国人将我们的思想想象成一种宗教。而《苏武牧羊》则是要体现苏武不为西域强权屈服,任由他们威逼利诱仍忠诚于汉朝,最终回到故乡受到爱戴并被汉宣帝列为麒麟十一功臣的爱国故事。这个例子体现了跨文化翻译的重要性。早在1990年,苏珊·巴斯内特(Suan Bassnett)和安德列·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e)合编的《翻译、历史与文化》(Translation, History and Culture)一书正式提出了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culture turn)问题,指出“翻译研究摆脱了译作与原作二元对立的封闭、静态的体系,进入了语境、历史和文化等宏观动态的境地,探讨影响整个翻译过程的操控因素。”[4]

苏武是有过放羊的经历,吞毡嚼雪,卧薪尝胆,但放羊经历体现的是在困难面前不低头的精神,因此是否应译成The Shepherd Suwu’Tale,用Suwu代言一种精神,直接放在译本中,把理解的任务直接抛给外国观众 ,还值得商榷。

(三)戏曲翻译还处于文字对应层面

现在许多剧团请来国外的翻译团队联手参与翻译,外国专家强调逐字逐句的翻译,例如《白蛇传》讲述白素贞怀孕,中方教师主张翻译成“get pregnant”,外国专家则主张译成“body pregnant”。从语言的地道性上来说,中方的翻译更接近西方文化的接受,但外国专家认为他们的翻译反映了戏文最原始的内容。从外国专家坚持这种翻译原则看出,戏曲翻译还处在文字对应的层面,没有进入文化翻译的层面。

文化间的理解需要作者、读者共同完成,受众能否完全理解和接受文化内涵是我们 将本民族文化经典外译时遇到的最大问题,我们认为通过翻译可以让对方理解我们,殊不知,没有文化内涵的翻译有可能只是一面镜子,只能映照我们自己,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跨文化。因此只有从本质的层面去了解自己,了解西方,才能把文化解释清楚。

三、折子戏英译原则及其策略

(一)英译原则

1.文化多样性意识

在全球一体化进程中,文化鼓励多元化,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是丰富人类遗产重要的因素。语言行为与文化密不可分,翻译是人类跨文化的交流活动,传达意义,以达理解,促进交流的活动。翻译研究先后经历了“语言学转向”和“文化转向”,每一次转向都加深了我们对语言与文化的理解。没有在多种文化的接触、碰撞中起沟通作用的翻译,就无法保证文化的交融与发展。[5]

2.源语与目的语在功能上文化对等

翻译要树立一种新姿态对待不同的语言,以增进人类相互之间的交流和了解。尊重语言独特的特征,平等对待,翻译各种语言具有同等的表达,挖掘语言背后的政治、社会、文化等因素。关注翻译活动与政治、与意识形态的关系,关注翻译活动在人类跨文化交流活动中担当的角色,传承文化,以促进文化和文明之间的相互沟通。

(二)文化关键词的英译策略

折子戏剧目翻译得好坏,将直接影响观众的观剧效果。现在多数剧名在翻译时采用直译的方法。但直译容易被人忘记,再加上观众面对舞台上陌生的唱腔、服饰、舞蹈,很难深层次的理解艺术。因此,在折子戏剧目翻译上,我们可以采用抓住矛盾冲突中心的方法或概括折子戏内容的方法来翻译戏名。

1.故事核心的维度

例如1930梅兰芳先生在美国展演的剧目名为《汾河湾》[6][7],该剧主要突出生与旦的技巧特色,这部折子戏的矛盾点在于:薛仁贵富贵还乡,与妻子柳迎春相见,发现床下男鞋怀疑迎春不贞而引发的冲突。汾河湾只是地点名称,如按字面直译,很难让人领略情节中因误会而引发的戏剧效果。因此译成THE SUSPECTED SLIPPER,英文直译《疑鞋记》[8][9],是非常精妙的翻译,这是抓住情节的矛盾点的方法来翻译剧目的成功案例之一。再譬如,对于昆曲中传统旦角折子戏《刺虎》[10][11]的翻译,有两种直译版本“Slaying the Tiger”“Cao Zhen e and‘tiger’General”,两种直译都未能把故事的核心点翻译出来。这出折子戏讲述的是宫女费贞娥假扮亡国公主意图行刺李自成,不想李自成将其赐给虎将李固——外号“一只虎”为妻。新婚之夜,费贞娥把李固刺死然后自杀身亡的故事。故事主要歌颂宫女费贞娥以一己渺小如草芥之身,为大明朝复仇的勇敢。故事不是简单的杀死、杀害行为。因此,直译为VENGEANCE ON THE BANDIT GENERAL,《对土匪将军的复仇记》更符合故事内容。

2.翻译文化的维度

如果不采用比较中西文化语义环境的视野,中国经典文化翻译就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翻译的优劣取决于学者是否用比较哲学的文化视野来传递两个不同文化环境的语言,只有如此才能拥有既从内部又从外部分析理解两种不同文化的能力,才能达到质的理解。因此戏剧翻译对剧目背后文化背景的考证和深究就显得尤为重要,需从表层文化进入深层文化来翻译。

在跨文化交流中,表层文化一般涉及文化物质方面,交流相对比较容易。而深层文化则涉及民族习俗信仰、道德伦理、价值观等精神方面,沟通交流相对比较困难。例如《智取威虎山》(The Taking of Tiger Mountain)这个是大家通常采用的翻译,可是翻译的恰当于否还值得商榷。打入英文Taking Tiger Mountain by Strategy(智取威虎山),会跳出英国的音乐家Brian Eno所创作的音乐作品《智取威虎山》,据说他是因看到一套中国革命京剧的明信片,启发创作了《Taking Tiger Mountain》音乐集,他对我们的戏曲内容一无所知,而在英文世界里他的《Taking Tiger Mountain》音乐作品反倒为更多人所知。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做一些修改,首先,威虎山是地名,要保留;其次,上山真的有考虎吗,是否会误导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对剧情的理解。故事的内容其实主要在讲述活捉座山雕这个土匪头子,可否试着翻译成Capture the Bandit of WeiHu Mountain,更为贴近故事情节。

四、结语

对故事内容有了充分把握也不意味着就能胜任翻译工作,只看戏文不观看演出也会出现理解偏差,剧情内涵把握欠缺,做不到概观。因此为了减少错误,有条件的就需观看录像或彩排以修正翻译,做到准确把握。折子戏在表面看似是脱离全文本而存在,但故事都有来龙去脉,与全文本事实上是“全中有折,折中有全”的关系,因此,在对折子戏剧名翻译时不可置全剧故事背景于不顾。例如折子戏《打渔杀家》从字面上很难理解,无法解释,但看完全本戏《讨渔税》时,就能更好地理解故事情节。

作为外语工作者我们有着义不容辞的义务去了解其他民族文化,反思自己的文化,使得中国经典文化越来越为西方人所理解。戏曲翻译绝不仅仅是语言翻译和形式包装。只有深入领会祖国文化、对西方文化透彻了解,才能让我们有足够的胆识和智慧超越中西戏剧截然不同的文化身份,促进文化交流。

[1]解玉峰.从全本戏到折子戏—以汤显祖《牡丹亭》的考察为中心[J].文艺研究,2008,(9):87-96.

[2]乔治·斯坦纳.通天塔之后:语言与翻译面面观[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157-158.

[3]金敬红.阐释翻译理论与阐释过程[J].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9(5):384-386.

[4]Bassnett Susan,Andre Lefevere. Translation,History and Culture[M].London and New York:Pinter Publishers,1990.64-70.

[5]许钧.文化多样性与翻译使命[J].中国翻译,2005,(1):41-44.

[6][8][10]陶君起.京剧剧目初探[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3.12.138.357.

[7][9][11]钱德苍,译.汪协如,校.缀白裘[M].北京:中华书局,2005.9.36.133.

【责任编辑:周 丹】

H315.9

A

1673-7725(2017)04-0193-04

2017-02-15

本文系2015年浙江省教育厅一般科研项目“基于阐释学的戏曲折子戏英译研究”(项目编号:浙艺职院[2015]81号)的研究成果。

张立力(1971-),女,山东济南人,副教授,主要从事戏曲翻译、跨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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