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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丝绸之路与中原和西域科学技术的传播交流

2017-03-11陈刚

兰台世界 2017年20期
关键词:西域中原科学技术

陈刚

(新疆大学人文学院乌鲁木齐830046)

古丝绸之路与中原和西域科学技术的传播交流

陈刚

(新疆大学人文学院乌鲁木齐830046)

绵延1500多年的古“丝绸之路”是链接中西交流的大动脉,它全程约七千多公里,其中中国段有一千七百多公里。古丝绸之路沿线文化交流频繁,我国境内的中原和西域两地各族人民借助丝绸古道,传播器物和动植物、交流科学与技术,这种相互交融和对话,推动了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发展。

丝绸之路中原西域科学技术传播交流

F129

A

2017-05-27

从古代历史上看,西域文化交流频繁,处在一种多方位、多层面的开放体系中。黄文弼先生曾说:“故吾人欲研究东西文明之推进,非在新疆寻觅痕迹不可,此为无可怀疑之事也。”[1]109丝绸之路也可称为“科学与技术传播和交汇之路”,西域是古丝绸古道沿线科学技术文化交流的重要场域。笔者认为,古代中原和西域科学技术的交流是伴随着丝绸之路的开辟拉开了大幕。中原地区科技文化的“西渐”和西域科技文的“东来”,不仅极大推动了古代西域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丰富了古代中国科学技术的内容。

古代西域有人类活动的足迹距今有上万年的历史,考古工作者相关遗址的发现反映了远古时期西域各地居民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生活状况。西域科学技术萌芽于史前时期,时间大约从远古到春秋战国时期。在遥远的古代,西域先民逐步掌握了简单的技能和总结着感性的经验,发明了石器工具的制作技术。公元前2000年——前1000年,西域历史相继进入青铜时代。青铜制品以装饰品、兵器为主。新疆天山北路墓地、古墓沟墓地等是比较典型的考古发掘遗址。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后西域步入了早期铁器时代。铁器时代发掘的遗址较多,普遍发现的铁器,如斧、镰、钉、铧、刀等。石器、青铜器和铁器等工具制作技术的演变实际上是西域先民改造自然的一部历史。根据考古发掘,西域原始农业产生于距今三、四千年前孔雀河下游的罗布淖尔地区和哈密的五堡墓地,两处先后发现谷麦、青稞以及烤熟的小米饼。公元前11世纪至8世纪,西域先民掌握了一些农作物的培育技术,种有大麦、小麦和高粱等。

公元前60年,汉宣帝(前91—前49)设置了西域了都护。自此,西域融入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历史长河中。两汉至隋唐时期是西域科学技术的发展时期,这与历代中央王朝对西域的经营、开发以及丝绸之路的开通有直接的关系。西域都护设置以后,为了巩固边疆统治,中央政府在初期经营西域的100多年时间里,以农田开垦为契机。伴随丝绸之路,中原地区的开渠、筑堤、灌溉系统技术传入了西域。沙雅县汉人渠是汉代修建的古渠,它地处今天新疆库车地区沙雅县和新和县境内。黄文弼在20世纪20代末进行考古调查中,在该地区曾发现有长达二百华里的古渠,渠为红土所建,宽约六米。《史记·大宛列传》也记载了西汉时内地打井技术在西域传入的情况。新疆灌溉水源虽然不算太少,但由于水量的渗漏损失和蒸发量大损耗了大量水分。因此,开辟水源便成为发展水利的关键所在。历史上新疆各族人民向大自然索取水源的途径有二:一为雪水;二为地下水。其中,雪水灌溉在新疆水利灌溉中是主要形式。一部分雪水流到砾石带渗入地下,成为地下水。利用地下水灌溉适合新疆气候干旱、土质渗漏、地表径流稀少的情况。高昌居民在学习中原掘井技术基础上,因地制宜,利用当地丰富的地下水资源,开凿了闻名于世的“坎儿井”。清末国学大师王国维在《观堂集林·西域井渠考》中认为坎儿井最初起源于“井渠”(汉代陕西洛河龙首渠的“井渠”),并引《史记·大宛列传》中的记载佐证。坎儿井是西域美丽富饶的绿州文化的一条独特风景线,它种类、开挖方法以及附属工程构造体现新疆各族人民的智慧。晋唐时期,高昌地区经济发展显著,各族人民建成了整套的水利设施,值得提出的是当地人民对土地施肥特别重视,有效地提高了农田的单位面积产量。另外,在汉代时期西域没有用牛耕地,铁犁也未见使用,在晋朝时期内地的牛耕技术和铁犁传入西域。

冶铁技术的出现,在人类文明史上影响深远。西汉时期,西域地区已有自己的冶铁业,汉文史籍多所载录。但西域当地的冶铁技术与中原相比,稍逊一筹。中原冶铁技术传入西域,改变了当地冶铁技术水平低且铁器品种少的状况。在冶金产品方面,如罐、灯、甑等,从形制以及制作技术都与中原风格相似。公元3—6世纪在中原地区先进的科学技术影响下,西域手工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一些新兴的手工业门类在绿洲各地纷纷出现。唐代西州地区已有木匠、铁匠、缝匠、皮匠、甲匠、石匠、韦匠、泥匠等从事手工业的专业工匠。中原的造纸术在北朝至唐初传入高昌,唐朝中叶造纸术传到了南疆的于闻。在西域造纸手工业“纸坊”内已有专管纸张质量的纸师。汉晋时期,内地的建筑技艺不断西传,复杂的建筑构件陆续在西域出现。龟兹都城仿效长安城建造,装饰得富丽堂皇,屡被后人提及。

笔者认为,西域文明的发展与中原科技文化的传播密不可分。如,打井技术的传入,变原有“汲城外流水”为食用清洁卫生的井水,这对于防病保健也很有意义。西域从中原引进养蚕术,使西域各族人民衣着状况大为改善,同时还能从中获得重要的药材:僵蚕和蚕矢。造纸术的西传为西域文化的传播、史料的记载创造了条件。

关于中原地区传统科学在西域的传入,主要在医学、天文学和农学等领域。内地医学理论从两汉以后传入西域。据《西陲古方技书残卷汇编》记载,德国和美国考古学家在我国甘肃敦煌石窟、新疆的吐鲁番地区及罗布淖尔附近发掘出隋代、魏晋南北朝时期和这一时期以前的医药书籍有:《汉兽医方木简》《魏晋医方残卷》《脉经残卷》《明堂五脏论残卷》《刘涓子鬼遗方残卷》《张仲景五脏论残卷》《新集备急灸经残卷》和隋代巢元方编著的《诸病源候论》等十余部医学书籍残卷。这些书籍在西域的发掘,充分说明了中原的医药学在新疆流传的状况。唐代初年,在西域三州(伊州、西州、庭州)设置中医博士,掌管医治疾病和教授生徒。中医的《内经》《难经》《脉经》《神农本草经》等经典著作被译成回鹘文等少数民族文字,丰富了少数民族医学文化。

从中原进驻西域的各级官吏、屯田戍卒和移民,把内地先进的科学技术带入西域。当然,西域在学习和吸收中原先进科学技术的同时,也把当地的技术和科学知识传到了中原。

自张骞通西域伊始,新疆当地的植物向中原地区引种栽培的历史便拉开了大幕。根据《本草纲目》记载,张骞从西域带回植物有葡萄、百宿、红兰花、胡麻、胡豆(蚕豆)、胡蒜、胡姜、胡瓜、胡桃、安石榴等,这些植物丰富了中原地区栽培的物种。在南北朝时期,西域高昌地区已种植了棉花,《梁书》卷54《西北诸戎传》载曰∶高昌“多草木,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纑,名为白叠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交市用焉”[2]811。晋唐阶段,在高昌文书中也保存了不少棉布借贷的内容。到了唐代,高昌地区的棉花种植和纺织生产有了进一步发展。从出土文书的残片中看到,由高昌供应棉布口袋给雍州地区(治所在长安)折冲府军用,而且数以百计,说明该地区植棉和棉织业的发达。宋元时期,新疆的棉花种植技术经河西走廊传到黄河中下游地区。随着西域纺织技术的进步和逐渐成熟,中原统治者对西域的纺织品也日渐青睐。据《元史》载,元朝政府曾在弘州设置纺织局,“得西域织金绮纹工三百余户,及汴京织毛褐工三百户,皆分隶弘州,命镇海世掌焉”[3]2964。可见,当时西域织金工艺的精湛已被中原统治者所认可。西域色泽艳丽的丝织品丰富了内地纺织品的种类,推动了古代中国纺织工艺的发展。

西域当地居民通过实践和探索,研制出了一些具有药用功能的植物药材。从汉代以来,西域的植物药材源源不断输入中原,《神农本草经》就记载了许多西域的地产药材。陶弘景在《本草经集注》中所收载的玉、青琅玕、丹砂、雄黄、雌黄、戎盐、木香、胡麻、芥、苜蓿、安石榴等,皆出自西域。这些说明通过丝绸之路,西域与中原在药物学方面的交流是非常密切的。西域当地的药物学家的还根据当地气候、物产研制出具有地域色彩的药方,其中有的药方传入了中原。西州气候干寒,居民患关节炎之类的肢体疼痛疾病较为普遍,当地人运用药物配伍原理制成了治病的方剂——“西州续命汤”。该方剂立法谨严,味厚力雄,切中风、寒疼痛诸症,被清初汪昂誉为“治风通剂”。“西州续命汤”传入内地后,孙思邈的《千金方》和王焘的《外台秘要》也将其方剂分别收录在两部医学巨著中。五代、北宋时期,西域土产的药材在中原地区享有盛誉,回鹘和中原进行了多次大规模的药材贸易,数量之大,品种之多,均超过前代。

中原和西域置身于不同的自然空间方位之中,其地理物产各有不同,对自然界事物感知的角度不同,故两地人民都形成了各自的认识体系和技术手段。两地科学技术依存于丝绸古道的载体相互交汇,呈现出以下特点:

首先,中原和西域科学技术传播和交流是多层面的。既有器物的传播,有动植物的传播,也有科学和技术的交流。中原地区的丝绸、瓷器、茶叶和颜料等传入西域。同时,西域的器物也传入中原。古代于阗素以产玉著称,驰名中外。其玉石加工业即琢玉业,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已出现。到了唐朝,于阗匠人精巧的手艺享誉内外。《新唐书·西域传》记载,德宗初即位,求玉向于阗。于阗王向唐朝进献了很多的玉器。两地科学与技术交流互汇中,以技术传播为主,科学传播为辅。沿着古丝绸之路中原的掘井技术、冶金技术、养蚕织丝技术、造纸印刷技术、建筑技术等陆续传入西域。当然,西域居民在生产实践中培育出诸多优良品种,如哈密的甜瓜、叶城的石榴、库车的甜杏、库尔勒的香梨以及吐鲁番的无核白葡萄等,都享誉内外。伴随着丝绸之路的繁荣,西域的农作物、果木、家畜品种以及植棉、园艺等技术传入内地。特别是西域的瓜果栽培技术和畜牧业生产技术对中原地区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西域各地畜养了大量的马、骡等牲畜并将其源源不断地运往中原地区,极大提高农业生产力,改善了人们的劳动条件。

其次,西域本土科学技术在与中原科学技术交汇的基础上,形成了一种复合型的文化。例如,高昌地区北朝文书中所提到以产地命名锦的种类诸多,有龟兹锦、魏锦、波斯锦,各产地的织造工艺技术不同。西域和中原科学技术相互融合,高昌出土过一些回鹘文、汉文的医学文献和医方,以及用两种文字合写的药方。南北朝时期,西域普遍养蚕植桑,丝织手工业发展迅速。锦绦的出现是西域与中原在纺织技术上融汇的结果。具体而言,锦绦是西域当地毛织技术,在中原平纹经锦结构的影响下,用地产加拈(念)丝线,仿丝织物图案花纹创新的产物。

综述,古丝绸之路中国境内中原和西域科技文化的传播和交流,有其深刻的背景。第一,历代中央政府对西域管辖为其传播和交流奠定了基础。第二,丝绸之路的开通为沿线各地文化的联接提供了交通之便。在漫长的丝绸古道上,积淀着中原和西域科学技术互学互鉴的丝路情怀,新疆各少数民族和进入西域的汉族相互学习,相互帮助,结成了密切的关系。在西域与中原密切的文化交流和经济互助中,谱写了西域各民族融汇于中华民族的伟大进程。

[1]黄烈.黄文弼历史考古论集[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

[2]姚察,姚思廉.梁书·卷54[M].北京:中华书局,1973.

[4]宋濂.元史·卷120[M].北京:中华书局,1975.

Spread and Communic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Between Central Plains and Western Regions on the Ancient Silk Road

Chen Gang
(Humanities School of Xinjiang University,Urumqi 830046,China)

The ancient"Silk Road"has been the main artery linking China with the west for more than 1500 years.It was more than 7000 km long,in which more than 1700 kilometers lay in China.A long the ancient Silk Road,cultural exchange was frequent in that people of all ethnic groups in central China and western regions spread objects,animals and plants,exchanged science and technology,which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ancient China.

the Silk Road;Central Plains;western regions;science and technology;spread and communication

10.16565/j.cnki.1006-7744.2017.20.33

陈刚,新疆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民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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