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经济发展中的领域选择研究

肖小勇

（湖南文理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分享经济发展中的领域选择研究

肖小勇

（湖南文理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引导分享经济发展，绕不开对分享经济领域的选择。分享经济的本质是互联网技术对经济的深度改造，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对海量分散供需的精准匹配，而不一定非要分享的是个人闲置资源，由此才能对蓬勃发展的分享经济领域有全面的、符合实际的认识。目前我国分享经济主要发生在出行、空间、生活服务、医疗、知识技能、生产能力分享等领域。选择分享经济发展领域，首先要了解分享经济发展的形式与要求，其次要考虑供给的量与资源的品类属性，再次是要考虑需求的量与商品的使用特性。

分享经济；发展；领域选择

近两年，发展分享经济被国家最高领导人高密度地反复提及，受到高度重视。2015年9月，李克强总理在夏季达沃斯论坛上指出，分享经济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新路子[1]；同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指出，我国将发展分享经济，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2]；2016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里提到要“以体制机制创新促进分享经济发展”[3]；同年3月，“积极发展分享经济”被写进国家经济社会“十三五”发展规划刚要[4]。随着发展分享经济的共识达成和分享经济的迅猛发展，分享经济发展已经从理念倡导进入到发展路径的探讨上来。2017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对发展分享经济有了新的提法：要“支持和引导分享经济发展”[5]，其中“引导”一词，意味着各地政府在促进分享经济发展进程中，绕不开对分享经济发展领域的选择。

一、分享经济的本质是互联网技术对经济的深度改造

分享经济（Sharing Economy）又译作“共享经济”，是指利用互联网等现代信息技术整合、分享海量的分散化闲置资源，满足多样化需求的经济活动总和[6]。从消费的角度看，这类参与者通过分享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获得产品（或服务）的经济安排又被称为协同消费（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简称 CC），因此，贾纳等人在《哈佛商业评论》撰文认为，分享经济分享的只是使用权，因此更应该被称为“使用权经济”（Access Economy）[7]。国外一些以“协同消费”为题的著作在国内翻译出版时往往被冠以“共享经济”①的名字。分享经济之所以引人瞩目，是因为它在已有资源的基础上进行分享，提高了已有资源的利用效率。可是，随着分享经济的发展，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共享按摩椅等都是企业购买大批新资源投放市场供人使用的结果；同时，无论是网约车还是民宿，都存在服务提供职业化、经营专业化的趋势，这与传统的租车、酒店有类似之处，于是，在网上便有大量关于“分享经济到底分享什么”的讨论以及对“司机职业化的滴滴还是分享经济吗”的质疑。问题已成“众问”，答案有待揭晓。

如果我们将“分享个人闲置资源”作为分享经济概念的必要条件，那么，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司机职业化的“滴滴”就不能再称之为分享经济，这与实际情况不符，会增加研究的难度，也为理论指导实践带来严重的束缚，不利于引导分享经济的发展。我们必须明确，分享经济的本质是互联网技术对经济的深度改造，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对海量的、分散的供给与需求的精确匹配，而不一定局限于个人闲置资源。

借用、租用的经济现象古已有之。在物质匮乏的时代，邻里之间借用物资非常普遍；出远门时第一选择是投宿远朋亲友家里，这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真正“分享”，但仅限于熟人、亲邻好友之间。无法想象，那个时代这类事情会出现在陌生人之间，因为陌生人之间的信任问题无法解决。博茨曼也说过，协同消费不是创新，酒店才是[8]。在业界，早在1948年，苏黎世就开始了汽车分享；上个世纪80年代，一些非盈利协会以社区为基础组织的汽车分享在北欧盛行[9]，但在那个年代，信息成本很高，这种自发的分享活动不可能大范围展开，而只能局限在一个个小社区里。随着数字技术和互联网的发展，信息成本快速下降，分享的成本也随着下降，分享活动才得以从社区走到线上，进入商业领域。

在学术界，对分享经济的概念内涵的界定也处在变动中。1978年，菲尔逊提出了协同消费的概念，认为协同消费是“通过合作的方式来和他人共同享用产品和服务”[10]；1984年，威茨曼出版《分享经济：克服滞胀》（The Share Economy:Conquering Stagflation）一书，正式提出分享经济这一概念，其主要观点是企业员工要分享企业的利润、所有权和经营权[11]；2010年，Botsman出版著作What's Mine is Yours:the Rise of 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系统探讨了分享经济的背景、发展和意义等问题，认为分享经济是一场社会革命[12]；2011年，分享经济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将要改变世界的十大概念之一[13]，引起报纸、通俗读物、学术期刊等众多媒体的纷纷响应；2015年，Zipcar的创始人Chase出版专著How People and Platforms Are Inventing the Collaborative Economy and Reinventing Capitalism，从企业的角度探讨如何发展分享平台[14]。分享思想发展到今天，分享内容已从企业资产扩大到社会资源；分享涉及的主体不是职工对企业，而主要是个人对个人；在手段上得到互联网技术的大力推进，使海量的产品或服务的供给与消费得以精准匹配。

由上可见，分享经济之所以在当今时代得到蓬勃发展，是因为有互联网技术的支持，使海量分散的供给与需求得以匹配，减少了交易过程中的不确定性，提高了资源的利用效率，这种互联网技术对经济活动的改造一开始就不是局限在“个人”与“已有”的资源上，且随着人们“多租少买”生活方式的普遍形成，个人拥有的特定闲置资源会越来越少，以致可供分享的闲置资源也会减少，这时就需要企业大量购买投放市场来弥补。例如，分享经济的开创企业Zipcar就拥有自己的车队，把汽车出租给消费者。随着共享单车的普及，购买单车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分享私人单车就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可见，只有不纠缠于“个人”“闲置”等字眼，我们才能对分享经济有更全面、符合实际的认识和理解；只有全面认识分享经济，才能更科学地确定发展分享经济的发展领域。解放思想，创新思维，我们可以从供需两个维度，每个维度又分为个人和企业（机构）两个端点，将分享经济分为四种基本的商业范式。

一是C2C模式，即资源的提供与消费都是个人，Airbnb、Uber、“滴滴”等都是这样，它是分享经济的典型模式，是自由市场的回归，互联网平台展示、对接供应与需求。二是B2C模式，即企业将拥有的资源租赁给消费者，它是传统租赁业的发展，也是目前常见的分享模式，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就是这样。它与传统租赁模式最大的不同，是互联网技术极大地促进了交易的快速完成。例如，使用共享单车，消费者不必去企业规定的地方借车、还车，极大地方便了消费者。三是C2B模式，资源提供者是个人，消费者是企业，众包众筹就是这样。众包是由分散的、非企业内部的个人协作完成企业任务，众筹把分散的资金集中起来供企业使用。C2B模式是传统外包、集资等经济活动的发展。四是B2B模式，即企业与企业之间分享闲置资产，生产能力分享就是这样。分享从消费领域发展到生产领域，包括有形资产、无形资产的分享，它可以帮助企业更好地通过协作实现双赢。

二、目前分享经济主要领域的发展状况

国内分享经济从2011年开始起步，2014—2015年获得井喷式发展，当前进入稳步增长阶段，领域细分加速，各个领域表现引人注目：出行分享中共享单车与网租车异军突起，空间分享中领军企业走向生态化发展，生活服务分享中众包物流多元跨界竞争升级，知识技能分享中的知识变现成为盛宴，医疗分享由线上走向线下，生产能力分享前景看好。分享经济上述各主要领域发展状况大致如下：

1.出行分享。出行分享的预期是到达。虽然同类出行工具也有差异，但是，乘客并不挑剔这一差异，例如，滴滴出行的乘客并不在意无权选择车型与司机。正因为出行分享的高刚需与所分享产品的标准化，出行分享率先获得快速发展，引领分享经济浪潮不断向前。在这一领域，网约车合法地位正式确认；为连接出行“最后一公里”，共享单车快速爆发，成为产业和资本关注的热点；网租车市场开始升温，其中汽车分时租赁业务表现亮眼，主打新能源的汽车分时租赁受到政策大力扶持；大巴、电动车、停车等细分市场也取得较快发展，大巴分享在城市高新区、科技园等地区迅猛发展，停车分享平台致力于解决停车难、找车慢、缴费堵等问题。未来出行分享将保持中高速增长，领域将不断细分，传统企业将以不同方式加入进来，整合多种出行方式的一站式分享服务将出现。

2.空间分享。主要包括住宿分享、办公场所分享以及宠物空间分享等等。正如Airbnb所宣传的，Airbnb可以为消费者预定树屋、灯塔、游艇、城堡、房车、公寓、海岛度假屋等等，空间分享总体上提供的是差异化的产品。正因为是差异化的产品，消费者就需要从各方面进行挑选，加之国人向来看重私人空间的私密性，虽然空间分享存在友情、人脉资源、知识共享等方面的优势，但用户对它的消费习惯尚未形成，在国内的参与主体主要还是青年用户和大城市居民。在一线城市高房价的压力下，共享房屋成为刚毕业甚至已工作数年的年轻人群的最佳选择。同时，该领域的领军企业主业表现不明显，都在向住宿分享平台外延拓展，构建以住宿为场景入口的生态圈，包括房源侧模式拓展及用户侧的用户服务链开拓等等。此外，随着住宿分享的市场培育逐步成熟，专攻个性化和长尾化市场的垂直型平台增多，例如海外民宿市场、家庭民宿市场、高端民宿市场等等，住宿分享的垂直市场潜力巨大。办公场所分享则打破了传统整体租赁办公室的习惯，按需出租工位，为初创企业提供办公便利的同时，也给予资金、管理输出等更多方面的支持，致力于打造全要素、社区化的联合办公空间。空间分享领域未来市场潜力巨大，“职业房东”会越来越多，各种专业化团队会产生和发展，平台盈利模式也会多样化。

3.生活服务分享。主要集中在二手交易、餐饮业、社区配送服务、家政服务业、美业、汽车后市场、生活物品分享等诸多领域。在供给端、需求端和平台的共同促进下，二手交易迎来黄金时代，二手车、二手手机、二手母婴用品、二手服饰、二手奢侈品成为五大热点领域。餐饮业分享主要有厨师上门、消费者上门、外卖等三种分享模式。社区配送（即众包物流）主要是电商平台物流、传统快递/货运企业吸引社会化闲置运力，出行企业的跨界进入，分享出行时顺带社区配送。生活物品分享有很多类型，大凡生活用品，似乎都可以分享，诸如书籍、篮球、充电宝、雨伞、家具、玩具、按摩椅等等。随着分享经济理念日益被人们广泛接受，生活服务分享领域将保持持续增长态势，更多的细分领域将会被创造出来，适应老龄化社会的分享型生活服务将大量出现。但是，生活服务分享须切实解决好质量和安全问题，如餐饮分享的食品安全问题、入户服务的人身财产安全问题、商户的无证经营问题等等。

4.医疗分享。主要有三大模式，一是在线问诊，邀请医院名师入驻，进行在线答疑；二是医生上门，以保健和康复治疗为主，尚处于起步阶段；三是多点执业，受国家政策推动，有望成为新潮流。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提高和医疗服务需求的不断上升，优质医疗资源供给不足将更加明显，医疗分享需求将越来越迫切。在这三类模式中，在线问诊入口地位凸显，同时从线上走向线下的多点执业逐渐成为趋势。随着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在医疗分享中的应用，最终会迎来线上线下融合的互联网+医院的局面。需要注意的是，优秀的医生从来都是稀缺的，他们缺少分享动机，而倾向于分享的医生，却不一定是优秀的，同时，多点执业的政策落地也存在困难，医保体系也尚未联通，所以，医疗分享的真正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5.知识技能分享。从分享物的存在属性来看，知识技能分享可以视为分享经济的高级阶段，从具体的产品、服务分享上升为抽象的知识、技能分享。自互联网出现以来，知识付费一直是人们热议的焦点，但始终没有找到可行的发展模式。2016年，知识付费出现了新变化，找到了发展的突破口，几乎每个月都有付费产品出现，因此，该年被誉为“知识付费元年”。知识分享付费模式主要有按次付费（如分答、知乎）、订阅式付费（如得到、好好说话）、会员付费等。技能分享则是有关个人或机构在网站上发布工作需求，拥有相关技能的人领取任务，完成后可获得相应报酬。知识技能分享可以让知识技能打破空间的限制，让知识技能触及地球每一个角落，这种分享除了对个体有价值之外，对于整个世界的发展都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在未来，知识技能分享将更广泛地覆盖长尾用户，内容将大幅拓展，成为人们跨界学习、终身学习的渠道。但就目前而言，知识技能分享尚处于起步阶段，在发展模式、产权保护、监管制度等方面还存在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

6.生产能力分享。是典型的B2B模式，是通过互联网平台将不同企业闲置的生产能力整合，实现产品的需求方和生产的供应方最有效对接的新型生产模式。上个世纪90年代起，生产外包开始流行，但信息沟通一直不畅通，直到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供需信息才得以有效对接。生产能力分享可分为业务协作和众包生产两种类型，前者是把部分生产业务外包出去，后者是把全部生产外包出去。生产能力分享是多对多的生态产业圈，需求方可以将不同配件下单给多家生产者，供应方可以接下不同企业的订单。其操作流程一般是生产者将产能商品化，在分享平台发布，供需求方搜索匹配或由平台推荐匹配。生产能力分享由沈阳机床的i5智能机床和i平台、阿里巴巴淘工厂等平台开始发展，分享领域不断拓展，部分创新平台崭露头角。生产能力分享将充分释放企业产能，促进小微企业创业，实现企业柔性生产，但整体上还处于起步阶段，大都由企业自发组织，未形成较大的市场规模。

分享经济领域类型划分比较复杂，远不止上述类型（例如，金融分享也是一大领域，但由于监管严、风险大，本文暂不介绍），且分享经济领域还在不断被创造出来，这些分类为分享经济发展提供了领域选择的方向，也有利于通过分析发现潜在市场。

三、分享经济发展领域的选择思路

网上有人在国外文献What startups are working on“Uber for X”?的基础上，添加相关行业的中国企业，做成《史上最全的“X领域里的Uber”合集（全行业）》[15]，该文把分享经济分为 25大类、49小类、378种。可见，分享经济领域选择的范围很广。选择分享经济的发展领域，首先要了解分享经济发展的形式与要求，其次要考虑供给的量与资源的品类属性，再次是要考虑需求的量与商品的使用特性。具体阐述如下：

首先要了解发展分享经济可以有多种形式。分享经济平台一般是要在一定的地理范围内运营，这个地理范围被称之为分享经济的最小运营单元。例如，滴滴出行中每个城市的车子基本上是在这个城市里跑动，对车子的监管也是以城市为单位，它的最小运营单元就是城市；对外卖来说，它的运营则是以商圈为单元，大概也就2.5公里到4公里之间；对于社交软件或者在淘宝上开店卖衣服，运营单元则要大得多，几乎没有地域限制。最小运营单元说明，各地政府在引导分享经济发展时既要鼓励创办本地平台，又要积极引进外地大平台。正如周其仁先生所说，分享经济的具体运行，“不是全国性业务，不是国家事权，说到底是市长们的事”[16]。

其次，政府引导与企业践行分享经济发展的要求与视角有所不同。对于企业来说，只要有市场、有利可图，能获得融资与发展，所有闲置资源都可以用来开办企业。政府引导分享经济发展，则还要考虑当地经济社会发展规划与环境承载问题。例如，网约车尤其是司机职业化的网约车会使本来就很拥堵的一线城市的交通雪上加霜，而共享单车则为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作出了贡献，因此，在一些大城市，共享单车的发展要比网约车顺畅得多。同时，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主导产业，分享经济的领域选择要有利于本地主导产业的发展，政府要引导分享经济尽量向知识技能分享、生产能力分享等高级阶段发展。例如，装备制造业是湖南的主导产业，政府可引导鼓励产能过剩的企业实施生产能力分享。当然，企业在创办分享平台时，也要尽量考虑当地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做到不给当地社会经济环境增添负担。

三是要考虑闲置资源的量和单体价值。很显然，闲置资源的量越多，资源的单体价值越高，用来发展壮大分享经济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传统上，被租赁的商品往往是昂贵的、不常用的耐用品，与租金相比，商品所有权人的出租成本要低。分享经济的发展存在类似的条件。在供给端要有足量的商品供给（当然，供给不足也可以由机构购买投放市场），否则就无物可分享。同时，这种商品要有相对较高的价格，高到既有人有能力购买该商品，也有人没有能力购买，这样才既有供给，又有需求，分享才会产生。如果这种商品的价格很低，几乎人人都会购买，那么就可能只有供给，没有需求，分享就不会产生。比如剪刀，是耐用品，使用率很低，但由于价格低到几乎家家都能购买，就不太适合用来发展分享经济。此外，还要考虑所有权人提供分享商品的意愿程度。商品提供意愿与提供成本有关，只有提供分享商品成本大幅低于所获得的收入，商品所有者才会有强烈的分享提供意愿。人们对商品的分享意愿可能因地域不同而存在差异。例如，Airbnb在美国等西方国家发展得挺好，但类似的平台在中国发展不起来，主要原因在于，中国人难以接受将自己的部分住房短期租赁给别人，与别人合住，因而房源提供的数量不足，样式不多。

四是要考虑闲置资源的品类属性。我们可以把这些资源分为标准化产品（如Uber）和非标准化产品（如Airbnb）。消费者在消费标准化产品时不会挑挑拣拣，分享平台就可以设计一些神奇的算法，将供需直接匹配，例如，Uber一直秉承只向最近一辆车派单，交易速度快，工作效率高。因为产品是标准化的产品，平台就拥有定价权，进而拥有提成权，盈利的可能性就增大。平台拥有定价权，就可以利用经济手段调节供需。例如，Uber在下雨天将价格提高到平时的2～3倍，以此来增加司机，减少乘客，达到供需平衡。反过来，对于非标准化产品，由于消费者消费时的挑挑拣拣，平台很难做到快速向消费者派单，很难对产品统一定价，也难以用经济手段调节供需数量。因此，总的来说，标准化产品更有可能被快速分享，能更快地发展成为分享经济，但是，非标准化的产品单笔成交价值可能会更高。

五是要考虑分享的需求量。分享经济发展既要有供给量，也要有需求量，两者相对平衡，才容易达成交易。发展分享经济要分析真正的分享需求。例如，当前分享经济除了共享单车，共享充电宝是关注度较高的热点。尽管手机充电是日频级别的需求，但至少在现阶段，租用充电宝仍然只是忘记在家充电、忘带随身充电宝情况下的偶发需求，并且，记得在家充电、带上便携式充电宝并不比租用充电宝麻烦，甚至更方便。再比如说，共享雨伞，“藏伞于民”看似是件好事，但这只是在下雨天才有共享需求，纯粹的是“靠天吃饭”，真正的高频需求并不多。最有力的刚需无外乎出行与外卖，这也是滴滴出行、“饿了么”成为分享经济巨头的主要原因。中频需求如美业、按摩、家政等，因此河狸家、点到、e家洁等公司历经几轮洗牌还能顽强地活着。其他更低频次的需求，如果没有资本的热捧，真难说这些平台能坚持多久。除了需求量，还要考虑消费者分享商品时的押金、租金以及时间、精力的投入，否则，使用成本高，分享需求量也会因此减少。

六是要考虑所分享物品的使用特性。物品的使用模式影响其可分享程度，物品是否经常使用、连续使用、有计划使用，单次使用时间长短等都会影响该物品的分享程度。对于连续使用的物品，消费者一般会购买，不会租用。有些物品的使用不可预期，如后备发动机，不管是供给端还是需求端，都难以保证真正需要分享的时候交易能够达成，因此也不适合分享。单次使用带来的价值要能够克服固有的交易成本，分享交易才能完成，虽然物品的使用时间并不一定与带来的价值成正比，但时间总是与价值有关，因此，短时间使用的物品，也就是单次使用价值低的物品不太适用分享。假设，消费者分享一次得到收益10元，租金却要20元，长期看，消费者不如购买该产品，而不是租用。有些物品多种功能集成一体，少数功能被利用，多数功能被闲置，如手机、电脑，但这些闲置功能很难单独被分享。

当下，分享经济火爆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共享单车、共享汽车、共享KTV、共享充电宝、共享篮球、共享雨伞、共享家具、共享睡眠……一个个项目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似乎分享经济就是一个筐，啥东西都可以往里面装。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共享睡眠仓被查封、共享充电宝悄然关闭、共享雨伞被哄抢、共享单车接二连三地垮掉，我们不得不冷静思考，这些项目的选择与运营是不是出现了问题。我们坚信，资本盛宴、媒体热捧之后，这场分享经济大战最后的胜出者，一定是那些慎重选择分享领域、专心做精细化经营、脚踏实地搞好用户体验、用心创新盈利模式的公司。

注 释：

①参见该领域两本重要著作：博茨曼的What's Mine Is Yours:The Rise of 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HarperBusiness;International ed.2010）和蔡斯的How People and Platforms Are Inventing the Collaborative Economy and Reinventing Capitalism（PublicAffairs.2015），翻译到国内就分别冠以《共享经济时代：互联网思维下的协同消费商业模式》（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共享经济：重构未来商业新模式》（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版）的书名出版。

[1]李克强.在2015夏季达沃斯论坛开幕式上的致辞[EB/OL].[2015-09-10].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5-09/10/c_128215773.htm.

[2]习近平.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EB/OL].[2015-12-16].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5-12/16/c_1117481089.htm.

[3]李克强.政府工作报告[EB/OL].[2016-03-17].http://www.gov.cn/guowuyuan/2016-03/17/content_5054901.htm.

[4]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EB/OL].[2016-3-17].http://www.gov.cn/xinwen/2016-03/17/content_5054992.htm.

[5]李克强.政府工作报告[EB/OL].[2017-03-17].http://www.gov.cn/premier/2017-03/16/content_5177940.htm.

[6]国家信息中心信息化研究部、中国互联网协会分享经济工作委员会.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6[EB/OL].[2016-02-29].http://www.sic.gov.cn/News/86/6011.htm.

[7]Giana Eckhardt and Fleura Bardhi.The Sharing Economy isn't About Sharing at All[J].Harvard Business Review，January 28，2015：41-55.

[8]雷切尔·博茨曼，路·罗杰斯.共享经济时代：互联网思维下的协同消费商业模式[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5：6.

[9]Shaheen,S.,Sperling,D.，Wagner， C..A Short History of Carsharing in the 90's[J].The Journal of World Transport Policy and Practice，1999（3）：18-40.

[10]Felson， Marcus， Joe L.Spaeth.Community Structure and 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A Routine Activity Approach[J].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1978，21（4）：614-624.

[11]代明，姜寒，程磊.分享经济理论发展动态——纪念威茨曼《分享经济》出版周年[J].经济学动态，2014（7）：106-114.

[12]Rachel Botsman，Roo Rogers.What's Mine is Yours:The Rise of 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M].New York：HarperCollinsUS,2010.[13]Walsh,B.10 ideas that will change the world[J].Times,2011,177（12）：28.

[14]Robin Chas.How People and Platforms Are Inventing the Collaborative Economy and Reinventing Capitalism [M].New York：PublicAffairs，2015.

[15]史上最全的“X领域里的Uber”合集[EB/OL].[2015-07-14].https://www.huxiu.com/article/120237/.

[16]周其仁.分享经济不亚于当年农村改革 [N].解放日报，2015-12-09（8）.

（责任编辑：张群喜）

F019.6；F49

A

1674-9014（2017）05-0041-06

2017-06-28

湖南省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重点项目“湖南发展分享经济的重点领域和宏观政策研究”（XSP17ZDI022）；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基于知识共享的文化产业集群研究”（12A099）；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知识转移视角下中小企业与学研机构合作创新机制”（2010YBB248）；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与发展湖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湘教通〔2015〕351）研究成果。

肖小勇，男，湖南洞口人，湖南文理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分享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