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境遇变迁中乡土文化的规约与走向
2017-03-11孙喜英
孙 喜 英
(河南科技学院 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时代境遇变迁中乡土文化的规约与走向
孙 喜 英
(河南科技学院 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乡土文化生发于农业社会,是农民群体在世代相传中形成的,有着多维、复杂的表现形式和区域共性的文化形态。乡土文化蕴含着丰富而深刻的民族传统文化,对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在新农村和城镇化建设的时代背景下,乡土文化的生存环境、存在方式、表达形式等发生了深刻变化,并陷入了生存危机的尴尬境遇之中。当前,应深入分析乡村文化危机的内在机理,以促进乡土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统一、用核心价值观引领乡土文化建设、加强乡土文化人才队伍建设、推进乡土文化的产业化发展等方式,推进乡土文化的现代化转型。
时代境遇变迁;乡土文化;农村;城镇化;新农村
乡土文化生发于农业社会,是农民群体在世代相传中形成的,有着多维、复杂的表现形式和区域共性的文化形态。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乡土文化承载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传承和发展的历史重任,蕴含着丰富而深刻的传统文化精神。在当代的城镇化与新农村建设中,乡土文化也发挥着经济、文化、社会整合等重要功能,对于繁荣社会主义文化、传承民族传统文化等具有重要意义。但随着城市化和市场化的深入发展,传统的乡土文明和乡土文化逐步走向没落,甚至出现了退化和断层的文化危机,许多传统乡村文化变成了“美好的回忆”。为此,本文从市场化、城市化的时代境遇出发,分析乡土文化形态危机的内在原因,探究乡土文化传承和发展的发展路径,以更好地保护乡土文化家园,开发乡土文化资源,推进乡土文化建设。
一、困惑的窘境:乡土文化危机的集中表达
在社会急剧转型的时代背景下,受城市化、市场化和工业化的强烈冲击,淳朴的乡土文化、浓浓的乡土情结、独特的乡土景观等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犹如失去根基的“浮萍”,渐行远去。乡土文化在精神、物质、行为等层面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困境。
(一)精神层面的乡土文化迷失。从精神文化层面看,乡土文化包括宗族文化、宗教文化、孝道文化、民俗文化等传统文化,这些乡土文化是乡村社会的文化基因和精神内核,也是维系乡民关系、维护乡村秩序、促进乡村和谐的关键所在。随着农村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依附于传统村落的乡土文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乡村社会秩序、乡土价值体系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社会空间和文化土壤,乡土文化渐渐沦为工业社会和城市文明的附庸。特别是在市场机制和功利主义导向下,城市文化和工业文明被视为现代、先进、开放的代名词,而乡土文化、乡村文明等被视为传统、保守、落后的代名词,从而使乡土文化陷入了生存危机。比如,许多农村地区的宗族文化已经没落,农民的宗族观念非常淡薄,农村人际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漠。此外,由于公共文化产品供给不足,多数农村地区的精神文化生活贫乏且单调,非法宗教活动、迷信活动等四处泛滥,黄、赌、毒等社会陋习沉渣泛起。随着乡村文化“空心化”的持续发展,邪教活动、淫秽表演、草台班子等在农村开始泛滥,这种低俗文化肆意泛滥的现象严重影响了乡土文化的健康发展,进一步加剧了乡村社会的文化衰落。再如,孝文化是中国传统伦理文化的重要内容,也是维系乡村社会关系的重要方式,几千年来,孝文化意识在农村社会拥有深厚的心理和文化基础,发挥着组织和凝聚族群的重要社会功能,但是随着家庭意识弱化,生活节奏加快,封建家长制的解体,家长不再是知识与经验的象征,也不再是子女学习的榜样,这些给传统的孝文化带来许多挑战,也导致在农村地区“老无所居,老无所养”、虐待老人、不赡养老人等问题屡见不鲜[1]。
(二)物质层面的乡土文化迷失。近年来我国大力推进城市化建设,在城镇化建设浪潮中,许多地方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乡村撤并、村庄整治、农村改造等,导致宗庙祠堂、牌坊、龙王庙、传统民居等乡村文化遗产迅速消失。以乡村聚落为例,村落是乡土文化的物质载体,它积淀了乡村的历史、民俗、文化、传统等,村落的社会交流、相互联系、生态过程等都包含着深刻的乡土文化认同,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农村人口纷纷涌入城市,导致许多村落渐渐消亡。据有关部门统计,2000年至2010年期间我国共减少了90万个村落,平均每天就有300个村落消失。此外,在新农村建设中许多地方都盲目模仿城市建设和城市发展模式,拆除了传统的老式建筑,盖起了钢筋混凝土的小洋楼,如冯骥才所说,浙江、杭州的小县城、小村庄中修建了一座座“埃菲尔铁塔”,广州的小村落中农民修建了许多“卢浮宫”,海南岛黎族的船形茅草屋旁边也出现了“钢筋混凝土”……传统村落格局已不复存在,乡村文化也失去了可依附的物质载体。有些地区也意识到乡土文化建设的重要性,但是往往从经济利益出发考虑乡土文化保护,倾向于修复少数有经济价值的老宅院、老建筑,而忽视了传统村落的社会保护。
(三)行为层面的乡土文化迷失。从行为文化层面看,乡土文化包括民风民俗、生活习惯、民间艺术、传统节日等内容,如中秋节、端午节、重阳节等传统节日有着浓郁的乡土文化色彩,皮影、黄梅戏、变脸等民间文艺表演带有强烈的乡土文化韵味。这些乡土文化是维系乡村人际关系、慰藉人的心灵、丰富人的精神生活的重要内容,在乡村社会和乡民生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每逢传统节日或农闲时节,乡村都会开展形式多样的文艺表演活动,这些传统文艺活动丰富了乡民的文化生活,增加了乡村社会的生机活力,提高了乡民的生活情趣。但是随着乡村生活世俗化、乡民关系利益化的深入发展,乡村文化渐渐成为城市文化的附庸,渐渐脱离了其赖以生存的民间语境,成为远离社会生活与文化场域的文化形态,许多具有独特传统意味的民间文化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比如,在乡村生活中,人们对唢呐、秧歌、地方戏、舞狮、大鼓、评书、相声等传统艺术丧失了兴趣,这些乡土艺术文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人们不再关心春联是手写的还是印刷版、怎样才能唱好豫剧等问题,而是将更多的闲暇时间放到了跳广场舞、聚会打牌、上网聊天等私人活动之中;乡村日常生活已没有了传统的“规矩”,农村传统节日也没有了昔日的张灯结彩和庙会活动。同时,随着市场化和城镇化的推进,年画、皮影、剪纸、微雕、绢花等民间艺术都面临着生存危机,许多民间传统节日、民族传统习俗、乡村生活方式等日渐消亡。
二、萎缩的根源:乡土文化危机的内在机理
从社会变迁角度看,乡土文化危机与当代中国城市化、工业化、市场化的改革转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城镇化、工业化、市场化的深入发展加剧了阶层分化、社会流动、文化转型等,破坏了乡土文化赖以生存的文化空间和社会土壤,
(一)城市化破坏了乡土文化的生存空间。城市化是解决“三农”问题的有效途径,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加强城镇化建设不仅可以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增长,还有利于促进社会变迁、维护社会和谐。然而,在工业化进程中,城市往往拥有更多的发展主动权与公共资源,拥有更多的发展机遇和更大的发展空间,从而吸引更多的农村人口到城市寻找发展机会,这必然会带来乡村人口“空心化”问题。同时,城市化的深入发展塑造了与乡村社会截然不同的社会结构、经济结构和生活方式,培育了以独立意识、契约精神、法治意识、公民意识等为核心的城市文化,这种城市文化契合了工业文明、市场经济、公民社会的发展要求,成为当代社会中无可置疑的主流文化,而乡村文化则处于边缘化、被改造的地位,在这种生存境域下农民的人际关系、生活方式、语言习惯、话语体系等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农民再也无法从传统的乡村生活中找到存在感和归宿感,这必然会带来乡村文明的衰落,进而产生乡土文化认同危机。比如,在城市化进程和新农村建设中,农村人口不断向城镇聚集,农民的生活方式、社会身份、生活习惯等都发生了巨大改变,林立的高楼大厦、宽阔的柏油马路、时尚的消费文化、理性的人际交往等逐步取代了乡村社会的风俗人情、礼仪规范、道德习俗等,传统乡土文化逐步被现代性的城市文化所取代,乡土文化渐渐失去了生存空间。再如,在城市化进程中,多数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涌入城市,留在农村的多为妇女、儿童、老人等,许多农村儿童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他们只能与祖辈生活在一起,在祖辈的溺爱下许多农村孩子热衷于电子游戏、网络生活等,对古老的乡土文化提不起半点兴趣,这无疑影响了乡土文化的传承发展。
我国在长期发展中形成了“农村反哺城市,农业反哺工业”的发展模式和城乡二元分割的社会体制,这种发展模式和社会体制深刻影响着城市和农村的发展,带来了严重的城乡发展不平衡问题,产生了市民和农民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阶层,形成了农村社会落后、乡土文化保守、乡土文明愚昧等社会观念和认知偏见,这无疑带来了乡村文明和乡土文化的认同危机。此外,在以经济增长和财政收入为导向的经济发展模式下,许多地方政府都将城市建设、经济增长、招商引资、政绩工程等作为发展重点,忽视了乡土文化保护和乡土文明建设,甚至对乡土文化资源进行破坏式、掠夺式开发,从而破坏了农村传统的社会结构与文化根基。于是,乡土知识“无用”、乡土文化“断裂”成了必然结果,正如马歇尔·伯曼所说,“现代社会是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的世界”[2]。
(二)市场化扭曲了乡土文化的价值内涵。乡土文化是乡民们在长期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中形成的,与农业文明、自然经济、伦理社会等相适应的文化形式,表现为民间习俗、宗教信仰、传统习惯、民间生活、语言文化、自然景观、文物古迹等文化形式。显然,农业社会、自然经济、宗族关系等是乡土文化的生存与发展的土壤,如果失去了这些文化空间和生存土壤,乡土文化就会陷入发展困境之中。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乡土文化赖以生存的经济、政治、社会环境等不复存在,这必然会影响乡土文化的生存发展和价值内涵。比如,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消费主义、功利主义、个人主义、金钱主义等不良思潮也冲击着农村文化,原子化的个人情怀、功利化的人际交往扼杀了乡土文化的价值,导致了乡土文化认同危机,也导致乡土文化急剧萎缩和没落。在市场化语境下,人们多从经济效益方面审视乡土文化发展问题,通过挖掘乡土历史、开发乡土资源、打造乡土文明等方式开展乡土文化建设,不惜重金修复有着较高经济价值的历史故居、老景观、老建筑等,甚至竞相争夺潘金莲、孙悟空、李师师等人物的出生地。比如,许多地方都掠夺式开发有旅游价值的乡土文化资源,对传统礼仪、民风民俗、村落文化等乡土精神文化却视而不见,导致乡土精神文化被弱化和边缘化,也使乡土文化丧失了内在价值。以“西门庆故乡”之争为例,阳谷县、黄山市、临清县等地都先后声称是“西门庆故乡”,这种畸形的乡土文化开发背离了乡土文化建设的目标,也异化了乡土文化的内在价值。再如,在乡村文化开发中,许多旅游开发商以婚俗、图腾、服饰、音乐等乡土文化元素招揽游客的娱乐项目,完全忽视了乡土文化的精神内核和文化价值,使乡土文化彻底沦为市场经济的工具。此外,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文化产业化、文化娱乐化等成了文化发展的新趋势,电视、广播、网络等大众媒介以各种形式向受众贩卖功利性、娱乐化、模式化的大众文化,这些都改变了农村的消费观念、生活方式、价值信仰、风俗习惯等,解构了非功利性的、带有浓重审美意味的农村乡土文化。
(三)文化传承缺失瓦解了乡土文化根基。乡土文化是以代际传承为主要传承方式的传统文化,是乡民们以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承下来的。然而随着市场化、城市化和工业化的深入发展,农村人口纷纷涌入城市,全国各地除了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地区之外,多数农村地区都呈现出人口净流出的发展趋势,进城务工人员像候鸟一样穿梭于农村和城市之间,乡村社区变成了由妇女、老人、儿童组成的空巢社区,带来了代际关系疏离、传统家庭分化、家庭功能弱化等问题,乡土文化传承方式发生了重大变化,随着乡村年长者的逐步逝去,知晓乡村文化的乡村精英越来越少,这些带来了乡村文化空心化和乡村社会无文化的尴尬境遇。在乡村文化传承与发展中,乡村教育发挥着不可替代的社会功能,但在应试教育体制和功利主义理念影响下,乡村教育偏离了乡村文化传承的价值目标,完全沦为城市文明和应试教育的附庸,这无疑弱化了乡村教育的文化传承功能,带来了乡村文化传承的割裂和断代。此外,在城市生活、城市文化的影响下,青年农民对乡村的情感日渐疏离,对乡村文化的认同感逐渐消失,他们更向往和渴望城市的文化娱乐,这些也导致了乡土文化的“后继无人”。以水族的水书为例,水族是有本民族文字的少数民族,水书先生就是水族中的文化人,村寨中的水书先生往往有着很高的地位,很受村民的敬仰,但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水书却面临着后继无人的问题,即便是老一辈水书先生愿意倾囊相授,年轻人也不愿耗费精力学习这些不能解决吃饭问题的“无用之物”[3]。
(四)与城市文化冲突带来乡村文化衰败。乡土文化不仅指在春种、夏耘、秋收、冬藏中农民的生产、生活行为,还指农村的民风民俗、社会习惯、文化传统、民间艺术等,如节令、婚丧嫁娶、庙会、乔迁、赶集等都是乡土文化的物化符号。从总体上看,乡村文化有着传统性、道德性、地域性、风俗性、娱乐性、互助性、综合性等特征,并内化或外现于乡村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村寨文化、古镇风貌、乡村私塾、民间艺术、祠堂庙宇等方面,完整地保存了农业文明的文化因子。虽然乡土文化具有历史性、民族性、道德性等可取之处,但是乡土文化也具有封闭、保守、落后等局限性,这些与以开放、进取、先进为基本特征的城市文化格格不入,显然,城市文化的发展势必会对乡村文化产生巨大冲击。在城市化进程中,乡土文化中求稳怕乱、封闭守旧的同质文化形态,乡民因循守旧、盲目排外的价值观念以及墨守成规、不敢创新的处事原则等都受到了城市文化的强烈冲击,在这种文化冲突中乡土文化会渐渐失去同质的价值内核,失去赖以生存的传统文化基因。此外,在城市文化的冲击下,传统“熟人社会”的乡土逻辑逐渐丧失,农村已不再是传统意义的乡土社会,传统的“血亲友谊”“人情面子”转向了利益计算为旨归的共识体系,农民生活变得无意义化和自利化,传统社会道德秩序逐渐消失。乡土文化是传统的、集体性的、浪漫的,而城市文化是现代的、个体性的、理性的,两者的价值目标存在较大差异,城市文化的崛起必然会带来乡村文化的衰败[4]。在城市文化的强烈冲击下,农村教育放弃了传承乡村文化、弘扬乡村文化的历史责任,转身投入了城市文化、工业文明和应试教育的怀抱,以统一性的教学内容、规范化的教学方法、标准化的学生评价等开展学校教育,使乡村教育彻底沦为城市教育的附庸,这必然会影响乡土文化的传承,带来乡土文化认同危机。
三、重塑和创新:乡土文化突围“传统”与“现代”悖论的合理走向
乡村社会是传统社会的基本表现形式,乡土文化是民族传统文化的集中体现,不管社会如何发展,乡村仍然是我们的精神家园和灵魂所寄,然而在城镇化和市场化的强烈冲击下,传统乡土文化体系逐步分崩离析,带有泥土气息的乡土文化逐步被消费主义的大众文化所取代,拥有乡土文化知识的社群逐步被遗忘和抛弃,许多乡土文化变成了符号化的象征和遗迹。为此,应当积极推进乡土文化认同,培育乡土文化人才,发展乡土文化事业,促进乡土文化的可持续发展。
(一)促进乡土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统一。乡土文化是民族文化的重要源头,也是培养乡土情感和乡土认同的重要载体。乡土文化有着生活化、本土化、自然化的特征,它以促进人文精神为皈依、培育乡土价值认同为宗旨,彰显了多元文化的融合和共通,有利于实现人文价值与国家认同的高度统一。在城镇化、现代化、市场化的时代境遇下,乡土文化遭到了工业文明和城市文化的排斥、抗拒、批判等,使乡民产生强烈的被剥夺感和疏离感,带来了乡土文化认同危机,同时现代传媒发展、贫富差距拉大进一步强化了乡民的被剥夺感,产生了市民社会与乡村社会的“结构断裂”和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的“认同失谐”。所以,在历史转型和时代变迁的语境下,应建构以核心价值观为内核、多元文化为表现形式的社会主义文化体系,促进乡土认同向国家认同转变。比如,可以深入开展乡土文化教育,将乡土文化融入农村学校教育之中,让学生充分了解乡土生活、乡村社会和乡土文化,培养学生的乡土情感和乡土意识,培育学生的乡土情怀和乡土认同,促进乡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决定》明确提出,要加快“城乡文化一体化发展”,“增加农村文化服务总量……形成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新格局”。所以,在乡土文化发展中,应当摒弃“城乡分割”“城市优先”的传统发展理念,矫正片面重视城市的文化发展理念,将乡土文化保护纳入政府绩效考核体系,制定科学合理的乡土文化发展规划,建立城乡文化一体化的发展机制,为乡土文化的传承、保护和发展营造良好的政策环境。还应通过形式多样的乡土文化教育激发乡民的地域认同感与归属感,培养乡民建设乡村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将乡民的乡土情怀上升为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5]。
(二)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乡土文化建设。核心价值观是社会成员判断社会现象和利益关系的根本价值标准和行为准则,也是民族文化和时代精神的基本内核。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集中体现和凝练表达,也是发展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和公民社会的基本指导思想,对于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等具有重要意义。所以,应当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乡土文化传承和发展,推进乡土文化的现代化转型和时代化发展。比如,应以宽容、平等的态度对待传统乡土文化,肯定乡土文化在社会主义文化体系中的意义、价值与地位,张扬乡土文化的合法性和合理性,改变乡土文化被虚化和边缘化的现实困境。应当深入挖掘乡土文化的文化基因和精神内核,全面考察乡土文化的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理清乡土文化和时代主流文化的内在关系,将乡土文化中节俭、朴实、顺应自然的生活方式以及共生、和谐、互利共存的价值取向融入时代主流文化,将淳朴、诚信、仁爱、诚信、勤劳、互助等乡土道德观念融入核心价值观,实现乡土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双向互动,推进乡土文化的现代化和时代化发展。可以将乡土道德文化融入核心价值观之中,建立以“勤劳致富、互利共赢、敬业奉献、务实创新”为基本内容的村民道德规范;可以组织创建“村民道德评议会”,促进乡村优秀传统道德的传承,营造积极、文明、健康的乡风乡俗;可以引导村民批判乡村社会中的封建迷信、卖淫嫖娼、不赡养老人等不道德行为,培育积极向上、文明和谐的乡风;可以鼓励文艺创作人员深入乡村,创作以核心价值观为主题、乡村文化为题材的优秀文艺作品,促进乡土文化的时代化发展;还可以利用农闲、节日等闲暇时间,开展灯会、歌会、灯会、劳动技能比赛等,或组织开展“文明乡村”、“文明家庭”创建活动,引导村民崇尚科学文明,破除封建迷信,形成健康、文明、环保的生活方式,以更好地推进乡土文化与现代主流文化的融合发展。
(三)加强乡土文化传承队伍建设。当前,乡村文化发展滞后已成为不争的社会现实,但是农村并不是文化荒原,相反,农村还蕴藏着丰富的乡土文化资源,其中,散布于农村的民间艺人就是乡土文化生态中最活跃的文化因子。如东北“二人转”演员多数都是民间艺人,演员所运用的语言都是“乡嗑”,这种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获得了群众的喜爱,并展现出强大的市场生命力。再如,剪纸、相声、评书、戏曲、舞狮等民间传统艺术在农村仍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深受广大农民的喜爱。所以,在乡土文化建设中,应给予民间艺人生活待遇、政策支持、财政补贴等,大力支持民间艺术的发展,以更好地保护各种民间艺术;还可以建立乡土人才库、乡土人才信息网等,对民间艺人进行跟踪保护,确保民间绝活不至于后继无人。同时,应当创新乡土文化传承方式,用现代化的文化传播机制推进乡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如河南电视台举办的“梨园春”节目就以戏剧比赛的方式推动了河南豫剧的传承和发展,在全国各地掀起了一场豫剧热,培养了大批豫剧人才,促进了河南豫剧的传承和发展。
此外,应积极整合各种乡土文化教育资源,建立形式多样的乡土文化培训体系。比如,可以开展乡土人才“传帮带”活动,让每位乡土人才都确定一到两个“传帮带”对象;还可以建立乡土人才培训班,由民间艺术专家对乡土人才进行专业培训,提高民间艺人的专业素质和表演能力[6]。应加强村图书室、文化大院、农家书屋等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为乡土文化传承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应完善农村电影放映制度,实施网络村村通工程,建立乡村文化传承机制,为乡土文化的传承和保护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要培养懂艺术、知农村的“文化农民”。农民是农村文化建设的主力军,也是乡土文化的传承者与创造者,乡土文化的发展离不开懂艺术、知农村的“文化农民”[7]。因而,应将乡土文化融入农民日常生活、生产劳作之中,让农民成为乡土文化的重要载体,使每个农民都成为乡土文化人。为此,政府可以成立乡土文化发展基金,建立覆盖“县、乡、村、户”的文化服务体系,熏陶和培养农民的乡土文化保护意识。应打破城乡二元文化结构,将文化教育经费投向农村,用乡村语言、身边的事进行文艺创作,创造更多贴近生活、贴近农民的文学艺术精品。
(四)推进乡土文化的产业化发展。中国传统社会是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农业社会,在长期发展中形成了以遵纪守法、勤劳俭节、互帮互助、诚实守信为基本内核的乡土文化,这种乡土文化是乡民们安身立命的道德底线与价值理想,也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资源[8]。对乡土文化而言,最有效的保护方式是传承与创新,所以,在乡土文化发展中不仅要继承乡土文化的传统元素,还要推进乡土文化的现代化转型,将优秀的时代文化融入乡土文化之中;不仅要大力保护原生态的乡土文化,还应把握乡土文化的“文脉”,创造新生态的乡土文化;不仅要关注乡土文化物质表征的“形似”,还应把握乡土文化精神内涵的“神似”。但是许多农村地区的文化设施落后、文化服务体系不健全,多数农村文化馆、图书室等都处于闲置状态,农民业余文化生活缺乏有效组织,农民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并未被充分开发。为此,应当积极保护传统乡土文化,用时代话语解读传统乡土文化,将乡土文化融入大众文化的有效途径。应当推进乡土文化的现代化转型,以市场化运作、产业化发展的方式推进乡土文化的创新发展[9]。比如,可以以旅游为切入点、以原生态村落为平台、以乡土文化为精神内涵,建构乡土文化的产业化运作模式。可以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乡村体验经济,将乡村生产、生活、民俗、休闲、风情等进行市场化开发,推动乡村文化的产业化运作;可以开发剪纸、泥塑、编织、根雕、陶瓷等民间工艺品,推动民间美术文化的市场化发展;可以大力支持民间艺术表演活动,鼓励农村成立商业性的民间演出团体,用民间艺术丰富农民的精神生活;可以在保护私人产权的前提下对古民居、古村落进行保护性开发,并将部分经营权下放给农民,增强农民的乡土文化保护意识;也可以设立古民居维护专项基金,鼓励农民保持古民居的原有状态,避免“弃旧就新”的破坏行为[10]。
四、结语
乡土文化是在传统社会、农业文明、自然经济等条件下形成的传统文化,它不仅是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传承传统文化、弘扬民族精神、维护社会秩序、促进社会和谐等具有重要意义。在新农村和城市化的时代境遇下,乡土文化的生存环境、存在方式、表现形式等发生了深刻变化,乡土文化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文化土壤等渐渐消失,从而带来了传统乡土文化的生存危机。因此,必须深入分析乡土文化生存危机的内在机理,通过强化乡土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统一、用核心价值观引领乡土文化建设、加强乡土文化人才队伍建设、推进乡土文化的产业化发展等方式传承和发展乡土文化,推进乡土文化的现代化转型。
[1]王小章.“乡土中国”及其终结:费孝通“乡土中国”理论再认识——兼谈整体社会形态视野下的新型城镇化[J].山东社会科学,2015(2).
[2]胡映兰.乡土文化的变迁[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13(6).
[3]李明燊.体制嬗变与价值迷思——关于新世纪乡土文化的窘境及其突围[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4(7).
[4]周德新.乡土文化开发利用中的传统性与现代性悖论及其克服[J].理论学刊,2011(9).
[5]李友梅,等.快速城市化过程中的乡土文化转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309.
[6]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结构[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258-259.
[7]谢治菊.转型期我国乡土文化的断裂与乡土教育的复兴[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4).
[8]曹云,周冠辰.城镇化进程中乡土文化的保护困境与有效传承策略[J].现代城市研究,2013(6).
[9]王华斌.乡土文化传承:价值、约束因素及提升思路[J].理论探索,2013(3).
[10]柯艳霞.城镇化进程中乡土文化的危机与重构[J].兰州学刊,2012(11).
[责任编辑 张家鹿]
10.16366/j.cnki.1000-2359.2017.05.019
孙喜英(1969-),女,河南新乡人,河南科技学院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研究。
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15BSH009);河南省教育厅哲学社会科学“教育与区域经济”创新型团队资助计划项目
G122
A
1000-2359(2017)05-0113-05
2016-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