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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红学研究的正确方向和科学方法
——读张庆善先生的《惠新集》

2017-03-10张兴德

关键词:正确方向新集周汝昌

张兴德

坚持红学研究的正确方向和科学方法
——读张庆善先生的《惠新集》

张兴德

《惠新集》是张庆善先生多年研究红学的论文选编,也是张庆善先生红学思想的汇集。全书内容丰富,涉及红学研究的方方面面,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应是:红学研究要坚持正确方向和科学方法。他的这种主张典型地体现在他对周汝昌红学的评价、对秦学的评价以及强调《红楼梦》的小说属性等方面。

张庆善;《惠新集》;正确方向;科学方法

去年年底,笔者到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参加“李希凡与当代红学”座谈会(以下简称“座谈会”),收到中国红学会会长张庆善先生惠赠的新作《惠新集:红学文稿选编》(以下简称《惠新集》)。回来后一口气读完,当时就写下了上面标题的文字,想以此为题写一篇读后感。后来因事一拖再拖,直至近期收到河南教育学院学报编辑部范富安主编寄来的2017年第2期《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其中刊载有高淮生先生的《“周汝昌与现代红学”专题座谈会综述》和张庆善先生在座谈会上的发言全文。这引起我极大的阅读兴趣。细细读过全部文章后,又萌发了写作的冲动,遂写成此文。

《惠新集》是张庆善先生多年研究红学的论文选编,也可以说是张庆善先生红学思想的汇集。全书内容丰富,涉及红学研究的方方面面,亮点颇多。但笔者感到最值得关注的,应是他反复强调的:红学研究要坚持正确方向和科学的方法。这种主张对社会科学研究来说有普遍意义。

一个时期以来,红学研究应该不应该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和科学的方法,是颇有争议而又敏感的话题。有些人对这个问题不以为然甚至反感。在这些人看来,学术就是学术,怎么研究都可以,有什么“正确”不“正确”、“方向”不“方向”的?还有人甚至认为,讲“方向”就是“极左”云云。他们对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那场以坚持正确研究《红楼梦》为宗旨的“红学大讨论”持完全否定和贬斥的态度。这种学术就是学术、同政治无关的思想在今天还很有市场。因此,这个话题虽然不新,但在当前情况下还有重提的必要!

其实,一切社会科学,均有两重性。有纯学术的一面,也有同政治紧密联系的一面。否定这种“两重性”,是不符合社会科学的实际的。作为社会科学的红学,有纯学术的一面,也有同政治紧密相连的一面。是不是坚持红学研究的正确方向和科学方法, 承认不承认红学研究有正确的方向和方法,这不仅是学术问题,更是一个时期以来红学界的对一些热点话题纠缠不清的深层次原因之一。对此,张庆善先生在《惠新集》中旗帜鲜明地说:“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1]8

他在《河南教育学院学报》编辑出版的《百年红学》一书的序言中说:

百年红学,长盛不衰,根本的原因在于《红楼梦》本身的魅力,而红学的兴盛和丰富成果,更使得《红楼梦》广为流传,更为人们所关注。20世纪以来的百年红学,确实是中国现代学术史上的奇迹,一代一代学人的努力在红学的研究中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果,同时又有许多沉痛的教训。从这个意义上说,“百年红学百年辉煌”、“百年红学风风雨雨”都不错,认真反思百年红学的历史,认真总结经验和教训,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1]8

张庆善先生高屋建瓴,短短几句话,对百年红学史的经验教训,做了简明、准确、科学的概括,直指百年红学史上某些“学术分歧”的实质,明确界定了《红楼梦》和红学的辩证关系。这表现了张庆善先生的学术勇气和担当,彰显了其可贵的品格!

张庆善先生呼吁红学要“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的主张,在座谈会的讲话中有更清楚的表达:“周汝昌先生是红学前辈。他的学术著作和学术思想享誉海内外。虽仙逝多年,他对红学界以至于社会对《红楼梦》的解析影响依然很大。同时,对其人、其学术思想和学术观点如何评价,不仅颇多争议,甚至形同水火。有人把他捧为‘泰斗’,也有人说他的理论是给红学界‘添乱’,给青年读者重大的误导。在我看来,正如孙伟科先生所说的红学界‘是一个纠缠不清的问题最多的领域’,颇似一堆乱麻,扯不清、理还乱。”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召开的座谈会,张庆善先生作为当前中国红学界的领军人物之一,在会上如何发言自然是人们关注的热点。请看:

周汝昌先生贡献很大,但同时围绕着他的争论也很多,也就是“话题”很多,这是什么原因呢?我认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周汝昌先生的名气大、影响大,他无论说什么,都很容易引起媒体和社会的关注,很容易形成“话题”;二是周汝昌先生的研究方法和许多观点很多学者不认可,争论也就不可避免。我的意思是说,围绕周汝昌先生的“话题”多、争论多,是由周汝昌先生的研究方法、研究观点引起的,是由周汝昌先生的学术地位和影响造成的,也是由于“话题”本身具有讨论的价值和必要,而不是大家与周汝昌先生过不去。周汝昌先生的“孤立”,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大家的不友好或是文化层次低,或是缺少特殊的悟性,恐怕还是与周汝昌先生的研究方法、研究观点以及个人性格、想法有重要关系。[2]

有人说,张庆善的发言对周汝昌的评价是抽象肯定、具体否定。这样评价张庆善在座谈会上的发言,似乎不够确切,甚至可以说,没有读懂他的发言,甚至可能没有看过《惠新集》中的主要文章。笔者认为,张庆善先生的这个发言很精彩,体现了一个有担当的学者的实事求是的精神,这个精神同他在《惠新集》中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这就是红学研究要有正确的方向和方法。只有树立这样的理念,才能理清红学界的“乱麻”。短短的一段话,可以看出庆善的文字表达技巧和人格魅力。 在这样的会议上,敢于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绝不放弃自己的学术主张和原则,也看可以看出他是在践行“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的诺言。他的这个发言,抓住了问题的要害和实质,十分明确地回答了一些学者同周汝昌分歧的性质和症结:说到底就是要不要坚持红学研究的正确方向和方法问题。他开诚布公地认为,周汝昌的红学研究偏离了正确的轨道。

呼吁红学要“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是《惠新集》里闪亮的思想,也是张庆善先生一贯的红学主张。

对当年所谓“秦学”引起的争论的实质,张庆善先生一言两语就厘清了问题的要害:

前两年关于刘心武的“秦学”的讨论,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讨论究竟为了什么?我认为这不是为了彰显某种学术观点,而是为了坚持一个正确的学术方向,坚持一个学术规范。我们应该把《红楼梦》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去深刻认识它本身的价值,去深刻认识《红楼梦》对社会生活的感悟,从而加深我们对人生的体验。[1]372

张庆善紧紧抓住《红楼梦》是小说这个正确的视角,深入分析了刘心武的“秦学”及其不良的社会影响 :

对经典的误解乱解是可怕的。有人说,我虽然误解乱解,但我普及了经典,扩大了它的影响。但这影响越大就越坏。向人们传达知识,一定要严肃,作为学术讨论“误解”还可容忍,但作为传达知识就不行。因为当人无知的时候可以再学习;但产生了误解,便会产生坏的影响。像刘心武先生,把《红楼梦》解读得粗俗不堪,乱七八糟,它完全改变了人们心目中《红楼梦》的形象,破坏了人们对它的敬仰!敬仰本身,可以产生一种无法解读的力量,这种力量是非常积极的;破坏了敬仰,其影响是负面的、可怕的。[1]365-366

对当前红学研究的乱象出现的原因, 他更是一针见血 :

今天干扰太多,误解、乱解得太多。社会习气中泛滥着的急功近利和低俗的东西,严重影响到了对名著的解读。

他们不知道“恶搞”的结果,就是使人最终彻底丧失精神依托……我们应该为此感到羞愧!恶俗化经典绝不是我们要发展的方向,也决不能容忍。[1]365

对此,张庆善先生再次旗帜鲜明地表态说:“这里我要大声疾呼的:我们要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红楼梦》等伟大的名著不被玷污,保护中华民族文化的严肃性。”[1]366

再看他对当代红学史上几次红学争论的分析:对周汝昌提出的“什么是红学”而引起的那场引人注目的争论,张庆善先生认为:“其实争辩的分歧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是红学”,而是‘《红楼梦》是什么’,‘这是根本分歧所在’。”[1]6-7《红楼梦》本来是小说,可有的人否认其小说属性。红学研究“说到底都是为了使人们对《红楼梦》这部伟大作品有更科学的认识而不是其他”[1]13-14。一个争论了好久的问题,张庆善先生从正确认识《红楼梦》是不是文学作品的视角,一下就抓住问题的实质和要害,厘清了争论的本质。

坚持红学研究的正确方向和科学方法, 在有些人看来是个内容广泛的、内涵不定的话题。张庆善先生明确认为其核心无非就是两条:一是《红楼梦》是一部伟大小说,不能离开《红楼梦》的文学本质属性去研究《红楼梦》;二是研究《红楼梦》的目的, 是为了对 《红楼梦》有科学的认识和正确解读其伟大精深的思想和艺术,而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简言之,《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小说,研究《红楼梦》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部伟大的小说,更好地传承这部伟大的小说,而非其他。1954年关于《红楼梦》的大讨论,就是由这两个问题引起的。“两个小人物”的文章核心和重点就是批评胡适、俞平伯在这两个问题上的错误研究方向和方法。(胡适甚至在晚年还说,《红楼梦》只是二流小说,他对小说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考证。由此可见当年对胡适 《红楼梦》的研究方向进行批判并无不对。)

在《惠新集》中,正是在这两个问题上,张庆善先生旗帜鲜明地表明其立场。 他在指出索隐派的谬误时指出:“索隐派的根本失误在于他们根本不把《红楼梦》当作文学作品来读……”[1]377“《红楼梦》研究存在着一些令人忧虑的倾向,部分研究者并没有把《红楼梦》真正当作一部文学作品来研读。”[1]371“他们都没有从本质上将《红楼梦》作为一个审美对象,将《红楼梦》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去研究。”[1]371

他分析这种现象时指出:有人说,红学研究应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当然是对的,但前提必须是坚持学术标准。学术上不同观点的争论可以推动学术的发展,但如果离开了学术的层面,不讲学术规范,不实事求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了。这样不仅不能推动学术的发展,而且会造成学术上的混乱,更严重的是把严肃的学术研究搞得粗俗不堪。[1]371

是不是把《红楼梦》作为一部小说研究,这是红学研究方向正确与否的分水岭。张庆善先生紧紧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在一次回答《东方早报》的记者“您如何解读《红楼梦》魅力的源泉”这个问题时,他很明确地从小说的特点出发,概括了两点:一是《红楼梦》写得好,二是《红楼梦》留下了太多的谜。对这些“谜”,张庆善先生是从小说本身和小说写作的视角分析的。

面对一些记者的挑衅性的问话,他大声呼吁:“今天我们对于中国古典文学,对于中国经典著作的认知,必须坚持科学的方法与正确方向,不能粗俗化。”[1]365

沿着正确的方向研究《红楼梦》,可以更好地坚持文化自信。这是张庆善先生很早就提出的思想,值得钦敬。 在2009年的铁岭红学会上他说:“研究《红楼梦》不仅可以丰富我们的人生,提高我们的审美情趣,更能为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发挥积极的作用。”[1]270“《红楼梦》的产生的确是一个奇迹,中国能有这样伟大的文学作品是我们民族的骄傲,也是中华民族对人类文明的巨大贡献。对《红楼梦》的研究,不仅可以加深我们对社会和生活的认识,同时可以增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红楼梦》无疑是一座蕴藏丰富的宝藏,对我们具有永远的审美和认识价值。”[1]372因此,张庆善先生强调:“我们对伟大文学经典要有敬畏之心,就像对待长城、故宫等伟大文明的尊重和爱护一样,不要去糟蹋它,否则将成为一件悲哀的事情。”[1]372

《惠新集》中收录的介绍或评价一些学者的著作的文章,也是以“《红楼梦》是小说”为评价标准的。例如,他在《“红楼梦疑难问题探索”序》中强调:“《红楼梦》是中国最伟大的文学作品,具有极为深刻的思想内涵和丰富的文化意蕴,在艺术上取得的成就更是无与伦比。”[1]332

《惠新集》中有相当一部是张庆善先生参加一些学术会议的发言。这些发言自然带有重要的导向作用,也反复强调《红楼梦》是小说的观点。例如,2006年他在《大同国际红楼梦学术研讨会上开幕词》中说:“《红楼梦》是一部文学作品,是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我们只有把《红楼梦》当作文学作品,用文学的眼光来读、来研究,才能真正认识《红楼梦》的思想和艺术价值。”[1]259

当然,《惠新集》中收录的对《红楼梦》进行文本研究的文章,也是紧紧围绕“《红楼梦》是小说”这个观点而进行的。对小说中一些人物的分析,完全是从《红楼梦》的实际描写出发,从小说的视角分析人物形象。其中有许多精彩部分,可圈可点。

[1] 张庆善. 惠新集:红学文稿选编[M].北京: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7.

[2] 张庆善.周汝昌是红学绕不过的话题:在“周汝昌与现代红学”专题座谈会上的发言[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2):1-4.

1006-2920(2017)05-0008-04

10.13892/j.cnki.cn41-1093/i.2017.05.002

张兴德,大连市中山区委宣传部退休干部(大连116017)。

(责任编辑范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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