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戏》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播力建构策略——以语形优化为中心的考量

王 彬

（淮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五禽戏》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播力建构策略
——以语形优化为中心的考量

王 彬

（淮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具有完整功法的仿生医疗健身体操，五禽戏负载着丰富的中医导引养生文化信息，其编撰出版是一种自觉的文化传播行为。以语形优化为中心，探究了《五禽戏》编撰出版中语形优化的文化传播动因，梳理了篇章结构、表现手法、图表符号等语形优化策略，概括了语形优化策略在文化诠释力和文本易记性方面对作品文化传播力建构的影响，以期能为中华导引养生书籍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播效度的提升提供可资借鉴的参照。

《五禽戏》；编译出版；文化传播力；语形优化；策略

五禽戏是东汉名医华佗在继承中华传统仿生养生文化的基础上，精心研究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生活习性，经过象形取义、仿生超越的提炼，结合我国传统中医学治病与养生原理所创编的一套健身气功功法，是中国最早的具有完整功法的仿生医疗健身体操，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医疗体操。2003年华佗五禽戏被国家体育总局作为四种健身气功功法之一在全国推广，并向海外开展访问、培训活动。2011年华佗五禽戏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作为中国传统养生文化的精华，五禽戏的国内传承和国际推广对中外人民的健康事业和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中华文化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增强及国家软实力提升都极具意义。鉴于图书受众面较广，有利于五禽戏走进更多的受众，《五禽戏》的编撰出版是助推其文化传承和海外传播的重要举措之一。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海内外编撰出版的《五禽戏》版本众多，但对《五禽戏》诸版本中的文化传播策略，学界却疏于考量。有鉴于此，笔者拟运用翻译符号学理论，从文化传播力建构的视角对《五禽戏》诸版本中的语形优化策略及其文化传播效度进行系统论证，以期能为中华导引养生文化书籍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承和传播效度的提升提供可资借鉴的参照。

一、《五禽戏》编撰出版中语形优化的缘起

五禽戏又称“五禽操”“五禽气功”，是中国传统的民族健身功法，具有疏通筋骨、延年益寿、防病治病的功效。五禽戏名称及功效出自《三国志·华佗传》：“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1〕804从上文不难看出，作为导引养生功法，有文无图使得相关导引养生的文化信息不能具象地走进读者。此外，原文文字表述也过于简单，只是简单介绍了何谓五禽戏，对于如何演练则无从论及；对五禽戏功效的介绍也语焉不详，仅区区十二字（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且较为笼统，没有把每一戏的具体功效介绍给目标读者。就文化传播效果而言，原文文化表达力的不足是显而易见的。应当指出的是，五禽戏是华佗根据古代导引、吐纳之术，结合经络、脏腑、穴位等中医知识编创的，其中蕴含着丰富的中医文化信息。中医文化的一大特色是，在语言方面“明确的特定词汇往往表示不确定的多变的概念……使具体描述人体生理病理的，具有充分物质性、实体性的专门词汇，变得无形无状，有着明显的抽象性”。[2]如何处理抽象的中医术语，使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得以保真也是历代《五禽戏》编撰出版者在强化文本的文化传播效度方面不得不认真思考的一个问题。为增强文本的文化传播效度，以南北朝的陶弘景、明朝的周履靖、清朝的曹无极为代表的历代学人在编撰《五禽戏》时都采取了行之有效的语形优化策略，对“五禽戏”的功法、功效乃至锻炼原则进行了日益详尽的解读。

“所谓语形，指的是文字的外显形式，例如图画文字、象形文字或拼音文字。”[3]159黄忠廉、李正林指出：“语形有宏微之分。宏观形式包括标点符号、图表符号、文字形貌、篇章结构、表现手法(记叙、描写、议论、说明等)、行文格式等。微观形式包括词汇、语法、修辞等”。[4]历代学者在编撰出版《五禽戏》时，都对文本内的语形进行了优化组合，不仅使用了大量的图表符号，而且在篇章结构、表现手法、行文格式等方面也采取了行之有效的策略，提升了作品的文化传播效度。鉴于语形优化策略在导引养生书籍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播效度提升方面扮演的举足轻重的角色，笔者认为学界理应对《五禽戏》译介出版中的语形优化策略进行系统梳理，为中华导引养生文化典籍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播效度提升探索出可具操作的办法。

二、《五禽戏》编撰出版中的语形优化策略

为实现文本文化传播效度的优化，《五禽戏》编撰出版者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语形优化策略，主要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1.生动的图表符号

中国导引养生典籍的编撰出版向来重视通过图表来提高文化传播效度，《五禽戏》的编撰出版也不例外。事实上，对于华佗编创五禽戏的最早文字记录（陈寿《三国志·华佗传》）是有文无图的。为了提高文化传播效度，历代中医学者在编撰出版《五禽戏》时，都以文字记载为依据，增加了大量的图表。图表在实现文化诠释的同时也有助于增强文本的生动性和易记性。例如，徐勰在正文之前增加了习练整套五禽戏基本手型（虎爪、鹿角、熊掌、猿钩、鸟翅）、基本步型（弓步、虚步、丁步）和平衡（提膝平衡、后举腿平衡）的图片并配以文字说明[5]125-126。周庆海在正文之前也图文并茂地增加了习练整套五禽戏的基本手型，但除了虎爪、鹿角、熊掌、猿钩、鸟翅之外，又增加了“握固”这一手型的图片并辅以文字说明[6]10。李政初、双福和周庆海在编撰《五禽戏》时，不仅给每一个动作配上生动的图片，还别出心裁地增加了目标读者习练特定动作时常见错误的图片，并辅以详尽的文字说明。徐勰在介绍动作时，除了给每一个动作配上生动的图片和特定动作易犯错误的图片及文字说明外，还增加了纠正方法的生动图片和文字说明。在国家体育总局气功管理中心出版的英文版《五禽戏》中，编撰者在图书末尾的附录部分以五幅图配合中医穴位国际代码，清楚地交代出该书中所出现的针灸穴位[7]98-102。除了利用图片的生动性来强化文化传播效度外，李政初、双福在编撰出版《五禽戏》时，还通过表格里的文字格外提醒读者该式“一左一右为一遍，共做两遍”及练习特定动作的注意事项。和文字说明相比，图片和表格在文化传播方面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图片更加直观生动地把文化信息呈现给目标读者，表格可以更好地提高目标读者对应当注意的文化信息的关注度。

2.多样化的表现手法

就文体而言，《五禽戏》总体上应归于科技说明文，但为了更好地实现文化传播的目的，在编撰出版《五禽戏》时，编撰出版者往往采取说明、议论、描写、甚至歌诀等多样化的表现手法。

李政初、双福在介绍猿戏时，在文本的开始部分，就用了议论的手法对猿戏的特点及其健身功效进行了议论。“猿戏属火，练脑健心。猿生性喜动不喜静，擅长攀援跳蹿、闪躲隐藏。猿戏仿效猿的灵活敏捷、轻松活泼、左顾右盼等动作，锻炼肢体的灵活性。”[8]26周庆海在介绍每一戏后，也采用了议论的表现手法，对该戏的健身功效进行了介绍。在猿摘的结尾部分，周庆海指出：“眼神的左张右望，可锻炼颈部，促进脑部的血液循环；而模拟猿猴摘桃的动作，可以减轻神经系统的紧张度，对缓解压力、精神抑郁都具有很好的作用。”[6]72通过上文不难看出，编撰者对猿戏养生功效的议论把《五禽戏》中蕴含的养生文化信息具象地呈现给目标读者，对文本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文化传播作用。

除议论之外，《五禽戏》编撰出版者也对可能造成目标读者理解障碍的文化信息进行必要的描述。例如，李政初、双福在介绍练习鸟戏的注意事项时，强调了意守气海穴，可以调达气血，增大肺活量。编者担心中医术语“气海穴”会造成目标读者的理解困难，采取了注释的方法，对“气海穴”在人体的位置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气海穴：在下腹部，前正中线上，脐下1.5寸”。[8]32从上文不难看出，编撰者采用描述的手法很好地实现了文化诠释的目的，有助于目标读者更好地理解相关养生文化。

为了使文本更易于被目标读者记忆，编撰者还采取歌诀的形式来传递相关文化信息。周庆海在编撰《五禽戏》时，在每一戏的结尾都附上了习练口诀。李政初、双福在每一戏之前以口诀交代出习练该戏的要点。我们以其熊戏开始的歌诀为例，“甩髋带腿双手按，倾肩屈肋头脸转；斜运马步憨拙态，内气周流肠胃健。”[8]22该歌诀不仅把该戏的动作要点和功效简明扼要地交代出来，而且每部分七字，整齐划一，一、二和四句结尾的“按”“转”和“健”都压“an”韵，朗朗上口，便于记忆，赋予文本较强的易记性。在每一个具体动作之前，李政初、双福也以歌诀的形式对动作流程进行了说明。

3.篇章结构与行文格式的变化

“篇章结构就是作者为了表达主旨，在对客观事物内部规律及其相互联系的组织和加工的基础上，表现出来的文章构造样式。”[9]“不同文体的篇章有不同的结构。”[10]即使相同的文体，甚至对相同内容的描述、说明或议论也会表现出篇章结构的差异。为了更好地实现文化传播的编撰目的，《五禽戏》编撰者在篇章结构方面也努力采取了一些行之有效的语形优化策略，而不是简单地使用插图和文字的互文。方方在编撰《五禽戏》时，把每一动通过“动作方法”“技术要点”“错误纠正”和“功理与作用”四部分呈现给目标读者；周庆海把每一动通过“分解动作”“习练口诀”“习练提示”“错误动作”和“健身功效”五部分呈现给目标读者，而且在某些动的后面增加了“养生课堂”部分，把可能引起读者理解障碍的中医信息介绍给读者。比如在“熊运”结尾处的“养生课堂”部分，编者指出：“命门穴：在腰部，当后正中线上，第二腰椎棘突下凹陷中。中医认为，此乃生命之火的起源，人体肾阳之气的聚集地。因此经常转动腰部，可益肾壮阳，防治腰膝腿痛及更年期综合症”[6]49。通过上文不难看出，方方在篇章结构方面没有局限于通过图文把技术动作的方法、要点及其健身功效呈现给读者，而是通过增加了“错误纠正”部分帮助读者有的放矢地避免习练中的错误，而周庆海在篇章结构方面则更进一步，增加了“习练口诀”，增强了文本的易记性，有助于文化信息更好地走进读者，而且通过“养生课堂”部分把抽象的养生文化信息具象化，实现了对原文的文化诠释。

在行文格式方面，《五禽戏》编撰出版者也别出心裁，采取了一些行之有效的语形优化策略。比如，在页面设置方面，徐勰在编撰《五禽戏》时，绝大多数页面的左右边距相同，但在鸟戏部分，编者把易犯错误与纠正方法板块放在页面的最右面，没有留下和其它页码相同的右边距[5]145；李政初、双福在编撰《五禽戏》时，绝大多数页面的上下、左右边距相同，但在每一戏开始的地方，编者配上一幅惟妙惟肖的动物插图，插图放在页面的最左上方，在页面的左面和上方都没有留下边距。在字的颜色方面，国家体育总局健身气功管理中心所编的英文版《五禽戏》一书基本采用了黑色字，但在每一动后面的Key points、Common mis⁃takes、Corrections、Functions and effects等部分的标题部分采用了黄色字体。在字号方面，绝大多数编撰者的作品中每一戏的每一部分字号是相同的，但李政初、双福在每一戏的标题中用了两种不同的字号，和标题中的“戏”字相比，表示动物名称的字不仅大号，而且用了不同的颜色。上述编者在页面设置和字号及字的颜色方面的变化，能够让目标读者在阅读时产生一定的新奇感，起到了一种陌生化的艺术效果，有助于强化作品的读者接受，强化作品的文化传播效力。

三、《五禽戏》编撰出版中语形优化策略的文化传播价值

以《五禽戏》为代表的导引养生典籍的编撰出版是一种自觉的文化传播行为，编撰出版者所采取的生动的图表符号、多样化的表现手法及篇章结构与行文格式的变化等优化语形策略有力助推了图书的文化传播力建构。“所谓传播力就是传播主体充分利用各种手段，实现有效传播的能力。”[11]25在图书的编撰出版阶段，其文化传播力表现为文本的文化诠释力和文本易记性。文化诠释力决定着文本能否实现文化保真，而文本易记性则决定着译文能否更好的走进目标读者。《五禽戏》编撰出版者所采取的多样化的语形优化策略在诠释力和易记性方面都表现出较强的文化传播价值。编撰者所采取的生动的图画及在脚注或养生课堂部分对中医术语的详尽解释都把抽象的导引养生文化具象地呈现给目标读者，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文本对原文的文化诠释。对每一戏养生功效的评论及对习练中常见错误的描述和如何纠正的指导则进一步强化了文本的文化诠释力。编撰者所采用的歌诀的表现手法、生动逼真的图画及配套的光碟使文本的易记性得到了彰显，为五禽戏文化更好地走进读者探索出可资借鉴的方法。《五禽戏》编撰出版中的语形优化策略为五禽戏文化传承和走出去效度的提升及海内外人民的医疗养生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对中医养生文化的海内外推广和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也极具意义。《五禽戏》编撰出版者们虽然已经探索出一些行之有效的语形优化策略，为五禽戏文化的传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就新技术条件下的文化传播价值而言，以五禽戏为代表的中华导引养生典籍的编撰出版策略在文化传真、读者接受方面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在健身功效方面仅有评论，缺乏极具说服力的实证、纸质图书与数字图书的配合有待加强、利用新媒介扩大图书的受众面及加强与读者的互动不够等。

结 语

五禽戏是中医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中华导引养生的经典之作。编撰出版者对其进行编撰出版是为了推动养生文化的传承与传播。编撰者所采取的生动的图表符号，说明、议论、描述、歌诀等多样化的表现手法及篇章结构与行文格式的变化等优化语形策略在文化诠释力和文本易记性方面有力助推了图书的文化传播力建构，对中华导引养生典籍编撰出版中文化传播效度的提升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和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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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 人云

G206

A

2095-0683（2017）04-0059-04

2017-08-15

2017年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AHSKY2017D88）

王彬（1974-），男，安徽固镇人，淮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