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臭水体治理中的公众参与——记MyH2O项目

◎黄淑玲

黑臭水体治理中的公众参与
——记MyH2O项目

◎黄淑玲

国务院颁布的《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提出“到2020年，地级及以上城市建成区黑臭水体均控制在10%以内，到2030年，城市建成区黑臭水体总体得到消除”的控制性目标。为贯彻落实《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加快城市黑臭水体整治，住房城乡建设部会同环境保护部、水利部、农业部组织制定了《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工作指南》，提出适合我国城市黑臭水体整治的指导性原则，其中强化监管，公众参与是五大原则之一。本文介绍了黑臭水体的现状与成因，并总结了MyH2O项目在鼓励高校学生参与黑臭水体调研和监督方面的经验。

一、城市黑臭水体介绍

近几十年来我国城镇化和工业化进程的发展速度加快，但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不足，一些城市水体尤其是中小城镇水体直接成为工业、农业及生活废水的主要排放通道和场所，导致城市水体大面积污染，引起水体富营养化，形成黑臭水体。

（一）城市黑臭水体定义

《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工作指南》中对于城市黑臭水体给出了明确定义。一是明确范围为城市建成区内的水体，也就是居民身边的黑臭水体；二是从“黑”和“臭”两个方面界定，即呈现令人不悦的颜色和（或）散发令人不适气味的水体，以百姓的感观判断为主要依据。原则上在每个水体周边对社区居民、商户或者随机人群开展问卷调查，且调查问卷有效数量不少于100份，如认为有“黑”或“臭”问题的人数占被调查人数的60%以上。则应认定该水体为“黑臭水体”。

黑臭水体的理化环境表现为强还原性质，有机无机污染极其严重，水体有异味，已经不适合水生生物生存，水生植被退化甚至灭绝，食物链断裂，食物网支离破碎，生态系统结构严重失衡，功能严重退化甚至丧失。

（二）城市黑臭水体成因

黑臭水体是由于水体缺氧，有机物腐败而造成的，是有机污染的一种极端现象。水体黑臭是由于大量有机污染物进入水体，在好氧微生物的生化作用下，消耗了水体中大量的氧气，使水体转化成缺氧状态，致使厌氧细菌大量繁殖，导致有机物腐败、分解、发酵，转化为氨氮、腐殖质、硫化氢、甲烷和硫醇等发臭物质。

（三）城市黑臭水体现状

在由住房城乡建设部、环境保护部联合印发的《关于2017年第二季度全国城市黑臭水体整治情况的通报》里指出：截至2017年6月底，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2100个黑臭水体中，完成整治工程的有927个，占44.1%；开工整治的有843个，占40.1%；正在开展项目前期工作的有252个，占12.0%；正在制定整治方案的有76个，占3.6%；尚未制定整治方案的有2个，占0.1%。重点城市（直辖市、省会城市、计划单列市）681个黑臭水体中，完成整治工程的有348个，占51.1%；开工整治的有330个，占48.5%；正在开展项目前期工作的有3个，占0.4%。其中，杭州、成都、昆明、西宁4个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已全部完工。

二、黑臭水体治理的公众参与

《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工作指南》写明了我国城市黑臭水体整治的指导性原则，其中“强化监督，公众参与”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则，黑臭水体的整治工作离不开公众的走访调研。国家应鼓励公众参与，接受社会监督，MyH2O项目也因此积极采取行动，推动了公众参与进程。

（一）MyH2O参与的黑臭水体调研项目

1.环境云图资助计划

在2016年2月住建部和环保部联合发布了全国城市黑臭水体排查信息后，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助力消灭五类水，随后推出了环境云图资助计划，开启了数据与环保相结合的序幕，将公众参与黑臭河治理作为核心内容，倡导使用互联网和大数据来推动公众参与身边河流的监督和治理。MyH2O项目参与其中，旨在通过长期科学可靠的测水团队以及搭建水质安全信息的可视化社交性平台，形成一个以公众为主体的发现水质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的机制，并为水质隐患的地区对接合适的净水资源，促进水质安全解决方案的产生，在2016年的5月开展了全国高校团队招募工作，最后共筛选出包括中山大学、吉林大学在内的17支全国范围的高校团队参与其中。

2.扬子清流——长江下游环境保护支持项目

长安慈——环境保护慈善信托是首单环境保护类慈善信托，其中的“扬子清流——长江下游的环境慈善支持项目”，旨在保护生态环境，优先用于江苏本地的长江下游区域，特别是泰州地区的环境保护公益事业，而MyH20开展的“泰州及周边城市黑臭水体跟踪及社区环境教育项目”正好符合该慈善信托的宗旨，因此获得支持。MyH20将通过招募当地高校团队以长期、定期、定点监测跟踪为主，获取对分布在泰州的黑臭水体和周边水环境的信息。同时在市区进行社区环境教育课程活动，让社区儿童参与，辐射更多的家庭，增加市民对城市水环境的认识。

3.卫蓝侠——清水为邻项目

2017年7月，由阿拉善SEE基金会、公众环境研究中心（IPE）、河流守望者中心和自然之友共同发起“卫蓝侠——清水为邻”项目，紧扣《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工作指南》和《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面向全社会招募行动伙伴，通过认领黑臭水体，对黑臭水体进行实地调研，对整治后的效果组织公众评议，形成调研报告，促成政府、企业、NGO和公众多方对话，共同建立起黑臭水体整治民间监督机制，确保政府按照既定计划得以实现“到2030年，全国的城市建成区黑臭水体总体得到消除”的控制性目标。MyH2O成为第一轮审批过的项目，将在2017年9月至2018年的8月对40条认领的黑臭水体（包括北京、成都、长春等地区）进行日常调研和观察，并对缺失轨迹的黑臭水体绘制其轨迹。

（二）MyH2O参与黑臭水体调研的模式

1.团队招募

MyH2O有着广泛的高校网络资源，通过在自媒体和各大校园平台上发布招募测水调研团队信息，针对性地列出所需要调研的不同城市的目标地区，如广州、成都、北京等，让参加者能够尽可能地采取就近原则组队参与。MyH2O会对提交上来的调研策划书进行详细审核，着重审查项目的内容和影响力，审核后选择出较为优秀的团队或个人，并提出建议，在此基础上完善实地检测和调研周期计划。

2.调研培训

在进行实地考察前，MyH2O将给予团队全方位的培训，包括对实地河流的经纬度的记录、采样瓶的选择、采样点断面的选择和分布、水样的保存方法、快速水质检测工具包的使用、水体周边环境的记录和入户调研以及数据记录和分析等，这样的方式让那些非环境工程或环境科学专业的团队成员都能掌握较为系统和专业的水质检测方法，从而很好地完成实地检测。

3.前期踩点

此次泰州当地需要考察的共8条黑臭水体的地理位置和河流样貌，分别位于海陵区、高港区、姜堰区和医药高新区，水体长度在0.3-1.8千米不等，属于目前全国分布登记治理的2100条黑臭水体，其中需要轨迹描绘的有1条。这8条黑臭水体在名单列表中的信息非常概括，由于缺乏经纬度的标记，只能在地图上按照所给河流流向的位置估计大概的方位。通过当地向导的协助，调研团队和当地居民进行了良好的沟通咨询，特别是长期居住在周边的老年人，对于周围河流的逐年的变化会有很深刻的印象。

4.桌面调查

调研组通过对调研的黑臭水体所在区域进行过往信息的收集和整理发现，在全国分布登记治理的黑臭水体中，有超过一半黑臭水体分布在广东、湖南、江苏等沿海地区，以广东地区为例，参考广东省环境保护厅官网上水污染防治一栏中所列出来的《江河水质量周报》和《广东省重点河流水质状况》可以了解当地地表水的水质超标的常见指标，调研团队最后选择检测溶解氧、氨氮、透明度、总磷、化学总需氧量五种统一指标，个别团队还额外补充了总硫指标。

5.后续跟进

在开展了第一次的实地调查后，MyH2O项目组及时联系调研团队获得反馈，一旦发现没有做到位的或者数据记录有误则及时进行查漏补缺或改正，这些措施有利于开展后续的实地检测，确保所获得的水质和入户访谈信息的准确性。在高校团队完成长期、定期的实地检测活动和治理监督工作后，项目组成员指导调研小组完成活动的末期报告，尤其是在如何做好数据分析和总结上，为项目后续的回访持续监督机制提供数据性的说明和支持。

（三）MyH2O参与黑臭水体调研的总结

在2016年环境云图的黑臭水体的调查活动中，有17支高校团队共对57条黑臭河段进行了检测，并获得了包括气味、颜色、肉眼可见污染物等指标的277份水质信息。从数据中可以看出，80%的调研河道能直接用肉眼观察到表面污染物，其中比较突出的是绿藻等漂浮物。透明度的数据检测结果显示，60%的黑臭水体透明程度为50cm。其它有效水质数据表明，所有监测的黑臭水体中pH值均达标，COD、氨氮、总磷达标率分别占73.80%、82.67%和92.57%。水体中pH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对水体生态系统造成影响，导致水中生物的死亡，水体由于需要分解死亡生物而缺氧、发臭；COD的值越高说明水体受有机物污染越严重，若是通过饮用的方式进入到人体内会导致慢性中毒，长期还可能引起神经系统功能损害或致癌；氨氮是水中的营养物质，元素磷是水中藻类生存的关键元素，一旦氨氮和总磷指标过高时，极有可能导致水体富营养化现象的产生，导致红潮或绿潮灾害。

这次活动结束后只统计检测了57条黑臭水体，数据显示四项指标的达标率较高，间接表明了自国家2015年4月公布《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中列出的截至2017年底前实现“直辖市、省会城市、计划单列市建成区，基本消除黑臭水体”的目标的决心和行动，而且印证了李克强总理在2016年3月5日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作《政府工作报告》时提出的“今年要重拳治理雾霾和水污染”的鲜明态度与决心。

另外，调研团队通过走访黑臭水体附近的居民生活区共收集了107份有效调查问卷，进一步了解黑臭水体的形成原因和影响。黑臭水体对居民生活生产的影响主要可以分成恶臭气味污染、肉眼可见污染物视觉污染、农田灌溉用水污染、饮用水污染以及蚊虫叮咬等5种，其中占比前三的是气味污染、视觉污染和农业灌溉水污染，分别是72%、50%和16%。而且大部分居民认为当地的工业污染、居民生活垃圾污染等是黑臭水体形成的主要原因，20%左右的受访居民开始有意识的进行主动清理、向有关部门主动反馈并参与管理和监督等行动，但依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还不知道该如何参与其中。

中山大学团队在2016年7-8月对深圳的深圳河（福田段）、新洲河和福田河三条河流进行了5周的跟踪，包括检测确定水体中污染物的种类、污染物的浓度和变化趋势。通过数据以及查看文献发现，由于地下水补给量极少、地区洪水陡涨陡落特性、雨污合流、污水直接排放、各村的排污管网与市政管网不配套等原因，这三条黑臭水体均出现一定程度的污染，氨氮含量较高，溶解氧偏低。

团队成员联系深圳市规划局，了解到深圳市政府已经对所有污染水系制定了治理计划并正在有序开展工作，规划局负责人还介绍了深圳大沙河黑臭水体的成功治理过程和经验，并希望将其复制到其他水系治理中。深圳市政府在《深圳市治水提质工作计划（2015-2020年）》中列出宝安区“两河一涌”黑臭治理工程，包括原位修复河道水体，消除水体黑臭，水体部分水质指标由劣Ⅴ类提升至Ⅴ类以上，表观污染指数小于45等项目。尽管如此，治理黑臭水体的工作仍任重道远，因为某些河流还在面临枯水的危险。

三、黑臭水体治理的展望

正如时任环保部部长陈吉宁在2017年两会上答记者问中提到的：“环境保护涉及千家万户，与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我们每一个人既是受害者，又是享有者，既是污染者，也是保护者。所以，我在这里也期盼每一个人不要成为环境问题的旁观者、指责者，要成为解决环境问题的参与者、贡献者。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我们就会更好、更快地实现天蓝、水清、地净的美丽中国。”在黑臭水体的检测调研工作中，MyH2O具有组织庞大学生网络的能力，以及过硬的水质知识、专业的信息地图设计能力等优势，正因为如此，项目组始终和水质治理相关的同行一起，承担起越来越多的社会责任，推动了黑臭水体治理中的公众参与。

●黄淑玲，青年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网络（CYCAN）MyH2O项目负责人。

（本文数据均来自项目调研与实验）

（责任编辑 陈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