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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柯新疆题材小说研究

2017-03-09王文华

菏泽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红柯骑手新疆

王文华

(喀什大学人文学院,新疆喀什844006)

红柯新疆题材小说研究

王文华

(喀什大学人文学院,新疆喀什844006)

红柯是仅次于王蒙的最重要的新疆汉语作家之一,其文学成就体现在与新疆有关的少数民族题材小说作品中,主要是回族和蒙古族题材的英雄主义小说,以《西去的骑手》和《金色的阿尔泰》等为代表。通过梳理十八年来红柯的文学创作及研究状况,重点解析总结他小说创作的成就和不足之处,以及历史观和民族观方面的争议。

红柯;新疆;少数民族;小说

新疆作家的概念有两个范畴,一是新疆本土生长的作家,二是在新疆居留过的国内其他地方作家,笔者有专文论述。[1]红柯属于后者,其文学成就具有陕西作家和新疆作家的双重色彩,但主要得益于新疆特色文化的熏陶与教育,其最主要的创作都与新疆有关。新疆十年的经历给红柯写不尽的小说素材,按其本人的话来说“我的西部积累还可写上30年”,[2]由此可见新疆经历对他的影响。本文的研究便是将红柯视作新疆作家为基础进行的,重点研究其新疆少数民族题材有关的小说创作。

一、红柯当前创作及研究状况

红柯(1962-),原名杨宏科,是取其姓名后两字的谐音而成的笔名,同时也是一种植物的名字,系中国特有的一种高大树种,生长于海南岛海拔较高的山区。无意中的巧合,一定程度上象征红柯在中国文学界的形象,他喜欢描写英雄主义的雄伟作品。作为陕西宝鸡市岐山凤鸣人,他的家乡在历史上也大名鼎鼎,是《封神演义》中周文王凤鸣岐山的所在地。红柯为此自豪,专门写一篇小说,名为《百鸟朝凤》。[3]由此可见,其写作注重历史性和英雄性是有所根由的。除了从小热爱读书和写作外,红柯还曾在新疆伊犁任教长达十年,期间沉浸于新疆和中亚各民族文学和文化的熏染之中,用于文学创作,堪称王蒙第二。1999年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2000年短篇小说《吹牛》获得鲁迅文学奖,2001年长篇小说代表作《西去的骑手》发表,2015年入围茅盾文学奖。迄今为止,红柯的文学创作已经有六百多万字,不光被认为是新疆文学的杰出代表,也被认为是陕西文学的重要作家。

在新疆汉语作家中,红柯的研究热度仅次于王蒙,与刘亮程相当,高于周涛、董立勃、赵光鸣、李娟等人,相关研究论文很多。截止到2015年末,中国知网共有研究红柯的普通文章154篇,核心期刊论文31篇,硕士论文18篇,时间跨度共18年。其中最早的两篇研究文章都是1999年1月15日发表的,分别为曹斌发表于《小说评论》的《西部生命意识的诗意追寻——红柯小说论》[4]和王本朝发表于《红岩》的《语言感觉与想象的无限可能性——关于红柯的小说》。[5]前者赞扬红柯小说的西部生态特色和诗意追寻,后者则赞扬红柯使用语言的才能。然后同年九月,李敬泽、赵熙、陈晓明、白烨、贺绍俊、李星、甘以雯、肖云儒、畅广元、王愚、刘建军等人召开红柯作品研讨会,研讨结果总结成一篇文章《回眸西部的阳光草原——红柯作品研讨会纪要》,[6]为红柯研究奠定坚实的基础。

其后的研究文章主要分为以下几类:一是红柯小说研究,主要是《吹牛》《美丽奴羊》《西去的骑手》《乌尔禾》《莫合烟》《生命树》《好人难做》《喀拉布风暴》《少女萨吾尔登》《天下无事》《黄金草原》《红蚂蚁》《高高的白桦树》《大河》《复活的玛纳斯》《四棵树》《高耸入云的地方》《阿斗》《百鸟朝凤》《大漠人家》《野啤酒花》《老镢头》等小说,相关论文的研究特色从其标题中就可以看出来,基本上是从新疆风情、诗性语言、文化交融、叙事学、生态学、审美、原型批评等角度对红柯小说进行的研究;二是红柯与其他作家比较研究,主要是与张承志、周涛、刘亮程、艾克拜尔·米吉提、高建群、库柏等其他中美西部小说名家的比较,相关论文主要从回族文学、新疆散文、西部书写、陕西文学、中美边疆小说比较等角度出发;三是红柯访谈录、对话和印象等。

二、红柯新疆题材小说的成就

新疆是中国多民族、多语种、多宗教地区的典型代表,当地汉语作家对这种少数民族多元特色常有所涉及,红柯自然也不例外。其相关小说的创作成就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具有鲜明的西域浪漫主义历史英雄小说特色。这种特色源于他对于西域历史英雄人物的推崇和发扬。其中《西去的骑手》[7]最具代表性,该小说被誉为是英雄史诗性的作品,以民国时期的西北马家军阀为背景,选取其中与新疆有关的马仲英(1908-1935)为主角人物,描写他与马步芳、冯玉祥、吉鸿昌、杨土司、盛世才等其他军阀的冲突。重点将他与盛世才(1895-1970)对比描写。夹杂进耶律大石、成吉思汗、瘸子帖木儿、左宗棠、蒋介石、张学良、斯大林等历史人物的描述,使得整部小说成为一部历史英雄演义小说。该作品步张承志《心灵史》[8]的后尘,为回族文学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作为一个汉族作家,红柯之所以写出这样的作品,主要是由于在新疆时期受伊斯兰文学的熏陶。自张承志之后,回族文学在中国文学史中深深地扎下根来,并开始梳理出自己的脉络,不断发展壮大,红柯受其影响也加入进来。《西去的骑手》中多次提到的《热什哈尔》便来自于张承志《心灵史》的介绍。“热什哈尔”,意思为露珠,纯净而又短暂,具有象征意义,象征了马仲英短暂而张扬的人生命运。马仲英具有鲜明的少年英雄主义色彩,16岁就成为一路统帅,外号为“尕司令”。其兴起立足于当地回族群众,以一次偷袭国民军运输队后获得的武器为基础拉起队伍,然后在与其他西北军阀的战斗中壮大起来。他个人最大的成就是在征讨新疆时灭掉当时南疆建立的所谓东突厥伊斯兰国。然后盛、马大战是其军事生涯的高潮。和解后他被骗去苏联,被斯大林的特务们秘密处决,死时年仅二十七岁。

二是创作了许多新疆地名特色的作品。每一位热爱故乡或者第二故乡的作家都热衷于创作这种作品,以彰显这些地方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正如威廉·福克纳与约克纳帕塔法县、莫言与高密东北乡等。红柯找到的文学故乡是新疆,跟王蒙一样,其相关作品有《金色的阿尔泰》《喀纳斯湖》《乌尔禾》《霍尔果斯》《额尔齐斯河波浪》等。这些小说立足于北疆的喀纳斯湖、阿尔泰等地,提及成吉思汗和渥巴锡等蒙古族历史上的著名汗王。红柯《西部的一块湿地》[9]:“我写了上百万字的作品后,在评论家的提醒下才发现我的作品主人公没有名字,作品标题也都是地名”。红柯从蒙古族、哈萨克族等游牧民族那里学到了对于生命的崭新认识,体会到了杀中有境界有象征意味。《美丽奴羊》中的羊、《奔马》中的马、《紫泥泉》中的泉、《鸣泉》中的猎手、《啤酒花开以后》中的大学生、《玫瑰绿洲》中的尸体等都是此类探索性作品,具有象征的色彩。

三是具有张扬的生命意识。这种生命意识是强势进取的,是激扬旺盛的,是血性的,具有强者色彩。游牧民族英雄史诗中所夸耀的英雄常常便是这种人物,汉族传统历史演义小说中的英雄也往往具有这种特色。《西去的骑手》采用的讲述手法便是汉族传统说书的手法,将“英雄”与历史搅在一起,张扬着理想与斗争的激情色彩。并以客居的眼光来审视新疆这块“异域”,极力摆脱内地汉族传统的农耕文化心理,也具有浪漫主义的游牧民族色彩和美国式的西部文学色彩。此外,红柯的女性描写虽少,正如《西部的一块湿地》中说:“我大概是60年代作家中写女性最少的一个,我算了一下,300多万字的作品中,写女人的不到20万字”,但也让读者印象深刻。比如《西去的骑手》中马仲英的新娘视初夜为被男人杀,便具有死而后生的血与性交融色彩,也具有敢爱敢恨的特点。

三、红柯新疆题材小说的不足

红柯的小说具有鲜明的西域特色,取得很大的成就,在其获奖状况和被研究状况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特色是把双刃剑,红柯小说创作特色中也具有明显不足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价值观可疑。《西去的骑手》中的马仲英是一个富有争议的人物,瑞典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1934年在哈密时曾经遇到过逃亡的马仲英。马仲英当时是这么对他说的:“我到南疆去招50万兵,两年内征服全中国,然后再花三年时间征服苏联。最后,把我们的边界推到土耳其,我要建立一个大伊斯兰国家。”对于这样的人,红柯并没有丝毫的批判,而是毫不吝啬笔墨地进行赞扬,虽然最后在艺术成就上取得了成功,但在历史观、民族观和价值观上很难说无可争议,正如西方学者对《狼图腾》[10]的批评一样。甚至很难说红柯是跟姜戎一样是有所寄托的,姜戎借异族之酒杯浇本族之块垒,希望激发民族之血性,而红柯的写作初衷则是从个人出发。他在《有关长篇小说的一些想法》[11]中说:“我觉得一个人的基本欲望决定他的创造力。我是个贪吃的人。”“马仲英这个人物很适合我,”“那种快感跟吃大盆搅团是一样的”“我痴迷于这种西部的野性的力量”。此外,该小说对于日本人、苏联人和西北少数民族心理描写的真实性上也是可疑的,犹如古代说书人口中的外族英雄,只是一厢情愿的演义。

二是历史与现实交融度不够。红柯喜欢用王小波式的阴阳互文写法来讲述故事,即两条线并行对比着来写,打破时空限制,追求意识流的感觉,具有现代主义色彩。但故事中常夹杂太多历史叙事会让读者抽离,交融度不够好的话往往会给人以凑字数之感。当然,这也不能只怪红柯,毕竟是新疆一些作家的通病。他们喜欢在小说、诗歌和散文中夹杂大量与西域相关的历史人物和民族文化特色,尤其喜欢涉及《福乐智慧》《突厥语大词典》《十二木卡姆》《五卷诗》《玛纳斯》《江格尔》等新疆少数民族古典作品。但是红柯的此类问题确实比较严重,特别是其最近的长篇小说《乌尔禾》。

三是小说语言有过度诗化和散文化的浪漫主义倾向。这种倾向的初衷也许是为追求个人风格,但运用的不好也会造成问题。尤其是中短篇小说,因为篇幅短,过分散文化的话会难以支撑容量,往往给人以故事性不强,内涵深度不够、粗制滥造、才气不足之感,长此以往也会影响作家的进一步发展和最终境界。红柯在《有关长篇小说的一些想法》中对此其实也有所察觉,他说:“在我的意识里文章没有文体之分,诗歌、小说、戏剧以及学术在本质上是一回事”。但红柯并没有改正,依然以此为特色,终究没能真正把握“文学性”这一问题。

结语

总的来说,一个作家成名首先是因为作品受到广泛的赞扬,然后就是在传扬中进行不断的“加冕”。文学专业的学者应该是具有理论和理性的文学研究者,是精英文化的代表,需要对大众的心理健康进行守望,对不合理的崇拜现象进行“除魅”。本文研究的目的正是要对当前国人一些混乱的历史观和价值观进行修正。红柯是一个有成就的新疆作家,其代表作《西去的骑手》具有鲜明的西部宗教英雄小说的风采,但是为追求某种艺术效果在民族国家观念上也常常有些混乱。这种混乱往往也是书写少数民族题材的汉族作家常见的问题。通过对红柯创作与研究状况的梳理以及其主要作品的分析,希望能对这类问题起到一些正面的引导作用。

[1]王文华.新疆现当代文学发展状况述评[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03):91-95.

[2]甘险峰.红柯:我的西部积累还可写上30年[N].深圳商报,2001-11-25B03.

[3]红柯.百鸟朝凤(长篇小说)[J].作家,2012(23):3-107.

[4]曹斌.西部生命意识的诗意追寻——红柯小说论[J].小说评论,1999(01):67-73.

[5]王本朝.语言感觉与想象的无限可能性——关于红柯的小说[J].红岩,1999(01):32-35.

[6]赵熙,李敬泽,陈晓明,白烨,贺绍俊,李星,甘以雯,肖云儒,畅广元,王愚,刘建军.回眸西部的阳光草原——红柯作品研讨会纪要[J].小说评论,1999(05):26-33.

[7]红柯.西去的骑手[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

[8]张承志.心灵史[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1.

[9]红柯.西部的一块“湿地”[J].当代(长篇小说选刊),2004(03):234.

[10]姜戎.狼图腾[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

[11]红柯.有关长篇小说的一些想法[J].当代作家评论,2001(05):19-20.

On Hong Ke’s Novels about Xinjiang Region

WANGWen-hua
(Humanities Department,Kashgar University,Kashgar Xinjiang844006,China)

Hong Ke is one of themost important Chinese writers in Xinjiang afterWang Meng and his literary achievement ismainly reflected in the heroism novels about Hui and Mongolian Nations in Xinjiang region,represented by The Westing Rider and Golden Altai.Reviewing Eighteen years of Hong Ke's literary creations and research situation,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analysis of achievements and shortcomings in his novels and controversy in historical and ethnic views.

Hong Ke;Xinjiang;ethnic minorities;novel

I207.42

:A

1673-2103(2017)01-0059-03

(责任编辑:谭淑娟)

2016-10-15

王文华(1985-),男,山东临沂人,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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