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普通话水平测试满分的“人”

2017-03-08雷峻

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寻找录音语言文字

雷峻

(武汉理工大学宣传部，湖北武汉 430070)

“寻找”普通话水平测试满分的“人”

雷峻

(武汉理工大学宣传部，湖北武汉 430070)

普通话水平测试在全国开展了21年，至今还没有出现过满分的录音样本。这一现象对普通话测试理论不仅产生了困惑，同时也对目前正在完善的计算机辅助测试普通话水平系统的设计带来了问题。因此，从理论上和实际操作中，对普通话水平满分的形态进行大胆的假设，对普通话标准的认定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普通话；水平测试；计算机辅助；满分形态

推广普通话是我国的基本国策，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这项工作。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语言文字工作的不断发展，我们国家推广普通话的方针由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大力提倡，重点推行，逐步普及”，调整为“大力推行，积极普及，逐步提高”。在此背景下，普通话水平测试开始了大规模的实施，成为国家推广普通话的重要措施之一。

因此，普通话水平测试的目的就不是考倒考生，而是通过测试来提高大家使用普通话的水平,使人们学习普通话时有明确的努力方向和参考标准。

一、问题的提出

在普通话水平测试的等级标准中，最高等级一级甲等的描述是：朗读和自由交谈时，语音标准，词汇、语法正确无误，语调自然，表达流畅。测试总失分率在3%以内。一级甲等所代表的是最为纯正的普通话。在非专业人士的判断中，获得一级甲等的应试者他们的普通话水平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完美无瑕的程度。这样的应试人一般具备相当强的语言功力，大多是从事播音主持或者语言教学等工作的人。当然，获得一级甲等的应试者，在测试中也会出现失误，如口误，偶尔出现不顺畅等现象[1]。

截至2016年，全国已有两万多人的普通话水平达到了一级甲等，他们的出现，确保了普通话的标准程度，为标准的普通话提供了样本[2]。但是一个值得思考的现象就是，在这些一甲录音样本中，却没有发现一例满分(即100分)的样本，甚至超过99分的样本也没有。我们不能认为这是复审的专家们鸡蛋里面挑骨头，本身一级甲等的录音样本对大众具有示范引导作用，因此严格的复审制度是非常必要的。同时，李宇明先生在《关于普通话水平测试的思考》一文中也指出，人们学习普通话有两种情形：第一种是，人生下来所习得的就是普通话，这种情形是近几十年随着普通话的推广才出现的；第二种是，生下来所习得的是汉语的某种方言或汉语之外的语言，在某一人生阶段才开始学习普通话，这在当前仍然是较普遍的现象。如果把普通话成为目标语言(Lt)的话，人们学习普通话的过程，就是从零起点(Lo,第一种情形)或以某种方言、某种语言为起点(L1,第二种情形)向目标语言不断进发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使用的语言成为“中介语”(interlanguage,记作Li)。从理论上来说，Li可以和Lt重合，但在实际中任何人的普通话都是有缺陷的，即使是最优秀的语言学习者，他的Li也只能无限地逼近Lt，而不能达到与Lt重合的程度。照此说来，普通话水平测试实际上所测试的是Li这种中介语[3]。

但从另一个方面，对我们从事普通话水平测试的研究人员以及广大测试员们和学习普通话的人来说，又产生了一些困惑：到底什么样的普通话表现才是人们最终追求的理想目标？也许真正能达到这个水准的人并不多，但是对广大学习使用普通话的人来说，应该有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

特别值得注意的一个问题是，从2007年开始，全国不少地区已陆续开始了计算机辅助普通话水平测试工作，但是由于“机测”自身存在的局限，尚不能准确地评测出一级甲等这一高分数等级。这里最大的困扰就是计算机里采集的所有录音样本中，没有被认定为是满分的录音样本，只有一批为数不多的一级甲等的录音样本。而根据国测中心提供的数据，目前经过审核，普通话等级达到一级甲等水平的应试人中，成绩多在97分-97.5分这一区间。因此，以这样的录音样本为标准模型，利用计算机来测评其他应试人的普通话水平，自然就存在对高分段录音样本的对比误差，影响计算机辅助测试软件的进一步完善。

二、满分形态的合理描述

笔者这里并不是要重新提出一个关于普通话标准的观点，因为，我们根据现行实施的普通话水平测试评分细则中可以看到，对每一道测试项，都有非常规范科学的量化评价体系，是定量定性相结合的成熟的测试模式。因此从理论上，在这样的评分体系下，可以出现满分的成绩。但是在测试的环境下，应试人展示自身的语言水平，不仅语言完全合乎规范，而且十分熟练、流畅，对心理上也有很大的挑战，稍有疏忽迟疑，便达不到完美无暇的地步。所以，从科研的角度出发，我们不应当奢望从测试的录音样本中产生满分的成绩，因为可能从学理上或者实际中，都暂时无法找到真正使用普通话十全十美的人，但是从研究试验的角度去有组织地专门采集，则有能力得到满意的样本。这里我们不妨继续沿用“复合参照系”理论来确定普通话满分的录音样本。即由权威地域方言和权威社会方言纵横组合的参照系：语音和词汇的规范不能仅参照权威的地域方言，还必须参照权威的社会方言；语法的规范不能仅参照权威的社会方言，还应参照权威的地域方言。这样对普通话权威方言的双重性，进入了理想的状态[3]。比如由国家语委牵头，从全国各地所搜集到的一级甲等高分段的录音中，联络到本人(因为这些人即代表权威社会方言的阶层并具有权威地域方言的影响)，进行专门的标准语音采集。并组织权威专家进行认定，提出统一意见后，再重新录音采集，做到精益求精。这也是信息时代的语言文字工作任务对语言文字标准问题的迫切要求。语言文字标准是语言文字规范的延伸，其要求比一般规范要高。

另外笔者还以为，普通话水平测试的性质既然是一种标准参照性考试，那么对于满分100分的理解，也不应拘泥于其他考试中绝对精确的评判方式。每个人的音质、音色都不相同，同时听评者的听觉感受以及自身建立在头脑中的参照标准也不可能完全一致，比如对字音的把握，缺陷和完全正确之间并没有十分清晰的界限。很多测试过程中出现评分上的差异，就来自于前三题，不同测试员对考生发音中缺陷和基本正确的把握不同，积少成多，形成较大差异。而对于一级甲等这样的高分段录音样本，不少测试员再评判时，会走极端：要么觉得完美无缺，所以会以满分的评分送国测中心复审；要么就不敢轻易打出一甲的高分，总要在语音缺陷上抠出些问题，尤其是第四题，一扣就是3分及以上，埋没了一些具备一甲实力的考生。

所以，我们应该以国家的层面，来认定一些非测试环境中产生的完全纯正标准的普通话样本，也就是所谓的“满分”形态的样本，这样有利于计算机辅助测试普通话系统的完善，有利于在全国各地统一尺度和标准的实际表现形态，进而有利于更多的人有更清晰的目标来学习普通话，使用普通话。

同时，因为普通话的实际语音表现和听者的理解带有很大的主观色彩，所以，必然会在理解上，甲认为该语言形态已经完美无缺了，但乙则认为还离理想的完美境界有一点点距离。这个时候，笔者认为，则不宜再对这么一点点所谓的距离过分放大。并且这样精确地把这个离满分的距离“预留”出来，没有意义。正如射击比赛中的10环满环一样，其实如果精确地衡量弹孔离完全的中心靶点距离，永远都不可能为零。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么微小的差距忽略不计，纳入到满分的行列中，让百分制的普通话水平测试体系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标杆，而不是让大多数人永远达不到，甚至听都听不到的满分形态。

过去的语言文字规范主要服务于社会交际和语言教学，而当代的语言文字规范(有许多是以标准的面目出现)更多的是要服务于信息领域。因此，当前的语言文字的规范标准制定，应以信息化为主线展开。信息技术日新月异，要求与之相关的语言文字标准必须快速制定，及时更新。在此情况下，标准本身就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认识到这一点，标准的研制者就能加快进度，标准的使用者就不会求全责备[4]。

三、标准样本库的建立

前面所述，我们既然不指望在实际测试中偶然产生完全标准完美无缺的普通话表现形态，那么就应该精心组织，科学广泛地采集满分形态的标准样本。

学术界对什么是完全标准的普通话可能会有永无止境的争论和探讨，并且普通话本身也是一个不断发展，不断吸收相关语言元素的动态事物。但是不能因此停滞我们对已经实施了16年的普通话水平测试下满分的认定和获取。首先，我们可以由国家级的语言文字工作机构和专家群体牵头，联合各地区的语言文字工作部门和资深专家学者，组成一个既具权威，又有广泛代表性的认定评价团队，来分析评判搜集到的满分待定样本。

其次，我们可以在中央级广播电视及影视系统语言工作者中，挑选一批被大家公认的标准语音具有示范作用的播音员主持人或者艺术家们。请他们按照现行的普通话水平测试项目逐题录音采样，排除人为偶然因素造成的硬伤。甚至可以将这些录音样本经前面所设想的评价团队进行评价，将意见反馈，重新录音采样。

第三，在此基础上，考虑到语音语貌的广泛性，再在国测中心这些年来所复审过的一甲高分段(如98分以上者)的考生，选择一批进行联系。请他们按上述要求在当地录音采样，通过网络等方式传送到国测中心，同样进行评判，提出修改意见，再录音。

将这些有目的性采集的录音样本和现行的计算机辅助普通话水平测试系统中的语音库进行归纳处理。以达到实际指导机器进行普通话水平测试的作用。

笔者以为，尽管语言文字工作是一门主观性较强，学术讨论范围非常大的学科，对很多观点无法形成高度一致的统一，但是，普通话作为我们国家法定通用语，被写入宪法全社会使用推广，就应该将标准制定得更加明确和规范。如果总认为对普通话满分的形态，大家无法达成一致，而预留出这么一分的空间来缓冲，其实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普通话是一个被广泛使用的交流工具，即便我们建立的满分形态，仍然会被不同观点的学者挑出这样那样的瑕疵，但运用科学评价体系，和管理办法来保障，将不会影响它的权威性和示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