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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领导者》中的混合聚焦

2017-03-08甘士艳

关键词:外祖父比利卡尔

甘士艳

(湖北警官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人民的领导者》中的混合聚焦

甘士艳

(湖北警官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热拉尔·热奈特将叙事中的聚焦分为非聚焦型、内聚焦型和外聚焦型三类。斯坦贝克在其短篇小说《人民的领导者》中主要采用了内聚焦型叙事方式,通过一个小男孩乔迪的所见、所听、所感来展示小说事件;但是小说却以非聚焦型叙事方式的介入突破视角的限制,形成文本内容的完整性和连贯性。此种聚焦类型的采用有助于全面而又客观地展现父亲和祖父两代人所持的不同的价值观以及成人世界的冲突对乔迪成长的影响。

固定内聚焦;零聚焦;成长

《人民的领导者》是收录于约翰·斯坦贝克的短篇小说集《小红马》中的一篇短篇小说。《小红马》共包含四个故事,分别是《礼物》、《大山》、《承诺》和《人民的领导者》,讲述了农场男孩乔迪·狄福林的成长经历。在第四篇故事 《人民的领导者》中,狄福林一家收到了来自乔迪外祖父的信,信中告知老人即将来访。但是老人的来访并未受到一家之主卡尔·狄福林的欢迎。因为这位农场主不喜欢老人反复讲述自己在西进运动中领导人民穿越大平原直达美国西部海岸的英雄壮举。卡尔对于老人的抱怨无意中被老人听见,给这位老去的英雄人物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成人世界的冲突给目睹了事件始末的乔迪的内心成长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作者在写作时对于叙事方式的精心选用,无疑使乔迪矛盾而痛苦的内心成长过程动态地展示在读者的眼前。对于这篇小说,评论家多从成长小说的角度加以分析,却鲜有论文对其叙事结构及功能加以论证。

在阐释叙事视角问题时,为了避免“视角”、“视野”和“视点”[1]等过于专门的视觉术语,热奈特采用了“聚焦”一词。在《叙事话语》一书中,热奈特指出,关于“叙事视角”这一主题的理论著作大都出现了对于“语态”和“语气”这两个术语的混淆,即出现了谁是叙事文中的观察者和谁是叙事者之间的混淆,简洁的说就是混淆了谁看和谁说的问题[2]。为了澄清这种混乱,热奈特提出了一个包括三项的分类:叙述者>人物(叙述者比人物知道的多,更确切的说,叙述者说的比任何人知道的都多);叙述者=人物(叙述者只说某个人物知道的情况);叙述者<人物(叙述者说的比人物知道的少)。为了使自己的分类更加清晰明确,他随后将这三项又改称为零聚焦型叙事、内聚焦型叙事以及外聚集型叙事。零聚焦型叙事是一种由全知全能的叙述者叙事的方式,叙述者既可以对人物及其周围的环境作客观地描述,又可以自由的出入各个人物的内心世界。内聚焦型叙事往往从文中的一个或几个人物的角度展示其所见所闻所感,按照聚焦者和聚焦对象的区别又可以将之分为固定内聚焦(以单一人物为聚焦者)、不定内聚焦(以几个人物为聚焦者来呈现不同事件)和多重内聚焦(以几个人物为聚焦者来呈现同一事件)。这种聚焦方式有助于敞开人物的内心情感世界,拉近人物与读者的距离。外聚焦型叙事则以游离于故事之外的人物的角度来呈现事件的进展,聚焦者只能从外部观察人物的外表和行动,而无法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由此与读者拉开距离,保持客观中立的态度。随后热奈特还强调了两点:(1)整部叙事作品中的聚焦方法并不保持一致[3];(2)完全的所谓内聚焦十分罕见[4]。

在《人民的领导者》这篇小说中,斯坦贝克虽然为了小说整体叙事的完整和连贯而采用了零聚焦型的叙事方式,但主要采用的却是内聚焦型叙事方式,通过小男孩乔迪的所见、所听、所感引导读者关注小说事件的进展。此种聚焦方式不仅有助于更加客观的展示成人世界因价值观不同而产生的冲突,而且可以自由的表现聚焦者乔迪的内心情感的变化和内心世界的丰富,以及代际冲突给他带来的成长。

一、固定内聚焦叙事

斯坦贝克在《人民的领导者》中主要采用的是固定内聚焦的叙述方式,以十岁小男孩乔迪为聚焦人物。情节的进展及时空的变化均通过小男孩的观察体现出来。与此同时,父亲与外祖父之间的不同性格特征以及两者之间的冲突关系也都依赖于小男孩的知觉和理解力。在这篇小说中,事件的进展过程和乔迪的成长过程是一致的。因此,作者选取乔迪为聚焦人物的固定内聚焦则有助于更加客观细致而又生动形象的表现人物的成长过程。

(一)成长过程

在这篇小说中,从小男孩乔迪在第二段中走入读者的视线开始,他就已经充当了聚焦人物的角色,而叙述时间和空间则主要随着他的行为而发生变化。在叙述时间上,斯坦贝克并未采用非时序的叙述手法,而依然使用传统的等时序的方法,这正同乔迪的成长过程相对照,更加细致清晰的表现了乔迪如何在外力的推动下变得成熟。在空间上,小说的叙述空间从整体上都未脱离农场这个大环境。故事的空间虽然有所变动,但一直在农场内部运动,呈现圆形结构。这正说明乔迪的生活空间极为狭小,突出他在内心中渴望外部世界和浪漫冒险的原因。

故事主要发生在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上午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按照时间线的进展,故事中的事件主要有以下五例:(1)农场之上乔迪与比利关于猎鼠的交谈。此时,乔迪表现出一副小孩子心性。农场上的生活枯燥而又单调,他只能想到从猎杀老鼠中得到乐趣;(2)收到老人来信。此时乔迪怀着对农场单调生活的厌倦和对外部世界的向往,内心对于客人的即将来访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因此主动要求迎接客人的到来;(3)晚餐时分,老人又开始讲述过往故事,遭到了乔迪父亲粗鲁无礼地反对和阻止。此时乔迪对老人心生同情,因此冒着被父亲责备的危险挺身而出,维护老人的尊严;(4)翌日清晨早餐时分,卡尔当着全家人的面抱怨嘲笑老人对于过去的留恋,不巧被迟来的老人听见,老人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打击。乔迪目睹了两人的冲突之后依然邀请老人同他一起猎鼠,遭到老人拒绝后,乔迪闷闷不乐独自前往;(5)乔迪无心猎鼠,返回家中,获知了老人重复讲述过往故事的真实意图。这之后,他对外部世界和冒险生活的幻想和向往完全破灭,内心的悲痛感帮助他完成了从幼稚向成熟的转变。其成熟的表现就是主动给遭受精神挫折的老人倒柠檬水,这一行为受到母亲的肯定和赞赏。这样一条时间线,围绕着老人的来访及其同男主人的冲突向前发展,与事件的观察者乔迪的内心成长过程暗暗相合。

小说的空间也主要随着乔迪的运动而变化。乔迪首次出场时,空间被设置在农场。在那里,乔迪在同比利·巴克闲谈时,看见了远处归来的父亲手中拿着的信。回到家中,他得知信中告知的是外祖父即将到达农场的消息。渴望见到外祖父的乔迪决定去半路上迎接祖父的到来。双方在半路相遇之后,就一起走回了农场。而接下来的故事均将场景设置在农场里乔迪的家中。总体看来,故事的空间设置如下:农场→农场家中→乔迪迎接祖父的路上→农场家中。空间随着乔迪的移动而发生转换,为乔迪作为内聚焦叙述的聚焦人物的地位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使得通过乔迪的眼睛来展示父亲与外祖父的不同形象以及乔迪对待两者截然不同的态度变得更为方便可行。但是这样的空间结构安排始终未能脱离狭小的农场这一空间,意味着乔迪的生活始终处于原点,无法走出农场,一方面指明了乔迪渴望外部世界的原因在于现实生活的单调乏味,另一方面也暗示了乔迪对于外界和冒险的幼稚幻想的破灭这一最终结果,而正是这一结果催化了乔迪的内心世界的丰富和成熟。

(二)孩子眼中的父亲形象

尽管小说包含了零聚焦叙事,但是当乔迪父亲出现时,以乔迪为聚焦人物的固定内聚焦总是被采用。父亲的形象通过孩子的所见、所闻、所感向读者展示出来。这样的叙事安排与叙述者的直接描述和评论相比,更有感染力和影响力。孩子对于父亲的态度也能影响读者对于父亲形象特征的把握以及对于父亲行为的审视。

父亲的形象首次出现于乔迪和比利·巴克的对话中。当乔迪告诉比利他将猎杀农场中的老鼠时,比利建议乔迪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先征询乔迪父亲的意见。比利的建议表明,卡尔·狄福林是一位严厉的家长,对于自己作为一家之长的权威极为强调。“他的父亲,卡尔·狄福林,坚持对农场中的任何事情都享有允许权,不管这事是大还是小。”这句话正是乔迪内心中对于父亲的真实看法。在乔迪眼中,卡尔就是一位专制独裁的父亲,而这也是读者对于这位一家之主的第一印象。这种印象在随后得到了加强。在父亲第二次出现时,他轻蔑地将乔迪称为“多事精”,并将其赶出了有关祖父的家庭谈话。通过乔迪的眼睛和感觉所传达出来的父亲的轻蔑的态度和专制的做法,使读者对父亲的形象产生了更为糟糕的印象,而这种印象在乔迪对外祖父的态度的反衬下更加恶化。

乔迪对于外祖父态度的第一次展现出现于乔迪偷听父母之间关于祖父的谈话之时。在谈话中,卡尔向妻子抱怨老人对于自己过去的英雄故事的重复讲述。卡尔的抱怨表现出他的不耐烦和坏脾气。很明显,卡尔不喜欢老人和他那不断重复的英雄故事。而这种厌烦随着老人的来访也表现得更为直接和明显。在星期六晚餐期间,卡尔直接打断了老人的故事,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残忍的指出老人不断重复讲述过去故事的行为令人难以接受。次日早餐时,当老人还未出现在早餐餐桌上时,卡尔嘲笑老人活在过去,并且抱怨老人的啰嗦重复,不幸被老人听见,给后者造成巨大的打击。

以上事件,均通过乔迪的观察和感觉反映出来,暗示着卡尔·狄福林在乔迪的眼中是一幅严厉残忍、追求现实利益、缺乏浪漫的农场主形象,父亲的缺乏耐心和粗鲁无礼使得儿子最终站在了外祖父一边。

(三)孩子眼中的外祖父形象

对于外祖父那些关于过去的英雄壮举和印第安人的故事,乔迪是唯一喜欢的人,而狄福林家中的其他人只是出于礼貌才来听这些故事。但是乔迪对于这些故事的喜欢只是出于对于农场之外的世界和印第安人的好奇,而外祖父精神世界的最终坍塌也促使了乔迪幻想的破灭。外祖父作为乔迪成长的启蒙老师,他的形象也是透过乔迪的感知和理解展现出来的。

如同文中的父亲卡尔·狄福林一样,外祖父的第一形象也是通过由乔迪参与的其他人物的对话所体现出来的。在收到关于外祖父来访的书信后,狄福林一家就开始谈论老人。通过他们的谈话,我们得知,老人喜欢重复讲述自己在“西进运动”中带领车队穿越大平原的浪漫的英雄壮举。作为一名务实的农场主,卡尔对老人沉溺于自己过去的英雄壮举的行为不予赞同,因此也就在对话中发泄了自己对老人的不满;狄福林夫人尽管对这些故事也不感兴趣,却并不抱怨自己父亲的行为,而是站在女儿的角度尽量给予老人理解;乔迪是家中唯一对祖父的故事感兴趣、对外祖父的即将来临感到兴奋的人,因为他对发生在农场之外的一切冒险举动都充满了迷恋。众人对于老人的不同态度暗示着,老人正是一位沉迷于过去的英雄壮举的浪漫角色,但是这种浪漫在下一代看来却已经过时了。

祖父的第一次出现也是通过乔迪的眼睛展现出来的。“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下马车,走到马头那里。”看到老人的身影,“乔迪欢快的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去迎接老人。但是一个举动值得我们的注意:当乔迪距离外祖父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他放弃了自己不得体的奔跑,选择了一种更有尊严的走路方式。”这一行为的改变暗示着,乔迪十分关注自己在祖父心中的形象,因为他把后者看做是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在回家途中,这一老一小又像朋友一般亲密的交谈。乔迪的一系列举动以及他对外祖父的态度表明,男孩在内心情感上,同外祖父的关系比同父亲的关系更为密切。

在吃晚餐时,外祖父又开始重复自己以前的故事,却被卡尔粗暴的打断。目睹了这一插曲,乔迪对祖父非常同情。晚餐结束后,他鼓励老人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因为“他知道外祖父的感受,内心坍塌而又空荡荡的感觉”,因为他自己也曾品尝过父亲的无情话语所带来的痛苦。在翌日外祖父听到卡尔的嘲笑,遭受精神的打击之时,承认自己对于过去的故事的不断重复的时候,乔迪对老人的同情之情也随之升华。目睹了这一冲突之后,他对父亲更加厌恶,对外祖父则更加同情了。这也给了他一个向读者解释外祖父不断重复讲述这一故事的原因的机会:故事中真正重要的并非印第安人或者冒险,而是西进运动中人们所遭受的痛苦和磨难以及领导力量的坚韧和强大。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乔迪很伤心”,为外祖父所遭受的精神打击伤心,更为自己幻想的破灭而感到悲痛。为了表示自己的同情,乔迪主动提出要给外祖父做一杯柠檬水。他的这一成熟举动被母亲发现之后,得到了后者的支持和鼓励。

外祖父的性格特点正是通过乔迪的观察和想法一步步的反映出来。乔迪作为外祖父的冒险故事的忠实聆听者,对外祖父的态度与对父亲的态度大不相同。这表明,相对于父亲的务实来说,作为孩童的乔迪依然崇尚的是像外祖父那样的浪漫壮举。他不愿意局限于农场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内,而是渴望外部世界的冒险。在目睹了作为偶像的外祖父在现实世界所遭受的精神失败之后,乔迪被迫经历幻想破灭的痛苦,进而走向成熟。

(四)成人世界的冲突

父亲和外祖父的主要冲突都有乔迪在场,所以这个小男孩就成了两代人之间的“战争”的直接见证人。以上对于父亲和外祖父的形象分析表明,这是两类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前者严厉、粗鲁而务实,后者和蔼、浪漫且怀旧,这就使得两者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

父亲和外祖父之间的两次冲突都围绕着外祖父对于西进运动中的冒险故事的重复讲述这一行为展开的。第一次发生在星期六的晚餐餐桌上,这一次有乔迪做外祖父的同盟者;第二次冲突发生在翌日早餐时分,这一次外祖父被父亲无情的嘲讽和责备彻底打败了。生活在实用主义时代的卡尔看不出外祖父的怀旧故事对于农场里繁重的农活有什么帮助。因此,他难以理解外祖父浪漫而怀旧的行为。

父亲与外祖父的这场务实与浪漫的战争以及后者的最终失败都是通过乔迪这个小男孩的眼睛表现出来。随着外祖父被父亲“打败”,乔迪对于农场之外冒险生活的憧憬也随之被粉碎。然而,他在文章结尾为外祖父制作柠檬水的举动也表明,梦想的幻灭让小男孩更加成熟了。

内聚焦叙事对于进入聚焦人物的内心世界有很大的便利。斯坦贝克正是利用这一便利,使用固定内聚焦的叙事方式,来展示男孩乔迪成长过程中内心世界的逐步丰富和成熟。但是,此种聚焦方式也有局限性——在聚焦人物看不到的地方,叙述就出现了空白。例如,当乔迪被父亲赶出关于外祖父的家庭谈话时,乔迪就只能运用听觉器官听到父母之间的交谈,而无法观察到两人的神情;再如,当乔迪去半路迎接外祖父时,他就无法知道农场里其他人的行为举动;又如,当乔迪进入梦乡时,叙述也出现了暂时停止,只有当乔迪再次开始观察时,叙事才能继续。这就给叙述的整体性和连贯性造成了困扰。为了避免这一困扰,斯坦贝克极为巧妙的采用了另外一种聚焦方式作为固定内聚焦的补充。

二、零聚焦叙事:成长过程的完整性

正如热奈特所说的,不折不扣的内聚焦十分罕见,所以整篇小说中的聚焦方法并未保持一致。尽管这篇小说主要采用了固定内聚焦,却不断被零聚焦叙事所打断。零聚焦叙事方法的采用,弥补了聚焦人物的视角限制,扩展了小说的叙述空间,为读者提供了更多的信息。两种聚焦之间的转换,不动声色,需要细致的观察和分析才能体察得到。在这篇小说中,内聚焦和零聚焦之间的转换主要发生了三次。

第一次出现在文章开篇第一段中,随着乔迪这个聚焦人物的缺席,文章相应采用的是零聚焦叙事,主要的出场者则是文章的次要角色,农场帮手比利·巴克。在第二段开头,随着乔迪走进读者的视野,零聚焦叙事随后转换为以乔迪为聚焦人物的固定内聚焦。通过“他(乔迪)看见”一词,作者不动声色地完成了这一转变。

零聚焦第二次出现于乔迪半路迎接外祖父时。在两人还未相遇之时,在乔迪的视野之外,小说插入了对于外祖父形象的细致描述。其中,对于外祖父的衣着描写用了“宽大的黑色布制套装”、“绑腿”、“硬硬的小方领上打着黑色领带”、“手中拿着黑色的阔边帽”等词,而对于老人的外貌描写则用了“雪白的胡须”、“白白的眉毛”,这一黑一白颜色对比极为鲜明,表现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注重保持自己绅士般的外部形象。这在下文中也可以得到印证。例如,老人“蓝蓝的眼睛中闪着严厉但愉悦的光芒”,身上“有着一种如花岗岩般坚实的尊严”,“步履缓慢而坚定”。这些描述均体现出外祖父曾经作为领导者的风采,与文中其他人物如乔迪和比利对于外祖父所表现出来的尊敬相互照应。

零聚焦的第三次插入出现在乔迪和外祖父往农场走来的过程中,是对于比利的描写:

比利·巴克走出农场宿舍,将一盆肥皂水泼在地上。比利从周三开始就每天刮脸了,因为他内心里很尊重外祖父,外祖父还说比利是年轻一代中为数不多的硬汉子。尽管比利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外祖父却依然把他当个小孩子看待。现在比利正往农场主家中赶去。

这些信息并不能通过乔迪的观察和感受传达给读者,因为此时的乔迪并不在场。这一段话表明,叙述者比文中的任何一个角色所了解的情况都更多:“比利从内心里很尊重外祖父”说明叙述者了解比利的内心想法,而这是别的角色所不知道的;“外祖父却依然把他当个小孩子对待”又说明叙述者了解外祖父的内心想法,而这也不能为别的角色所体察。

这样的零聚焦的叙述方法,为读者补充了不能通过乔迪的眼睛所观察到的信息,是对以乔迪为聚焦人物的固定内聚焦的补充。这种聚焦转换使得叙述更加灵活连贯,同时也拓展了受到固定内聚焦限制的叙述空间。

在整篇小说中,固定内聚焦的采用,有助于读者深入了解人物的内心情感和态度。通过乔迪的所见、所闻和所感,固定内聚焦生动可靠的传达了人物的不同形象和冲突关系以及聚焦人物内心情感的变化,使读者对于聚焦人物乔迪的成长过程有了更加深刻的体验。而零聚焦叙事的插入,弥补了固定内聚焦叙事的狭隘之处,扩展了小说的叙述空间,不仅有利于加强小说的完整性,也使得人物形象更加饱满充实。

[1]Genette,Gerard.Narrative Discourse:An Essay in Method(Translated by Jane E.Lewin)[M].ITHACA,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0:189.

[2]Genette,Gerard.Narrative Discourse:An Essay in Method(TranslatedbyJaneE.Lewin)[M].ITHACA,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0:186.

[3]Genette,Gerard.Narrative Discourse:An Essay in Method(TranslatedbyJaneE.Lewin)[M].ITHACA,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0:191

[4]Genette,Gerard.Narrative Discourse:An Essay in Method(TranslatedbyJaneE.Lewin)[M].ITHACA,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0:192

[5]Genette,Gerard.Narrative Discourse:An Essay in Method(Translated by Jane E.Lewin)[M].ITHACA,NEW Y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0:185-194.

[6]罗良功,李汝成.美国文学选读新编·20世纪卷[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08:23-38.

甘士艳(1989- ),女,河南信阳人,硕士,湖北警官学院助教,主要从事警务英语和英美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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