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发展问题与纾解
2017-03-07刘素姣
刘素姣
(1.上海交通大学,上海 200240;2.河南大学,河南 开封 475001)
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发展问题与纾解
刘素姣
(1.上海交通大学,上海 200240;2.河南大学,河南 开封 475001)
2016年3月,国务院决定成立一批国家级自主创新示范区。在实施过程中,为了促进创新发展,全面推进结构性改革特别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一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借助创业和创新不断发展新经济和培育新动能,打造创新区新体制、新举措,让传统产业和区域经济发挥更高的效能。此后,中央将先行先试区域视为突破的重点,通过构建增长新亮点和发展新优势,在较短的时间内构建了以创新区为主要手段的全面创新改革试验。
一、文献梳理
创新区是引领区域经济创新发展的关键引擎,而为了实现创新区的健康可持续发展,需要在体制机制建设方面做出更多努力。近年,在这方面涌现出了一些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张仁开、刘效红(2013)指出,区域科技创新体系的建立有利于地区科技和经济部门以及有关机构内部的彼此协调与良性互动,有利于资源合理配置和高效利用,同时,可以将创新基础设施和创新资源以及创新环境等要素相融合。因此,作为一个复杂的宏观系统,区域科技创新体系能够提升区域科技竞争力并优化科技资源配置效果,被视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要前提。郭熙保(2014)认为,郊区是大都市区的有机组成部分,具有独特的经济、社会与科技特征,基于郊区的创新体系的构建具有显著的特点和规律。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同时,他对郊区创新体系的构建模式、内涵和功能进行了分析与界定,然后以上海市宝山区为背景,对大都市郊区的创新体系建设实践进行了分析,给出了区域创新体系构建的对策和建议。李志伟(2015)以区域主要资源分布状况、区域现有联动发展模式等为背景展开了研究,指出了区域创新中联动发展需要面对的关键问题,给出了相应的对策与建议。这些工作对各地域依据区域资源优势,全面明确功能定位与促进经济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刘涛杨(2016)以江阴市为研究对象,借助综述和点评对其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主要园区和高新企业进行了分析,探讨了区域产学研合作的状况和可持续发展的前景。同时,全方位重点解读了区域科技创新的政策和战略思维,这些工作对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尤其是区域创新体系的建设具有十分积极的作用。程小燕、张所地(2016)指出,有关创新区建设的问题,从概念提出到实践,从风险评估至建设全程跟踪,国内学者的探讨一直在持续。要把创新区建设视作独立的信息市场,借此构建以“信息价值链+创新区”的智慧模式。并进一步系统分析了创新区建设过程中“生活实验区”与“社区”之间的协调运行机制,这一机制把创新区中的政府、企业和公众放到了同一平台之上,通过各方资源的高效利用,能够更好地解决创新区建设中的科技创新和社会发展问题,在信息化与科技化高度融合的过程中,让创新区得到更强劲的发展动力。苏宁(2016)对美国大都市区创新空间的模式和特点进行了分析,探讨了创新空间转型对大都市区发展产生的冲击和影响,进一步总结了美国大都市创新区的传统“硅谷模式”和备受关注的“创新城区”模式,并对创新城区模式的不同表现形式进行了阐述。然后以人力资源集聚、产业转型和城市改造为视角对创新空间的作用进行了分析,给出了我国创新区建设应该借鉴的内容。左连村、廖喆(2017)认为,构建粤港澳联合创新区可以看作粤港澳深度合作与融合创新的最佳方式,同时也是广东省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客观要求,借此可以将粤港澳建设成全球极具核心竞争力的大都市圈。当然,构建粤港澳联合创新区需要诸多有利条件的介入,其间会遭遇诸多挑战和制约因素,而突破这些约束的关键是构建与发展珠三角创新成长区。
通过以上的分析可知,有关创新区的体制创新等相关问题已经有学者在讨论和研究,得出了一些具有参考价值的研究成果。但研究内容大多集中在创新区(或者创新城区)的制度建设与合作模式方面,较少涉及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的现实障碍与解决对策等。
二、创新区及其发展模式与主要任务
(一)创新区概念分析
1.创新区理论的历史发展
第一,在20世纪30年代中后期,美国刚刚走出经济大衰退,“全新的地理学”“创新区”等概念开始在美国经济学界出现。从当时的定义可以看出,创新区指的是基于产业地域集聚而产生的“特定区域”,其中集聚了一定数量的初创企业与企业孵化器及加速器,这些组织在区域内以技术创新和组织集聚的方式,能够为区域经济的发展和城市群的建设提供全新的思路。在经过多年的发展之后,美国创新区建设已经结出硕果,越来越多的新创新区和传统创新区在提振美国经济的过程中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我国于20世纪末期引入创新区的概念,其中既有各种各样的开发区、实验区和城市特区,也有依据创新发展基础而建设起来的自主创新区。但是,由于经验和技术方面的缺位,相关建设工作并不成熟,其间虽然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成绩,但在建设路径与发展模式方面还是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其中的主要原因是缺少对创新区资源的有效整合。而按照美国的经验,创新区的建设需要将这些区域视作能够汇聚领先力量的容纳器,其间要通过企业集群建设和孵化器的构建等加速特定地理区域的发展步伐。比如,在城市的创新区内,办公楼宇、商业公寓、居民住宅以及零售中心等配套设施都较为齐备;同时,创新区的内部交通相对便利、信息化的程度较高、通信网络顺畅,相关部门和产业之间能够主动进行资源整合与文化融合,以达到产品、技术与市场解决方案协同创新的目的。与借助商业发展以振兴城市的战略相比,创新区一般要借助企业发展和信息网络及贸易的进步,在科技创新和技术水平提升等层面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与繁荣。同时,创新区一般具有促进创新和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潜力,在经济资产、有形资产与网络资产等方面具有典型的“资源禀赋”。这三类资产彼此支持、相互依赖,能够以创新区为背景构建起特殊的创新生态体系,通过人、企业和环境的彼此协调,可以加速创意思想的产生与商业化进程。
2.创新区在世界范围内的实践
从世界范围内不同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创新区的实践来看,创新区由于处在更广阔的环境之内,其“邻近效应”十分显著——资源的高密度聚集促成了产业聚类,让创新区内的资源、商品和人力资源等能够实现价值共享。在创新区内的诸多利益相关者之间,存在着典型的“三螺旋效应”——基于创新的驱动,创新区内的高校、政府和企业之间的关联越来越紧密。其间,学术界和实务界在思想与技术方面进行持续的动态交换,创新区在协调促进利益相关者之间交流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一般而言,在政府方面,创新区通常会受到政府政策的支持与影响。比如,在欧洲,创新城市建设的最好经验便是获得政府的关注和持续投入,政府一般要借助鼓励创新的方式实现稳定区域经济增长与提高就业的目的。同时,通过多种形式的激励方案的实施(比如对特定项目进行专项投资等),让创新区内的科研成果能够得到更快的发展。在高校与科研机构方面,高校是高技术人才培养的摇篮,也是科技创新的主要源泉之一。高校、科研机构和生产企业之间的合作不断增多,借此可以解决技术创新难题与毕业生的就业问题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科研成果对创新行为的实施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创新区内企业的研发和运行。在企业或者开发商方面,创新区内的部分创新型公司对创新类型、区域经济的增长方式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创新的关键要素涉及企业所处的行业位置、科技投入规模、员工素质、组织文化和资金渠道以及创新网络等。其中,员工素质是最为关键的方面,创新区的发展需要依赖人才的聚集。这是因为,无论是创新区的发展还是创新型企业的进步,都对员工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们不但要能够熟练完成相关机械操作,还要在经过高等教育之后,成为技术创新型的人才,而这势必要依靠创新区所处区域内高校的人才输出。
(二)我国创新区典型发展模式
在经过几年的探索与发展之后,我国在创新区发展实践中总结出了多种不同的、具有各自优势的发展模式。
1.依托老工业区创新发展模式(闵行)
该模式以工业开发区为主导,通过产学研联动的形式实现对创新区经济的推动。在发挥工业区综合效应的过程中,闵行重点发挥了工业区在区域产业发展中的引领作用,这不但能够为当地的城市化发展创造有力支撑,也能够加快实现创新区内产业的规模化、高级化和专业化。闵行区是上海市典型的老工业区,目前已经完成了产业转型升级,其中的7个市级以上的工业园区承载了大部分经济体量,在充分整合区域内有关教育资源、科研资源的同时,闵行产业定位更为明确、集聚发展特色更为鲜明、科技水平更加突出,成为老工业区创新发展的典型代表,其经验有助于国内其他老工业基地转型升级。
2.依托高校联动发展模式(杨浦)
这一模式受到了人们的普遍关注,它以高校为主导,以“三区联动”的形式为创新区的发展提供了多种动力。在这一模式中,高校以知识创新源泉与城市文化建设引领者的身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以说,杨浦发展的特征就体现在对区域内高校的依托,通过确立校区、城区与社区的“三区联动”,不断调整、优化和确定科技创新服务体系,在当地政府的推动下,高校在教学、科研、生活以及产业化发展方面的能量得到释放,在做好服务与配套措施的同时,使更多高校之间实现资源整合与集聚发展,校区、城区、园区“三区联动”的巨大效应得以实现,最终实现了从传统中心城区到知识创新区的转变,杨浦的城市综合服务功能得到了整体提升。
3.依托核心产业推动模式(嘉定)
这一模式的特点在于将核心企业视为主导,通过产业化和城市化的联动实现创新区的发展与进步。其发展重点在于充分发挥核心企业在产业集聚与经济带动中的作用。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嘉定将“上海大众”这一核心企业视为主要依托,以此发挥对区域经济的引领与辐射效应,在吸引更多配套企业落户当地、围绕汽车产业开展生产经营活动的同时,将同济大学汽车学院等高校和科研机构引入其中,以此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链和供应链,在企业发展、科技科研、人才培养、贸易往来等方面不断集聚发展力量,在较短的时间内实现了区域产业层级与产业规模的提升。与此同时,借助“国际汽车城项目”的整体推进,开始了嘉定新城的建设工作,这让区域内的城市化水平得到了显著提升。更为重要的是,嘉定模式借助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的形式摆脱了行政分割和体制约束,在优势资源和区县发展结合等方面积累了大量可以借鉴的经验,借助汽车产业这一核心,完成了产业化和城市化的融合推进。
4.依托高科技集群带动模式(张江)
这一模式将高科技企业集群视为核心,通过集群主导和产学研联动的形式实现创新区的整体进步。在这一发展模式中,全面发挥了高科技园区的区位优势和资源优势,借助创新区内高科技企业的合力,通过完善公共创新与公共服务体系,将大量科技企业、科研组织等囊括其中,实现了科研资源与产业资源的融合,并使之在创新区内焕发生机——科技成果转化成现实生产力的程度一直保持高位。例如,在生物医药领域,张江将重点放在研发与生产环节,通过政策倾斜和资源聚合让近三十家国内外一流药企在创新区内形成了产业群体,其中的“一所七中心”一度被认为是国内典型的研发群体。
(三)创新区发展的主要任务
1.积极探索和激发创新区的创新活力
通过多种有效举措(比如利益分配杠杆等)对创新人才产生激励作用,在让创新区本身发展的同时,也能够让创新区内的企业家、科研人员、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获利。为此,就需要构建具有规模效应和富有创新精神的创新型人才队伍,使之在承担创新风险的同时,能够通过创新实践为创新区带来更多智力支持。同时,要为人才流动打造更为顺畅的渠道,通过激励机制改革等措施,为创新人才提供更多机制和体制方面的有利条件。比如,可以以更为积极开放的政策,让创新人才能够在科研院所、高学和企业之间进行多向流动,以达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的目的。
2.积极构建创新实践发展模式
为了提升创新区的“体制红利”,需要进一步探索有利于创新实践的发展模式,在借助全球科技成果与高端人才的同时,实现更高层次的创新发展。为此,有必要推进和建立深度融合的开放创新机制,让创新区在深化投资管理体制方面做出更灵活调整,以推进全领域对外开放为目标,探索更为开放、更有利于区域发展的创新政策和发展模式。比如,可以为外资企业的引进提供更多法律化、系统化措施,以促进创新成果能够在创新区内完成产业转化。同时,要注重创新区内技术与品牌的外溢,提升产品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在科技交流合作的过程中,更好地融入全球创新体系之中。
3.积极构建合作共享机制
探索和发挥市场、政府与企业的作用,构建利益相关者之间合作与资源共享的有效机制。为了消除创新区体制创新的障碍,按照目前我国创新区的发展实际,需要对市场和政府之间的边界进行梳理,重新界定市场、政府和企业在促进创新中的功能定位,最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对创新资源配置的积极作用。同时,有必要在知识产权保护、市场准入和金融创新等方面做出更多努力,搭建基于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产品创新的市场导向机制。建立更为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以此构建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通过政府作用的发挥和政府职能的转变,降低对市场和创新区发展的不当行政干预,构建与完善创新区管理机制、政策支持系统和长效管用的创新治理体系。
4.积极探索与促进科技和经济深度融合的路径
为了消除创新区内科研与市场分离的状况,需要深化科研院所和教育体制改革。依据市场和创新区发展规律,通过强化激励和合理分工以及分类改革等手段,促进创新区内科研院所和高校的改革,在“去行政化”的过程中让更多社会化新型研发与服务机构能够为创新区的发展贡献更多力量。进一步深化高等教育体制改革,在创新型人才培养方面做出更多努力,以便为科技成果的资本化和产业化奠定人才基础,为创新区经济社会的发展提供更有效的支撑。通过人才引领作用的发挥,促进创新区的发展和进步,最大限度地激发创新区内企业创新的动力。
三、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的构建与现实障碍
近年,为了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抢抓“一带一路”发展机遇,充分发挥区域优势,坚持将发展开放型经济作为培育内陆地区竞争新优势、实现快速发展的突破口,我国在多个内陆省域建设自主创新区,以便让更多地区能够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当中,在扩大对外开放的同时,让平台作用更加凸显、开放通道更为完善、开放载体建设更加快速,对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而为了实现这一点,就需要首先明确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的要求和现实障碍,以便在构建创新区发展模式和战略规划时未雨绸缪。
(一)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的体系构建
1.搭建高效的人力资源配置体系
内陆创新区的发展和建设离不开人才的支撑,与沿海创新区不同,内陆创新区对人才的诉求更为强烈。为此,需要坚持引进与培育相结合的方法,通过多种途径吸引创新人才和留住创新人才,以更为优越的条件和优惠措施吸引学科带头人以及留学归国人员等高层次的人力资源融入内陆创新区的建设当中,通过为其创造良好的工作与生活条件,使之能够更好地、长时间地为创新区服务。在这一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是形成法治化、系统化、制度化的人才流动管理模式,用科学合理的制度统领高端人才的吸引工作,使人才流动系统化、合理化,杜绝行政主观意志的影响。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人才的基础性作用,还应通过竞争机制与激励机制的引入,不断提升创新区对“拔尖人才”和“青年人才”的支持力度,在科技扶持与项目资助方面,让更多青年学术骨干和技术能手能够接触甚至主导国家级科技项目,在让优秀人才脱颖而出的同时,为创新区的体制创新和整体性进步创造更多有利条件。此外,还应关注内陆创新区人才的知识更新与实践锻炼问题,按照创新区内核心产业与优势领域的发展诉求,通过横向联合和纵向帮扶等形式,支持创新区内创新团队的形成与发展,最大限度地发挥人才集群效应。比如,可以以创新区内高校或科研机构为依托,在内陆创新区内设立分部和R&D机构,对一些名牌研究院所和高校以及跨国公司,在土地、税收方面给予优惠政策的同时,在内陆创新区制度建设上听取和吸收这些机构的声音,在上层建筑方面形成内陆创新区与组成要素之间的向心力与凝聚力,从而为内陆创新区的长远发展打下平台基础。支持和鼓励创新区内实力较强的企业不断开拓海外市场,通过与国际知名企业之间R&D合作,实现对国外先进技术的跟踪与学习,为创新区的创新发展提供更多契机。
2.打造政府引导和社会参与的科技服务模式
在对前文提及的几类有代表性的创新区发展模式进行分析之后可知,内陆创新区的体制创新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充分借助各类服务平台,在不断加强与完善资源有效配置的同时,搭建科技创业投资服务平台和技术成果转移服务平台以及知识产权服务平台,通过各级各类服务平台的建设,疏通创新区资源的流动渠道,让更多外部资源进入区内,让更多内部资源合理利用,实现价值的增值。而对于那些有条件的内陆创新区,要在当地政府的引导和支持下进一步组建科技研发平台,让更多企业在提升创新能力与市场竞争力的同时,能够孕育和孵化出更多、更新的技术项目与创新产品。为了实现上述目标,除了要重视科技中介组织和公共信息平台以及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建设外,还应进一步发挥政府部门在创新区体制创新中的服务功能与桥梁作用,通过深化创新服务体制机制改革,进一步构建起基于公益化、均等化和社会化的创新服务系统。营造有利于创新活动的经济环境与社会氛围。
3.构建多元投入的资金筹措渠道
内陆创新区的体制创新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除了要优先支持创新区内企业、科研机构与高等院校进行自主研发和创新实践外,还要体现出支持创新成果产业化的示范功能,这要求地方财政对科技投入的持续增加与科技专项资金的确实到位。同时,要进一步对创新区内的有关政策与优惠措施进行系统化与法律化,使政策不因行政意志而转移,形成长效保障机制,让更多的企业能够有意愿、有能力增加对科技研发与产业化的投入。对于那些在研发投入方面占比较大的企业,要按照其销售额进行税收优惠或者税收减免,同时推荐其申报创新区乃至国家级的科技计划项目,充分发挥其价值引领与辐射带动的作用。同时,通过多种有效手段,促使当地政府、企业和创新区的中介机构进行资源整合与横向联合,在构建风险投资机构与担保机构的过程中,实现对创业投资风险的分担和利益的共享。在这一过程中,可引进各类风险基金以及不同的经济成分参与创新区的创业投资事业当中,让更多的政策性银行、保险公司与证券公司等机构为创业发展提供风险资金支持。
构建以企业为主体、以市场为导向的内陆创新区技术创新系统。为了促进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除了要强化区内企业技术创新的主导地位、构建以企业技术中心与应用型科研组织为主体的技术创新产业链外,还应进一步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在实施技术创新示范工程的过程中,让更多有条件的企业借助研发机构与技术中心提升自身创新水平。同时,要进一步关注应用开发类科研机构的作用,通过对此类企业进行转制改革,让科研机构的产权制度红利得到释放,以此构建起完善、合理的管理体制和高效的激励机制,使其为创新区的发展提供更多支撑,在高新技术产业化与行业技术创新中发挥更为积极的作用。此外,有必要在内陆创新区内打造更多“创新子区”,通过聚焦创新要素和资源,依据现代化科技园区的标准,优化“子区”创新创业条件,注重基础设施和社会配套设施建设,不断优化研发环境和企业孵化环境。唯有如此才能对更多创新型企业、高校与科研组织形成强大吸引力,才能实现对科技型企业孵化器的培育,创新区内完整而高效的产业链、技术链和供应链才能形成。
(二)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的现实障碍
在内陆创新区的创新体系构建过程中,虽然企业和高等院校、科研组织、中介机构等能够在政府的主导下实现良性互动,能够在制度建设、政策执行与环境营造方面达到彼此协调,在技术、人才和资金等资源的重置上能够达到更高的协同效果,但我国内陆创新区建设的复杂性远非通过上述模式的构建就能够解决。由于区域资源和区域发展之间的关联度缺乏、自主创新能力有待提升、创新区发展体制机制还需进一步理顺以及创新体系尚未完善等原因,内陆创新区内资源的有效集成与合理配置还处于低位,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1.创新活动与创新型企业均处于起步阶段
虽然在国家战略的引导下,一些内陆创新区在联合创新方面的实践越来越多,基于科学技术、产品服务的创新不断涌现,但由于创新体制机制的制约,从事原始创新的企业的数量还十分有限,大部分创新区内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以模仿为主,对市场和产业的影响力较低。究其原因,除了企业之间的联合创新动力较弱外,在企业层面,合作各方之间缺少创新的主体性与积极性。如一些具备研发能力的企业为了保持当前竞争利益,宁愿让企业处在价值链的低端,希望通过密集的劳动生产向市场换取利润。而事实上,这样的企业不但发展潜力十分有限,同时,在向产业高端以及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转型过程中,需要面对的困难和阻力也会越来越大,这也会削弱创新区内相关产业的发展空间。长此以往,创新区内会有越来越多的制造业企业由于创新的缺失,而长期处在价值链的底端,这严重制约了创新区的发展和整体进步。
2.创新体系有待进一步完善
虽然内陆创新区的建设是国家战略,但是由于创新区体制架构尚不完善,企业之间存在各自为政的心态,希望通过攫取更多的消费者剩余实现自身利润的增长,创新区的创新活动处于松散和内耗之中。也正是因为创新主体之间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创新活动的开展相对滞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联系无法支撑起大型创新活动的开展。比如,在一些内陆创新区中,企业不愿与高校和科研组织合作,中介机构无法与其他主体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共赢关系,就连地方政府也存在功能对接不协调与职能重叠的问题。创新功能要素的缺位,不但会削减创新区内制度创新与技术创新的效果,还会对管理创新与服务创新带来负面影响。最终导致创新环境中的体制、机制以及政府调控等问题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创新区内创新体系难以实现对技术知识、物质产品和经济效益的输出与对接,这对创新区的建设与长远发展来说是不利的。
3.区域资源与区域发展关联度有待进一步提升
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看,我国多个内陆创新区(包括2015年以来新建的国家自主创新区)在经济发展和资源整合方面,表现出区域经济发展关联度不高、创新区内产业集群效应不显著等特点。其中一个典型的表现是,创新区内的高校对周边区域的辐射效应还十分有限,高校的引领和带动功能并未充分发挥出来。比如,一些内陆创新区内虽然有大量高校和科研机构,但长期以来,高校服务地方经济的能力十分有限,培养出来的人才大量外流,未能留在当地服务于创新区的发展和建设。同时,一些内陆创新区由于地理环境、人文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吸引外来人才的能力较差,虽然当地政府给出了十分诱人的条件,但对人才的吸引还十分有限。创新区资源和区域发展关联度较低还因为创新区内资源的开放性不足和没有统一体系等原因,使各行为主体对资源整合的意愿不足,在主动服务创新区发展和主动融合方面缺位现象明显。
4.创新区体制机制必须全面理顺
在我国内陆创新区中,区域资源条块分割和自成体系的情况十分严重,虽然经过多次宏观调控但并未有明显改善。比如,在一些创新区中,产学研一体化机制还十分松散,相关主体之间的关联性和依存度不足,利益相关者之间互利共赢利益机制并未完全建立起来,很多区域内的资源空间间隔过大,机制相融与功能相补的格局未能形成。尤其在一些创新资源薄弱的创新区内,对创新机制的培育缺少有效的载体和平台,创新区内的物资、人才和信息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交换并不顺畅,未能对创新区周边区域形成有效的带动作用。值得注意的是,传统大企业虽然被视为创新区的核心,对区域经济的发展贡献度较高,但是由于自主研发能力较差,在长远来看制约了创新区的整体性发展和经济社会的全面进步。
四、内陆创新区体制创新的多维纾解
(一)发挥区位优势
从我国目前已经获得批准的内陆创新区来看,它们都处于具有特定资源的区位之中,要么具有人才优势,要么具有地理资源优势。因此,为了消除创新区体制创新的障碍,有必要从其区位优势出发,借助独特的资源破除阻碍创新区发展的瓶颈。比如,对具有人力资源优势的创新区,可以通过提升教育服务的形式增强社会认同度,在让当地居民享受更好教育资源的同时,向区域乃至全国提供优质教育的供给,形成具有竞争优势的“教育高地”。可以通过产学合作等形式,让更多优质教育资源拥向创新区,满足创新区对各类应用型人才的诉求,为产业转型和升级奠定智力基础。与此同时,要提升高等教育的聚集力度,并在与之相关的生活、文体和交通设施建设等方面予以政策及资金支持,让更多受高等教育群体能够主动参与创新区的创新实践当中。再如,对于在自主创新方面具有显著优势的创新区,应积极把握国家对自主创新区建设的政策指导意见,全面搭建更为先进、更为完整的产业体系,以此推进我国整体自主创新活动的顺利进行。在这一过程中,要积极扶持自主创新企业,重点培育科技支柱产业集群中的重点企业,使之能够成为国家级乃至世界级的创新主体,更好地带动创新区内其他企业和关联产业的进步。
(二)在协同与竞争中创新区域体系
内陆创新区的发展与沿海地区创新区的发展不同,它需要更多依靠科技创新和人才优势,借助国家政策的指引重点发展具有自身比较优势的高新技术与新兴产业,在协同与竞争中创新区域体系。协同不但能够对创新区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起到关键支撑作用,还能够促进创新活动朝着可持续发展的方向行进。因此,内陆创新区需要时刻关注世界范围内产业结构调整的动态,借助节能减排与新能源技术对传统产业加以改造,借助基于生态安全的绿色产品和服务促进内需的增长,以循环经济的思路建立全新的创新区经济结构,在生态环保行动中形成新的生产模式。而要实现上述目标,就需要在推进产学研合作与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中,开展更多资源和力量参与的协同创新工作,让科技、教育和经济元素紧密结合,逐渐形成以核心企业为主体、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产学研相结合为框架的创新区技术创新体系。
(三)整合与联动区域资源
在实现内陆创新区资源整合和联动的过程中,需要重点完成以下工作:(1)将创新区内的孵化器与高校、科研机构视为重要资源,通过对其作用的发挥拓展更多科技创新领域,最大限度地发挥高校和相关园区在资源转化中的作用。(2)结合内陆创新区的功能定位、发展方向和工作重点,对创新区内的资源进行重新配置,通过吸引更多高校分支、科研单位和中介机构的入住,为创新区的体制创新创造更多有利条件,逐渐形成以专业人才为基础、以科技研发为导向、以中介连通为渠道的创新机制。(3)对内陆创新区内的资源布局与特征进行综合权衡,通过分类指导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发挥核心资源的带动和辐射作用。要针对大企业、核心企业进行配套服务,构建起集研发、物流、贸易和文化等于一体的完整产业链条,以此促进创新区和所在区域的联动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应借鉴嘉定、张江、闵行、杨浦等模式中的有益部分,积极支持以产学研为中心的科技创新活动,并借助中介机构的力量促进科研成果转化,在产业化的过程中让创新区内的高校、科研机构和企业都能够充分发挥其作用。(4)从区域经济一体化和产学研集中化的视角出发,对创新区内的资源进行有机整合,在打破条块分割的同时实现创新区内资源的流通性,并借此构建创新区资源整合与多种力量参与创新的体制机制,让更多的利益相关者能够在彼此互动和合作多赢的模式下,推动创新区协同发展。
(四)立足实际补足缺陷
我国内陆创新区建设工作十分复杂,在某些关键层面上面临亟待解决的难题——创新区资源和区域发展之间的关联度较低,自主创新能力有限,创新区发展体制机制需要得到理顺等——所有这些缺陷都让内陆创新区的内部资源无法有效聚合,配置效率长期处于低位。为此,有必要优化创新区的空间布局,通过营造自主发展环境和产业创新生态体系的形式,培育一批能够进行协同创新、具有开放精神的现代产业集群,以此提升创新区为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的水平,让创新区不但宜居宜业更宜学宜研。要构建高品质的创新区环境与公共配套设施,以便更好地吸引与聚集高端人才与优质企业,完成对原有产业链的升级和转型。此外,还应对创新区的发展阶段进行准确把握,按照创新区的生命周期对其未来发展趋势进行科学研判,寻找规律发现问题以指导内陆创新区长远发展。比如,应从创新区发展的常态出发,厘清政府和市场之间的边界,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通过创新治理结构、激活更多资源,提升创新区的科技创新和服务社会水平。
(五)发挥创新空间的创新功能
内陆创新区功能的发挥需要强调资源协同效应的发挥,以便为创新区的居住、生活、商务和娱乐提供更为广阔的空间,促进创新区内利益相关者的融合发展。但是,我国一些内陆创新区在建设过程中,依旧停留在表层——以空间隔离式的“园区”建设为主,这就让创新区内的创新要素和区域经济、社会及文化发展之间的互动受限,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创新产业化和创新规模化。在此,有必要借鉴美国“创新城区”的发展模式和理念。在美国的大都市区创新空间中,其成功的发展经验可以归结为关注和支持创新机构这一“支柱核心”作用的发挥。在美国很多创新区域内,都以此类机构为发展依托,通过综合配套服务,提升创新区域的整体发展水平。事实表明,以核心创新机构为依托、推动创新区发展的模式,能够让创新区在发展过程中发现最为重要的“创新要素”,然后以此为源头构建更为明确的创新发展格局。需要注意的是,美国很多创新空间的发展均是从城市中心区衰败区域的更新改造出发的,而成功的关键在于对创新创意要素的引入,这不但可以为创新区的更新注入更多文化和技术内涵,还能为其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内容”——实现创新功能和城市功能的完美融合。可见,在我国内陆创新区的建设过程中,为了打破现有的创新障碍,构建全新的、更有效率的创新机制,就需要充分发挥“支柱核心”的作用,依托已有的或在创新区内建立创新机构,并使之和所在区域融合在一起,通过系统的空间规划,让创新区从“园区”向“城区”进行转变,在充分借助城市成熟区域资源和要素禀赋的同时,实现内陆创新区混合功能的良性布局与创新能力的稳步提升。
[1]陆大道.中国区域发展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3.
[2]陈喜强.区域经济合作与发展中的相关前沿问题研究——“区域经济合作与区域经济发展理论”研讨会综述[J].经济研究,2015,(8):56—58.
[3]张仁开,刘效红.基层区域创新体系建设实践与思考——以上海市宝山区为例[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3,(20):30—34.
[4]郭熙保.论中国经济发展模式及其转变[J].当代财经,2014,(3):25—40.
[5]李志伟.上海区域资源整合与联动发展研究[J].金融研究,2015,(3):21—23.
[6]刘涛杨.“江阴经验”对区域经济创新发展的启示[J].生产力研究,2016,(1):44—46.
[7]程小燕,张所地.信息价值链视角下智慧城市建设的新模式[J].科技管理研究,2016,(4):190—194.
[8]苏宁.美国大都市区创新空间的发展趋势与启示[J].城市发展研究,2016,(12):50—55.
[9]左连村,廖喆.粤港澳联合创新区研究[J].产经评论,2017,(1):67—72.
[10]邸继勇.“十三五”期间龙岗要建成深圳东部创新区[N].深圳特区报,2015-07-15(A06).
2017-05-0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6GL01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项目(BIA110065)
刘素姣,女,上海交通大学博士,河南大学教授,主要从事公共管理、政治经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