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解放前夜铸银圆始末

2017-03-07李炳震湖南湘潭

中国钱币 2017年4期

李炳震（湖南湘潭）

1949年湖南和平解放前夜，省政府在财政极度窘迫的情况下，曾鼓铸银圆达数月之久，藉以支撑危局。本文试述其始末，请方家指正。

1949年初，国民政府继发行法币失败后，新发行的金圆券又面临崩溃。金圆券于1948年8月发行后，即急剧贬值，引起物价一波又一波的暴涨。当年11月1日，因物价飙升，为维持生活，长沙市各业工人的工资，根据工人们的要求，长沙市政府批准，已按米价折合发给[1]。至年底，长沙市米价已涨至每担金圆券600元[2]。较金圆券初发时已涨46倍。进入农历春节前，长沙市米价每担又猛涨至金圆券1300元，已是金圆券初发时的100倍以上。这时，一般市民都只相信货物与银元，钞票一到手，不是购银元便是存货，以致又进一步激起物价上扬的狂澜[3]。商民交易多以银元叫价，如拿着金圆券买货，必须按市上银元暗盘(黑市)价折算，持金圆券者大为吃亏，因此，银元的价格节节报高，对银元的需求大增。

1949年1月28日，湖南省政府机关报《国民日报》，登载以《金圆券与黄泥巴》为题的《短评》说：卖黄泥巴的小孩子，把金圆券看作比他的黄泥巴还不如。人们对金圆券已完全失去信任，弃之不用。市场交易，随处是叮当作响的银元。同年2月1日，湖南省政府第6次常会决定，自本年2月11日起，新旧田赋一律征收银元，并又决定发行新省币五角、二角、一角等3种银元兑换券200万元，实行十足兑换[4]。当日下午1时，长沙市银元每元已涨至兑换金圆券600元，较金圆券初发时银元一元兑金圆券2元，已涨到300倍。当日下午6时，忽又挺至900元，晚上叫价则空前混乱惊人，有叫一千六七的，甚至有叫三千元以上的，金圆券已没有人要了[5]。2月2日，长沙警备司令部召集市商会及银行、钱业公会开会议决：银元与金圆券的比价暂定为600：1，各种商品一律按银元与金圆券的比徝以银元定价[6]。同日，湖南省主席程潜，为制止银元涨风，稳定金融起见，特召集有关人员商讨有效措施，批准《临时安定金融办法》，其要点为：除暂定银元与金圆券的比值如上述外，并决定由省银行负责吸收金圆券，统筹套购黄金，办理银元存兑业务，迩后逐日由省银行厘定金圆券与银元的比值，通知各银行、钱业挂牌，务使其纳于正轨[7]。2月8日，湖南省政府第29次常会又通过《临时安定金融办法修正案》，其要点为：由省银行、市商会、银行公会、钱业公会、银楼业公会，根据先日广州黄金行市，加百分之五必要川资，按市秤黄金一两合银元80元之比例，折成本市银元合金圆券牌价公布。如广州黄金与金圆券价格发生剧烈波动时，得由省政府斟酌市场情形，临时决定稳定牌价办法等。

湖南当局的各项上述举措，实际上已将金圆券排除在湖南的本位货币之外，而以银元为本位货币。因此，对黄金银元货币的供给急需增加。正当此时，中央银行长沙分行经理辛衡若，趁新年假期，将该分行在湖南收兑的黄金3万余两，经衡阳偷运广州转台湾[8]。为防止中央银行长沙分行将在湘收兑的银元和白银运往台湾，省主席程潜下令将该项银元65万余元和白银23万元余两，提出交湖南省金库收管，作为省银行举办银元存放、汇兑业务的基金。因省财政急需银元，省政府决定将此项23万余两白银卖与本省金银首饰业，定价每两银元4角，但对方只还价3角5分，交易未成。有人建议政府自铸银元。

湖南省政府在财政捉襟见肘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派财政厅李锐去广州，要求广州国民政府予以财政支持。但当时僻处一隅的国民政府，在全国解放的炮声中，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山穷水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李锐在广州勾留两个星期，大失所望，空手而归。他在回答记者问时说：“以后不必希望中央，只有自力更生一途”[9]。这自力更生的办法之一，就是湖南自铸银元。

湖南自铸银元，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划，终于以招商承包的办法出炉，由省财政厅主持，省建设厅和省银行协办。5月7日签定承包合同，承包商方面的签字代表为陈宗陶、余翰屏。陈宗陶是长沙总商会会长，余翰屏是长沙余太华金号的老板、长沙市金银楼业理事长。铸造银元的场地设在省银行内，省银行拨出房屋6间，另外在省银行正门东侧汽油库旁搭建厂房，占地成三角形，围一道竹篱笆与银行隔开。承包商包设备，包工不包料，造一枚银元承包方得工价1角5分。

承包方并无铸造银元的专用机㭜设备，而是七拼八凑来的。于5月8日运进设备，计有电熔炉2座，压片机二部，铳饼机一架，印花机一部，原是做马灯用的[10]。熔银的技术人员和工人多是银楼的，机械技术人员和操作工人则多为机械厂的。开铸的银元完全仿照孙中山头像开国纪念币样式，正面中央为孙中山侧面像，上缘珠圈内为“中华民国”四字，下缘为“开国纪念币”五字。背面中央为“壹圆”二字，左右为嘉禾，取孙中山的“劝农务本”“物阜民丰”之意。外缘珠圈内上下分别环列英文“中华民国”“壹圆”，直径39毫米，规定成色为九成纯银，一成紫铜，重量为长沙市秤八钱六分，即旧库平七钱二分，合公制为26.7克。由省建设厅化验所派人负责鉴定成色，该厅度量衡所派人负责检定重量，化验与检验人员均常川驻厂。银元钢模由一位李姓银匠师傅雕刻，原料为省库内所存23.5万余两白银，用完后，再以由各地收购的白银充铸[12]。预计每日24小时铸出银元1万枚。铸币监察设正付主任各1人，由程潜主席亲自指定，省财政厅、省银行各派3人，负责轮流监察，以“事责繁重”，程主席准许各支交通费银元16元[13]。

新铸银元预定5月17日制出样币，18日正式生产，但因17日电炉未干，当日下午搭建的场棚方全部盖瓦，至晚间方试炉。当日因银料并未领出，乃制出铅质样币一枚。冲压样币尚有一小插曲，印花工人为使样币精致，特冲压两下，结果反觉模糊，再试一枚，只冲压一下，花纹却异常清晰[14]。

5月18日正式开工生产，领出第一批白银3400两，紫铜300余两，但生产并不顺利，主要原因一是操作工人缺乏制造银元的经验，二是机械出故障，辗片机压出的银片厚薄不匀，银元毛坯的重量不准，印花也模糊，因此，延误出银元日期[15]。虽经两日来多次调试，终未合用。省银行副总经理欧阳扶九特召见承包商询问情况，一再嘱咐：“这件事关系重大，开不得玩笑的”。承包商拍胸答道：“决无问题，有百之百把握”[16]。5月20日仅铸出银元数百元[17]。5月21日将辗片机换过一台，并聘请湖南大学机械系李藩熙主任主持机械调试，当日开铸已无问题，22日可大量铸出银元[18]。此后银元鼓铸较为顺利，至5月31日，已铸出40400元，截至6月3日，已铸出银元59600元，这时已接近日铸万元之预定额数[19]。

新铸银元的质量，湖南省建设厅化验所所长祝昌钟说，初期鼓铸之银元，每多砂眼，熔炼技工只谙传统技术，缺乏科学常识，误认系由混合之铜质造成，现在此种毛病，经过几度试验，均已消除，砂眼之成因，系熔化时空气渗进之故。新铸银元与过去银元成分之比较，祝昌钟说，过去之帆船版银元含银88%，孙像版89%，袁像版89%。此次所铸孙像银元，据本所化验结果，亦在88%以上，未及88%以上者，已予重铸。比次新铸银元的成色，自开铸起至6月2日止，据湖南建设厅矿产化验所人员化验报告，列表如下。

湖南新铸银元含银量检测表 (%)

从上表可知，湖南新铸银元的含银量，与帆船版、孙像、袁像版的含银量相当，有些还要略高。湖南此次鼓铸银元，因为急需，不舍日夜，加紧进行，农历端午节亦未放假。至6月30日上午，已经铸出银元269000元，原存银23.5万余两即将用完，余下的银料约可铸3万枚，预计7月2日上午可全部铸完，这时一日夜铸额已达1.5万元。鼓铸银元将暂告一段落，承包商认为这次鼓铸银元因系创举，各部门浪费颇多，根据这数十天的经验，今后改铸烂板银元，决定将人员安排进行调整，将改为“以件计酬”办法，以免浪费。这一阶段所铸银元约为29.9万余元[20]。

湖南自铸银元的第二阶段，是改铸烂版银元。所谓烂版，是人们为辨别银元真假，在银元表面上进行锥凿察看，而留下的痕迹，俗称“记子”，“记子”多的银元即称为烂版，烂版银元在流通中，其价值要打折扣。当时长沙市场上流通的银元种类繁多，长沙绥靖公署出布告规定，孙像、袁像、帆船版银元仅有小“记子”一二个者，仍十足通用，但有小“记子”三个或大“记子”一个以上者，即被视为烂版。鹰洋、龙洋、墨西哥洋、日本洋等，无“记子”者均为杂洋，一律十足通用，如有“记子”，即视为烂版[21]。长沙市场中银元流通，流行着“三头两面光”的口号，非此种银元，商家即不发货，其它银元则要打一个很低的折扣。所谓“三头”，即孙头、袁头、船头，“二面光”即这三种版式的银元，除本身花纹外，要光洁如玉。关于烂版折价，5月下旬，长沙市商会规定，烂版窝版一律九折，四川版六折通用，通告各商家一体遵照[22]。湖南官方认为这个烂版价过高，烂版窝版应一律七折，川版5折[23]。据长沙媒体报导，本市商家收藏烂版窝版甚多，欲以此种银元向政府缴税或缴绥靖公署派销之盐款，并无意收进，如定欲收进，仍按黑市六五折收入。由于商家与官方对烂版折价不同，自6月以来，凡公营机关或税收机关所收尽为烂版或窝版，而任何商家则不肯收受。市面上关于烂版折价的纠纷，此起彼伏，成为困扰市场的一大问题。因此，社会上重铸烂版的呼声甚高[24]。

关于烂版重铸，湖南当局初不欲进行，其原因一方面是因收回烂版，需要垫付一笔资金，有人估计长沙市面约有40万元烂版，因政府财政困难，难以垫付；另一方面恐重铸烂版亏本，政府难以负担。但因各方面吁请重铸烂版的呼声甚高，收回烂版重铸，势在必行，湖南当局不得不顺从民意。由省银行草拟了重铸烂版的具体办法，省主席程潜批示交财政厅速办。6月17日省财政厅召集省银行正副总经理、市金银业理事长、市商会会长等有关人员参加开会，研究具体办法，最后决定如下6条：（1）改铸烂版由省财政厅主办，省银行会办。（2）仍委托原承铸商改铸。（3）收兑烂版的价格，现定为8角5分。（4）川版银元俟化验其成分后，另定价公布。（5）烂版回炉应掺补的白银，由甲方或乙方承旭，由财政厅、省银行与承铸商洽谈商定。（6）烂版改铸成的新币，规定含银百分之八十九至九十[25]。收兑烂版窝版即于7月1日开始，市民前往兑换者络绎不绝。

承包商在第一阶段鼓铸银元完成后，因与财政斤办理清结手续，进行内部人事调整及修理机械完成后，于7月9号下午开始改铸烂版[26]。承包商由烂版改铸一枚银元，得工价一角。重铸烂版的监察方面亦有调整，监察室主任文斌辞职，由原副主任财政厅第二科科长傅真枢出任主任，原设监察6人改为4人，由省财政厅、省银行各指派2人担任。烂版回炉改铸中亦有一插曲，第一批交铸的烂版3万枚中，发现有180枚为假银元，究竟是收购、入库等经手人“偷梁换柱”，还是交铸的人“鱼目混珠”，难以查出。省银行的处理办法是，在每枚假币上打上一个“假”字，标明身份。烂版回炉改铸开始后，为便利商民兑换起见，自7月13日起又增加了兑换时间，除原定时间上午八时至十二时半外，又增加下午二时至五时为收兑时间，以资加速改铸新银元[27]。

烂窝版回炉改铸，于7月23日停工，暂告一段落。其原因是由于造币场工友坚持要送“家眷”下乡“应变”，不愿再做工了[28]。至此时为止，共收兑烂窝版11万余枚，回炉之后铸得新币9.99万余元，亦皆为孙中山头像开国纪念币[29]。

综上所述，湖南当局以库存白银23.5万余两铸银元约为29.9万余元，回炉烂窝版改铸银元9.99万余元，合计共铸孙像银元约为39.89万余元。湖南鼓铸银元这时并未结束。据长沙媒体7月23日报导，湖南新收购白银的铸造银元工程，由财政厅另行招商承包，并且“继包者现已觅妥”[30]。

湖南当局为多铸银元以供急需，除使用库存白银及改铸烂窝版外，又于6月9日令长沙市银楼开始收购白银，以供鼓铸银元，规定每两白银收购价4角[31]。但收购价定得过低，难以收进白银，自7月4日起，收购价提高至每两7角[32]。二个星期后，收购价又提高至8角[33]。除在长沙收购白银外，又在香港收购。至7月下旬，收购白银的数量，有的媒体报导为10万余两[34]，有的则说为6万余两[35]。新编《湖南省金融志》记载：“湖南省政府指令省银行前往香港收购白银，共采购62，042.4司两，运回52，171.7司两”，以833司两折合长平银1000市两计算，计合62，631.1两，加上在长沙收购的白银11421.94两，共计为74，053.4两，“均交湘华、湘力机械制造厂承铸开国纪念币样式银元共9，5963万枚”[36]。

湖南以新收购的白银继续鼓铸银元，8月初尚在进行，8月3日报载：“湖南省银行前以持烂版请兑银元者日见稀少，而所购之白银已积成相当数量，足敷十余日铸币之用，故发出公告，暂停收购工作。兹闻该行现存造币厂原料，即将用完，为便利民众及因应市场需要，特定期8月3日恢复收购烂版银元及收购白银银饰，凡持有者可即往该行以原定比例及价格，请求收购”[37]。据上述报导，湘华、湘力两机械厂承包鼓铸银元，此时银料即将用完，需续购原料继续鼓铸。8月4日，程潜、陈明仁通电起义，8月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长沙，湖南和平解放。承包方鼓铸银元最晚当于8月5日停止。从7月23日烂版停铸后另觅承包商开始，至8月4日承包方鼓铸银元约为10余日，所购白银原料前述6-10万余两基本用完，这与前报导所积银料足敷十余日之用，恰好相合。所铸银元数量，从所用银料及鼓铸时间，约为10万上下，这与新编《湖南金融志》所记，亦相一致。

总括上述，湖南自铸银元的总量为：第一阶段，以省库存白银23.5万余两，约铸银元29.9万余元。第二阶段回炉收购的烂窝版改铸银元9.99万余元。新编《湖南省金融志》载，这一阶段除回收的烂窝版外，还熔铸了省银行库存烂版及散碎银两8535.57两，共改铸银元11.988万元。第三阶段以新收购的白银鼓铸银元约为10万元上下，总计三个阶段共铸银元50万元上下。新编《湖南省金融志》记为50.9974万元[38]。

关于民国时期湖南最后一次鼓铸货币，当时的湖南省银行总经理（行长）李维城后来在《湖南解放前纸币之祸》文中说：“此时城乡货币缺乏，民间习用的光洋已极稀贵，原来不顶用的杂牌、烂版、哑版、轻版等银元，又出现在市面上，各按折扣行使，常常发生纠纷。程潜乃督促省银行拼凑工具，自行鼓铸银元。原料来源，先在省内收购银块，因为数量有限，复在香港购运银条。又与商会合作，代收各种杂牌、烂版银元回炉改铸，勉强应付货币缺乏的急需。惟因设备简单，每一昼夜铸造的最高额不足二万元，计前后开工三个月，铸造总额不到一百万元[39]”。程潜所督促湖南自铸的银元，实际只有50万元零，对于缓解银元缺乏的压力，起了一定的作用。当时湖南省银行新发行的银元辅币券，就是以自铸银元作兑换准备金的，自铸银元和发行银元辅币券，都是湖南安定金融的重要措施。银元辅币券的面额有五角，二角，一角三种，十足兑现，合成一元兑换银元一元。银元辅币券自4月21日起开始发行，当日长沙银元牌价为银元一元换金圆券609，300元，3天后涨至768，000元，其时金圆券虽已无人问津，但折价仍在上涨，至5月2日，长沙银元牌价已涨至971，000元，接近百万大关[40]。银元辅币券的发行额定为50万元，印制额定80万元[41]。至8月4日，其实际发行额，上引李维城文中说共发行了30余万元，新编《湖南省金融志》说，共发行56.622万元，因纸币在人民心目中早已丧失信用，随发随兑，实际在外流通的数额只有10.14万元[42]。

国民政府大厦将倾前夕，湖南自铸银元，并非该省独有的现象。据媒体报导，当时在尚未解放的国民党统治区域内，各造币厂均先后开铸银元，如甘肃造币厂5月20日开铸民国三年袁像银元，广州造币厂7月11日开铸新银元，福建省政府7月底决定恢复铸造银元，成都造币厂8月1日正式开铸银元，日出3万枚，重庆造币厂8月初恢复铸造银元等。湖南与各造币厂纷纷开铸银元，这正是金圆券、银元券完全崩溃的直接反映，是一个迅速土崩瓦解的政权，在金融方面的回光返照。

注释：

[1] 《市府规定工资标准用元熟米折合金圆》，湖南《国民日报》1948年11月2日。

[2] 《物价昨疯狂上涨》，湖南《国民日报》1948年12月30日。

[3] 《年关紧迫物价猛涨》，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1月24日。

[4] 《本市决定发行省币新旧田赋改征银元》，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2月2日。

[5] 《新年市场又风声鹤唳金圆券惨跌银元猛涨》，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2月2日。

[6] 《定定本市金融》，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2月2日。

[7] 《省政府批准临时安定金融办法》，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2月3日。

[8] 《偷运黄金大盗犯辛衡若在赣就擒》，湖南《国民日报》 1949年1月18日。

[9] 《地方财政支绌省府另觅财源》，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5月5日。

[10] 《财政厅自铸银元一星期后可望出笼》，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5月9日;《本省自铸银元开工有待》，《湖南日报》1949年5月14日。

[11][15]《省行新铸银元尚未出笼》，湖南《国民日报》1949年5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