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的隐修
——对顾城的《一代人》新批评解读
2017-03-06郭世轩
段 歌,郭世轩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00)
苦恼的隐修
——对顾城的《一代人》新批评解读
段 歌,郭世轩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00)
以新批评的细读法来解读顾城的《一代人》,发现可分3步来表述诗歌进路:诗人通过使用黑色一步步隐匿了形躯和眼睛,从而得以观照自我心灵并寻求救赎,最后抛离自我迷失在极致的梦想中。总之,《一代人》是顾城思想历程的诗意表述,体现了灵与肉分裂的苦痛。
顾城;《一代人》;新批评;隐遁;苦恼意识
网络出版时间:2017-05-27 16:33
如果按照传统文本分析的观点,诗歌应该是诗人主观意志的表达,或是对客观现实的反映。读者面对诗歌的行节词律,或是真切感受到诗人心绪的沸腾,或是如临当时的社会环境,感受大群体的悲喜。然而,如此解读诗歌实际上忽略了对文本本身的关注。如果试把《一代人》置于封闭的空间里,悬置社会文化因素和意图谬见,将文本作为独立自足的意义场,读者将会发现,诗人一直隐藏在这个空间里,企图把文本当作一架迷离的屏风,对外障蔽了自己的心路历程,以黑色调为媒介,以夜为载体,在诗行间实现了自我的二重隐遁,旋之又离开黑夜,向内在光明顿进。最终,文本不仅脱离了读者与外物的羁绊,而且挣脱了诗人的爱抚,走上了自足之路。这一思想路程与哲人尼采和诗人荷尔德林有极为相近之处,正是这一点造就了顾城诗歌哀寂又鲜活的特点,也造成了他的人生悲剧。
一、隐遁的步履
孕育新事物的元素,必然是旧事物的儿女。开启未来的革新者,往往是往昔遗产忠实的继承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一代人》中这双黑色的眼睛从黑夜的母体中孕育而来,自然与黑夜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关系。但是,将“夜”与“眼睛”的关系一以概为“黑色”这一性质的延续仅是表象,潜伏在这继承关系下的还有两者畸形的爱恋与交融。
首先,《一代人》给了人们一盏光,它并不是“光明”,而是“眼睛”。因为“给”和“寻找”两个动词给予了最明显的暗示,“给”意味着已得和赠予,“寻找”则是未得和领受。所以,诗人已然栖身于黑夜里,身躯和神色实现第一重消隐。然而,在这浓雾中,还存有那孤独的眼睛,如暴风雨之夜海岛上的灯塔,竭力直通天庭,怀揽四方,漆黑的眼睛实则具有了同光明一样强大的洞射力。但是,因继承了夜之黑,眼眸之黑才更加稠郁。那种黑色已经超越了可用言象形容的物质层面,化为了精神性的偏执的意绪,如同秋日饱熟的葡萄汁液四溢,如同泼溅在长城断壁的夕光流淌,它从禁锢的自然属性中爆裂,冲向精神意识,发出灼人的生命之光。由于黑色的攻击性,第二重消隐悄无声息地开始了,眼睛原本清晰的轮廓开始消亡,最后亦被夜吞没。在夜和眼睛的关系上,黑是两者的契合点,因为深重的黑色,诗人悄然完成了身体与眼睛的二重隐遁。那么,诗人就这样隐入苍莽夜色回归大化了吗?实际上,当读者从着眼于表象的愚拙解读转而注意到文本内部的二重隐遁,以为就此终止于这寂静的交融里时,就又落入了诗人布设的陷阱。正如道家通过话语解构反向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一样,诗人用两次隐遁来解构创作主体,同时也在秘密探索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对外界封闭,只向那些能与深度自我进行心灵共语的人敞开。他如此细致专一地述说“黑夜”与“黑色的眼睛”,使用“给”和“寻找”这样鲜明的动词,正是通过话语发出了幽微的暗示。另外,不能忽视诗人始终是孤身一人在探索。他使用“我”作为指称,被隐去的仅是诗人自己,这种对黑色的认同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另一方面,当诗人完全没入黑暗中,文本走上自足之路后,诗人反而以冥漠无痕的形式更凸显了自我的孤独。此外,从顾城的其他诗歌看,探索的孤独性始终是诗歌的特点。1970年,年仅13岁的顾城就在《找寻》一诗中这样写道:“我在阔野上,在霜气中/找寻春天,找寻新叶,找寻花丛/当天大亮,冷雾散尽/我只找到,一滩败草,一袖寒风……”[1]91979年,《我的独木船》云:“我的独木船/没有桨,没有风帆/漂在大海中间/漂在大海中间/没有桨,没有风帆。”[1]133从中可以看出,顾城的诗并没有寂灭的意向,相反,有着行动的力量,在流浪的遥想和执著的孤独背后,有一种张力在沸腾酝酿。
如上所述,“黑夜”与“黑眼睛”的冲突、叠加与交融纵然使诗人“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但“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在黑暗中启程,行于迷林山隘间,寻着蛛丝马迹,便可目睹那黎明的曙光。
二、复调式的黑色
《一代人》这首“枯冷”的诗,除了黑色便再无其他色调。如上文所言,黑色是二重隐遁得以发展的媒介。在诗人的心灵里,黑色俨然不再是视觉上的普通色彩,而具有情感与力量。它给予夜强悍、野性和不渝的爱,并使形体与眼睛得以与夜契合。
当然,诗人没有放弃一般意义上黑色的象征含义,伤悼、沉重和冷峻奠定了《一代人》的总基调。当传神的眸子也浸染上浓稠的黑色时,他所观照的世界是怎样的一首哀歌!斑斓的色彩烟云般杳然散去,只留下实实在在的黑色。这种决绝,正如挪威画家蒙克的作品《呐喊》,那尖叫的人用内心的躁郁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周旁的血红、海蓝与金黄,注定了诗人的心灵是忧伤、决绝,甚至是无望的。
要唱完这曲哀歌,还需丰富黑色的肌理,提取黑色的其它多重意义。黑与白是色调中的纯色,代表了纯粹和浑朴,意味着色彩的原始形态和最初本体。顾城的诗歌中有关白色的意象也出奇多,如雪、冰山、白发、白鸟、空白的信封、化石、尸体、烟雾、锯末、云、日光、玻璃珠、白熊皮、白桦树、苍白的月亮、霜花、白夜、棉线、纯银白粉蝶……除白色外,还有大量较为轻盈的色调,如淡绿色和蓝色,显现出草原、森林、青草、叶片、绿色的火焰、绿色的星光、海、天空、天蓝色花瓣,及蓝色的山谷等无穷意象。这些颜色在所有色调中所占比例几乎达到90%,其中又以白色所占最多。密集的冷色调意象砌成了一个空灵澄澈而又淡漠阒寂的诗歌世界,这世界与那浓黑一样,具有封闭性和终结性。他们只属于顾城一个人,或者是顾城进行对话的精神对象。这世界是精澄玲珑的童真世界,顾城是长不大的孩子:“我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1]323这世界亦寒气阴森,弥漫着回忆、破灭和死亡的不祥气息:“我的头发白过/我到达过五十岁/读过整个世界。”[1]312“我相信我的听众——天空,还有/海上迸溅的水滴/它们将覆盖我的一切/覆盖那无法寻找的/坟墓。”[1]228由此,顾城那耽于幻想和任性,追求唯灵与唯美的性情显露无疑。他通过天马行空的想象往来穿梭于黑与白、孩提与衰迈之间,这折射了诗人的极端化思维,两种极致状态的色调就像天乾地坤源于同一宇宙本体,可以相互转化推演。“我再不遗憾,遗憾夜/和它的暗淡/你深蓝色的微笑/是最美/它胜过早晨/所有最美的早晨/播撒光辉的海洋。”[1]25“我是黄昏的儿子/爱上了东方黎明的女儿/但只有凝望,不能倾诉/中间是黑夜巨大的尸床。”[1]16也许最初顾城是拒斥黑夜的,因为黑夜暗淡可怖,然而有一天,他发现黑与白不过是纯一理想的两个变体,黑夜对白昼絮语,光明孕育幽暗,浓重转化为空寂,纯净凝结成哀愁。这贯通彼此的纯色让诗人不再是滞重的实体,而是带着伊卡洛斯的羽翼,临驾一切语词之上,飞翔在无阻的青苍中。
黑色的普遍情感意义作为第一旋律线向外在现象世界流动,而那真正透明的黑色调作为第二旋律线指向世界终极澄明的所在,当诗人完成二重隐遁后,词语的密林中再也看不到第二旋律线,只有诗人与其假想对象才能捉摸到。这两条旋律起伏交织,使“黑”成为一个浑涵广延的独立存在物。它把持着读者的目光,引导着诗人的探寻。同时,在其中还隐藏着诗人成长过程中的心理与思想奥秘。顾城在他的世界看到了寒凉,也看到了深蕴着的坚韧的生命力,他在夜中安静地等待奔突……
三、命定的叛逃
夜晚和眼睛沉溺在黑色的呓语中,这种结合本身就包含了冲突和分裂。本身具有能动性的眼睛不会永恒地与夜晚凝结,它即将叛逃母体,寻找黑暗的对立面——光明,去充当黑色的复调。
顾城之所以要进行形体与眼睛的双重隐遁,真正目的不是抒写夜色,而是要越过浊世,寻找内心深处的光明。他说:“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1]428“属于土地的人们/仰望着天空/相信太阳/相信太阳留下的色彩/相信墓地闪耀的群星/纪念碑像顽强的桥柱/一枝枝 伸向永恒。”[1]450这完全是预言未来和塑造未来的呼求。
黑夜没有想到,它对眼睛狂热追求所诞生的孩子竟然是光明。诗的节奏在这里发生突转,由迂缓沉滞倏然高速旋转,诗的品格也大为改观,由前半部分的隐秘宛曲急变为高朗明敞,造成了“陌生化”效果。而这种看似荒谬的悖论又是对黑暗的反讽。《一代人》中黑夜与光明的关系颇近于黑格尔所说的主奴关系,也是万物相生转化的自然规律,是必然的和命定的。
顾城对光明的追寻暴露了他内心繁盛的生命力和他渴求超越的思慕。在传统语境中,太阳通常象征光明。1983年,他写了两首诗《我要成为太阳》和《我是你的太阳》:“我要成为太阳/我的血/在她那更冷的心里/能发烫/我要成为太阳。”[1]612“在你的目光里活着/永远被大地的光束所焚烧/为此我成为太阳,并且照耀。”[1]618在这两首诗里,博爱者、拯救者、牺牲者和耶稣基督的影子隐隐浮现。诗人希望奉献出自己的爱、光亮与炽热来祛除苦难。这些诗句喷薄着男性的刚毅与控制欲,与其它诗歌轻盈光洁与柔和落寞的情调迥然不同,可以说是顾城对黑夜大胆地叛逃。于是,他既是一个追随者,又成为一个反叛者。
这种赤裸裸的表白建立在他决意隐遁的意图和光明指向内在的基础之上,是个人强力意志的体现。诗人的心理特征可与尼采互为参考。尼采宣称“上帝死了”,呼吁超人的出现,实际上,当他在为超人呐喊的时候,也深深陷入了悖论:超人作为强力意志的代表,看似与基督教对立,实际仍扮演着驾驭并拯救人类精神的救世主的角色。“超人”是尼采久经折磨渴望飞升的体现。从尼采在1887—1889年间与勃兰兑斯的通信来看,他常年疾病缠身,自己另类的言行和思想又始终难以被时人接受。他曾说:“我天生就是一头勇敢的动物,甚至是一个战士。与命运的长期抗争更增加了我的骄傲感。”[2]53“我的信仰却和植物的信仰一样——我信仰太阳,尼斯的太阳。”[2]60极强的希冀中包裹着一颗脆弱敏感的心,潜意识想通过献身对象的壮大来提升自我价值感。那光明就是镜、是灯,诗人是美少年纳喀索斯,在镜中看到他理想的世界和理想的自己,在灯火中温暖他孤冷凄楚的心。正如顾城所说的:“我将被世界决定/却从不曾决定世界/我努力着/好像只是为了拉紧绳索/我不该写信/不应该,请你不要读它/把它保存在火焰里,直到长夜来临。”[1]671
对黑夜命定的叛逃,分裂已在眼前。
四、静穆的终点
顾城追寻光明的呼告完全没有酒神式的迷狂,诗歌的品质也与很多浪漫诗人的作品全无二致。他并不想佯醉避世,混迹草野,而是以孩子气的固执非常认真地找寻光明。他甘愿与外界划清界限,投身于黑暗的熔炉中,化身烟蔼去云游以寻觅内心的光明。那么诗人探寻的极为抽象的光明究竟为何物?他是如何把握它的呢?
诗人的足迹就在他所建构的语词中。如前文所讲,动词“给”具有实在的传递性,意味着“得”。眼睛从黑夜那里继承“黑色”这一特征,从而为后来诗人的隐遁和叛逆作了准备。但是,“追寻”则意味着未得在路上。在路上,只是一种通向。这一巧思与德语诗人荷尔德林的《还乡——致乡亲》有很多相似之处。诗人荷尔德林在拂晓阿尔卑斯山壮丽巍峨的护佑下,伴着温熏的和风和熠耀的霞光,荡舟回到家乡,迎接他的乡亲热情喜乐,一切都为舒惬所笼罩。但是,荷尔德林在这和谐中流露出隐忧。他说:“但那最好的,古珍在神圣和平的/彩虹之下,仍然为老老少少保藏着。”[3]“忧虑,如这种,歌者必须,哪怕不愿意/常常承担于心灵,但别人不必。”[1]27诗人明明已经“还乡”,但却感觉喜乐下仍然有被乡亲们隐藏的秘密。荷尔德林是在暗示,他所生长的家乡实际并不是他真正要返回的故乡,那只是一个栖息处;人世的德行也不是他所要追寻的至美。在诗歌末节,他终于倾诉出他心中的家乡即神圣的天父所在——天国。由此可以看出,荷尔德林是把仰望理想和天国的宗教信念融进了诗中。正如林克所说:“奇特的是,他将诸神与上帝融合起来,于是真理与生命之本原变得愈加丰富,鲜活和雄浑。”其实,荷尔德林这种饱含哲学意味的诗歌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坚定不移地信仰和追寻的过程,正是因为诗人的竭力找寻,诗之情愫才跌宕起伏,绵邈无尽。
与之类比,顾城的《一代人》也有类似的特征。他所求之光明也就是人类生命信念的终极境界,文本本身最具张力的关节点就是“寻找”。虽然顾城的“光明”并不确指为上帝,也没有任何膜拜顶礼的宗教意味,而更接近于中国最富有思辨意味的哲学流派——道家所推奉的“道”和“自然”。但这种“道”与荷尔德林心目中的天国都具有庄严朴素与静穆和谐的特征,是真善美等崇高品质的诞生地,也是生命能获得的最高的自由,在这里,黑格尔所说的绝对精神实现了。同样,对光明的寻找过程也体现出诗人作为“浪子”的生存状态,正是浪子那回环往复,反省再反省的“苦恼意识”才造成了《一代人》散发出的忧郁、动荡和憾恨的情调。
“苦恼意识”是黑格尔用来描述基督教意识的,大意指灵魂与肉体的断裂。《一代人》中体现的“苦恼意识”正是本诗的生命之源。前面自我与黑夜的结合是“苦恼意识”的准备状态,而生成的光明则是“苦恼意识”欲寻不得的极境,这预示着诗人将永远卷入灵与肉冲突的漩涡中。其实,顾城本人偏执的性格早已预示了“苦恼意识”的必然到来,这也许是造成他人生悲剧的心理原因之一。因此,在现实中或许只能通过禁欲和死亡才能解脱烦恼,惟有粉碎肉体禁锢才能达到精神的绝对纯净,顾城心中那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童话世界才可能永恒静穆。
作为诗人,顾城的眼神是寒冷的。目光所及,尽是寒山瘦水,黑白斑驳。他崇慕白色调,仿佛虛白中隐藏着一个没有嚣杂的冰雪世界,有巨大的磁性吸引着他。他也仰望黑色调,在蔓延的黑色调后,他看到的不仅是常人所体验的无名恐惧和凝重,还体验到了黑色的羽翼带来的飞升之感。就像乾坤作为人文地理的两级将回归到冥冥混沌,黑白两色作为这种极致的象征也终将会归于澄夐虚廓。他以夜的浓黑作障蔽和依托,把自己的形体泯灭在黑暗中,让自己的目光与黑色传递力量,在这二重隐遁后,走入云雾飘渺的精神世界,令俗世读者难觅其踪。
作为诗人,顾城的眼神又是热切的。他太急于构筑孤独的自我王国,像顾城这样浸淫在玄想中的诗人,他指的“一代人”并不仅是大浪淘沙岁月的某个短暂片段,而是人类群体中每个个体的生存问题,如何处理自我与世界以及灵魂与肉体的关系。诗人终于在漫游中决定了终点,即光明,那静穆淳和的光明,就是这一抉择。黑夜与光明的悖论出现了。光明逃离了黑夜,成为一个独立自主体,诗人叛逃了包孕他的黑夜,显示了冷寂中极猛烈的爆发力。然而,命运注定他云游越远,离肉体栖居的红尘也越远,直到他无数次接近光明却不得登门时,光明与黑暗彻底决裂了。他那双犀利的黑眼睛洞悉了这一危险局势,精神与肉体的温存也被冷漠对峙所替代。尼采在彻底堕入癫狂之前给勃兰兑斯去了最后一封信,信末署名是“钉在十字架上的人”。顾城虽然没有背负十字架,却背上了神性与人性对抗的“苦恼意识”。
顾城被世人称为“童话诗人”。事实上,顾城更是一个苦恼的隐修者。他与夜晚亲密结合,又命定要寻找光明。他是悲哀的,是值得伤悼的。“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是对个体命运无奈的挽歌,又是雄壮的慨叹!他的光明找到没有,身处迷局的诗人难以揣度,但至少顾城已消失了,“我将抖动透明的翅膀,在一个童话中消失”[1]54。
[1] 顾城.中国当代名诗人选集:顾城卷[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2] 勃兰兑斯.尼采[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5.
[3] 荷尔德林.还乡:致乡亲[M]//荷尔德林.浪游者.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26.
(责任编辑 白 晨)
The Distressing Reclusion—The Interpretation of Gu Cheng’sOneGenerationfrom the Angle of Neo-criticism
DUAN Ge,GUO Shi-xuan
(School of Literature,Fuyang Normal University,Fuyang,Anhui 236000,China)
Interpreted from the angle of Neo-criticism,Gu Cheng’s poemOneGenerationdevelops with three steps:the use of the color of“black”to hide the body and eyes,the poet’s reflection on his own mind and his pursuit of redemption,and his being lost in the perfect dream.OneGenerationis the poetic expression of the course of the poet’s thought and reflects the distress of the separation between flesh and spirit.
Gu Cheng;OneGeneration;Neo-criticism;reclusion;distressed feeling
2016-10-28
段歌(1995-),女,河北尚义人,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本科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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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2095-462X(2017)03-0036-04
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70527.1633.0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