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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爱玲

2017-03-03贾艺家

作文周刊(高考版) 2016年31期
关键词:白流苏调子金锁记

贾艺家

我隐约记得是个初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便看见了掩映在绿荫下的书店。它开了似乎有些年头了,招牌有些斑驳,在夕阳中,落寞而美好。走进去瞧了瞧,书架上放了许多外国名著,从《简爱》《傲慢与偏见》一路看过去,看见了架子末尾的《流言》,书皮是褐色的牛皮纸,两个纯白的大字印在上面,干净利落。

那是我第一次看张爱玲的书,不过是琐碎的散文集,我刚开始觉得无趣,却没想到再看下去却于平淡里生出千般滋味来。“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这是《流言》的开篇,也是张爱玲混迹人世数十载里所感受到的真相。我是从这里开始认识她的,先是从她自述般的感悟里,再是她所构造的文字世界里,而后,才是她显赫的身世、文坛的荣光。

她是李鸿章的孙女,即便改朝换代,她们家也锦衣玉食。母亲西式做派,父亲中式做派。母亲与父亲赌气送她上了西学,将她原本的名字张瑛改为爱玲。父母关系并不和睦,母亲离婚后远赴法国。那时张爱玲在西式学堂里住校,母亲临走前来看她,她这样写:“我在学校里住读,她来看我,我没有任何惜别的表示,她也像是很高兴,事情可以这样光滑无痕迹地度过,一点麻烦也没有,可是我知道她在那里想:‘下一代的人,心真狠呀!一直等她出了校门,我在校园里隔着高大的松杉远远望着那关闭了的红铁门,还是漠然,但渐渐地觉到这种情形下眼泪的需要,于是眼泪来了,在寒风中大声抽噎着,哭给自己看。”这个女孩与生俱来的老辣倔强,使得她的文字里透着一种疏冷的调子,调子里藏着残忍的事。譬如《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幻化成了败落的枯枝,腐朽不堪。

无论是《倾城之恋》还是《金锁记》,抑或是《第一炉香》,她的文字里总是出现两个城市,一个是上海,另一个是香港。白流苏在上海遇见范柳原,然后去了香港,与范相恋。同样,薇龙也从上海走到香港,开始了华贵糜烂的新生活。想起《花样年华》里穿旗袍的张曼玉,走在香港旧式洋楼里,背景音乐是缓缓的提琴调子,娉娉婷婷地拐过街角的背影,真像是白流苏。

她的故事犹如胭脂香味裹挟著淡紫色旗袍里的灰尘气息,是华丽的韵味,也是悄然生长在低端的细枝末节。用那段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火光一亮,在那冷冽的寒夜里,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夜。”

闲话至此,那个女子颔首的样子略略模糊了,窗外是星河和灯光,夜晚浓稠呈黑灰色,夜深了,停笔罢,愿你好梦。

【作者系云南省蒙自一中毓秀文学社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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