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落幕

郭忻杪

不久前，活塞队官方已经正式宣布和底特律市达成协议迁往新主场，下赛季他们主场将设在和NHL底特律红翼队共同使用的小凯撒球馆，目前使用的奥本山宫殿用途则暂时不明。奥本山是活塞前任老板威廉·戴维斯自掏腰包建造，他在2009年已经离世，而目前活塞的老板是美国白金股权公司创始人之一汤姆·格雷斯。格雷斯2011年购入球队51%股份，四年后又收购了其余49%股份成为100%控股人，旗下资产当然也包括奥本山。

自1988年11月5日起，活塞的主场就一直设在奥本山宫殿，搬迁到该球馆的前两个赛季他们都夺得了总冠军。那支由伊塞亚·托马斯、比尔·兰比尔、乔·杜马斯领衔，查克·戴利执鞭的“坏孩子军团”名噪一时，连早期迈克尔·乔丹都迈不过这座大山。进入21世纪，2004年，本·华莱士、比卢普斯、汉密尔顿等“草根五虎”又带队再次夺冠，因此，奥本山上空一共飘扬着三面，也是活塞队全部的三面总冠军旗帜。这里发生的另一件大事，是在2004年11月19日，活塞同步行者一场常规赛，因球迷将一杯啤酒撒在罗恩·阿泰斯特脸上，引发了NBA历史上性质最恶劣的“奥本山斗殴事件”。

如今，时过境迁，搬迁事宜已尘埃落定，这些或辉煌或黑暗的过往也都将彻底被封存。格雷斯此次搬迁主场，原因非常简单——奥本山离市中心太远了。NBA一共30支球队29座球馆（其中快艇和湖人共用斯台普斯中心），奥本山是惟一不在市中心的。它所在的奥本山市位于底特律大市区群最北端，离市中心足有54公里。

十多年前活塞实力还处于巅峰，底特律经济尚未崩溃，愿意捧场的球迷自然多，奥本山宫殿上座率一度领跑联盟（2004年场均21290人，上座率96.4%）。但最近几年，球队和城市的情况都急转直下，愿意再驱车一个多小时到奥本山看球的人越来越少。不少球迷都吐槽：如果球馆不是在十环以外，估计我到现场看球的次数会比现在多一倍。

而本赛季，奥本山场均只有15252人到场观战，上座率仅为69.1%，联盟倒数第四，综合客场上座率80%，则垫底联盟。如果再考虑到他们的票价是30支球队第三低（平均每场31.42美元，仅高于黄蜂和鹈鹕），如此惨状让格雷斯实在难以坚持，他想搬迁主场，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好在这位活塞队大管家已经表示，虽然迁往市中心，但球票价格不会上涨太多。毕竟球队实力已大不如前，愿意为高价票买单的球迷真的太少了。

就这样，为活塞服役已28年之久的奥本山宫殿确定将暂时离开NBA舞台。它因一场暴风雪而诞生，今年，活塞所有球员、工作人员将陪伴它度过最后一个冬天。那么，活塞队搬走后，这座圣殿将何去何从？又会对底特律这座城市产生哪些影响呢？

据知情人士透露，活塞队搬走后，奥本山可能面临改建的命运。但是，首先摆在眼前的是两大难题——第一，谁愿意从格雷斯手里买下这块大约100英亩的土地？第二，谁愿意花重金重建甚至是拆除？按照今天的拆除价和地价计算，每一项都需要至少1亿美元投入。

当然，拆除奥本山最大损失还在于，它仍算是个相对年轻的场馆。30年前，经过Rossetti建筑公司设计，球馆一开建就成为地标性建筑，即便在今天看来依旧很有特色。球馆建设在当时花了1.4亿美元，活塞队现任老板格雷斯和已故老板戴维斯此后又相继耗资千万进行翻修。

面對如此巨大的投入，将这里改建成一个研发园的计划，可能会面临推迟。不过，尽管前途未卜，奥本山应该也不会像庞蒂亚克银顶球场那样，在NFL底特律雄狮队搬到福特球场后，最终沦为一片废弃的荒地。至于这一举动给当地经济将带来哪些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作为球馆所在地，奥本山市将首当其冲。“我们肯定希望能继续作为活塞队主场。”奥本山市市长凯文·麦克丹尼尔说，“但现在事实已无法更改，球队搬走后，奥本山还能不能存活，我想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据不完全统计，奥本山市每年通过球馆能得到约17.4万美元的房地产税收入，对于一个年预算5600万美元的城市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头。然而，活塞队搬走，带来的声誉损失却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再拆除掉老球馆，那就更雪上加霜了。”一位当地球迷如是说道。好在，麦克丹尼尔自信地认为，由于交通便利，改建工作并不算太难。“我想，那里大概有110英亩，区内还有几家高科技公司，如果运作得当，商圈完全是可以起来的。”

是的，奥本山位于美国密歇根州奥克兰县底特律大市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里一度极其繁华，底特律一半的职业体育队主场也都设在奥克兰县，其中便包括活塞和雄狮。2002年，雄狮队从当时的主场庞蒂亚克银顶体育场，搬迁到底特律市中心的福特球场。可容纳8万人的庞蒂亚克球场，原本期望再吸引其他球队，然而却以泡汤告终。该球场位于I-75和M-59公路交汇处，现已完全处于废弃状态。

现在随着活塞队也迁走，虽然仍有许多运动员将家安在奥克兰县的富豪区，但这里已经没有重要体育队了。“我们祝福活塞队。”奥克兰县县长布鲁克斯·帕特森在一份声明中说，“更感谢留给我们的那些美好回忆。”

还有与奥本山宫殿位于一条街上的Ciccarellis运动酒吧，他们的经理蒂芙尼·哈里斯说：“这对我们来说是致命一击。因为我们的许多生意都来自NBA比赛和其他承办赛事所引来的客流，球馆许多工作人员也常常来就餐。眼下大家正计划增强营销战略，以吸引更多客流呢！不想……”

其他企业也会受到相应影响。“无论什么时候，失去一英里外的一个大场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卡尔弗餐厅老板乔·齐默说。他的餐厅位于球馆北部拉皮尔路和达顿路交界处，已经开了九年。“球馆给我带来许多生意，只不过相比活塞队比赛，更多是受马戏团表演和迪士尼表演影响。说老实话，活塞队迁走不会让我破产，但影响也一定有。”

而作为奥本山宫殿多年的官方披萨供应商，饥饿豪伊披萨（HungryHowies），必将迎来劲敌小凯撒球场冠名赞助商，小凯撒披萨的一次强烈冲击。

“情况可以说对多数群体来讲都是不利的。”奥本山商会执行董事琼·杰尼根说，“但一切现在下结论又还为时过早。大家看到的是活塞队搬走，可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座球馆不仅仅是活塞队主场，还是一个娱乐场馆。”

众多受影响群体中，还有一个人最为特殊。1987年，20岁的密歇根大学在校生乔纳森·宾德通过球场命名竞赛，赢得了奥本山宫殿的终身门票。当时的球馆名是“奥本山馆”，收到了10万多条命名意见。作为1600位命名“宫殿”（ThePalace）的提议者之一，宾德通过抽奖成为最终赢家。“球馆开放的第一个月，每天晚上都有演出。”宾德在1998年接受采访时说，“我第一年至少观看了150场比赛。”后来，因工作原因，宾德搬到芝加哥，但多年来还是一直收到门票。活塞队下赛季迁走后，他还会不会继续享受这一待遇？亦是一个未知数。

好消息是，对于住在奥本山市北边的球迷来说，从家到小凯撒球馆距离只有38英里，不堵车的情况下大约只需要40分钟车程。坏消息是，密歇根交通部计划拓宽和维修I-75公路，这项耗资10亿美元的工程预计需要10年时间才能竣工，必将对两地交通产生重大影响。

不管怎样吧，在见证近30年球队兴衰起伏后，奥本山宫殿都将被迫结束使命。还记得球馆揭幕战，1988年11月5日，整座新球场营造出一片肃杀的气氛——活塞队吉祥物擎起一面大旗满场飞奔，旗子上赫然印着一个硕大的，恐怖骷髅头……这似乎也为底特律军团的球风定下了一个基调。这之后，但凡活塞队强盛时期，他们都是NBA里一支铁军，以防守强硬著称，主场更是成为所有对手的噩梦。现如今，随着圣殿即将淡出历史舞台，肃杀也缓缓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