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艾米莉·勃朗特诗歌的叙事艺术
2017-02-24汪琼
汪 琼
论艾米莉·勃朗特诗歌的叙事艺术
汪琼
(湖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永州 425199)
艾米莉·勃朗特的诗歌多样风格,色彩传奇,无论是在题材上的选取,还是表现手法上都独具特色,创作艺术不仅领先同时代的诗人,充满现代主义的突破传统,具有世界意义,还超越时空,与后现代主义有着惊人的相似。她对事情本质理解之透彻,对人生的深刻表达,对爱情形态分析之明晰都让人敬佩。文章通过探寻艾米莉·勃朗特诗歌的叙事艺术,观察其高水准的叙事手法和叙事模式,独特的叙事人称和叙事视角,探讨艾米莉·勃朗特诗歌叙事下的展现出其诗歌题材的丰富性,诗艺的独到之处。
艾米莉·勃朗特;诗歌;叙事艺术
一百五十多年来,我们对《呼啸山庄》十分关注,同时它也被视为艾米莉·勃朗特的巅峰之作,也是文坛上一颗璀璨的明珠,但是也正因为其光芒太过耀眼,对于她的诗歌作品却少有人关注。尤其是其诗歌艺术,研究成果鲜见。艾米莉诗作充满了对美好爱情的一种期翼,一种渴望不可及的忧郁,一种淡淡的忧伤,基调凄凉,以荒原为背景,笔触深沉。英国作家毛姆曾说:“能对爱情认识至深,将爱情的回忆如此表现得有力,论数艾米莉·勃朗特能够触动人心。”从艾米莉的作品中,流露的不仅仅是她对爱情的深刻理解,还有一种对人生的思考。不得不说艾米莉·勃朗特作为小说家是备受大众关注,而作为诗人,不得说长期被学者忽视。
一 艾米莉·勃朗特诗歌叙事艺术策略
(一)多重复合式的叙事视角
叙事视角一般指在观察故事时,叙事者或人物站在什么角度,叙事者或人物的位置,以及他们相对应的状态。在艾米莉·勃朗特的独特诗歌叙事视角中,多重复合式是其极具代表性的,不同于维多利亚时代文学中的作者喜欢采用的全知式,利用人物的全知视角,或者采用上帝视角,艾米莉·勃朗特喜欢利用诗歌中出现人物来阐述诗歌中发生的故事,让人物自己去叙述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是参与叙述的人不只一个,也可以是作者本人,同样作者也可以参与到故事中,与其他人物一起来讲述故事的进展,参与到诗歌的眼前之事,见证诗歌的发展历程。如第143首,艾米莉·勃朗特不仅从自己的角度描写了安奇利加和道格拉斯之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从安奇利加的视角,叙述起她和奥格斯塔的恩恩怨怨,安格利加与道格拉斯密谋,刺杀奥格斯塔,而这一幕正好被奥格斯塔的朋友莱斯利看到,于是叙事的人物便又换了,最后叙事的人物是奥格斯塔的侍卫长,他叙述了安格拉斯的一生。这样我们不仅可以从多个角度见证事情的发生,还可以由此推测出作者对人物的态度。读者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问题,能从中叙述的角度尤其是综合各个人物,有自己的判断标准。还有在《费而南多写于加尔达狱洞——致奥古斯塔》一诗中,虽然作者以第三人称有限视角叙述,但是读者往往带有人物叙事视角的看待事情的发生,直观看到费而南多如何被奥古斯塔征服,然后又被他抛弃,这虽然违背了作者“纯客观”的叙事想法,但却使读者代入感更加强烈,对事情的发生发展也是能够理解得更加深刻。多重复合式的视角是艾米莉·勃朗特十分创新的叙事视角,这种现当代文学经常使用的叙事方法,在同时代看来,是非常超前的。特别是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抒发诸多叙述人物发出的感慨,其中利用全知视角多侧面反映诗歌叙事的生动流变,从人物视角多观点的突出诗歌风格,外部旁观视角的展开对诗歌的全面解读也是十分有利的。艾米莉不仅在多重复合式视角中展现人物的不同方面,叙事视角的双重移动也是其开拓性之举,体现出艾米莉·勃朗特对事物看待角度的特殊眼光还有一种对世界不同的理解,让我们从她的诗中不止看到诗中人物,还有她心灵深处的最微妙的感触,一种痛切的思辨意识。
(二)艾米莉·勃朗特的多元人称叙事
多人称叙事手法是艾米莉·勃朗特的创新之举,在艾米莉·勃朗特的诗歌中经常可见,尤其在“贡达拉”诗歌中,多人称叙述方法是十分常见的,同一诗篇同时拥有一、二、三人称的角度是十分常见的,这样描述一个对象就得到了多角度的解读,人物的反映也更加立体,读者也能从不同的人物中得到启发,如第152首:“我没有哭泣,我不会哭泣;/我们的母亲并不需要眼泪;/你也擦干眼泪,何苦呢/多年怀着这样无故的悲伤。//……/我们凡人的躯体,那又怎么样?//倘若她的手永远再也不能梳捋/你那些柔软光滑的丝发/……/她慈祥的面容再也不能关照你,又如何?//请你记住,她还没有亡故,/杰拉尔德,此刻她正看着我们,/……//你知道,把我们留在人间/她很可能会感到非常难过,/这倒不是她再也不能回来/回来和我们分担人间痛苦。”在这首诗中,多人称叙事手法十分明显,叙述人物在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之间转换,塑造了一种爱情之歌,让我们看到一种凄凉之美,爱如挽歌痛彻心扉的,不同的艺术手法的展现,让读者能够感受到女主人公的至死不渝,特别是在失去真爱后的伤痛。
(三)多变的叙事模式
如同艾米莉性格上的多样性,既有乖张又有叛逆,喜怒往往就在一念一间,她的诗歌也是多变的,这一点尤其体现在诗歌的叙事模式上,各种例如倒叙、顺叙、插叙还有引叙我们都能找到,尤其在贡达尔诗歌中,常用顺叙,但是各种叙事模式往往插入其中,虽然叙事模式多样,诗篇却不显杂乱无章,反而组合起来带给读者独特的欣赏领会。如第9首:“我的腿脚已疲惫,可终于回来了——//……就在那里他躺在鲜花丛中/他的热血染上了更深的颜色,/想到可怕的深色就毛骨悚然/那是来临的死神已笼罩了他——/……他失望和痛苦得几近疯狂/弥留之际他把脸转向我/接着疯狂地叫喊:‘啊/但愿我能再次看一看我的家乡!’”这篇讲述主人公终于回到家乡却笔锋一转,追忆起无法当时痛苦的叫喊,无法从失望中起航。更有如在《我从不稀罕财富》一诗中,一方面继续对主人公奥古斯塔的遭遇塑造,将其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更在其中添加抒情插笔,由此可以看出诗人的桀骜不羁,对自由、单纯世界的向往。还有“追忆”也代表了诗人多变的叙事模式,第一、二节诗人使用现在时态,到了诗歌的第六、七节,此时便开始进行追忆,女主人公热恋的心境逐渐开始向她的爱人坦明第八节和开头呼应,恢复现在时态,最后反问句式来进行自问:“既然我只想跟你一起死,怎么可能再留意这个空虚的世界。”很多人认为艾米莉不容易读懂,她的诗歌高深莫测,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味道。但细细读来我们是可以从情节简单的诗句中往往可以品味到许多。只要深入了解到她的生活,从她贡达尔王国中认真考虑那篇幅短小那些故事,理解她的诗歌其实并不难。
二 淡雅细致的叙事方法
(一)白描
白描是艾米莉·勃朗特常用的叙事方法。白描并不浓墨重彩,就如同素描,略施淡墨便能十分出色,突出其神韵,意到之处甚至可不着颜色,简练笔墨勾勒,人物的轮廓就能十分传神的勾画出,艾米莉对白描手法的运用是十分得心应手的,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在诗中表达,对人物的描摹十分精确传神,并将所思所感坦诚的道出,如诗篇《老斯多噶主义者》中:“哦,当我飞驰的光阴临近末日,我全部的恳求只有一个:请赐予不羁的灵魂以勇气,去耐心地穿越生死的边界。”寥寥几句,一个渴求自有的老斯多噶主义者便清晰的展露在我们眼前。还有如在诗作《我独自坐着》中,诗人将自己心意淡淡的诉说,“我独自坐着;夏季的白昼,在微笑的光辉中逝去;我看见它逝去,我看着它,从迷漫的山丘和无风的草地上消失”。一个时光追忆者的形象便在读者面前呈现,诗人没有用华美糅杂的词语和句子,只是直抒胸臆,简单的几句诗句就让我们有一种伤感之情油然而生。对于事物的传神描写也使得艾米莉·勃朗特诗歌更加具有意象化,她的诗歌情真意切,使人备受感动。她那秉笔直书的描写,语言艺术往往天然如流水,不经斧凿,让读者肺腑之间充满自然之感,平淡天真中往往也带有深刻的思考。如诗篇《歌》的诗句,简单朴素,格律富有音乐性,感情充沛,引人入胜。
(二)细描
除了白描,艾米莉也擅长对事物细致入微的刻画,特别针对那些事物的主要特征,艾米莉往往能够发现其中不一样的美妙。这种细描的手法往往给人强烈的艺术感染,其清新雅丽的文字配合比喻、夸张等一系列修辞手法运用,对诗句不起眼的特征微微加以修饰,透露出一种出人意料的收获。如第26首:“清凉的风拂动簇簇玫瑰,/叹息着穿过敞开的窗户/围着她就寝的床铺环绕,/这是个纯真可爱的少妇;//温柔的眼睛亮亮的秀发,/柔嫩的脸颊那样的可爱;/白皙、柔软美丽的双手/合抱着放在雪白的胸前。//她兄弟姐妹轻盈的手脚/拂落了芬芳清香的露珠,/她也急急地起身去迎接/那青草、鲜花以及晨曦。”用细描的手法展现了少妇晨起的优美与动人,还有清晨那种舒适,我们既要从内视点文学来揭露其中感情,又要从外视点文学的角度来理清其中逻辑。
(三)审美视点的内外交融
审美视点,是诗人还有诗作内容与现实相比较的关系,视点则是诗人与诗作之间独特的对比体验,如果我们从审美视点来看艾米莉·勃朗特的诗作,尤其是她的贡达尔史诗,作为叙事诗的方式叙事,又不离诗的轨迹,无疑是利用审美视点的内外换位,一笔一画虽然简单却也细致,将她要呈现的图画故事全部勾勒呈现在读者面前。如在《追忆》中,诗歌是一段悼念的话语,是对墓中死者逝去的痛挽,也是一段内心独白,表达对其自身的悲坳,在喃喃自语中诉说着哀痛,始终反复出现如此哀伤的诗句:“你死了,我活着;但我没有你,还算活吗?”最终女主人公得到释然“既然自沉于那最神圣的痛苦”,也是一种将这缥缈世界弃之不顾的决心。从外视点看出社会、爱情、婚姻和幸福等一系列问题,体现出艾米莉对现实的超前意识,与对社会的批判意识。诗人在对女主人公痛失爱人表示同情,让我们看到爱情之于女主人公的重要性,借着对爱情的追忆强烈地诉说着拥有的可贵,爱情需要珍惜,才能幸福长久,然而逝去的爱人无法追回,“我的灵魂已经和你一起死了”诗人对此感到叹息,流露出对美好爱情逝去的痛苦,这种外视点是诗人在一种感情实质面前,遵循自己的本愿,将真实想法真诚流露,同时寄托了对美好生活的祝愿以及向往。
艾米莉一生虽然短暂却历经艰难,生活环境的困顿与混乱,使她极其的不自由,大部分时间都只能与荒原相伴,与世隔绝,幸亏她对荒原有着浓郁的感情,冲淡了艰难处境和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她原本内向的性格在经历一系列的挫折后变得更加封闭,与外界的联系十分缺乏,越发使她满腔的热情无法倾诉,只能在内心诉说,还有在作品中流露,也庆幸她的才华让她的情感得以抒发,留下佳作给我们赏析,她那细腻的情感,通过自我抒发,融入人生思索生活体验和心灵感悟,使她的诗歌更显深刻。她诗歌浅显易懂,一言一句虽然轻描淡写,既不是深奥难懂的哲理辩白,没有一板一眼的抽象说教,那全凭瞬时思想以及直观和感受,细腻中不失精致。加上艾米莉内容题旨上的创新和艺术手法的新颖,更使她的诗作看起来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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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呙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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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7)04-0039-02
2016-12-22
2015年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艾米莉·勃朗特诗歌叙事艺术特色研究——以《贡达尔史诗》为例”(项目编号15C0595)。
汪琼(1979-),女,湖南永州人,硕士,湖南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大学英语教学与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