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湖庄园会晤”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 战略的新思考
2017-02-24陈江波
陈江波
(哈尔滨商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8)
“海湖庄园会晤”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的新思考
陈江波
(哈尔滨商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8)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中国在应对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并寻求国内经济转型发展新动力的背景下提出的,具有全面升级我国外贸水平、维护在南亚地区战略安全的经济与政治双重战略意义。习近平主席与特朗普总统进行“海湖庄园会晤”,明确提出欢迎美国参与“一带一路”框架内合作,并建立起了高级别对话机制,是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重要转折点。此后美国派代表团参加“一带一路”高峰论坛,显现了会晤的初步成果,中美关系步入了新起点。新形势下,协同推进“21世纪海上丝路”与“中美双边投资协定”,“以经促政”淡化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加强建设中美多层次沟通机制,开启全球治理的世界新格局,具有重要的战略新高度、新意义。
海湖庄园会晤;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中美关系
一、“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提出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分别提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在沿线国家加强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2015年3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等部门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提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点方向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欧洲;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形成以福建为核心区包括我国众多城市在内,以中国和东盟为参与主体,涉及31个国家的面向南海、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战略经济合作带*肖炼:《“一带一路”与“中美经济博弈”》,《太平洋学报》2017年第2期,第98页。。“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所处的南亚地区海洋交通枢纽与军事安全屏障地位,亚太地区长期形成的复杂政治局势,使其建设更具有经济政治的联动性特征,是我国互利共赢开放战略的重要实现方式。
(一)“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提出的大背景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提出是为了适应国际政治经济格局新变化,解决国内经济发展新问题。一方面,后金融危机时代国际格局发生了新变化。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带来了世界范围内国际间贸易的整体低迷,为应对危机影响,美国高调提出“重返亚太战略”,着力推进《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简称TPP)进程,提出《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定》(简称TTIP)计划,双侧挤压中国外贸发展空间,以更高自由度、更加开放的贸易规则挑战WTO现有的多边贸易体制,试图重新掌控未来亚太地区的发展主动权和国际关系主导权。中国周边国家虽然享受到了中国经济发展所带来的机遇,但同时,又防范着中国迅速崛起的强大竞争力,因此纷纷应和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导致了中国与东南亚各国海上争端频发。另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面临转型期的新问题。2010年中国GDP总量已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同时也存在着原有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基础设施建设产能相对过剩、外汇储备过多等诸多问题,经济发展转型需要新的驱动力与增长点。我国与南海海域各国具有发展阶段衔接性和资源优势互补性,通过“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既可以投资沿线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输出我国经济发展动力转型所淘汰的大量过剩产能,又可以通过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投资提高美元外汇储备的增值效率。同时借助“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海洋运输通路输入资源能源,应对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能源需求。
(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意义
“一带”和“一路”建设对于构建我国东西双向的对外开放新格局,实现“两个一百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陆海复合型强国目标所确定的“国家战略”,具有共性的重要战略意义。同时,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又具有发展经济贸易、建设海洋强国、维护国家安全、协同全球治理的多重特殊战略目标。一是全面升级对外经济贸易水平。将引进“资本和要素”升级到输出“资本和产能”,充分利用国内外两个市场和两种资源、保障货物自由贸易和要素自由流动、协调国际贸易制度建设和经济治理,推动新一轮互利共赢、互联互通的全方位开放型经济体系的构建。二是实现建设新型海洋强国的战略目标*刘雨辰,杨鲁慧:《美国东亚海权战略与中国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基于战略外溢效应视角的分析》,《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6期,第21页。。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要“提高海洋资源开发能力,发展海洋经济,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坚决维护国家海洋权益,建设海洋强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承担着打造国家海洋通道安全,维护国家海洋权益的重大责任,是中国经略海洋的重大战略。三是维护中国在南亚地区的战略安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我国联通从波罗的海到太平洋、从中亚到印度洋和波斯湾,连接欧亚大陆的重要交通枢纽,担负着能源交通安全的重责。妥善解决领海争端,对中国在南亚地区的政治安全也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四是践行全球治理新理念。中国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根本宗旨是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命运共同体和利益共同体,以实现区域内各国共同发展、共同繁荣、和谐共处为终极目的。
二、特朗普时代中美关系新变化
奥巴马执政期间,中美在亚太地区的政治经济博弈不断加剧。在军事方面,从“钓鱼岛事件”到“南海仲裁案”,美国采取了一系列针对中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薛力:《美国再平衡战略与中国“一带一路”》,《世界经济与政治》2016年第5期,第56页。。在经济方面,美国提出“重返亚太战略”,推动将中国排除在外的“TPP”和“TTIP”战略,主张“将确保由美国而不是中国引领全球贸易之路”,毫不隐晦其与中国争夺亚太地区经济贸易主导权的意图。特朗普自竞选至执政初期的政策主张,核心理念是“美国优先”原则,试图通过振兴经济和加强国防,以实现“美国再强大”*陈如为:《特朗普上台全球地缘政治与中美关系走向》,《党建》2016年第12期,第61页。。特朗普对中美关系发展的具体政策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一方面,明显表现出不满于奥巴马对华政策的软弱,高调表现出对中国的不友好态度。另一方面,又在外贸经济与亚太政治方面抛弃了奥巴马的“TPP”和“亚太再平衡战略”,使亚太地区经济政治格局发展前景扑朔迷离。
(一)特朗普对华基本态度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之时,中国就积极传达了对其执政的友好合作态度。习近平主席发贺电表示,期待双方秉持合作共赢的原则,拓展合作领域,以建设性方式管控分歧,表达了主动推动中美关系在新的起点上取得更大进展的美好意愿。但特朗普政府初期对中国的正面态度明显认知不足,在亚太地区海上安全方面,认为“中国越来越具有侵略性”。在国际经贸方面,认为中国通过贬值人民币,加大了美国企业竞争压力。总体上,特朗普是以国家利益为导向的实用主义者,虽然初期对华持不友好态度,但以实效为导向,也会注重通过谈判避免“零和博弈”。
(二) 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调整
在国际贸易方面,特朗普政策表现出了“反全球化”与“排华”两大特征。一方面,为迎合底层民众,提升国内就业和GDP增速,特朗普打着“公平贸易”的旗号,实施“反全球化”战略。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转而重新开展“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由多边贸易转向双边贸易*陈奕平:《从奥巴马到特朗普美国东南亚政策的走势》,《东南亚研究》2017年第1期,第106页。,以期通过制定有利于美国的双边贸易规则,扭转美国长期存在的贸易逆差。另一方面,特朗普对中国贸易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与不满,高调提出将中国进口关税调高至45%的惩罚性关税,并公开抨击中国为“汇率操纵国”。
(三)特朗普政府亚太战略调整
在国际政治秩序方面,特朗普依然会将亚太地区作为战略重心,谋求维护美国制海权和霸权主导地位。对中国推行“以实力谋求和平”的外交思想,扩充军务,增加军费开支,增加军舰数量,用最新科技武装精良航母,意在重塑美国的军事实力,强化美国军事存在感*钱文荣:《特朗普执政对亚洲地缘政治和中美关系的影响》,《党建》2017年第2期,第62页。,以离岸平衡国家的身份平衡地区事务,制约中国的崛起。对南海各同盟国强化其干预政策,却又不愿支付更多的防务费用,主张“盟国须与美国分担防务责任,要么就由美国替其‘有偿防务’”。特朗普实用主义的外交思维将使美国与菲律宾、越南等亚太重要战略支点国间的同盟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菲律宾杜特尔特新政府以停止与美国在南海联合军演为砝码,近乎公开地要挟美国加大在菲律宾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在无法得到美国进一步支持的情况下,有可能向中国和俄罗斯寻求援助,以较为平衡的战略游离于大国之间。美、越因南海问题找到利益共同点,但特朗普的亚太战略使越南意识到,依靠美国在南海与中国博弈的愿望难以实现,越南很可能基于意识形态倾向转而更加强化对华关系的友好传统。特朗普亚太战略的转型短期内对新加坡、马来西亚、文莱等南海其他国家影响还不明显,他们会一如既往地亲美遏华。
三、从“海湖庄园会晤”到“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中美关系发展新期待
2016年4月习近平主席出访美国,在佛罗里达州海湖庄园同特朗普举行深入友好的会晤。双方从双边关系到重大国际及地区问题,坦诚交流、探寻共识,同意在新的起点上,推动中美关系取得更大发展。特朗普表示,“此次会晤取得重要、丰硕成果,有力推动了美中关系向前发展。”习近平表示,“我们有一千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好,没有一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坏。”两国首脑为进一步发展中美关系奠定了基调、明确了方向。2017年5月,美国总统特别助理波廷杰率代表团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双方将“海湖庄园会晤”取得的共识切实推进了一步。从“海湖庄园会晤”到“一带一路高峰论坛”,国际社会对中美两国新型大国关系的发展充满了新期待。
(一)“海湖庄园会晤”是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重要转折点
“海湖庄园会晤”时,习近平主席明确表达了欢迎美国参与“一带一路”框架内合作,以及贸易平衡与安全互信意向,并且建立起四个高级别合作机制,这对推进双方建立新型大国关系发挥了重要作用。
首先,习近平明确表示,“一带一路”与现有的国际和地区经济合作机制相比较,更具开放性和包容性,欢迎包括美国在内的各个国家参加“一带一路”建设,拓宽双方合作领域,深化合作机制,全面提高合作水平。其次,深入探讨了经贸关系问题。习近平强调,中美经贸关系的本质是互利共赢,要继续推进中美双边投资协定谈判,进一步扩大在能源和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的务实合作*杜尚泽,汪晓东,殷森:《王毅介绍中美元首海湖庄园会晤情况为中美关系发展奠定建设性基调》,《人民日报》2017年4月9日第2版。,相互开放市场,共同推动两国经贸关系更加平衡发展。最后,双方就增强“军事安全互信”取得共识。习近平提出,要以建设性方式处理分歧与敏感问题。特朗普回应,双方应就重要问题保持沟通和协调。双方宣布建立外交安全对话、全面经济对话、执法及网络安全对话、社会和人文对话等四个高级别对话机制。
当前中美双方都处于国内重大经济改革时期,彼此的战略预判将极大地影响着两国关系的走向。值此特朗普新政不久,中国共产党的十九大召开之机,双方进行元首级别的“海湖庄园”非正式会晤,最重要的成果在于中国充分表达了互利共赢的大国外交思维,双方建立起更有效的对话机制,有效避免双方因“战略误判”而产生的风险,而美国派代表团参加“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也充分体现了“海湖庄园会晤”的务实性成果。
(二)“一带一路”高峰论坛是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新起点
美国由最初反对“亚投行”转向参加“一带一路”高峰论坛,无疑是两国经贸关系发展的重大突破,但也不能盲目乐观地认定美国一定能够加入“一带一路”合作协议。
一方面,可以乐观地看到,美国也正在积极寻求双方合作新空间。重振制造业、增加就业岗位以及大规模基建重建是特朗普政府提振美国经济的三方面重要承诺,但美国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存在着上万亿美元的资金缺口,长投资回报周期使美国在国内自由市场很难筹措到相应的建设投资。而投资全球基础建设恰恰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内容,“美中经济合作百日计划”也开启了美国私营企业加入“一带一路”建设投资的新思路,美国在“一带一路”框架内与中国“点”的合作可能性大于“面”的合作。另一方面,要更清醒地认识到,美国真正加入“一带一路”合作框架还存在三方面难以逾越的障碍:一是中美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存在本质的分歧,“美国式自由民主”与“中国模式”之间的本质冲突难以调合。二是中美*韩显阳,王传军:《“海湖庄园会晤”描绘中美关系未来》,《光明日报》2017年4月6日第10版。双方在确立国际秩序方面仍然存在着根本分歧,美国的“霸权主义”外交战略与中国的“合作共赢”开放战略,美国在全球推广“自由主义国际秩序”与中国谋求的“全球化治理”模式都存在着根本的不同。三是美国对中国“大国崛起”的警惕短期内不能完全消除,美中两国做为世界最大两个经济体,在全球一体化的背景下,双方利益冲突不可避免,无论是奥巴马主张加入TPP战略,还是特朗普的“美国至上”原则,都深刻体现了上述本质分歧。
中美所有这些分歧与争端,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冲突点更多,更直接。中国的快速崛起及和平稳定繁荣的政治主张,与美国的原有亚太主导地位的冲突发生了直接的激烈对撞。从南海争端,再到部署“萨德系统”,美国从未放弃过对华“遏制”战略。要想美国放弃长久以来借助国际关系中形成的“绝对优势”所取得的既得利益,转向加入“一带一路”合作框架与中国平等共享全球发展成果还很困难。正如著名国际关系学家阿米塔·阿查亚认为的,在当前政治环境下,美国直接加入“一带一路”,可能并不容易。
总之,中美在全球的贸易交集、合作与竞争会不可避免地范围扩大,同时在经济领域的相互依赖也不可避免地日益加深,全球化是冲突更是机会。奉行“商人交易原则”的特朗普,正以更加务实的态度对待中美外交关系,期待其对“一带一路”持更加开放的态度,做出更多积极的回应。
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新思考
“海湖庄园会晤”和“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中美关系新发展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重点应从应对美国亚太战略的“竞争”,转为寻求中美深度务实“合作”。为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一方面,要突出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避免“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多边贸易框架与美国的正面冲突,以加强中美双边贸易为切入点,逐步向多边贸易扩展,迂回实现双方深层次经贸合作。另一方面,在政治安全方面要有效防止因美国战略误判导致双方在南海发生不必要的争端。同时还要加快推进与东盟国家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通过加强框架内各国间经贸合作,带动政治文化全面交流与合作,实现互利共赢、共同繁荣的发展格局*余生:《深化中国——东盟合作,共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学术论坛》2013年第12期,第29页。。
(一)“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中美双边投资协定”协同推进
对美经贸方面,特朗普为实现促进经济增长、维护国家安全的“美国再次伟大”战略目标,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且重谈“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将经贸关系由多边转向双边的意图十分明显。“TPP搁浅是美国对外经济战略和亚太区域战略的重大转折”将“有助于我国争取未来亚太乃至全球经贸规则的主导权。”*屠新泉,庞超然,刘斌:《TPP搁浅对我国的影响及对策》,《求索》2016年第12期第9页。中国对美国的贸易态度应该采取不卑不亢、循序渐进、求同存异的态度原则。首先,以中国有机会成为美国产品最大市场引导双方经贸合作预期,同时也暗示中国有能力作出对美国贸易保护措施的有效报复性回应。其次,加强与美国在基础设施和能源建设方面的合作,寻求双方互利共赢的合作对接点。最后,为避免与美国经贸的正面冲突,可以将贸易谈判重心适度转入美国更为关心的“中美双边投资协定”,推动两国双边经贸更加深入合作。通过合作不断加深双方经济相互依赖,使美国逐渐清楚地认识到,中美贸易发展是两国共同的利益追求。
对“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各国经贸方面,提倡不同发展水平、不同资源禀赋、不同文化传统、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间开展平等合作、共享发展成果,实现“合作导向的一体化”建设。当今世界日益发展为具有“多层次共生”的生态型经济结构有机体,各国凭借其比较优势取得相应的全球分工体系中的地位,优势互补,合作共享,实现各自利益最大化。中国与东盟各国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将重点围绕着“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升级版”展开各项合作,进一步降低关税,削减非关税措施,提升贸易和投资“便利化”水平。
(二)“以经促政”淡化美国亚太再平衡政治军事战略
在经济利益争夺日趋激烈的背景下,纠结在南亚地区的各国间政治关系也极为复杂。美国对中国崛起充满疑虑和抵触,扶助越南、菲律宾等南亚各国以平衡亚太地区力量对比;部分国家追随美国,借机挑起了领海主权争端,导致中国在南亚地区环境安全有所恶化。即使特朗普执政不再重提“亚太再平衡战略”,但平衡南海地区政治局势的总体战略格局不会变。中国处理中美亚太关系应秉持的原则是要以通过谈判、协商、合作来建立中美经济的共同繁荣和可持续增长,共同维护亚太地区安全和稳定为首要目标。
中国与南亚各国求同存异、互谅互让,在坚持主权归属的前提下暂时搁置南海冲突,妥善管控分歧,开展务实合作,实现互利共赢,推动各国关系持续健康稳定发展。“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在“亲诚惠容”理念引领下实施“以经促政”,通过与东盟各国形成更为紧密的经济依存关系,突出强调历史文化认同感,进而谋求诸国搁置淡化南海周边争议,创造一个更加友善与和谐的南海周边外交环境。现实层面,2016年底,马来西亚总理访华与中国达成众多合作意向,树立了“和而不同”的合作典范。中国要继续与越南、马来西亚等南海各国推动建立求同存异的高度战略互信。
(三)加强建设中美高级别沟通机制
特朗普不同于往届美国总统的鲜明执政个性和“经济总统”的处事风格,为中美关系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中美双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加强沟通交流,减少战略互疑,增进互信。尽力避免特朗普在对中美利益冲突的决策中,出现因战略误判导致过度反应,影响中美关系的稳定性。继“海湖庄园会晤”所达成的沟通机制后,还要进一步完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机制,形成稳定的共同探讨和解决两国重大事务的全局性、战略性长效机制,为中美双方更深层次的经济政治合作奠定坚实的基础。
(四)开启全球治理的世界新格局
2014年11月,习近平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的演讲中重申,随着综合国力的上升,中国“有能力、有意愿向亚太和全球提供更多公共产品,特别是为促进区域合作深入发展提出新倡议、新设想”。与美国TPP战略的排他性不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本着共商、共建、共享、包容、开放、互利的理念,建设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融资平台,投资沿线国家急需的基础设施建设,促进各国经济共同发展;通过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实施海难救助和人道主义援助、遏制海上恐怖主义、打击跨国犯罪等行动,建设南亚地区的综合、可持续安全环境,从而为沿线国家提供一系列公共经济产品和公共安全产品,有效应对当前南亚地区公共产品供给不足的问题,实现全球治理合作,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世界格局。借助“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行,中国将为沿线国家提供一系列区域性甚至是跨区域的公共产品,展现负责任的崛起大国的形象*信强:《“三重博弈”:中美关系视角下的“一带一路”战略》,《美国研究》2016年第5期,第28页。。
五、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新期待
中国经济发展新常态背景下,外向型经济转向内生经济将有利于平衡美国贸易逆差,而中国制造业升级与美国制造业回流的政策主张又存在矛盾冲突,总之,双方的经济将更加紧密纠缠在一起,深度依存,竞争冲突与合作机遇并存。美国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中美不可能再次呈现“两极”对抗,美国也不可能永久保持“一超多强”,世界格局走向必然是多极共同发展。2013年6月,习近平主席同奥巴马总统在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时,双方就已达成共同努力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重要共识:一是不冲突、不对抗;二是相互尊重;三是合作共赢。虽然不确定性仍是当前中美关系的主要特征,共同维护中美双方,以及全球秩序稳定必然成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主要发展方向。双方要进一步深度沟通、管控分歧、避免危机,努力避免陷入“修昔底德陷阱”,用“合作共赢精神和开放包容”的姿态建构以中美为核心的新型多边合作框架,努力建立“竞争性共存”的新型大国关系。
中美两国是全球化进程中最大的受益国,但也同样承受了全球化产生的贫富分化、两极对立、民粹主义盛行等诸多问题,解决这些问题只能依赖于新的、有效的全球治理模式。互信合作是双方共同追求的发展目的。“一带一路”不是中国模式的输出,而是对以联合国为核心的现有国际秩序的完善和补充。美国需要放下对中国的“自由化转向”期待,以及对“中国威胁论”所引起的对中国抵触、怀疑与防范的心理,对中国的发展抱以更多的宽容。双方要着眼于经贸与亚太区域安全等更紧迫的现实具体问题,淡化意识形态与政治制度的长远根本分歧。正如习近平主席所说:“太平洋足够大,容得下中美两国。”
总之,习近平主席与特朗普总统“海湖庄园会晤”后,中国释放出了更加强烈的与美国加强战略互信,实现经贸合作共赢,共同引领世界经济增长的愿望,在此背景下重新思考“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应当更突出塑造和平稳定、合作发展、平等互信、互利共赢的南亚政治经济新格局的战略意义。
NewThoughtabouttheStrategyof21stCenturyMaritimeSilkRoadaftertheMeetingatMar-a-LagoClub
CHEN Jiang-bo
(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 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 Heilongjiang Harbin 150028, China)
The 21st 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 is proposed in response to the United States’ return to the Asia-Pacific strategy, and to seek the new motive for domestic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which is of economically and politically strategic significance in comprehensively upgrading China’s foreign trade and safeguarding the strategic security in South Asia. While meeting President Trump at Mar-a-Lago Club, President Xi Jinping clearly expressed his welcome for the US participation into the cooperation in the framework of the Belt and Road, and established a high-level dialogue mechanism, signaling a significant turning point in the new type of China-US great power relations. Thereafter, the US sent a delegation to participate in Belt and Road Forum for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which can be regarded as a preliminary achievement of the presidents’ meeting and mark a new beginning of China-US relations.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it is suggested to promote both the 21st 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 China-US Bilateral Investment Agreement, weaken the US strategy of Asia Pacific Rebalance by facilitating politics with economy, and strengthen the mechanism of multi-level China-US communication so as to open a new world pattern of global governance, which will be of a greatly new strategic horizon and significance.
meeting at Mar-a-Lago Club; the 21st 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 Belt and Road Forum for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China-US relations
D 820
A
1004-1710(2017)06-0048-06
2017-10-12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15KS17);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16DJH22);哈尔滨商业大学学科项目(hx2016001)
陈江波(1972-),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商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孙绍先]